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冰霜,只是看似无情无义。水火不容,早晚有一日将会两败俱伤,还是再观察观察的好。
林奉听罢了,脸色已经完全冷下来,盯着姜都亭看,不过似乎没有反驳什么。
魏满是什么样的人,林奉最清楚,为了得到林让,魏满起初还派林奉卧底在林让身边,并且跟魏满一起唱双簧。
林奉是个聪明人,他看的很透彻。
林奉凝视了姜都亭很久,没有反驳却突然抛出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姜将军是否也是做大事之人?
林奉说罢了,转身便离开了药房营帐。
姜都亭听,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他说魏满是干大事的人,以后肯定会娶妻生子,不会被感情牵累。
姜都亭:没成想把自己坑了。
林让回了营帐,魏满正在里面儿,除此之外,还有段肃先生和夏元允,二人过来似乎是有军机要务禀报。
林让走进去,魏满立刻说:林让,你回来的正好儿,方才元允过来禀报,你猜怎么的?
魏满说着便笑起来,似乎很是欢心的模样。
夏元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玄阳传出消息,原齐州刺史武泰前去玄阳送信,这么长时日不曾归来,并非跑路,而是被佟贼扣留了。
林让登时了然,怪不得魏满笑的这般欢心,原来是武泰被扣在玄阳了。
魏满当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毒用心,笑说:这个武泰,见天的仗着自己是宗亲之后,便耀武扬威,不把我这盟主放在眼中,好嘛,如今他被佟高给扣了去,是不是应该也叫他尝尝吞碳漆身之苦?
魏满说着,还狰狞一笑,似乎十分解恨一般。
夏元允更是擦了擦冷汗,说:这兄长,如今玄阳送来了移书,这如何是好?咱们该如何作答?
魏满冷笑说:扣着罢,便让他扣着,又不干我的事儿。
其实魏满令武泰去玄阳送归才投降的文书,就是想让佟高一怒之下,代劳杀了武泰。
武泰乃是齐州刺史,齐州地盘子虽然不大,但是武泰这么猖狂,还是有些兵马粮草的。
而且赵梁、濮郡等等,都是齐州下辖范围,也就是说,赵梁太守杨琸、濮郡太守廖元等等,那都是齐州刺史武泰的属下。
刺史与州牧平齐,并且是相冲突的官职,也就是说,一州有刺史就不会有州牧,有州牧就不会有刺史。
如此一来,齐州下辖八个大郡,都是齐州刺史武泰的管辖范围,而魏满当年在赵梁起兵,说白了,不过是他下辖赵梁郡中的一个小卒子罢了。
因此齐州刺史实在看不起魏满。
可如今这个东武末年的时代,一方刺史和州牧,兵权往往没有地方的郡守大,楚州刺史郑曜便是因着看不透这个道理,最后被魏满斩首。
如今齐州刺史武泰也是如此,根本看魏满不起。
魏满借着这个机会,怎么能不送武泰一程?
魏满便说:作答?不必作答,便这么放着,就当路途不便,咱们没有接到玄阳的移书。
魏满每说一句,夏元允真的都在飚冷汗,实在忍不住又擦了擦。
林让则淡淡的说:恐有不妥。
说实在的,廪津其实距离玄阳并不是太远,放在现代来看的话,就是玄阳到新乡的距离,如果是加急件,驿亭换马,一日就能送到。
若是说佟高的移书送到玄州,还可能送丢,送到魏满手里就丢了,那实在太牵强了,虽古代交通不是很便利,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林让冷淡的说:主公身为义军盟主,若是放弃齐州刺史的说辞被传开,恐怕会扰乱军心,对主公的威望也有损失。
魏满倒是觉得林让说的有道理,这个道理他也明白,但是若要他营救武泰,魏满心里却不太愿意。
此时段肃先生便笑了笑,说:主公想要做尽颜面,又不想让齐州刺史好过,这有何难?
林让看向段肃先生,险些忘了,段肃先生一直用温柔伪装自己,其实是可不折不扣的毒士。
魏满说:哦?段肃先生是有什么好计策?
段肃先生拱了拱手,说:好计策不见得有,但毒计尚有一条。
魏满一笑,突然瞥了一眼旁边的夏元允,夏元允也不知为何,被主公看的后背发麻。
其实魏满是在可怜儿自家从弟,夏元允这秉性,纯良的很,可以说是一个老好人,正人君子了,而贾段肃呢?
