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们在陈留便有间隙,张邈一直看张让不起; 只觉他不过一个邪辟侍人的阉党罢了; 能有什么真本事儿?
张邈狐疑的看了一眼张让; 还未开口,首先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张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张邈。
咳嗽、口渴、痰多粘稠、面红眼赤; 一看便是抱恙的模样。
而且是典型的上火症状。
看来这些日子,除了魏满比较焦心于陈留王登基事宜之外,陈留太守张邈也比较焦心。
张让打量了一眼张邈; 便说:让观张公气色,怕是抱恙在身; 这甜酒虽甘甜爽口,但多饮于病症有害无益,还请张公勿要多饮。
张邈一听; 十分不屑; 自己不过有些咳嗽而已,喝点小酒还要旁人来管了?
张邈冷笑一声,只觉张让不可能这么好心; 劝自己不要饮酒,必然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第145章
张邈便说:不劳列侯操心了; 张邈不才,我这营中也有很多医师大夫,虽不比列侯名扬天下,但论行医的阅历来说; 绝对不输列侯。
张邈说着,故意当着张让的面儿,将酒水豪饮而尽,示威一般说:若我真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不会劳烦列侯,还请列侯放心便是了。
张让见他不听劝,也没有多言什么,便爽快的转身离去了。
张让离开之时,张邈还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吃着羊肉,端起甜汤来大快朵颐。
张让转身离开,魏满很快迎了上来,他耳聪目明,从小便是练家子,自然听到了张邈不恭敬的言语,面色不是很好看。
便说:张邈不领你的情,何必去劝他少饮,触那眉头?
魏满自从明白自个儿心意之后,恨不能天天供着张让,不管用什么办法,骗到手再说。
平日里说话都怕太大声,生怕委屈了张让一二分,现在倒好,自己供着擎着,那张邈却对张让冷嘲热讽。
魏满这爆脾性险些炸了。
哪知道张让轻飘飘的说:主公,让如何是去劝张公少饮?
魏满被他说得迷茫,说:不是?那你是?
张让低声说:主公有所不知,让当真是劝酒的。
魏满更是糊涂,不是劝张邈少饮,而是劝张邈多饮?
张让淡淡的说:张公看让不起,让越是相劝,张公必然心声反调,越是多饮,难道不是么?
魏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邈,果然如此,张让走了之后,张邈仿佛示威一般,变本加厉的多食豪饮起来。
张让又用极其平静的口气说:张公食得越多,饮得越多,那自然也越好,事半功倍。
魏满有些恍然大悟,说:原是如此?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也是了,依着张让那性子,谁能给他脸子去?就连自己这样的人,不是也要看着张让的面子行事?
魏满当即松了口气,笑着说:张让,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计策,他多食几口肉,多饮两盏酒,便真的能不好了?
张让并不言语,还抬起手来,轻轻在自己的唇瓣上一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张让做嘘这个口型的时候,微微嘟唇,那模样当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
媚。
看得魏满心坎儿里直痒痒,又偏偏张让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漠,那行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觉为何,反而更是平添了一股无限风情。
魏满看得口干舌燥,只是张让便是不开这窍,急的魏满也是不行。
酒至中途,大家饮得正酣畅,魏满便看到张邈匆匆离席,离开了幕府营帐,去了半天愣是没有归来。
魏满便对张让说:张邈走了,这么早便离开席位,不知是不是背地里去做什么小道道儿了,我令人去跟着他。
张让说:不必。
张让口吻淡淡的说:按照张公如今的精力来看,必没有那些心思,不用令人盯着,余下静等便可,张公早晚会亲自上门。
张让说得如此笃定,魏满没来由十分相信,不过心中到底没有底儿,张邈此人心思很重,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万一张让降他不住,那该如何?
魏满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席位,走出幕府大帐,把夏元允叫来,让他去派人盯梢张邈,若有异动,立刻回禀自己。
夏元允立刻说:是主公,元让这便去!
魏满离开了一会子,怕张让起疑心,特意回了营帐,换了一身衣衫,把自己方才溅了酒水的衣衫换下来,这才又回了幕府大帐去。
魏满走进幕府宴席,一眼便看到张让趴在案几上,低着头也不知在做什么,方才还好端端的,自己离开不过一会子光景。
魏满赶紧两三步跨过去,说:张让,张让?你怎的了?
