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都亭最后险些笑不出来,说:你真会开顽笑,有趣儿,有趣儿之人!
好了。
姜都亭又摆出一副你不要胡闹的模样,说:本将改日再来问你,看看你是否回心转意,就算
姜都亭顿了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让,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说:就算你不肯归降于我,也无妨,我便一直将你扣留在郯州,然后对外宣扬,你已经叛变了齐州,改投我姜都亭!
林让淡漠的注视着姜都亭,姜都亭哈哈一笑,说:如何?就算你不投靠我,依照魏满那个多疑的性子,自己人还要怀疑再三,更何况你本是陈继营中的人,再者
姜都亭又笑了笑,笑得十分之温和,说:再者,你生得如此像列侯,魏满听说你归降与我的消息,别管是真是假,必然都会恶心死他,是么?
林让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儿,不得不说,姜都亭这个计谋也算是阴狠的紧了。
其实姜都亭还有一点子没说出来,他最终的目的难道是恶心魏满么?
当然不是,而是报复林奉罢了。
姜都亭挥了挥手,十分轻松的说:那我改日再来劝降,不必送了。
姜都亭很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之后几乎是每日都来劝降,例行公事一般,进来问一句,林让若说不降,他立刻就走,也不多话。
门外依旧没有人看守,但林让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凭借智谋,根本无法依一人之力,逃出郯州,想要逃走,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林让便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下,食好的,睡好的,用好的,每日里好生被招待,也没什么不顺心的。
这日里姜都亭又来了,来的比较晚,进来还穿着一身黑红色的介胄,头上红缨染上了一丝丝血迹。
林让对气味儿本就敏感,如今他变成了奉孝先生,但是无论外貌身量,还是嗅觉的敏感程度,一点子也没有变化,林让还是林让。
林让微微蹙了蹙眉,说:姜将军受伤了?
今日姜都亭来的比较晚,马上便要天黑,其实是有缘故的。
姜都亭带兵出城去巡查了一番,哪知道竟然碰到了魏满设下的伏兵。
魏满的探子前来探查情况,便与姜都亭交了手,姜都亭没有防备,虽他的士兵没有损兵折将,魏满的探子也没讨到好处,不过姜都亭中了冷箭,受了一些伤。
姜都亭看了看自己,说:无妨,已然包扎过了。
姜都亭来之前,让郯州府署的大夫包扎过了,据说是郯州最好的大夫,郯州牧亲自找来的。
林让又是微微蹙眉,说:姜将军若是信得过,不防坐下来,让我为姜将军看看伤口。
姜都亭有些许的吃惊,说:你还会探看伤口?
林让说:略通医术。
姜都亭赞叹说:看来这个陈继是下了血本儿,你与列生得如此相似,竟还会医术。
林让心中淡淡的说,因为我正是你们口中的列侯,但在这个沙场金戈的年代,没有一个人会轻易相信旁人,自然也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越说反而越令人怀疑。
姜都亭将信将疑的坐下来,林让亲自为他退下介胄,给姜都亭医治伤口。
林让看了看伤口,淡淡的说:姜将军,虽我没有这个立场,但还是要奉劝将军一句,这郯州牧找来的医者,若不是不靠谱,便是诚心没有给将军医治完全,这伤口如此下去,化脓感染都是有可能的,重者或许需要截肢。
虽姜都亭听不全懂林让的那些说词儿,但很明显了,郯州牧找来的医者,不可能是医术不精,而是故意不给姜都亭医治完全。
理由很简单。
理由自然是郯州牧留了一个心眼儿,不信任姜都亭。
毕竟姜都亭身为第一飞将,武艺惊人,还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军队,郯州牧生怕引兵入城,姜都亭再打了一个回马枪,占据了自己的郯州,所以特意阴损了一下姜都亭。
姜都亭眯着眼目,没有多说话,林让便给他专心医治,将伤口清理干净,又敷上伤药,这一忙碌下来,竟然已经深夜。
过了子时之后,姜都亭才从林让的房舍离开,说:今日我姜都亭欠你一命,我并非恩将仇报之人,若有回报之时,你尽管开口便是了!
