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景昇笑得很是儒雅,但表情却嘲讽的厉害。
武德看到这场面,就知道武景昇绝对不是站在陈继这一面儿的,心中暗暗思忖。
嘭!!
卫尉一拍案几,站起身来,指着武景昇说:老头儿,不要给你脸你不要,我们主公有意与你合作,你还拿上了乔?你可知道,一旦魏满得势,第一个便会对你楚州下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放肆!
竟敢对我们主公无礼!
一时间,武景昇的人与卫尉的人剑拔弩张。
武德赶紧站起来,老好人似的说:勿吵勿吵,大家有话好好儿说。
他说着,走向卫尉,站在他身后劝解。
卫尉冷声说:今日我们是来联盟的,楚州刺史可不要给脸不要
脸
他最后一个字儿还未说完,突然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整个人抽搐起来,目光不可置信的慢慢转动,看向身后。
众人也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武德手中拿着把短剑,竟然一剑刺进了卫尉的后心。
卫尉一声闷哼,随着嗤短剑拔除之声,整个人轰然倒地,连挣扎都未挣扎,瞪着眼睛便死了。
武德突然杀了自己人,这一动作让众人始料未及。
武景昇眯着眼睛看着武德,武德手中染着鲜血,却突然恭敬的跪下来,说:小人武德,拜见武公。
武景昇说:武德?我听说过你的名气,你这是?
武德恭敬的说:陈继无礼,便连小人也看不下去,如今卫尉一死,陈继派出使者兵马五千,小人愿献给武公,只求武公收留。
武景昇一听,原来武德是来投靠的。
武德杀了卫尉,用陈继的兵马讨好武景昇,请求武景昇收留,这做法可以说是
神操作!
武景昇看着武德,一来欣赏他的魄力,二来他方才对那卫尉诸多不满,如今武德算是给他报仇,三来这武德行事说话文质彬彬,倒是合他的秉性。
还有这第四点,武景昇看上了陈继的五千金兵,贪心得很。
因着这些缘故,武景昇如何能不收留武德?
魏营。
报!!!
传令官快速跑进幕府营帐,跪下来说:主公,急报!
魏满接过急报,是楚州的探子送过来的急报。
日前陈继派遣武德去往楚州,如今探子送来急报,肯定是关于双方结盟的事情。
魏满虽听林让说过,武景昇不可能与陈继真正结盟,但这心里头其实还有点担心,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于是赶紧打开书信,定眼一看。
魏满吃了一惊,说:楚州探子回报,陈继的使者武德,杀了自己的副手,带兵归顺武景昇了?
魏满看着这文书,只觉信息量也太大了。
不过对于林让来说,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
林让淡淡的说:武景昇很看好武德。
在正常的轨迹中,武景昇不只是收留了武德,还在病重之时,想要将楚州都留给武德。
值得一提的是,武景昇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为了争夺楚州,也是头破血流,势不两立的类型。
但是武景昇觉得,自己这两个儿子都没有武德能个儿。
魏满笑着说: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林让点点头,说:不过武德并没有接受楚州。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武德没有接受楚州?
武景昇病危之时,将楚州托付给武德,但是武德没有接受,说武景昇有儿子,自己怎么能抢走楚州呢?
后来武景昇的儿子接手了楚州,魏满的军队兵临城下,很多人都劝武德占领楚州,但是武德又说,我们是同宗,我怎么忍心占领楚州呢?
魏满听着林让讲故事,哈哈笑起来,说:果然是武德的作风!
魏满心情甚好,之前还担心武景昇与陈继结盟,如今倒是好了,武德倒打一耙,杀了卫尉,把陈继的兵马送给了武景昇。
怕是陈继要气死了!
魏满说:只是这武景昇心也是够大的,他吞并了陈继的五千兵马,为了五千兵马,撕破了脸皮,他就不怕陈继报复他?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幕府营帐外面闯了进来。
来人行色匆匆,也顾不得更多礼数。
原来人还不少,正是庞图、元皓,还有原文若与原攸叔侄。
魏满笑着说:什么风,把四位谋士都给吹来了?
原文若立刻拱手说:主公,楚州送来的结盟书信。
结盟?