一等一的佞臣贼子,而且手段不可谓不毒辣。
这两个人凑成一对儿,怎么看也是自家弟弟被吃得死死的。
段肃先生说:主公何不送去战书?便说佟贼扣留齐州刺史武泰,不忠不义,因此廪津义军为了武公,准备讨伐佟贼,
段肃先生顿了顿,又说:再者,玄州牧武公大获全胜,主公曾答应过,只要武公大获全胜,便要将归才赏赐给武公,任凭处置。那归才落在翩翩君子般的武公手中,还能苟活几日?只待武公出了气性,便割下归才的项上人头,一并子与战书一起,递到玄阳!
夏元允听着,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为了营救武泰而开战?
把归才的脑袋与战书一起送到玄阳,佟高看了能不生气?
武泰又扣留在佟高手里,按照佟高那残暴的秉性,一时怒火冲头,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一刀杀了武泰都是好事儿,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战书和人头,不是营救武泰的通牒,而是为武泰下了一道
催命符!
魏满一听,不由哈哈笑起来,抚掌说:好!好得很!段肃先生这计策,深得我心。
林让则是一脸冷漠的说:果然阴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我准备手撕了姜都亭,打不过也要打!
让宝:▼_▼
第254章 貂蝉女官
下战书的事情就由段肃先生去打理了。
段肃先生乃系佟高的门客; 不过后来投效了魏满; 如今对付起佟高来,却一点子负担也没有; 而且手段十分阴险狠毒。
魏满将这件事情交给段肃先生处理,感觉再合适不过,而且佟高接到段肃先生的亲笔信;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战书递出去之后几日; 魏满便静等着武泰的死讯传来; 然后顺便振奋一下军心; 顺理成章的收编齐州军队。
不过魏满等了几日,移书是回来了; 但并没能等到武泰的死讯。
不止如此,佟高还一反常态,准备了使臣和队伍,竟然要将武泰全须全影儿的送回来!
魏满蹙了蹙眉; 说:怎么回事儿?
段肃先生禀报说:是佟贼听说了归才叛军战败的消息,经此一役; 玄州牧武公名扬千里,佟贼似乎有意用武泰与主公交好。
魏满冷笑一声; 佟贼也不是个省心的人,倒是精明的厉害。
佟高因着宛阳兵败的事情; 想要和魏满交好,没有杀武泰,反而要派使者护送武泰回来; 这佟高必然也知道魏满打的什么注意,因此并没有杀死武泰,反而让武泰继续给魏满熬心。
使者已经在路上了,这次的使者头领仍然是大鸿胪郭元长,同来的还有新上任的玄阳中尉归季友。
这大鸿胪郭元长,日前他们已经见过,乃系老臣,而且是名门望族之后,地位非常崇高。
而归季友也是望族后裔,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卫菏太守郑纠的妹夫。
因此佟高才派遣归季友过来,凭借着他亲戚的身份,想要说服义军,达成和解。
魏满一听,说:和解?佟贼真是好伎俩啊,这般愚钝的想法也能想的出来?
段肃先生说:主公有所不知,这佟贼虽看起来暴虐凶狠,但其实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因此段肃私以为,此次使团,怕是有诈,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魏满狰狞一笑,说:来的正好,我倒要看看,佟贼还能顽出什么花招来,我魏满奉陪到底!
魏满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段肃先生,不用准备下榻的地方,不用将这些人当成使臣对待,只等着他们过来,遣散了便是,根本不需要什么好脸子。
魏满嘱咐好了这些,便出了幕府,准备回营帐去用午食。
他走到营帐门口,就听到里面除了林让的声音,经还有旁人,都不需要掀开帐帘子,已然听得清清楚楚。
姜都亭!
魏满没好气的打起帐帘子,进入营帐,果然看到姜都亭坐在席子上,而且还赤着膀子。
林让则是坐在姜都亭身旁,正在为他涂药。
因着要涂药,难免有些接触,姜都亭还赤着膀子,魏满登时心里醋的很,又是午食时辰,胃里空落落的,如此一来,那酸味儿登时演变成了烧心。
魏满没好气的走过去,冷声说:你来做什么?
姜都亭抬起头来,对魏满大约作礼拱手,说:回主公的话,卑将来向列侯医治伤痛。
医病?
