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和儿
刘和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点子生息也没有,刘虞赶紧将人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颤抖的拨开他带血的鬓发,低声说:和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是爹,是爹来了
爹
醒了!
吕布眼看着刘和突然动了一下,赶紧出声,众人全都聚拢过去。
浑身是血的刘和慢慢睁开眼睛,只是睁开了一个缝隙,似乎已经用尽他的全力,因为用刑的缘故,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仿佛是被蛀虫腐蚀的老树皮,粗糙砂砾。
刘虞一听,登时脑袋里轰隆!!一声,几乎爆炸,眼目赤红,眼眶尽裂,额头上青筋暴突。
他本是个儒雅风度之人,如今却已经难以维持那种虚伪的假象,一把握住腰间佩剑,嘶哑着声音说:佟高狗贼!
吕布赶紧阻拦住刘虞,说:刘公,贵公子重伤在身,还是先将公子带出医治才是正经,勿要因为一时怒气,坏了大事。
刘虞现在仿佛见了血腥的野兽一般,根本难以控制,吕布阻拦他,刘虞嗤一声拔出佩剑。
就在此时,刘虞听到刘和又低低的唤了一声爹,那嗓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颤抖,就算是受刑吞碳,刘和也没有多吭一声,如今见到了父亲,那嗓音里竟然有些许的委屈。
刘和尾音颤抖了一下,登时手一滑,没有再多的话,啪!一声,手臂直接滑下来,跌在大殿冰冷的石板上。
眼目也慢慢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今天在媳妇儿面前耍帅成功!好感度应该可以+50!
让宝:▼_▼
第205章 不言而喻
列侯!列侯!
快来人!
刘公子受伤了!列侯!
一辆辎车在酸枣营地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吕布第一个从辎车上跳了下来; 赶紧大喊着:快; 去请列侯!就说刘公子重伤在身!
士兵得令; 一阵快跑; 赶紧向盟主营帐冲过去。
魏满与张让听说偷袭雒阳的军队回来了,赶紧全都走出盟主营帐,便看到辎车的帘子被哗啦!一声打了起来; 幽州牧刘虞臂弯中打横抱着一个单薄的年轻人; 快速从车中走了下来。
那年轻人脸色苍白,可以说是灰败,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 不着一点子风寒; 但露出的面容上几乎全是伤痕。
刘虞与吕布将刘和从雒阳禁庭救了出来; 刘虞带了军医; 也寻了大夫; 但是谁也无法治好刘和; 最多只是用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性命而已。
于是众人赶紧快马加鞭,一路风驰电掣的往酸枣而来。
所幸雒阳距离酸枣并不遥远; 刘和虽然奄奄一息,不过刘虞用尽了所有名贵的药材; 这最后一口气尚存。
张让一看这情况,面容虽十分冰冷,却果断的说:送进营帐; 需要立刻抢救。
刘虞脸色着急,已经不见往日里儒雅的模样,赶紧抱着刘和一路飞奔进营帐,将人轻轻放在榻上。
张让跟进来,解开刘和的披风,拨开他的衣领子。
众人登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魏满只看了一眼,他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还有什么没见过能令他吃惊的,但眼下当真有些不忍再看。
魏满声音沙哑的说:董贼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刘和身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肤,被鞭挞的鲜血淋漓,斑斑驳驳,张让还注意到他的唇边和下巴上有些烧伤的痕迹,立刻伸手掰开刘和的口腔,眯眼看了看。
张让冷漠的嗓音平淡的说:外伤很多,虽然处理过,但是有一些已经感染了,身上有烧伤,食道也烧伤
张让每说一句话,刘虞的脸色便难看一分,那面容几乎要杀人,赤红着眼睛,双手攥拳,不停的哆嗦着。
张让轻轻拨了一下刘和的脖颈,让他侧过头去,又说:若让没有看错,刘公子还曾经自尽过,而且不止一次。
佟高!!!
刘虞气愤的大吼了一声,嘭!!一声巨响,直接抽剑将案几一劈为二。
啪嚓一声巨响,案几的碎片纷飞,溅的满处都是。
魏满赶紧组拦住刘虞,说:刘公,莫要如此,先救治令公子才是正经!
