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似乎都懂这个道理,他们不是永远的盟友,一旦对外结束,内部最强大的那个,就是他们的敌人。
因此这些日子,议会上大家都想着法子的不让魏满好过,不是今日这个病了,就是明日那个有事儿,反反复复,一连十天,竟然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魏满脸色难看的可以,今日的议会又取消了,一个地方太守生病了,连杨樾也跟着凑热闹。
魏满从幕府营帐回到盟主营帐,哗啦!一声嫌弃帐帘子,他臂力惊人,差点把帘子给拽下来。
第436章
林让正抱着针灸娃娃,亲昵的给针灸娃娃施针,因为魏满突然回来,声音太大,打扰到了林让,林让手一偏,直接把银针扎在了针灸娃娃的眼睛上。
嘶
魏满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后脊梁也麻嗖嗖的,恨不能打冷战。
太狠了
林让扎偏了,把银针拔下来,淡淡的看向魏满,说:今儿个又是谁惹咱们盟主不欢心了?
魏满坐下来,饮了口凉水,这才感觉火气小了点子,说:还能是谁?不正是你的小迷弟,吴邗太守杨樾么?
魏满跟着林让,学了不少前卫的词儿,什么男神、迷弟,魏满那是用的溜溜儿的。
林让一听,不由笑了出声儿,因着魏满的口气很酸,不只是气,还酸溜溜的。
林让故意说:哦?迷弟?让的迷弟,不是司马越来着?怎么变成了杨樾?
魏满一听,好家伙,是了,差点忘了司马越,司马伯圭的弟弟才是林让真正的小迷弟,总是追着林让,一脸好崇拜好崇拜的模样。
而杨樾则是碍于林让的美色,流于表面,只能算是个颜控。
这两个越,真是要气死魏满了。
魏满不满的说:杨樾今儿个也开始犯浑,装病?哼。
魏满冷嗤了一声,林让见他这般不欢心,终于放下了他心爱的针灸娃娃,把银针也放在一边,消毒之后归置起来,扎回小布包里。
随即款款站起身来,说:走罢。
魏满狐疑:去何处?
林让说:既然杨公病了,让这个懂得医术的,怎么能不行医救人呢?
魏满一听,皱了皱眉,起初还在吃味儿,不过看到林让眼中的精光,登时便放了心,颠颠的跟着站起来,说:孤随你去。
杨樾裹在被子里装病,其实是在懒觉,虞子源不知情,关心则乱,还以为他真的病了,赶紧赶过来探望。
一进营帐,便听到里面呼呼呼震天的呼噜声。
虞子源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心想真是多虑了,杨樾壮得跟头牛似的,自己竟然会担心他生病?
杨樾裹着被子睡得肆无忌惮,听到声音,眯着眼睛说:哦,老虞啊,我再睡会儿,你有事儿吗?
虞子源:
虞子源坐下来,说:你这般消遣盟主,难不怕盟主怪罪与你?
杨樾摆手说:嗨!怕什么啊?你想想看,除了我,装病的多了去呢,又不是我一个人儿,再者说了,反正去了幕府,也指定无法议会,还不如跟帐中睡懒觉!
虞子源十分无奈,说:你总是抖小机灵,哪天便要栽在上面儿。
杨樾哈哈一笑,十分无耻的说:你觉得我栽得还少?
虞子源:原来是死猪不怕滚水烫。
杨樾正得意,只听一个声音说:杨公睡得可好?
美极了!
杨樾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答上来。
等回答完了,才听出这个声音好像太温柔了,不似虞子源那样低沉沙哑。
杨樾一惊,机械的转过头去,只见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不正是林让么?
刺刺刺
杨樾就跟漏气儿一样,看到林让,眼珠子恨不能瞪下来,眼睛游鱼似的晃荡了一下,咕咚!一声,急中生智,猛地倒了下去。
装死。
魏满也随着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杨公,听说您病了,孤这心中好生担心,怎么也不请个医师来?是了,一般的医师,怎么配诊治杨公这样金贵的人儿?
魏满一个人自说自话,说道的十分开心,杨樾看着魏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则是满头冷汗。
魏满拉着林让,说:孤知道杨公乃是金贵之人,因此特意请了刺史过来,给您整治整治。
魏满特意把诊治,说成了整治,杨樾听出来了,魏满这是要他的命!
杨樾赶紧装作虚弱的说:咳咳咳咳咳这就不劳烦了。
魏满说:诶!何故推辞呢?身子最重要,是罢?
林让也与魏满一唱一和,说:是了,杨公何必与我客气?