魏满就纳闷了,前些日子去阻击归才叛军的,明明是武安,又不是他姜都亭。
姜都亭最近都没上过战场,身上的伤疤倒是不少,但全都愈合了,只剩下印记和结痂。
魏满便冷笑一声,说:我看看,哪有什么伤痛?你好的很。
魏满说着,还啪啪!两下,拍了拍姜都亭健壮的后背,因着他赤着膀子,魏满手劲儿不小,登时都给拍红了,一个大五指印。
姜都亭也不介意,说:主公您难道没瞧见,就是这些儿。
魏满低头一看,好嘛,什么伤痛,分明是伤疤,成年累月的,都不是最近留下来的,好得不能再好,只是留下了一个痕迹而已。
姜都亭还面不改色的说:卑将以为,这伤疤形态丑陋,因此想找列侯祛疤。
祛
魏满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憋得心口疼,头皮也气的发麻,姜都亭哪里是想祛疤,分明是来找茬儿。
而且还袒露着他的膀子,一看就是来林让面前秀的,不就是肌肉,像谁没有似的。
林让倒是没觉得姜都亭找茬,给他上了药,又给他写了一个方子,说:若想祛疤,平日里食些清淡的。
第192章
他说着,把药方递给姜都亭。
姜都亭伸手去接,故意拉了林让一把,林让一个不稳,突然扑倒在姜都亭怀中,姜都亭还十分配合,配合的十分做作。
嘭!一声仰面倒下去。
于是便成了林让生扑姜都亭,姜都亭还还赤着膀子的模样。
魏满一个没留神,眼前的场景就变成了这般,气得他更是头皮发麻,浑身发痒,尤其是拳头。
魏满赶紧冲过去,一把抱起林让放在一边,然后拽着姜都亭起来,将人拽到角落,低声说:你到底做什么来了?
姜都亭一笑,他不能是做什么来的,当然什么祛疤都是假的,虽姜都亭这个人比较注重自己的形容,并不像夏元允与召典那般不修边幅,但身上的伤疤即使好了,还会留下新的,因此姜都亭其实并不在意。
他今日过来,便是想要探一探虚实。
那日林奉与姜都亭得知,林让原来心中欢喜魏满,两个人都很吃惊,姜都亭说再观察观察,于是今日便是来观察的。
趁着魏满不在,姜都亭问了林让一些关于魏满的问题。
姜都亭之前是没有看出来的,但如今一看,林让怕是真的喜欢上了魏满,他这冰冷冷的性子,也只有魏满那死缠烂打的模样才能融化。
姜都亭想知道,林让与魏满两情相悦了没有。
旁敲侧击之下,发现并没有两情相悦,因着魏满虽然看似是个纨绔子弟,手段高超,但其实是个青瓜蛋子,只有理论知识,未曾实践过。
所以魏满并不知道林让已然心仪自己,还在追求的道路上狂奔不止。
而林让根本不懂得感情,因此不知自己那感觉是什么,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疾病,或者休息不好的后遗症。
姜都亭笑眯眯的对魏满说:看主公说的,我不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来探望一下列侯,顺便关心一下,主公与列侯的关系怎么样?
魏满一听,冷笑说:我们的干系?你放心好了,那是如胶似漆,举案齐眉,只怕是羡煞了你!
魏满说得一副得意模样,好像如鱼得水一般。
姜都亭听罢了,却了然的笑了笑,说:既然主公与列侯关系不好,那都亭也就放心了。
魏满一愣,不由啧了一声,说:你这猘儿怎么听不懂人话?
姜都亭笑了笑,说:列侯再怎么说也是都亭的救命恩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列侯往火坑里跳,看到主公对列侯求而不得,都亭安心许多。
他说着,也拍了拍魏满后背。
魏满刚要发怒,姜都亭已经突然说:哦是了,险些忘了与主公说正事儿。
魏满不屑的说:你这猘儿还会说正事儿?
姜都亭说:都亭在玄阳城中的亲信打探到,此次佟高派来的使团之中,还有一名随行使者乃是女子。
女子?
魏满一听,有些奇怪,佟高派来女子做随行使者,还是到军营来,这是什么意思?
姜都亭又说:正是女子,乃系已故何太后之妹,何氏。
何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先帝死后,何皇后变成何太后,他的儿子武弘登基,是为少帝,少帝被佟高杀死,何太后也被佟高毒杀。
佟高杀了何太后和他的儿子,却唯独留下了何太后的妹妹,并且将何太后的妹妹,送到廪津军营来,的确是古怪的。
姜都亭看了一眼林让,又看向魏满,目光中隐约有些挑衅的意味儿,说:佟高的意思,其实想将何氏婚配与主公,以结姻亲之好。
什么?
魏满一听,懵了,怪不得姜都亭方才一直去看林让,原来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林让眼看着魏满与赤着膀子的姜都亭拉拉扯扯,其实心中已然开始不愉了,也不知怎么的。
后来听到姜都亭的说辞,佟高竟然要将何太后的妹妹,献给魏满,这分明是美人计,以求达到和解的目的。
林让虽没说话,不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