“那个雷达。”屠梓也想起了那仅在口传消息中听过,让他们在西郊北镇的山洞中东奔西跑的探测器,“你为他们做了那个雷达。”
真是差点被自己人给坑死屠梓强忍着向上翻的白眼心理疏导基础101:不能露出不良反应打击对方剖白积极性。
尽管屠梓没有说出来,但自己做的东西,言墨也大致上知道会是个什么效果,“是。”他直认不讳,“对不起。”
屠梓不想追究,“你还为他们做了什么”
言墨再度陷入短暂的沉默,似是在思考。
“没了。”最后他说。
屠梓挑眉。
“真的。”言墨解释,“我给他们做了那个雷达之后,过了很久还是没有带来为那些青年治疗的人选。那些青年哨向等级不高,按理说能大点好他们的向导不会那么难找。我留心之下,发现他们私自调整了搜寻范围,提高了搜索标准,变成在大范围寻找活跃中的高阶向导的装置。”
“我终于起疑。”
第86章
“他们调的那个标准,够得上席级向导了。”言墨说,“那种百万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的人物,他们找来是想干什么”
“然后你就开始自己调查。”将心比己,浪涯知道作为一个有一定能力的哨兵,言墨在抱有那样的怀疑时会做什么。
“没错,我顺藤摸瓜,发现了他们寻找高阶向导的真正目的。更严重的是,在我偷偷扩大打探范围时,除了之前他们安排我见过的,再没有发现哪怕多一个哨向。”言墨摇头,“这不可能。即便父母都是普通人,哨向的出生率还是有5左右。不论哨向对政府的戒心再大,单凭概率论,他们手中也应该管着不少的哨向。”
听到这里,浪涯看一眼屠梓,屠梓就点点头,确认了言墨的话。
言墨续道,“平常我要是踏出研究所,都会有人陪同,也去不了什么地方。于是我借机甩掉他们一次,终于发现,虽然佟权的确是取消了上一代对哨向格杀勿论的政策,却并没有如同对我说的那般致力于治疗哨向不稳定性,而是继续借口感染,进行暴力搜捕,把人抓进谁都不知道在哪里有什么的隔离营里面。”
“这件事街上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屠梓小声逼逼,”他们还真是出了死劲瞒你。”
言墨苦笑,“知道这些之后,我还想装傻回去查出更多。没想到他们甚至没有兴趣听我说什么甩掉保镖只是想偷偷气的借口,我一出现,就动武要把我制服。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打不过武装部队,拼尽最后一口气粉碎了身上的手机和襟章,然后”他没再细说之后的事,“拒绝做研究员,就只能当实验体了。”
想起再见言墨时他的惨状,浪涯和屠梓也不禁心脏一酸。
把这些事都说了出来,言墨明显放下一块大石,底下压着的火苗又开始窜高。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拼着性命把那些技术线索都毁掉了,”言墨深呼吸,咬着牙,“而屠梓,你说你把襟章丢了”
屠梓是有点惭愧,可是他也疑惑,“一个襟章能做什么不就是让精神体显显形,当个紧急用途的收发讯器吗”
这一反问,言墨一脸愤愤又不说话了。
“不对,真的,这都不是我最该问的。”说到技术问题,屠梓总算想起另一个谜团,“你到底为什么懂那么多即便这里的科技比我们的世界落后二三十年,你也不可能、不、因此你更不肯一个人捣鼓那么多新科技出来,更别说更生党需求的哨向相关技术。到底为什么”屠梓紧盯着言墨,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锐利的猫儿眼竟有了几分屠星遥当了他妈的席级哨兵的那个的风范。
败在这种目光之下,言墨坚持不到一分钟,只好别过脸。
“在校外,我加入过私人的研究组织。”
听到这句话,屠梓的眼神不止凌厉那么简单了。
他们原来的世界科研发达,哨向学院所在的a市更是学术中心。私人的科学研究所不算什么,但脱离了塔的组织之外,却从事和哨向相关技术研究的,可不会是什么能写在履历表上帮助考大学的团体。
为什么 什么组织 怎么进的 做了什么屠梓还在考虑该问哪一句、用什么切入点,言墨自己就先扛不住了。
“我知道我、我只是想赚钱”言墨颓然捂住双眼,“我从以前就喜欢研究程序、哨向相关科技,学院里免费的资源多,我自己又比较擅长”
听见这个动机,浪涯的眉头皱成一团,但屠梓反倒放松了下来。
“梅丽丽。”
“你怎么知”
“全校都知道。“屠梓忍了数次的白眼终于翻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认真。”
梅丽丽家境很好,也喜欢虚荣的东西,是典型的富二代。比方说如果朋友送她一个杂牌包当生日礼物,她会拿回家放玻璃柜子里,配上两人的纪念合照供起来,但她是绝对不会拿出去用的。
