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昂一声令下,狠狠甩开庐瑾瑜,说:给我上刑!现在就上刑,我倒要看看,这庐瑾瑜是不是硬骨头!
是,主公!
庐昂的手下冲过来,钳住庐瑾瑜,便有士兵拿着一条横满倒刺的鞭子走过来,递到庐昂手里。
庐昂掂量了两下,笑得十分狰狞,说:听说你生在宦官世家?家中素来钟鸣鼎食,从小衣食无忧,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哥儿,好哇,我便看看,你这细皮嫩肉儿的,能不能抗下三鞭子!
军营中的三鞭子,可不像宫斗戏里的打板子,打个一百大板还能活着。
尤其鞭子是带倒刺儿的,这一鞭子下去,必然皮开肉绽。
庐昂狞笑一声,说:给我扒了他的衣裳,我要打在肉上!否则便没有意思了!
是!
士兵应声,一个个笑着走过去,说:哎,真别说,这庐瑾瑜生得犹如美妇一般。
叫我说,十个美妇人也顶不住他一个啊,你看这面相。
就是,而且养尊处优,可比什么美妇人要娇气的多了。
魏满一看,不由蹙了蹙眉,刚想要阻止,哪知道身边的林让动作更快,一步上前,站在了庐瑾瑜面前,阻止那些士兵过来。
庐昂瞪眼说:奉孝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与庐瑾瑜是一伙儿的?!
魏满真是替林让捏一把汗,你说林让平日里如此淡定的一个人,简直雷打不动,八风不动的一个人,怎么一摊上庐瑾瑜的事儿,竟然如此冲动了呢?
魏满心里酸丢丢的,你说这林让,摊上自己的事儿,怎么不见如此冲动?
难不成是因着庐瑾瑜更俊美一些?
魏满心中冷笑一声,孤不服!
林让挡在庐瑾瑜身前,庐瑾瑜也有些吃惊,没成想林让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自己,这若是露了馅儿
但众人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着林让从不做冲动的事情,冲动对于林让来说,实在太遥远,且虚无缥缈了。
林让这个人,以前没有感情,如今终于尝试到了普通人的情感,但是因着他习惯了那种木然,所以并不喜欢冲动。
林让站出来,是有准备的。
面对庐昂的质问,林让十分淡定的说:庐公此言差矣,卑臣这么做,都是为了庐公着想。
嗤
庐昂嗤笑一声,说:为我着想?
林让淡淡的说:正是了。
庐公想一想,您刚刚夺下鲁州府署,只是一个府署,又不是整个鲁州,鲁州各郡太守听闻,必然人心惶惶,而这个时候,庐公您就因为夺下了鲁州府署,而肆意妄为,鞭策庐瑾瑜,这种行为可行么?
林让继续又说:庐瑾瑜虽归顺在吴文台麾下,的确无错,但庐瑾瑜以弱冠之龄,便名扬天下,那是知名的名士,天底下多少英雄豪杰想要请庐瑾瑜归降,如今庐瑾瑜落在庐公手上,庐公并不招揽也就罢了,竟还要鞭策,这要是传出去,庐公的颜面何存?不止如此,各郡太守也会因为惧怕,而疏远庐公,甚至帮助吴文台翻盘,到那时候
林让眯起眼眸来,冷淡的看着庐昂,说:到那时候,庐公该如何对陈公交代,庐公可担待得起?
林让这几句话说下来,庐昂的脸色登时浑浊了起来,就仿佛是泥塘里的水,突然被林让给搅浑了,一时间飞沙走石起来。
庐昂显然听信了林让的说辞,有些动摇了。
魏满一听,好家伙,这林让真是能瞎白话!
第302章
庐昂狐疑的说:那既然咱们抓到了庐瑾瑜,难不成,还要好吃好喝得供起来?
林让淡淡一笑,说:庐公所言甚是。
什么!?
庐昂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林让说什么?
林让继续说:自然要好吃好喝得供着庐瑾瑜,不止如此,还要礼贤下士,给庐公子住最好的房舍,为庐公子准备最珍惜的美味,令庐公子不受一丁点子的委屈。
庐昂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的出现问题了。
魏满:
魏满差点给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庐公子庐公子庐公子!林让这绝对是以权谋私!
就连庐瑾瑜本人,也吃惊的看了一眼林让。
而林让的辩才出众,别看他冷漠脸,但侃侃而谈,说:庐公子乃是吴文台手下第一军师,庐公此时若是盛情款待庐公子,说不定庐公子会将吴文台的消息透露给庐公,岂不事半功倍?且就算庐公子是个忠臣,不愿反叛吴文台,但若是吴文台听说了庐公礼贤下士,款待庐公子的事情,想必也会心有疑虑,到那时候,岂不是简简单单的斩断了吴文台的左膀右臂,何乐而不为呢?