随即就在杨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让放送了杨樾一个温柔款款的笑容。
那笑容如沐春风,瞬间令天地失色,杨樾看得都呆了。
就听林让嗓音温和的说:杨公,退衣罢。
杨樾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还有些颇为羞赧的说:退退退退这里人多,不太好罢
林让仍然一脸温和,说:不退衣,如何下针呢?
下杨樾将眼睛瞪成了铜铃大,说:针灸!?
林让微笑,肯定的说:针灸。我敢担保,针到病除,保准杨公爽爽俐俐,再好也没有,从此都不敢生病,百病不侵。
第426章 檄文
林让推销着自己的针灸技术,活像是个江湖郎中。
若是一般的江湖郎中; 杨樾或许就信了; 但是林让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 谁不知道林让的针灸技术那叫一个例不虚发。
可谓是针针见血!
杨樾赶紧求饶说:刺刺史大人; 我忽然觉得自己爽俐了不少!
林让笑着说:当真?
当真!
杨樾使劲点头; 林让便说:那下次议会,杨公可会生病?
杨樾赶忙又摇头; 乖巧的说:不,绝对不会再生病!
林让说:下次议会; 杨公可会参加?
杨樾信誓旦旦的说:参加,一定参加!我就算是断胳膊断腿,也会参加,请刺史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林让收敛了笑容; 终于恢复了平日里一片冷漠的表情; 说:那就好。
杨樾见他收敛了笑容; 一脸的冷冰冰,这才松了口气,刺史大人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再笑下去,杨樾怕自己半条命都去了!
魏满拍了拍杨樾的肩膀; 说:病好了就行,你不知道,孤有多担心杨公的病情,如今大好了; 孤也就放心了。
杨樾:魏满这个得便宜卖乖的小人!
经过林让的妙手医治,杨樾终于不拖后腿了,相反的,还一反常态,上赶着去议会。
而另外一面,陈继派出谋主庞图为使者,准备前往玄阳,觐见人主。
庞图的队伍满载,几乎是带着金山银山,还有陈继的诚意,千里迢迢来到了玄阳。
小皇帝听说陈继派来了使者,不由冷笑一声,说:招进来罢,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有什么招数。
身边伺候的老太监则是说:人主,陈继狼子野心,这般将他的使者召见来,恐怕不妥,要不要老奴去请玄阳中尉魏大人过来?
魏子脩乃是玄阳中尉,平日里公事忙碌,小皇帝思虑了一下,说:不必,这里是玄阳皇宫,量这个使者也没什么大胆子,不必去请中尉,直接将人唤进来罢。
老奴敬诺。
没一会子,陈继的使者,也就是谋主庞图,从外面垂首走了进来。
庞图是个标准的文人模样,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相反的,还有一股子雅致亲和的模样,他虽三十几岁年纪,但颇显年轻。
庞图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跪在地上说:卑臣拜见人主,人主万年,人主万岁!
小皇帝幽幽的注视着跪在殿上的庞图,淡淡的说:早就听说庞谋主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没成想今日便见着了。
庞图赶紧说:人主谬赞,卑臣惶恐,卑臣不过区区小吏,怎能入人主法眼?
小皇帝说:朕速来听说,你这人说话好听,今日一见,的确谦恭的很,起来罢。
庞图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也不抬头,十分恭敬的说:人主,卑臣从燕州带来了主公的诚意。
哦?诚意?
小皇帝微微一笑,说:什么诚意?
庞图说:臣家主公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为武氏天尽忠职守,但今日里听说,有一些小人竟背地里诽谤臣家主公,说主公他要
要什么?
小皇帝注视着嘴巴抹了油一样的庞图。
庞图连忙又跪在地上,说:竟有人诽谤我家主公,说主公有不轨之心,请人主明鉴!陈氏三代忠烈,位列三公,我家主公秉承祖训,又怎么可能对人主有任何不轨之心呢?
小皇帝淡淡的说:庞谋主说的极为有道理,朕也不相信。
庞图松了口气,心中冷笑一声,不过如此,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再加上这些贿赂,小皇帝私下里也要掂量掂量,执意和燕州开仗,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联军能赢,亦或是燕州能赢,这种没有胜算的硬仗,不打也罢。
庞图心底里各种谋算,各种了然于胸,结果却听小皇帝开口说
既然燕州牧这般诚意,朕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但如今人心惶惶,许多臣子都说燕州牧心存歹意,这无风也不起浪,不若这样,为了让燕州牧自证清白,可以让他自卸州牧身份,返回京城,朕另给他重要的京师职位,如何?
