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军医被点了名,赶紧过来回话,恭恭敬敬的说:这
鲍信皱了皱眉,说:有毒无毒,对症与否,我养了你们这许多医师,看了大半天,竟无人能回答与我?!
鲍信是动了怒,那些军医赶紧跪下来请罪,说:国相恕罪,国相恕罪!
济北相这个官位,其实就相当于济北的国相,因此军医称鲍信为国相。
鲍信说:到底何如,看出什么名堂来不曾?!
袁绍见那些军医吞吞吐吐,登时觉得有些门道儿,便说:各位军医都是军中的骨干栋梁,不必畏首畏尾,有什么只管说出来。
军医赶紧说:这这水丸与药膏的确无毒,只是只是颇为奇怪。
魏满不由皱了皱眉,看向张让。
张让其实刚才想说的也正是这一点。
过敏的症状,初见于黄帝内经,一直到了隋唐时期,古代的中医们都认为,荨麻疹风团等等此类过敏的症状,其实是因着卫弱表虚,又出汗着风,所以才引起的形如豆瓣、堆累成片的症状。
卫弱表虚,这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其实就是说人体最表面的那一层,出现了问题。
因此这个年代对于过敏的了解,只存在于卫与表。
但是到了后来,中医不断发展,一些老中医们发现,荨麻疹风团等等诸如此类的疾病,虽然犯病于卫表,但其实是由内引起,风势犯脾,入里化火,由外发散的。
张让的祖父生于中医世家,张让从小也读过许多这方面的医术,所以他治疗过敏的方法,并非停留在隋唐以前,只医治表面的阶段,而是从脾脏论治。
这样一来,这些军医们看到张让的水丸,便觉有些奇怪,明明是水土不服,却在调理脾脏,这未免太不对症,差之千里,实在说不过去。
军医们把自己的主张说了一遍。
鲍信就纳罕的说:所以水丸无毒?
无毒!无毒!
军医连忙称是,说:决计无毒,这一点小人么可以担保,只是只是完全不对病症,这
张让听了他们的说辞,只是淡淡的说:对不对症,还请长秋试过再说。
鲍信心中仍然十分怀疑,摇摆不定,但既然军医们都说无毒,倒也可以一试。
鲍信便是想看看,这张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袁绍听医师们这般说辞,当即就有了底气,只等着张让的水丸无有功效,再挤兑他也不迟。
张让拿了水丸,又着人取水来,帮着那些士兵们服下,随即打开外敷的药膏,还要亲自为士兵们上药。
魏满一看,恨不能头皮发麻,张让的双手又细又白,可谓是纤纤玉指,柔若无骨,毕竟张让是个宦官,而且养尊处优,平日里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养成了一副好模样。
相对比呢?
那些士兵们,满脸肿胀,真的可谓是形如豆瓣、堆累成片,而且一片压着一片堆叠,包白犯红,肿起来连带着旁边紫红紫红的,还挠出了不少血道子,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士兵们可怖的肿块,与张让纤细白皙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是让魏满后背发麻。
魏满啪!一声握住张让的手,低声说:交给其他军医便是了,你还要亲自上药?不怕也染了这怪病?
张让淡淡的看了魏满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冷酷的控诉着魏满的无知,说:魏校尉,让方才说了,这是不服之症,并不会传染,请魏校尉放心。
魏满虽知不会传染,但但这看起来也不甚放心
张让执意要给那些士兵上药,不只是要去碰那些可怖的肿块,还要对着那些士兵拉拉扯扯,毕竟肿块可不只是长在脸上脖子上,一过敏起来,浑身都肿,肿块可不会挑雅致的地方长。
魏满一看,张让还要给士兵脱衣衫
脱衣衫!
魏满当即忍不住了,又是一把握住张让的手。
张让十分无奈的看着魏满,说:魏校尉
张让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深吸一口气,说:我来!
张让眨了眨眼睛,说:魏校尉要来什么?
魏满咬着后槽牙,说:上药,我来为这些士兵上药,你看也累了,况这些士兵如此模样,我于心不忍,你歇一面儿,我来便是了。
魏满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鲍信的士兵们一听,也都大为感动,没成想魏将军年纪轻轻,却半点也不心高气傲,没有官架子,竟然跟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打成一片不说,还要亲自帮他们上药。
这是多难得的品德?