魏满听罢哈哈大笑,说:是啊,武景昇那老东西,为了五千兵马,杀了陈继的卫尉,可算是彻头彻尾的把陈继得罪了去,怎么可能还和陈继一个战线?必定要与孤结盟的。
林让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奇怪,武景昇向来看不起魏满,不屑与魏满为伍,就算得罪了陈继,也不会拉下脸皮与魏满结盟。
毕竟这个武景昇清高的很。
他心中有疑惑,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听庞图震惊的说:什么?武景昇要和咱们主公结盟?这不对啊
他说着,也拱起手来,把手中的密保擎起来,说:主公,卑臣放在燕州的眼线探子密报,这武景昇已经修书一封,与陈继和解了。
魏满诧异的说:和解?
元皓点头,说:主公,此消息决计假不得,卑臣在燕州的眼线,也同样送来了密保,武景昇已经与陈继和解了,条件是
献出武德。
武景昇给燕州送出了移书,跟陈继说,卫尉的事情都是武德干的,武德想要用五千士兵讨好自己,但是自己没有收下,不止如此,还想要用武德项上人头,与陈继再次修好。
魏满眯着眼目,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方面看着楚州送来的结盟书信,另一方面看着燕州送来的探子密报。
嗓音阴霾的说:这武景昇,到底打得什么注意?
楚州府署。
武景昇在厅中踱步,武德坐在一边,项上人头完完好好的保存在他的脖颈上,一点子意外也无有。
武德见他走来走去,便拱手说:主公切莫惊慌,不会有事儿。
武景昇说:你杀了陈继的卫尉,孤并吞了陈继的兵马,当真无事?
武景昇因为贪心,并吞了陈继的五千兵马,吞了之后又如鲠在喉。
这样一来,就是与陈继撕开了脸面儿,以后绝对不能和陈继联手,但武景昇又不屑与魏满联合。
如果魏满与陈继联手,直接干掉楚州,武景昇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因此武景昇才会这般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为了五千兵马,消化不良。
武德则是十分冷静镇定,说:请主公放心,主公只消按卑将的说法,一方面送去与魏满的联盟书信,一方面假意用我的人头来讨好陈继,两边便都不会对主公动手,魏满与陈继正是你死我活之时,绝对无暇多顾。
原这一方面是结盟的书信,一方面又讨好陈继,都是武德的计策。
楚州夹缝生存,多有不易,武景昇贪婪,疑心病也重,既不想得罪陈继,也不想帮着魏满。
因此武德就帮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瞒天过海,两面结盟,到时候便作壁上观,看陈继与魏满杀个你死我活。
武德淡淡说:到那时候,主公只需要出极少的兵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两全其美?
武景昇听着武德计策,不由笑起来,方才的紧张也烟消云散,说:好,好哇!孤有两个儿子,但都是不成才的,如今看到你,却觉分外亲切,果然有勇有谋啊!
武德赶紧谦虚的说:卑将实不敢当在遇到主公之前,卑将也曾为诸人效力,但能有主公这般谋算之人,实在不多,卑将如今才遇到主公,当真是相见恨晚。
武景昇拉住武德的手,亲切的说:武德啊,你还未娶亲罢?
武德一僵,脑海中不由想起小灵香来,面上不动声色的微笑,说:还未。
武景昇说:你的事儿,其实孤也听说过一些,孤知道,日前你在魏满麾下的时候,吴文台想把女儿嫁给你。
果然,武景昇提起了灵香郡主。
武景昇又说:也真真儿是难为了你去,孤听说那灵香郡主,性子刁钻古怪,飞扬跋扈,让他爹惯得没个模样儿,吴文台竟要把这样的女子许配与你,苦了你,幸而你如今到了孤麾下来。
武德淡淡的说:其实灵香郡主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刁钻。
武景昇说:武德,你还没有娶亲,孤待你又像是亲儿一般,不若这样,孤有个外甥女儿,如今也够了年岁,温柔贤惠,与你正好般配,你若是愿意,孤便将她许给你。
武德心底里一震,连忙推辞说:这使不得使不得,卑将何德何能?而且卑将年岁不轻,也未曾建功立业,恐怕耽误了郡主千金。
武景昇笑着说:什么千金不千金?孤观你文质彬彬,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莽夫,正是良胥人选,这门亲事,你可万勿拒绝啊。
再者说了
武景昇捋着自己的胡须,笑得有些不真实,说:再者说了,这成了一家人,也好说一家话儿,不是么?
