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怕了”拿着塑料板、铁锅等粗制盾牌的抗争者中有人喊道,“大家加油继续冲”
这一场袭击,他们有完整部署。先是攻击正门,把更生党的兵力引过去,再开着车从别处直接撞破围栏闯入。趁着整个管制地带的边缘防守不足,无视对手攻击,一路就靠头铁开车往里冲。等距离足够近,就抛出炸弹轰炸,掩护同伴冲击高塔入口,誓要杀将进去,抢夺控制权。
其中最重要也最难的关口当然就是正门,近身肉搏,更生党可不缺刀棍枪弹,只能尽力试图播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哨兵成员此时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抗争者一拥而上时,一马当先以命搏命般将门口守军击倒。
当然正门以外的人也不可能闲下来,火力有限,蓝鸟操控着精神体寰回绕圈掌握战况,指挥着往更生党有重整阵容迹象的方向投弹。
情况比他们最先预计的好,不知道是否如那些保守派传闻,军方有部分部队和佟权并不完全互相信任,驻守高塔的正规军比正常来说的少,这里的守军大部分只是一些普通的安保人员,面向个个不要命似的抗争者并没多少坚守的气势,在混乱中开枪的正规军人更是让这些安保比抗争者更先慌了起来。
这一点,领着人冲击正门的刘氏不必蓝鸟传信,也能亲身感觉到。
“冲啊”刘氏能感觉到,其他兄弟自然也能感觉得到,都是热血沸腾,准备再下一城。
其他方位的竞争者也很是激动,恨不得自己也跑到正门一起冲击,但蓝鸟压着,压着手底下人,也压着自己疯狂的心跳,甚至带着一份神经质地不停确认四方动静,就怕出现增援。
“继续投弹”蓝鸟胸膛起伏,“瞄准了那几个红色的消防喉管,隔开那些正规军”
“好啊”借着突然爆开的水柱撞开边缘处的守军,塔门口的防守力度当下就减低了不少,刘氏没有浪费机会,一鼓作气摸到了大门。
“”
就在要撞开门锁蜂拥而上时,刘氏颊边溅上一行雪花,旁边的人毫无预警地膝盖弯曲倒了下去。
“蓝鸟”同样被分派戒备的哨兵发出一声尖叫,蓝鸟一抬头,看见两辆军用直升机敞开着机门废了过来,两边都有军人全副武装探出头来,手里扛着狙击枪。
一般来说飞得这么近,都应该早有人听到螺旋桨的声音了。可是连串的爆破、打斗、叫喊等混乱之中,竟到现在才有人发现。
大概是害怕误伤塔体,直升机没有投弹,但光是狙击式点射在这个距离,都能干掉好些人了。
“上面”发现这份增援时,抗争者已经被打到了几个人,其他人纷纷举起自制的“盾牌”挡住头,但人数密集又只是些塑料板、木板,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
“冲进去”刘氏当机立断,知道不成功便成仁,再不冲进塔内,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喝啊”声壮人胆,抗争者们冒着枪林弹雨强行闯进了塔内。
但一进塔,他们就傻眼了,这看似五脏俱全的高塔,里面竟全是机件,实际上并没有任何内部构筑甚至楼梯,塔外的铁梯怕就是唯一能上塔顶的路
怪不得那些守军全部都是在塔外,没一个是从塔里出来防守
抗争者当下有了自行动以来第一瞬的绝望,如果破坏这些机件,固然可能毁去这座塔的机能,但这也等于他们利用此塔反击的计划化为乌有。外面还有顶着更生党枪击的同伴还在逃进来,这一来是否也等于就此壮烈牺牲、全军覆没
刚刚冲进来时还以为终于往前迈了一大步,才几秒过后就要走最后一步
才这一下的凝滞,塔外的爆炸声和喊叫声此起彼落,又激烈了几倍。
“增援”刘氏目眦尽裂之际,外面传来了另一种意义的叫声,“是保守派我们也有增援了”
刘氏当下醒了过来。
“塔内是死胡同”他大喊,“撤出撤出”
一出塔外,就看见四周全是烟雾,看不见源头精确在何处,但浓烈的地方到了甚至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估计因为视线受阻,更生党的火力暂时弱了下来,连抗争者自己的攻势也被迫暂停。
四周都是敌人和同伴,却看不清对手在哪里,不论阵营,大部分人都慌了。
此时哨兵的灵敏感官就又一次发挥了效用,迷雾中跑出来几双手,一把拉住抗争者就往远处跑。
被牵的如同盲人般跑出一段距离,又有一把声音捏着嗓子说“往下”,然后又差些绊倒般、踉跄着被塞进了地下某个洞穴。
洞穴的入口很小,里面的空间倒是还可以,只是现在塞满了伤者,也看不出来实际大小。之前一段时间大部分的抗争者都加入了蓝鸟一行人,所谓的保守派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或许还包括一些不那么激烈的“激进派”,现在燃着几盏汽油灯,在昏暗的洞穴里为伤者急救。