张让趴在案几上,怎么也叫不醒,被魏满晃了下,发出唔的一声。
魏满闻到一股酒香,也不知张让趁自己离开光景,到底饮了多少酒,竟然醉的不省人事。
主公请放心。
就在此时,魏满才注意到原张让身边还有旁人。
文和先生一直坐在张让旁边,似乎在守着张让,笑了笑,说:主公安心,列侯不过饮了两杯烈酒,有些上头罢了。
魏满皱眉说:怎么如此不叫人省心。
文和先生轻轻一笑,说:主公当真很是关心列侯呢。
魏满眯眼去看贾诩,说:文和先生话里有话,到底想说什么,我魏满是个粗人,不妨直说罢。
贾诩对魏满拱手说:文和只是私以为,良辰美景不得辜负。
他说罢了,起身便即离开,只留下魏满与饮醉了张让。
良辰美景
魏满低头看了一眼张让,的确如此,好一个良辰美景,张让饮醉了,的确可谓是良辰,而美景呢?
自然不必多说。
魏满一时间有些热血沸腾,心窍里仿佛烧了一把火,烧的他口干舌燥起来。
但若趁张让醉酒便与他成就好事,那岂不是太过无耻?
魏满心底里挣扎了一番,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让,他亦饮了不少酒,如今酒意上头,眼珠子布满血丝,仿佛一头饥饿已久的恶狼一般。
美味当前,岂能辜负?
魏满当即便想,自己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善人。
再者说了,张让还把自己当旁人,睹物思人这么许久,合该自己要回点本钱来,否则这个亏岂不是吃大发了?
魏满这般一想,已经安耐不住,便将张让扶起来,半扶半抱着,将人带出幕府,往下榻的盟主营帐而去。
魏满搂着醉得软绵绵的张让,温声软语的哄他,说:乖,这面儿走,咱们回去,如何饮得如此多。
张让醉得不分东南西北,挂在魏满身上,突然呵的笑了一声,说:让让知晓
魏满说:你这醉鬼知晓什么?
张让醉了酒,东倒西歪的,口中含糊犹如撒娇一般,说:让知道文和先生是故意故意灌醉让的。
故意?
魏满有些惊讶,说:他为何故意灌醉你?
张让又笑了一声,说:他想要讨好你。
魏满听罢,登时有些恍然大悟,依照文和先生那剔透的心肠,肯定早便看出魏满对张让念而不得,因此便耍了一个小聪明。
魏满眯眼说:这贾文和,好得很。
魏满又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饮,难不成
魏满说罢,便笑了起来,凑在张让耳边说:难不成,你也喜口是心非,其实早便想与我做亲密之事?
张让摆了摆手,胡乱摇头:失失误让私以为这酒能饮三盏,却
魏满一听,当即哭笑不得,原来张让以为自己饮三盏不醉,结果饮了两盏便醉了,这才叫贾诩得了逞。
魏满实在无奈,搂着他继续往营帐走,说:那你可知失误的后果是什么?
张让图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不走,魏满也不敢使劲拉他,便见张让死死的盯着自己。
就如同张让上次酒醉一般,那眼神清凉得很,像是醉了,又似乎没醉,隐隐绰绰的绽放着星辉一般的光芒,看得魏满心口直发热。
便在此时,张让突然举起手来,直指魏满,说:坏人。
什什么?
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让又重复说:坏人,你是坏人,骗子
张让口中含糊的说:你说相信让,方才却去找惇惇跟踪张邈
惇
惇惇?!
魏满的重点显然放错了地方,惇惇难不成是夏元允?
除了叫表字之外,这二人竟然还叫上这般奇怪的小名儿来了?
魏满登时醋意大起,但张让一语道破天机,他方才的确是去找夏元允来着。
魏满连忙解释说:我如何是不相信你,我其实
闭嘴。
魏满还未解释完,张让已经冷声阻断了魏满的话。
魏满下意识闭上嘴巴,还以为张让生气了。
便见张让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面前,然后用额角靠着魏满的肩窝,十分亲昵的依偎在他面前。
魏满当即心头梆梆!一声狠敲打,便想去搂住张让。
张让却霸道得很,不让他碰自己,啪!一声拍开魏满,说:别动,站着。
好好好,魏满忙说:我不动,你站好,别摔了。
张让窝在魏满怀里,异常的小鸟依人,微微撩着眼皮,嗓音也软绵绵的说:额骨、鼻骨、颧骨
魏满一时间没听清他说什么,张让一面说,一面用食指划过魏满的额头鼻梁与面颊,然后来到下巴附近逡巡。
下颌骨!锁骨、胸骨
随着张让一路向下数,魏满登时屏住呼吸,额角青筋暴突,眼珠子赤红充血,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盆骨,啊,还有骶骨
张让这般说着,他说到哪里动作便到哪里,魏满当真忍无可忍,啪!!一把捉住不老实的张让。
恶狠狠的警告说:你若再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媳妇儿先动手的!