屠梓不太清楚言墨的家境,但全校就数梅丽丽家最有钱,一般学生想追上她的消费水平的话,打工在所难免。
我待会跟你说。屠梓自觉已知道前因后果,就对浪涯眨了眨眼睛,打算鸣金收兵。
浪涯却不这么认为。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浪涯搭着屠梓后腰不让走,“我觉得你有事隐瞒。”
浪涯没屠梓那么好命,甚至可以说相当倒霉,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嘲圣母。但每次被背叛过后继续帮人屡是一回事,要是还学不会合理怀疑就是另一个层次的愚蠢了。
言墨没说有也没说没有,他就是很自然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屠梓反倒还懵了一懵。
“你说你把所有技术线索都毁掉了,又对屠梓丢失襟章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在你们原来世界的事,我不追问,”浪涯划出一条底线,“但,你是不是知道更生党还掌握了什么别的技术”
“我不知道。”言墨摇头。
浪涯不为所动,屠梓舔了舔唇,静静旁观。
“我真的不知道”言墨咬牙,“就是不知道,我才担心他们后期再没有尝试从我这里挖出什么,我怕那是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天知道那是什么”
浪涯盯了他一会,又看向屠梓。
屠梓耸耸肩,从来他就没有怎么怀疑过这位同学。
心底依然萦绕着一丝不安,但浪涯却一时想不出来接下去该问什么,毕竟他已经仔细观察过言墨,没看见任何说谎的迹象。
“”
胶着之间,病房门被敲响了,三个人顿时心都一紧。
“咳、请进。”屠梓扬声。
门被从外面打开是辛逸林。
房里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这房间可不是什么隔音的录音室之类,要是来人是黄晨、屠星遥、或是任何一个哨兵,说不得方才的对话已经全被听见了。
辛逸林走进来,也能察觉气氛和三人的情绪不太对劲,但当中最单纯的屠梓表现平稳,他也就没说什么。
“言墨,”他也不多打无谓的招呼了,“小晨找你。”
点点头,言墨顺势跟着辛逸林离开。
房门再度关上,屠梓和浪涯面面相觑。
浪涯叹气,理了理屠梓的头发,“睡吧。”
第87章
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抛下所有的疑惑和踌躇,屠梓和浪涯与其他人一起,全情投入进革命的准备功夫之中。
技术研发、资料整理、情报收集他们甚至还出手帮忙推动橘子科技新网络服务的销情,只为了能让作为革命计划关键一环的高速网络覆盖率再高一些。
终于,比最佳预期要晚一些,一年半后的初夏,燕无往宣布,是时候了。
“真的”屠梓双眼发亮。
秦然耸肩,“橘子科技开始坐不住了。”
“啊”屠梓一下子脑子转不过弯来他们和橘子科技不单纯是买卖关系吗技术换资源。
辛逸林嗤笑一声,解画道:“现在的网络发展到什么程度,橘子科技最清楚。想当初是他们的野心让他们冒险和我们这些通缉犯交易,现在野心得到满足,当他们察觉到我们随时可以开始惹事的时候,自然会比我们先一步骚动起来。”
屠星遥沉吟,“那我们是时候走了。”可说不准橘子科技会不会过桥抽板,通风报信让人把他们一窝踹掉。
燕无往当然早考虑到这一点,“已经让蓝鸟准备好地方了,收拾好东西,明天就出发吧,带不走的全部销毁。”顿了顿,他正色道,“踏出这道大门,就是一路往战场奔的。大家提起精神,一鼓作气,不要松懈”
“好”小滔第一个喊起来。听了这短短一句话,一起奋斗了一年半,不,往上数还有更多年的人们都很激动,纷纷叫好,吆喝着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发放出去的资料编辑好了吗”纷扰之中,屠梓挨着浪涯好不容易挤到秦然身边问。记得上一次他看见那些资料的时候,那有着好几个版本,秦然还在犹豫该怎么安排。
带着浓浓笑意,秦然打开一部电脑,让屠梓哄过头来,“给你看看这个。”
轻点几下滑鼠,秦然打开的,是一个五分钟左右的视频档案。
“这”屠梓张大了嘴。他看过之前剪辑出来的揭露视频,但这一个、这背景音乐明明是
“你们的校歌。”秦然告诉屠梓,他没有听错,“从你手机里面存取出来的。”