张让则是异常冷漠的说:全都出去,让要开始医治了,若不想让他死,都退出去。
刘虞听到转让冷漠的嗓音,这才冷静下来,赶紧说:列侯,让我在这里陪着我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摆手说:出去。
魏满一看,赶紧拉住刘虞,说:刘公请放心,列侯医术高超,令公子绝不会有事儿的,咱们还是先退出去,不要妨碍列侯医治才是。
刘虞心急如焚,自从那日见到了儿子刘和之后,刘和只唤了两声爹,便昏厥了过去,后来一路上请了无数医师大夫来看,但无济于事,这一路竟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刘和乃是刘虞的独子,虽平日里管教很严,又忙于公事,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儿子几面,但刘虞又怎么忍心见儿子如此呢?
魏满赶紧拉着刘虞退出了营帐,众人也全都退出来等候,唯独张让与张奉二人在里面儿抢救。
刘虞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在营帐外面走来走去,声音沙哑又自责的说:都怪我,怪我,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叫他进京去做什么侍中,也不会不会
刘虞乃系宗亲之后,但是家门单薄,刘虞的父亲对他便很严苛,到了自己这里,对儿子刘和同样十分严苛,如法炮制一般。
刘虞希望儿子成才,从小便请最好的师傅教导他,刘和也很争气,长大一些之后,便是文武双全,虽刘和身子弱了一些,并不如何强健,但兵法出众,瑕不掩瑜,照样是青年才俊。
刘虞常年忙于公务,一年也见不到儿子几面,又希望儿子能够更加争气,正巧禁庭之中缺少一个侍中,刘虞便用自己的关系,将刘和送进了禁庭。
哪知道这一送,竟然是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鬼门关。
刘虞在原地转磨,捂着自己的眼睛,喃喃的说:是我是我太贪心,是我太虚伪,我害了和儿,若和儿没有入禁庭
魏满眼看着刘虞这般激动,其实心中还有些羡慕。
魏满虽是家中嫡长子,但父亲从小便偏爱庶弟,毕竟庶弟老实听话,十分会巴结父亲,而魏满这个长子,则是整日没个正形,对于父亲来说,魏满更像是一个中看的脸面儿罢了。
如今看到刘虞这般担心自己的儿子,心底还真的有些羡慕起来。
魏满本就想要拉拢刘虞,此时正好出声安慰,说:刘公安心,列侯医术如此高明,应该一会子便能带来喜讯了。
魏满这般说着,哪知道却是一个漫长的打脸过程。
辎车从早上到了营地,众人便这般一直等,一直等,等过了晌午,仍旧一直等,一直等,又等到了黄昏,夕阳拉着长长的斜晖,挣扎着今日的落幕,很快消失不见。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终于
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先是张奉走了出来。
张奉脸色苍白,还喘着粗气儿,毕竟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天,谁也没用午膳,眼下都过了晚膳时辰了。
他一走出来,刘虞第一个冲过去,说:张太医!如何,我儿如何了?!
张奉还没有回话,张让已经从内里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伤口全都处理好了,奉儿你现在便去熬药,饮了药,这两日退了热,再观察一阵,若是醒来了便好办。
张让这话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若是没醒呢?
大家不言而喻。
其实刘和伤口都是外伤,就是在雒阳禁庭一直受刑,所以身子骨太弱,抵抗力也太差,怕是伤口感染,如今便有些低烧。
还有就是,刘和嗓子烫伤,饮食本就困难,若是一直不醒,这里又不似现代,可以输液吊着,人一旦不饮食,也就快了
因此张让说,只要醒来什么都好办,其余便是养着的问题,没有大碍。
刘虞听了只觉心口剧痛,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赶紧冲进营帐去看刘和。
魏满没有进入营帐,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对张让低声说:还能救过来么?
张让淡淡的说:让方才无有谎言,的确如此,只要刘公子退了热,能醒过来饮食,便无大碍,但刘公子被折磨许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魏满心想,若是刘和真的这般死了,自己拉拢刘虞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
于情于理都应该助力一些,便转头对张奉说:张奉,咱们营中有什么名贵药材,你现在去清点一下子,全都拿出来用。
第156章
是,主公。
张奉点点头,说:奉这便去。
张奉应声之后,赶紧提步往药房去,准备清点名贵药材。
他进了药房,打开柜子,刚要去清点,结果突然后背一热,被人直接从后方搂在怀中。
张奉吃了一惊,屈肘想要反抗,却被人一把桎梏住,那人嗓音低哑的说:奉儿,可想我了?
张奉一听那嗓音,登时便知来人是谁,转头一看,果然是吕布。
吕布搂着他,说:布走了这么几日,可曾想布?