庐昂一听,还真是被林让给忽悠住了。
庐昂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奉孝先生所言极是,好!来人,便给庐公子选一个最好的房舍,请庐公子移步下榻!
魏满:最好的房舍明明是孤的!
士兵们请庐瑾瑜站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开路,带着庐瑾瑜前去下榻。
庐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林让,目光十分冷淡,但似乎在对林让表达感谢。
林让面容十分冷静,淡漠的看着庐瑾瑜被带走。
庐昂因着刚刚夺下鲁州府署,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而且他十分欢心,自己一出手,便打下了鲁州,打跑了骁勇善战的吴文台,必然要大摆宴席。
庐昂笑眯眯的说:传令下去,大摆宴席,我要足足将这宴席摆上十天十夜!
他说罢了,便对魏满一拱手,没什么诚意的说:魏公,我这儿还有些忙,那就少陪了。
说罢,转身便扬长而去,看背影,十分的志得意满。
魏满不由冷笑一声,声音很低很低,阴测测的说:早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满说着便侧头去看林让,哪知道林让还呆呆的看着庐瑾瑜离开的方向,没有回神。
魏满一看,气的要死,心里酸溜溜的说:看什么?走了。
林让这才回过神来,很是淡漠的感叹说:人言常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原这句话竟是错的,无成想庐公子便是不穿华丽衣袍,也如此锋芒夺目。
魏满:林让发呆半天,竟然就感叹这些有的没的?
魏满气的冷笑出声,呵了一嗓子,调头就走,不想再跟林让受气。
庐昂大摆宴席,魏满便提出,既然已经占领了鲁州,陈继便该兑现承诺,将林让的券书归还。
而且魏满保证,只要林让的券书到手,他们便立刻撤离鲁州府署,让庐昂没有后顾之忧。
魏满这举动,简直便是用整个鲁州,买下了林让,可谓是一掷千金!
庐昂自然欢心了,魏满的兵马太多,如果趁机占领鲁州,自己也没有办法,但是魏满既然这么立下了承诺,他便放心多了。
于是庐昂赶紧给陈继修书一封,告知鲁州之事。
陈继听说了消息,也非常欢心,立刻发动他的大兵,准备亲自往鲁州一趟,坐镇府署,占领整个鲁州。
陈继浩浩荡荡的发兵而来,队伍的脚程自然有些慢,于是陈继便派遣了先头部队,携带着券书一起,先到达了鲁州府署。
报!!!
陈继的士兵冲进来,庐昂早就在等待了,赶紧让他进来。
士兵跑进来,将一封书信交给庐昂。
魏满看到,那封书信里不只是有书信,而且还夹杂着一卷券书。
魏满不由眯了眯眼目,故作沉着的说:庐公快看看,陈公是如何回信的?
庐昂赶紧把书信展开来看,是陈继的亲笔信。
信上写着,陈继将带领大部队,后续赶来,亲自镇守鲁州,因为脚程偏慢,所以特意让人先送来了券书。
魏满愿意用鲁州换取林让,陈继觉得这是个稳赚的买卖,便把券书直接交了出来。
庐昂说:陈公有言,还请魏公恪守承诺,拿到券书之后,立刻撤兵鲁州,不可耽误时日,若是陈公率领大兵赶到之时,魏公还没有撤离鲁州,那就别怪陈公,要与魏公兵戎相见,不顾年多年的兄弟情分了!
庐昂这么说着,将券书递给魏满。
魏满一听,面容上挂着一丝略显狰狞的笑意,将券书接过来,哗啦!一声,展开来浏览。
果然是林让的券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继让林让如何如何蛊惑魏满,取得魏满的信任。
魏满眼睛眯了眯,双手捏着券书,一分!
但听嘶啦!一声脆响,魏满臂力惊人,券书竟瞬间被他撕做两半。
魏满似乎并不如此作罢,紧跟着又使劲嘶啦!一声,登时将脆弱的券书撕得七零八落。
伸手一甩,券书的碎片便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仿佛一只只翻飞的蝴蝶一般。
魏满冷冷的看着庐昂,似乎在宣布主权一般,声音低沉冷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说:从今日起,奉孝先生便是我魏满的人!