“我们考虑了很多,虽然单纯些的资料、文章会更有可信性,但说到底,还是得先让人愿意把我们要说的事情看完。”秦然续道,“这首歌很不错,够激动人心,而且也算是取个好意头吧。”他舒一口气,“你们有关明渊和苑喜玉,我们有宋时和上官宛,希望我们会像你们当年那样,革命成功。”
屠梓触动地看着秦然,他突然想起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晚上,在盘龙山谷的岩石缝隙之间,自己给自己哼着校歌壮胆的情景。
“嗯。”他捏着旁边浪涯的手,浪涯也用力牵着他的,屠梓和伴侣对视一眼,又回头看着秦然。
“我们会成功的。”
就这样,一条短短五分钟不到的视频毫无预兆地在网络上疯传了起来。
这个时代,网络上还没有如后世那么多“揭秘
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 分节阅读 50
d”、“震惊”、各种各样有真有假吸引眼球的消息,所以这条关于“感染者”真相的视频,瞬间就引起了所有网民的关注。
不论是“塞墨勒病毒并不存在,所谓感染者实际是天然的基因进化,不会传染”,还是“更生党对这点一清二楚,却刻意误导,以求搜捕进化者用作人形兵器和活体实验”,哪一个论点打斗都引起了全民哇然。
连一些较为偏远或贫困的地区都能从在外打工读书的熟人处听到一言半语,已经接上高速网络的人,更是没有一个没看过那条视频的。
当然,对于事不关己的绝大部分人来说,可能就只是另一个一时火红的热议话题,但对亲朋里出过感染者的人来说,就无法在茶水间和同事吵两嘴就算了。
尤其是曾经对政府安排深信不疑,忍痛把孩子送到了更生党手上的那部分父母,他们更是激动。看过这条视频之后,他们纷纷联络卫生局等相关组织要说法,又要求和自己的孩子见面。
对此,各部门统一口径,都将那条视频的内容斥作造谣,并在电视报章各大媒体报导中澄清。有关执法机关还马上联络了各大网站、搜索引擎,要求他们把视频删除。那些网络公司都非常合作,但禁不住太多人给视频留了档。虽然较以往廉宜的高速网路发展了起来,但很多人还保留着以往半夜下载好白天慢慢看的习惯,手里有档的人不要太多。
更生党一边删、他们就一边发,打游击似的,几乎陷入亢奋状态。
“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删视频”
这个想法成了支持他们最大的动力,让他们如同志愿军一样,不厌其烦一遍遍上传、给一个个用户私讯发档发链接。
在视频普及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些提供更多实际证据的文字、图片资料陆陆续续在网络上出现,进一步反驳了更生党一次又一次的解释。这些图文虽然复杂、有些还很深奥,但却始终是全城最热话题的资料,拿到手的人全然不觉沉闷,还有人一条条划线贴文分析说明。
如此这般,渐渐相信视频所说为真,或至少空穴来风、并非无因的人愈来愈多,在相关部门工作的人则不停被认识的人追问。最后卫生局一个因为怀孕正准备离职的员工受不住压力,爆料感染者相关事项其实全由机情局辖下搜捕队处理,其他部门全都是挂名,连辟谣也只是按指示的通稿办事,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这一爆料,正式让这件事跳出了网络范围。
那些本来还分散在不同地方各自要说法的父母无法再忍耐,有了机情局这个标的,他们不约而同举到了一起。机情局没有对外的办公室,在他们眼里,同时驻有保安局、警务处、军部和更生党办事处的综合政府大楼就是最接近的了。
举着让机情局代表出来说话的标牌,一个个感染者的亲人堵住了政府大楼的大门,喊着同一句话。
“让我们见孩子”
第88章
是的,更生党最大的劣势就是,他们交不出来孩子。
这是秦然他们早就计算好的。
以这些年来更生党估算的被捕同胞为底数,乘以屠梓提供的、在没有恰当治疗下的哨向自然夭折率,再算入最近从侵入行动中获知的更生党各种实验、强制任务带来的影响,尽管万分痛心,他们还有机会活着救出火坑的小同胞恐怕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更别说状态健全,能被拉出来见人的了。
实际上,那数字之极端,他们根本不怕更生党安排假例子做样板戏瞒骗群众。因为有一就有二,要是有人成功“和自己的孩子重聚”,那些围堵政府大楼正门的父母们就更不会走了,区区几个好案例根本满足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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