自卸州牧身份!
还回归京城?
庞图一听,心里猛地一跳,这小皇帝果然不是个善茬儿,一开口竟然要卸掉陈继的兵权,然后让陈继乖乖回到京城来等死,这如何使得?
庞图脸色尴尬僵硬,说:人主,这
他只是迟疑了一番,小皇帝已经冷笑一声,说:怎么?朕让他进京做官,不比一个地方州牧要强?陈继还不乐意了?
庞图赶忙叩头说:人主误会了,误会了,只是
庞图的话还未说完,小皇帝已经抓住了邪茬儿,继续穷追猛打,冷笑说:是了,既然燕州牧如此没有诚意,还派什么使者?朕看,你们不是派使者来进贡的,而是派遣使者来下战书的罢!
庞图没成想,一个小崽子而已,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要多,竟一头栽在了这么浅的水坑里。
庞图气的浑身发抖,他心高气傲,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对方可是人主啊。
庞图耐着性子,连忙赔笑说:人主,您多虑了,这真是
小皇帝冷冷的说:庞图啊
他说着长身而起,慢慢踱步而出,离开了升座的龙椅,来到匍匐在地的庞图面前,然后缓缓蹲下来。
小皇帝抬起手来,轻轻抵住庞图的下巴,迫使他稍微抬起头来。
小皇帝用微微沙哑的嗓音笑着说:朕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朕也知道,陈继始终把朕当做一个小娃娃看。但朕现在要告诉你们,你们打错谋算了,朕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旁人扶持,才能登基的小崽子!
庞图眼神微微晃动,也不敢起身,就保持着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的姿势。
小皇帝说罢了,这才松开手,放开桎梏,长身而起,转过身去,甩给庞图一个背影,说:回去叫燕州牧自己掂量掂量,若是他肯卸除州牧官职,回到京师,朕立刻下旨让盟军罢兵,若是他不肯回到京师,那可别怪朕手腕子狠一些了。
他说罢,冷冷的说:退下罢。
庞图没成想吃了瘪,他还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小皇帝很好欺骗,没成想竟让元皓给说准了,小皇帝并非等闲之辈,竟有些手腕子。
庞图默默退出了大殿,这礼物也没有送出去,脸色阴霾的厉害,心里琢磨着,若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就这般被送了回去,回到燕州,那个元皓指定不会给自己下绊子,实在不妥。
庞图这么思忖着,决定在京城再留几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不过他一连逗留了小十天,小皇帝的口风十分硬,就是不松口,庞图也没有办法。
今日他从殿中出来,本想去公车署坐车离开,哪想到这么巧,在公车署便遇到了卫将军佟成。
呦,庞谋主!
佟成主动走过来,亲近庞图。
庞图赶紧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作礼说:卫将军!
庞图眸光一动,眼眸好像游鱼在晃动,一看便是计上心头的模样。
庞图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卫将军,我家主公一直嘱咐卑臣,见到卫将军一定要恭恭敬敬,而且还要把主公制备的礼物,全都拿出来。
佟成哈哈大笑,说:哦?竟有此事?!陈公竟还记得我佟成老儿?
诶,庞图谄媚说:卫将军正当年,如何如此自轻?
佟成说:庞谋主有话,便直说罢。
庞图低声说:即使如此,那卑臣便直说了我家主公知晓,卫将军与主公,都是同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庞图笑着说:我怎的不知道?
庞图说:自然是扳倒魏满那小儿。
卫将军佟成一听魏满二字,脸色登时就阴霾下来。
庞图添油加醋的说:魏满那小儿,自恃扶持人主继位,因此便不把所有人看在眼中。卫将军,您可是佟太后的侄儿,身份何等金贵,能是那宦官氏族出身的魏满能比拟的么?魏满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着实令人气愤!再者,他魏家自己做了一个骠骑将军不够,还要拉着他那义子做玄阳中尉?玄阳中尉何等重要的官职,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猘儿,这合适么?
第437章
佟成听着庞图的话,越听越是生气,嗓音沙哑的说:你这么说来,还真是如此。
庞图灵牙利齿,又说:何止如此?卫将军您想想看,如果魏满真的带着联军,打败了我家主公,那么这天下,便是魏满独大了,还能有谁与他制衡?我家主公难道有什么私心么?只不过不想让魏满嚣张罢了。
佟成听了眯了眯眼目,说:只是如今人主讨伐燕州的心思已定,老夫也没有什么能耐啊。
这您就自谦了!
庞图一听他松了口,赶紧打蛇随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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