武德是听出来了,武景昇想要用姻亲拉拢自己,成为一家人,也算是表达自己对武景昇的忠心。
武德心中一时为难起来,虽他已经与灵香郡主并无半丝关系,还是他悔婚在先,按理来说如今娶亲,也没什么。
只是
只是武德心中总有一个坎儿,一听到娶妻,突然就会想起灵香郡主,不可抑制的,心窍里全都是她
武德犹豫着,武景昇又说:怎么?吴灵香是郡主,孤的外甥女儿亦是郡主,武德你还不愿意么?难不成是对那吴家的小郡主,余情未了了?
怎会如此?
武德笑了笑,满面恭顺的说:主公您多心了,卑将只是自觉惭愧,玷污了郡主,实不敢当啊。
这有什么惭愧?
武景昇说:便这般定下来了,孤亲自为你们主持,改日成婚!
武德的笑容有些不真切,拱手说:是但凭主公做主。
楚州送来了与魏满结盟的书信,但是他们万没想到,魏满这边还有燕州的眼线。
第463章
庞图与元皓昔日里在燕州,一个别驾,一个谋主,这二人混了这么许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虽他们离开了燕州,但是想要找几个细作还不容易么?
武景昇与武德都没想到,他们两面逢源的计划,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魏满看破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武景昇和武德真是一家子,还跟孤玩上把戏了?
林让说:魏公,这事儿不着急,武景昇送来盟书,必然是因着他以为十拿九稳,觉着咱们肯定早就听说了他吞并陈继兵马的事情,如今必然十分稳妥,那咱们就先抻一抻他,让他慌起来。
魏满也同意林让的做法,武景昇自觉十拿九稳,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魏满偏不让他如愿,说:按照刺史的话做,先不要回应,抻一抻武景昇这个老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至于燕州的事儿,只管当做不知情就是了。
是。
众人应声,魏满又说:元先生庞先生要多多留意燕州的动向,虽装作不知情,但并不能真的不知情。
是。
二人应声,便要退出营帐,就在此时,林让突然说:对了,元先生,杨乂最近恢复的如何?
他这话一出,庞图先顿了一下,回头瞪了一眼元皓,眼神颇为怨毒,立刻打起帐帘子扬长而去了。
元皓淡淡的回话说:杨将军已经并无大碍了。
刺史元皓又说:若无其他事情,元皓先告退了。
林让笑眯眯的颔首,说:退下罢。
等众人都离开,魏满才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你不招惹元皓与庞图,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林让一脸面瘫的点了点头,说:军中无趣,天天都是战事急报,偶有趣闻,自然要努力招惹了。
林让把招惹二字,浑然说的就像是褒义词似的。
魏满更是无奈,说:你若是觉得无趣儿,孤陪你四处走走?或者你来招惹孤也可。
林让转头看向魏满,一本正经的说:如何招惹?
魏满挑唇一笑,说:你说呢,刺史大人?
元皓走出营帐,没成想庞图竟没走远,似乎故意在等自己一样。
庞图上下打量着元皓,眼神古怪的说:元先生,杨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元皓淡然地说:若庞先生真的关心杨将军的伤势,大可以自行去探病。
庞图:
庞图眼看到要走,立刻追上去,说:元皓,你站住!你可还记得,我的官级比你高,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
元皓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庞图,突然挑了挑嘴唇,但笑意不是很大,陪着他的面容,总感觉十分温柔了然似的。
元皓说:庞先生若是单纯想要与元谋搭话,下次可以温柔一些。
你你说什么鬼话?!
庞图瞬间便炸毛了,但元皓不再停顿,直接大步走人。
庞图直觉整个人炸开了锅,不只是头脑发胀,脸面上也烧烫,在元皓背后大喊着:元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陈继打算与楚州刺史武景昇联合,最着急的应该就是鲁州了。
吴敇听说这个消息,可谓是夜不能寐,如果燕州与楚州联合,那么鲁州就被夹在了中间,这样一来对鲁州十分不利。
奈何身为鲁州老大,也就是鲁州刺史的林让,根本一点子也不担心的模样儿。
吴敇心中担忧,想去找林让说说情况,哪知道半路竟遇上了庐瑾瑜。
庐瑾瑜练兵回来,见到吴敇忧心忡忡的模样,说:吴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吴敇说:瑾瑜,陈继要与武景昇那老儿联手,主公怎么一点子也不担心呢?
庐瑾瑜笑了笑,说:原是这事儿。
吴敇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说:你也如此不关心?
庐瑾瑜说:武景昇自命清高,看陈继不起,这二人合不来的。
吴敇见他信誓旦旦,这心情也稍微安稳了一些,说: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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