让宝:不要妨碍我解刨▽_▽
第192章 大笨牛!
魏满与张让二人还未进入营帐; 张让便这般肆无忌惮,而且主动如斯; 魏满当真是忍无可忍。
他本在趁人之危与正人君子的边缘挣扎; 但张让对着魏满细数人体骨骼的举动; 让魏满真的很难按捺下去。
就算是正人君子,魏满也绝对做不到坐怀不乱。
于是魏满一脸发狠; 说:你可别怪我乘人之危了。
张让仰着头,看着魏满,因为饮酒的缘故; 面颊微微殷红,眼中氤氲着茫茫的雾气; 简直便是媚眼如丝。
张让定定的看着魏满,一时没说话,突然头一歪; 靠着魏满的肩窝便要睡了。
魏满打定主意趁人之危; 因此绝对不能让张让就这般睡下去,便说:醒醒,咱们回营帐。
张让眯着眼睛; 呼吸都调理顺当了,就是不睁开眼睛; 而且也不走,赖在原地不动弹。
魏满当真无奈,也无法打横抱起张让,因着张让软的跟个泥鳅似的; 还总是打挺,魏满怕打横抱张让会掉下去。
于是干脆伸手一楼,将人直接像是抱小孩一般抱起来。
魏满臂力惊人,虽不及召典那般吓人,但亦从小习武,这点子力气还是有的。
张让一声惊呼,似是怕被摔到,魏满故意单手抱着他,让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这样举得更高。
魏满还未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气力,张让已经一把抱住了魏满的脑袋。
没错是脑袋,而不是脖颈。
因着张让坐在魏满的臂膀上,便比较高,顺手一抱便抱住了魏满的脑袋,魏满登时什么也瞧不见,连忙说:你快松开,我看不到了。
张让因着醉酒,根本反应不过来,还死死抱着魏满的脑袋,听他说看不到了,还故意去捂住他的眼睛,好像故意顽皮一样。
魏满从未发现,原来张让竟皮得紧!
两个人踉踉跄跄往营帐而去,魏满被捂着眼睛,张让指挥着他往前走。
就在二人快要到营帐旁边的时候,突听有人小声说着:快走快走!
随即是一种嘈杂的声音。
魏满赶紧扒开张让的手,去看情况。
原来是好几个军医提着药箱子,一路小跑的冲进了张邈的营帐。
随即里面一阵糟乱,有人大喊着:快点!动作快点!耽误了主公的病情,你们如何担待?!
然后又是咳咳咳的声音,咳嗽的十分空洞粘稠。
魏满登时有些吃惊,说:这张邈?张邈这是病入膏肓了?
张让还坐在魏满胳膊上,改为搂着他的脖颈,小鸟依人一般用侧脸抵着魏满的额头,呵的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止不住有一种邪魅狂狷之感。
随即张让便含糊的说:得罪什么人也决计不能得罪医生,你可知道?
医生?
魏满虽听不懂医生,不过其实就相当于医师罢?
魏满还是深切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明白的是张邈,因此张邈便现世报,吃了瘪。
只是魏满有一点子不明白,张邈只是吃了一些个羊肉、鸡肉与美妙佳肴,为何便突然病入膏肓了?
这说出去也太骇人听闻了不是?
魏满有此一问,张让却说:笨!
魏满:
张让搂着魏满的脖颈,使劲点着他的脑壳,说:笨笨笨,大笨牛!
魏满:
魏满干脆把不停折腾的张让抗回营帐,嘭!一声将人扔在榻上,笑着将自己的衣衫直接甩在旁边,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轻笑说:我可不笨,我若是笨,今日便也效仿柳下惠,坐怀不乱了。
张让眼看着魏满欺近过来,却一脸坦然,眯着眼睛,又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魏满钳住他的下巴,说:哦?你知道我的心思?
他说着,便在张让耳畔轻声说:既然如此,那你还不乖乖的?
第146章
张让胡乱的摇摇头,鬓发本就松散,立刻全都散乱下来,头冠也掉在一边,咕噜噜的直接滚到地上,啪!一声险些摔得粉碎。
张让挣扎而起,魏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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