其中一个看见刘氏刚下来又要出去,就拉着他。刘氏认得,是那个叫屠梓的,满脑子理想主义还当代表的小孩。
“现在更生党的增援愈来愈多,你们这样攻是攻不上去的,攻上去了也守不住”
刘氏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你懂什么,事已至此,难道这么多兄弟就白给了么”他大手一挥,指得都是防空洞里的伤者,“外面还有你们来不及救的,”他一抹自己脸上的血迹,“这是我旁边一个兄弟的,当场就被射死了,我现在才来当缩头乌龟,你让他白死你懂个屁要救人就救,少废话”
扔下狠话,他又冲了出去。
受刘氏这番话鼓动,不少伤势不影响走动的人都马上要跟着出去,拦都拦不住。
辛逸林早想到有此发展,跟在这些人后面,半身探出洞口又扔了几颗烟雾弹。
虽然这些烟雾一时缓和了情况,但冷静看的话,抗争者这天毫无疑问是要输其实从听说这次行动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更生党的兵力何其庞大,区区一些土制炸弹和武装有限的抗争者根本无法比拟。激进派不过赌一个时间差,意图以快打慢,在更生党增援之前攻占思维控制塔化为己用。
但现在赌输了,路线错误,费时间攻下的高塔大门竟然只是层烟幕,而在此期间,更生党第一批增援已到,且陆续有来。即便顾忌着塔的安全不敢使用较大杀伤力的武器,拖长时间的消耗战也一面倒地对抗争者不利。
劝喻不成,屠梓等人又再冒险出洞,将一些倒地的抗争者拖进掩体抢救。
他们好不容易查到这个前朝的防空洞,又废了力气谋划将它与一些废弃的地下铁路隧道打通,就是为了让抗争的同伴有路可退,现在同伴坚持往前冲,也只能能救一个救一个。
“撑住”趁浪涯拦住一个意图补刀的士兵,屠梓拉出绷带扎紧地上伤者的腹部,“出血量不大,应该没有伤及内脏,你你还好吗听到我说话吗”
发现伤者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丶甚至不在本人的伤情上,屠梓不禁忧虑是否又别处更严重的伤势。
但伤者其後的回应证明其完全清醒,“别管我,”他抢过屠梓手上的绷带为自己包扎,“掩护他们”
屠梓随着示意扭头一看,发现一些抗争者爬上了高塔外围的铁梯,竟要硬闯塔顶
这道铁梯除了一些铁网并无任何遮挡,他们这样做就等於成为活靶
果不其然在屠梓还未知道该如何行动的时候,硬闯的抗争者就有几个中枪倒在梯间不动,而侥幸一个接近塔顶的,也被上面几个疑似研究员的白袍人尖叫着拿棍子捅了下去,直直摔落在下面同伴的尸体上。
更让屠梓慌乱的是,蓝鸟和刘氏还有其他些仅余的、负伤不重的同伴,就在那附近蠢蠢欲动,一副想要前赴后继的样子
“浪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将身上仅剩的两个烟雾弹丢出去,就和浪涯趁着雾气升起跑过去。
“蓝鸟”屠梓拉着对方的手,“别傻上不去的更生党的援军还在增加,留得青山在,别送死”
蓝鸟皱了皱眉,罕有温和地拍了拍屠梓的手背,“我知道上不去。”
“那就好,”屠梓舔了舔唇,“我们先躲躲,烟雾持续不了多久了,地下有路线”他拉着蓝鸟的手就要往防空洞的方向跑,却发现对方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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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屠梓,我是知道上不去。”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蓝鸟等人竟显得异常镇静,“但我说过,今天我们就是攻不下这座塔,也要从更生党腿上扯下一块肉来。”
闻言,屠梓脸色一白,“你们想做什么”
浪涯垂眸,默默牵着屠梓,把他抓着蓝鸟的手牵了回来。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撤退,能退到何时、退到何处屠梓,”蓝鸟回头看了看情况,加快了语速,“你们的想法我不懂,但今天我们奋身一搏没有胜利,希望明天你们能做到。今天、今天”
蓝鸟闭眼,深呼吸一口气。
“今天,”他振臂一呼,“我们要更生党血债血偿”
“更生党血债血偿”
“更生党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仅余的十数个激进派抗争者紧随着蓝鸟的高呼,抬臂高喊。他们的确不是要上塔,他们拿着仅余的武器和炸弹,冲向塔底大门,那个曾经误导他们,实际只装满机件的地方。