姜都亭很快离开,只是一个简单的医伤事件,但是没成想,次日一清早,竟然传出了诸多绯闻。
姜都亭夜访林让的消息一下就传开了,整个郯州府署都传得沸沸扬扬,没两日这消息就变成了姜都亭深夜宠幸齐州使者。
浑似小报八卦一样,什么版本都有。
姜都亭也没有解释,就任由大家去误会,而林让这个人是最后知后觉的,听了半天才听出来,原来和姜都亭传暧昧绯闻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深秋的天气,稍微有些下雨,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林让的窗子被秋雨吹得呼呼作响,不停的碰撞着窗框子。
林让便走到窗前,准备将窗子合上,正好听到屋檐下几个负责清扫的仆役,一边避雨,一边小声的调侃着。
你们可知道,那齐州使者与姜将军的事儿?
嗨!这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昨日里姜将军不是还来过么,哎呦喂,很晚才走,没成想姜将军竟喜爱南风。
这有什么的?那齐州使者我见过,生得倒的确端端的俊逸,有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采,若我说,绝对超过一般的庸脂俗粉。
是了,如不是这个使者容姿出众,凭他一个阶下囚,又如何能虏获大名鼎鼎的第一飞将呢?
能得飞将青睐,怕是那齐州使者,已然不想回去复命了罢?
那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调侃着,没一会子便顺着屋檐走远了。
林让听在耳朵里,只是听到了,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浑似不是调侃自己一般。
他吱呀一声关闭了窗子,正要回身,嘭!一下,竟被人从后方抱了一个满怀!
那人身量高大,臂弯箍住林让,十分有力,像是一只强硬的兽钳一般,死死钳住林让,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那人身上还带着一股秋雨的萧瑟和冰凉,透人骨髓。
他似乎生怕林让呼喊,顺势一把捂住林让的口鼻,不让他发声,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轻声说:是孤。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媳妇儿!我来千里寻夫了!
让宝:▼_▼
第333章 过夜么?
是孤。
林让听到魏满低沉沙哑的嗓音; 心窍不由狠狠一颤,不知怎么的; 总觉心脏仿佛要跳出腔子一般; 不受控制。
林让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瞥头去看魏满。
的确是魏满。
魏满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袍,腰配倚天宝剑; 眯着眼目; 捂住林让口鼻不让他发声,将人从窗口带回来一点; 这才戒备的慢慢放下手来。
林让已然看清楚了魏满,魏满不似平日里衣冠华丽。
今日的魏满一身漆黑; 毕竟他一个堂堂齐州牧,却要跑到郯州来夜探,自不能如何华丽。
但魏满一身黑色,反而衬托的他出尘俊逸; 浑身上下一股冷酷气息,比四五年前更加沉稳; 更加像是一个卓绝的领导者
魏满腰间配着倚天宝剑; 伸手搭在剑柄之上,不知如何; 林让突然便想到了李白豪气壮志的那首诗。
果然应了那句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林让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俊美英气的魏满,并没有夸赞魏满什么; 心中只是想着,果然自己的眼光是无错的。
魏满可不知林让此时在想什么,他也打量着林让,自从魏满收到消息,林让被姜都亭与郯州牧囚禁,不得生死之后,魏满心中便有些隐隐的焦虑,不知林让到底如何。
他想了十几种可能性,最差的便是林让已然死了,最好的可能性,林让也沦为阶下囚,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哪知道
哪知道如今见到林让,只见他饮好的,食好的,用好的,睡好的,什么阶下囚,分明便是个土皇帝。
说他是郯州牧的座上宾还查不离儿。
魏满一看,那叫一个生气,咔嚓!一声,便握紧了腰间的倚天宝剑,气的他头顶几乎能喷火。
林让还十分拱火的说:魏公如何来此?
魏公如何来此?
魏满气的更是不能自已,一张脸涨成了铁青色,压低了声音,恐怕被人发现,恶狠狠的咬住后槽牙,说:孤为何来此,你竟不知?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魏满身为齐州牧,却跨界跑到了郯州来,这不是找打?
魏满一向小心谨慎,疑心病极重,怎么会做这种缺心眼子的事情?