张奉连忙撇开手,说:吕都尉莫要碍事儿,奉还有正经儿事要做。
吕布不放开他,强硬的将人嘭!一下,直接抵在药柜上,微微低头靠近张奉一些,冲着他吁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张奉轻微颤栗的模样。
吕布呵呵一笑,说:奉儿不想我?怕是口是心非罢?
张奉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推,说:起来,正忙着,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吕布已经眯起眼眸,笑的十分温柔,仿佛一个笑面虎一般,却张开獠牙,准备锁死了猎物,只需要
轻轻一咬。
吕布声音沙哑的说:张太医不承认?那让布来亲自试试,你这口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着,突然低下头去,张奉只觉唇上一热,已然无法呼吸,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直冲心窍。
吕布入雒阳去偷袭,说实在的,这是没谱儿的事情,虽佟高带兵在外,但谁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因着这些,其实吕布离开的这些日子,张奉十分担心,但张奉自来不是个喜欢表露之人,便把这些深深的埋在心窍中。
如今这般模样,张奉突然有些自暴自弃,慢慢抬起手臂,就要环住吕布的肩背。
然而就在此时,突听
张让!张让!
列侯!?列侯晕倒了!
列侯昏倒了!
张奉一听,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突然圆睁,吃了一惊,准备环住吕布肩背的手,由环改推,嘭!一声将吕布推开,赶紧冲出营帐,大喊着:义父?
吕布被一下推开,根本没有防备,后背登时撞到了药柜子,虽撞得不疼,但亲密之时被这般推开,当真有些伤了第一飞将的自尊心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仰天大笑,吕布也有今天!
让宝:▼_▼
吕布:= =
第206章 馊主意
张让!张让!
魏满正在与张让说话; 哪知道张让身子突然一歪; 便昏厥了过去。
魏满赶忙一把接住张让; 登时一阵心急如焚; 大喊着:张让?!你醒醒张奉!
张奉听到声音; 已经跑了过来,魏满赶紧抱起张让,将他打横抱进营帐; 放在榻上。
众人一阵鸡飞狗跳; 忙的不可开交,张奉给张让诊脉,又看面色等等。
魏满在一面催促的说:怎么样!?
如何了?!
张让到底怎的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你说话啊!张奉
魏满一连串的问来问去,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 张奉已然得了张让真传一般; 冷淡的说:靠边站别碍事。
魏满:
魏满被张奉轰到一边去; 张奉仔细检查了张让; 这才松了口气; 说:无事; 只是太劳累了,有些体力不支。
要知道张让可是从早上起来便忙碌着; 眼下已然是晚上,午食与晚食根本没用过; 张让身子骨又素来羸弱的很,根本禁不起这般的折腾,因此突然昏厥过去; 也有可能。
魏满一听这话,狠狠松了口气,不是生病了便好。
张奉给张让给张让检查之后,也松了口气,看到主公受气包儿一般站在角落,登时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靠边站别碍事,不由头皮发麻,自己当时可能太着急了,所以口不择言
张奉赶紧低头认错,说:主公,奉方才
只不过魏满并没有注意这些,摆摆手,走到榻牙子便坐下来,仔细的看着张让,说: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为何还不醒来?
张奉说:主公不必担心,想必是睡着了,睡一会儿倒是有些好处,若是主公想要义父醒来,针灸也可
张奉还未说完,魏满连忙说:不要针灸。
针灸?
不就是那日晚上,张让饮醉了酒,把自己扎得生无可恋的那门手艺?
这个年代医术比较落后,中医也还没有日后那般发达,还处于总结摸索的时期,针灸这种医术虽然古来有之,但很多人不大相信,还没有巫医来的令人可信。
魏满本就不信针灸,再加之那日夜里经受张让的荼毒,张让认穴位不是很准,还饮了酒那自然更是不准。
一半扎偏了,疼,还出血。
一半没扎偏,可还是疼!
魏满可不知,说什么针灸不疼那都是骗人的,针灸讲究的便是刺激穴位,不疼才怪,而且越是酸疼,便越是有效果。
魏满想到针灸,不由头皮发麻,张让这细胳膊细腿的羸弱身量,绝对的禁不住一套针灸,便赶紧说:让他睡一会儿也好,你且去罢,我在这面儿看着他便是了。
张奉点点头,很快退出了营帐。
哗啦!一声,张奉刚掀开帐帘子退出去,就看到吕布一脸阴沉,抱臂站在营帐门口,似乎正在恭迎自己。
张奉:
吕布慢慢走过来,声音低沉,大有一种风雨欲之势,说:张太医可否告知,在太医心中,是布重要,还是列侯重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