【5更】
魏满折腾了这么一大套,终于将林让从陈继的营中挖了过来。
在庐昂的眼中,这无异于荒唐之事,只觉魏满被林让的美色迷住了眼目,甚是不屑。
其实有的时候魏满也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将林让从陈继那面儿挖过来。
难道是因着
因着答允林让的那一个条件么?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只是一个条件而已,他魏满是政客,是军阀,唯独不是名士,说话算数这种事情对魏满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魏满却完成了林让的要求,回首往昔,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便在魏满感叹之时,林让已经拱起手来,声音淡漠冷静,却十分清亮的,说:拜见主公。
林让只说了四个字,仅仅四个字,可以说是惜字如金了,但魏满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值了,完全无需去考虑众多。
券书已经到手,并且毁坏,魏满与林让便再无后顾之后,如今要做的
便是反击战。
鲁州这么大一块肥肉,魏满的齐州与鲁州又接壤,如果魏满能拿下鲁州,那么齐州、郯州、鲁州便会连成一片,到那时候,京师以东的部分,大片便会尽收魏满之手,给北面的陈继,与南面的陈仲路造成极大的威胁。
面对这样的鲁州,魏满已经带兵驻扎进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庆功宴还在大摆特摆,魏满言而有信,拿到券书的当天晚上,便准备连夜撤退。
庐昂没成想魏满这么言而有信,心中欣喜若狂,便假装十分恭敬的,将魏满一行人送到府署门口。
庐昂笑的十分谦卑,但看得出来,他的眉目之间都是心悦之色,带着一股欣喜若狂之感,用林让的话说,高兴得怎么不上天呢?
庐昂一打叠的笑,说:哎呦,这大黑天的,魏公连夜上路,可要注意一些啊,多谢魏公替咱们打下鲁州,来人
他说着,士兵立刻捧上来两个大箱子,嘭!一声放在的地上,庐昂亲自将箱子打开。
咔嚓!
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珍宝,庐昂也算是下了血本儿。
这大黑天的,隆冬的黑夜暗淡,没什么月光,箱子一打开,竟是将府署门口一丈距离,照得灯火通明,其中一个箱子,大大小小都是夜明珠。
虽不及之前魏满说送给林让的那个夜明珠大,但个头也都十分可观。
庐昂笑着说:魏公仗义援手,便叫魏公如此离开,实在是我等的不是,陈公有言,一定要感谢魏公才是,这两箱子珍宝,乃是卑臣的私家当,不值什么,还请魏公笑纳,日后陈公必然还会奉上诚意。
魏满是看不上这些子的,但是那边林让的眼目突然便睁大了一些,看着那些亮闪闪的夜明珠,似乎十分喜爱。
而且都放在眼前了,不拿白不拿,魏满便笑着说:庐公,有心了。
庐昂笑着说:不敢不敢,那魏公卑臣这刚刚驻守鲁州府署,实在忙不开身,就不远送了。
魏满十分虚伪的一笑,说:不必送了,请罢。
庐昂迫不及待的送走魏满,结果魏满还没上马,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一匹快马从东城门方向快速扑来。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还能遥遥的看到士兵手中高举着令符,一看便是军机急件。
报!!
主公!
那士兵还未下马,已然急促大开口大喊这:主公,大事不好!后将军陈仲路的大军,杀过来了!!
什么!?
庐昂吓得一惊,陈仲路!
陈仲路是谁?当然是燕州牧陈继的弟弟。当年抗击佟高,二陈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但如今二陈已经反目,按理来说,吴文台是陈仲路的麾下,鲁州也是陈仲路的地盘子,陈继突然派兵而来,陈仲路自然不能丢了自己的地盘。
士兵又一打叠的说:主公,陈仲路的大军,五万之众!不止如此,陈仲路还亲自坐纛儿,已经杀过来了!
陈仲路自己做主军中,五万兵马,虽不算太多,但这绝对是先头部队,不是全部部队。
而庐昂呢?
庐昂手中只有一千五百兵马,这是能上阵杀敌的,还有三千五百明摆受了伤,如果硬推上战场,也勉强算是人头数。
但无论如何,五千对五万,这简直就是鸡蛋砸石头!
庐昂吓得面无人色,口中说:别别慌!勿要慌张!
其实最慌张的反而是庐昂本人。
庐昂的眼神乱晃,突然瞥见了正准备离开撤兵的魏满,瞬间仿佛见到了亲爹一般,连忙跑过来,扶着魏满的衣袍,说:魏公,如今陈仲路打来,您看看这是不是请魏公帮忙御敌,怎么怎么也要等到陈公大军开到,再离开,您看行么?
庐昂说的十分客气,他想让魏满留下来帮他打陈仲路,等到陈继的大军开到了,魏满再离开。
魏满十分为难的说:这样儿可陈公有言在先,若是孤接到了券书,还不离开,陈公一到,便要与孤兵戎相见,孤与陈公这么多年的兄弟交情,怎么可如此毁于一旦呢?
庐昂连忙说:不会不会!决计不会!魏公您听我说,卑臣担保,陈公一定不会误会于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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