是了,没错,缺心眼子的事情,魏满一回想起来,也只觉自己缺心眼子,如今终于见到了林让,看到他好吃好喝,心中那种愤怒都转化成为了悲愤。
说起来,当时魏满在城门楼没有追到林让,林让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却绝情的离开,魏满心中大为不舒坦。
或有些矫情,但魏满真不知自己想要如何,分明是自己让林让去送战书,去送死,可如今林让真正去了,魏满心里又不是滋味儿,就不知来求一求自己。
若林让求一求自己,兴许自己便不让他去了。
林让离开之后,众人都发现了,主公有些心绪不宁。
魏满稍微害了一些风寒,林奉给魏满熬药,魏满心不在焉的先把糖水饮了,然后将药放在一面儿,直接放成了冰凉的苦药汤子。
还有一次,魏满一面用膳一面批改文书,结果毛笔蘸进了饭菜中吸墨。
总之齐州府署上下的人都知道,主公最近有些心绪不宁,但谁也不敢猜测,主公到底为何,为了谁,心绪不宁。
后来魏满接到了使者被扣留的邸报。
齐州使臣的队伍,全部被郯州牧与姜都亭扣留,林让不知生死。
当时魏满便勃然大怒。
的确是勃然大怒,自从林让去世在大火之中,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魏满如此勃然大怒,就连当时小皇帝削了魏满的大将军兵权之时,魏满也没有如此勃然大怒。
众人一声儿也不敢吭,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魏满令夏元允立刻前去打听,如果郯州牧与姜都亭当真杀害了林让,便立刻大举进攻郯州。
当时夏元允比较直白,提出他们的战马、粮草还未有准备好,不可能大举进攻郯州,就被魏满狠狠的劈头盖脸削了一顿。
后来几天之后,夏元允的探子带回来了消息。
林让并没有死。
当时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一阵阵的庆幸,不知道多庆幸,多欢心。
不过夏元允还有后话,迟疑的说:不过郯州传来消息,说是郯州牧与姜都亭对使者奉孝先生十分要好,将奉孝先生款待为上宾,似乎是要策反奉孝先生。
魏满一听,心中咯噔一声,但转念一想,不对,或许是郯州放过来的假消息,只是想要让齐州自乱阵脚罢了。
他了解郯州牧的为人。
郯州牧出身不好,家境贫寒,后来因着被老丈人相中,做了上门女婿,这才一路高升,飞黄腾达。
这个郯州牧自来秉性十分放浪,虽越长越是正派,但他骨子里却是有很多歪点子。
昔日里郯州牧便进贡给小皇帝,用了很多金银贿赂,只为了成为小皇帝的亲信。
因此魏满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郯州牧对林让很好的消息,传来的如此凶猛,魏满反而不相信了。
魏满为林让可谓是操碎了心,整日里的担心,茶不思饭不想,思量了两日之后,便在齐州府署的议会大堂,召开了议会。
魏营中的将领们全都坐在席间,准备听着主公发号施令,如何对抗此次郯州之事。
第251章
就见魏满端坐在大堂正中上手,脸色冷酷肃杀的看着席间的各位将领,顿了顿,终于开口说:孤决定亲自往郯州探一探究竟。
亲自?
在场众人登时沸腾起来,犹如煮开水的大鼎,议论之声不断的翻滚着。
亲自去?
郯州么?太危险了。
是啊。
夏元允一听,立刻站出来反对,拱手说:主公,郯州与我齐州水火不容,那郯州牧狼子野心,主公一旦进入郯州,恐有性命之虞,难保郯州牧不痛下黑手,还请主公三思啊!
夏元允说的自然有道理,但魏满心中不宁,非要亲自走一趟才好,不然根本安生不下来。
魏满给自己找足了借口,自己不是去找林让的,而是去探一探虚实。
魏满面无表情,十分淡然的说:孤此去郯州,目的在于一探郯州虚实,各位也知道,此次郯州牧叫嚣,不就仗着姜都亭与赵梁二杨援助与他么?姜都亭的铁骑,再加上赵梁太守拥兵十万,不容小觑如今我等发兵在即,却仍无法探听郯州虚实,实乃兵家大忌。
夏元允又说:主公言之有理,只是就算想要探听郯州虚实,主公也不必亲自千万,卑将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然抬起手来,说:好了,这件事情便如此决定,不必再说了。
夏元允还是想劝阻魏满,不过此时段肃先生便轻轻拽了拽夏元允的袖袍,对他微微摇头,似乎不让夏元允说话一般。
魏满一意孤行,事情很快敲定,准备带一对精兵良将,飞扑郯州,与前行一步的粮草军汇合,然后一探郯州虚实。
等散会之后,夏元允才皱眉对段肃先生说:先生,为何不叫元允劝阻主公?
段肃先生叹了口气,说:夏将军素来知晓主公为人,主公决定的事情,哪里有什么转换的余地?
的确,魏满便是如此之人。
也正因如此,魏满不惜被人扣上刚愎自用的帽子,也要来探看林让,这才放心。
如今见到了林让,魏满不但没安心,心脏反而沸腾起来了,像是煮沸的油花,噼里啪啦的就要爆炸!
魏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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