浪涯一咬牙,捞起屠梓猛冲躲进防空洞,关上了洞口。
方才蓝鸟等人的呼声这里的人也已听见,现在一个个或牵着手、或握着项链,都在默祷。
浪涯耳朵贴在洞门上,一边留意着外面的情况,一手紧揽着屠梓。屠梓抱着浪涯,思维触丝遍布洞内,随时防备特发情况。
然而,异变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不过几分钟,一阵强烈的冲击突然袭来。
如同钟鸣、如同锤击,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第132章
寂静。
无声。
“唔”
挣扎着醒来,屠梓揉揉自己的耳朵没聋。
“浪涯”用力拍拍倒在自己身上的人,屠梓想要出动精神触丝,却发现头痛欲裂。
“屠梓”不远处,辛逸林也差不多时间醒了过来,跌跌撞撞地扶起黄晨,查看着周围人的情况。
“怎么”醒来了以后,哨兵们的违和感比其他人更强烈,“这么静”
浪涯最接近洞口,谨慎地打开了一丝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况。
原来由爆炸和弹药造成的烟雾已经散去了大半,但情景却更加恐怖大批士兵或趴或躺地倒在地上,意识不明,最接近高塔的位置还烧着火,一些残肢和着血块散落在附近,犹如地狱现场。
若说这样一幅尸体和人分不清的画面已够渗人,更令人从心底发冷的就是,四周没有一点声音。
平常该有的人声、汽车声、隐约的动物和虫叫声统统没有,哨兵们纷纷把手指放在耳边弄出声音,又竖起了耳朵,只想确认清
兔子在另一个肥皂泡 分节阅读 72
d楚自己的听觉是否有什么问题。
“屠梓。”听了一会,浪涯拉拉屠梓的手,示意他看塔顶。几声细微的哭叫被浪涯捕捉到,往声音来源一看,是几个趴在塔顶边缘,一脸恐慌的研究员。
发现有双眼睛再看着自己,那几个研究员没有喊人、也没有呼救,只是尖叫着从塔边退了回去,似是刺激太深,已经失了常性。
言墨按捺不住,从浪涯身边直接钻出洞口,站在地面上往四周放眼看去,只见现场的烟雾之外,远方四处都是一缕又一缕的黑烟带着些许火光,滚滚直上云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看了。”四周的同伴主要是哨向们一个个醒转,剩下一部分普通人还没有意识,辛逸林跨过地上的人,握住脚裸一把将言墨拉了回来,“趁现在外面的军队还没有反应,我们快跑。这一切都不对劲,不能留在这么关键的地方。”
黄晨亦在指挥其他人,“还没苏醒的我们一人背一个,尽快离开此地。”
屠梓和浪涯对视一眼,将无数的猜测从唇边吞了回去,对辛逸林点了头。
他们身处的这个防空洞并不很大,其地下通道网络覆盖的面积自然也不尽人意,但意外地、也可以说意料中地,他们从稍远的一个出口爬到地面时,并没有遇上什么搜查、或暴露身份位置的危险。
仿似整个社会都乱了,到处都是还未得到救援和清理的车祸、不少地方出现火灾、部分区域停电,路上的行人一个比一个慌乱,更没有心情注意到屠梓一行人。
既然如此,他们也放弃多余的掩藏,以速度为优先,紧赶慢赶回到了在a市的地下基地。
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他们刚到没多久,在入夜前,更生党就宣布了全国戒严。
除了国家电视台以外,所有媒体发讯都被叫停、互联网进行限速限流和部分封锁、出入国高度限制、私人车辆禁驶、禁止于公众场所聚集、每日除了早上六时到晚上九时的十五个小时外,所有民众禁止外出
就此有史以来最严格的戒严令,更生党给出的解释,是称之为针对以感染者为首的恐怖分子所设的安全措施,并把今晨造成的混乱,归咎于恐怖分子进行恐怖活动的结果。
但这个说法,民众间的信服度并不高。
车祸、火灾、停电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当天清晨的集体昏厥成了民众的心病,摸着自己当时砸碰出来的瘀伤、甚或更严重的伤口时,都会让他们想起来,有什么超出了一般民众认知的事,在这个世界、在他们的国家、在他们自己身上发生了,而且绝非平常见惯的什么示威游行、打砸放火那么简单。
几乎不需要任何人去带动,之前曾经在网路上被人嗤之以鼻的“思维控制塔”一说再度在民众中流传开来,且如野火燎原,不出数日,就传遍了整个国家。
各种理论、个人从自己体验和周边地图等归纳出的各种论证、假设层出不穷,网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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