怕是再平易近人的将军们,也没有魏校尉这样毫不做作的品性了。
多谢魏将军!
魏将军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
魏将军好人啊!
魏满:
于是魏满便在众人惊叹的赞美声中,硬着头皮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给那些伤患抹药。
一面抹药,一面觉得手下麻扎扎的,头皮也跟着麻扎扎的,想他叱诧疆场,以法拨正,从未惧怕过什么,如今没一会儿,头上竟然滚下热汗来。
吓得
魏满故意摆出一副镇定面容,配着他俊美正义的容颜,异常的具有欺骗性,然而大冬日里额头的热汗却有些出卖了魏满。
张让眼看到魏满出汗,并不知他心中其实打颤,便走过去,拿了一方帕子,弯下腰来,为蹲在地上给病患上药的魏满,轻轻擦了擦热汗。
第79章
魏满本觉头皮发麻,已然快忍不住,打算撂挑子不干了,哪知道张让突然走过来,动作极其温柔小心的给自己擦汗。
素日里张让待自己总是无比冷漠,哪有今日这般殷勤。
因着距离太近,张让身上那股清雅的药香味儿一阵阵飘过来,愣是一瞬间,令魏满恢复了大半精神,整个人为之一振。
竟像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的圣药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蠢作者:恭喜魏老板喜得昵称曹怂怂~
魏老板:(傻笑中)嘿嘿,媳妇儿真香!
让宝:▼_▼
第105章 果然有缘
鲍信的士兵们服了水丸; 外敷了药膏; 等忙完一阵; 时辰正好到了正午。
于是鲍信便请众人前去用午膳; 正好等一等药效。
一顿午膳食的并不久,众人用完了膳食; 便准备回去看看,刚到了营门口,就有军医跑过来。
着急忙慌的大喊着:国相!国相!
鲍信一看那军医如此着急,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自己那些士兵不好了?
竟给医的更坏了?
却听军医大喊着:国相!大喜啊!大喜!长秋先生的药,竟有奇效!
另外的军医也跑出来,说:小人行医半辈子,穷极一辈子竟没见过如此奇效之药!
袁绍一听,登时傻了眼。
什么?
奇效?
这么说来,张让的水丸和药膏竟然管了用,真的叫他给歪打正着了?
鲍信一听,大喜; 连忙哗啦!一声撩开帐帘子; 冲进营中去查看。
只见那些士兵们精神头果然比刚才好了不少,已经不腹泻呕吐,身上的肿包虽不能一时退下去; 但痛痒的感觉竟然缓解了不少,药膏一涂上去,凉丝丝的; 十分镇痛,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鲍信的士兵们见到张让和魏满,赶紧全都挣扎着爬起来,连忙跪在地上叩首,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啊!
恩公乃是仙人!
对,恩公你是仙人,救我等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士兵们接连不断的趴在地上扣头,对张让简直奉若仙人。
张让赶紧上前把脉,说:的确有些好转,但水丸必要每日服用,这不服之症乃反复之症,很难治愈,平日里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恩公!
多谢恩公!
多谢魏公!
那些士兵们又千恩万谢起来。
鲍信一看,大为吃惊,不由重新打量起张让,日前他听魏满说张让已然脱胎换骨,并不相信。
毕竟当年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宦官,手里攥着多少人命,一言不合杀人掠货,根本不眨眼睛,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做官的,什么郡守太守,逼死这些人也不过是张让一句顽笑话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鲍信由不得不信。
张让再次出现在鲍信的面前,竟与往日里大不相同了,那那神态可以作假,但毫不嫌弃病患的模样,是无法作假的。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身材,但竟真的脱胎换骨了!
鲍信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起死回生,当即就拱手对张让说:长秋先生大恩大德,今日我鲍信记下了!来日定当回报,长秋先生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支会鲍信,便就是了!
魏满一看,鲍信果然是个爽快人,有勇有谋,不似其他人虚伪,鲍信这般说辞,显然已经相信了张让。
袁绍见他们聊的投机,当即就大喝一声说:魏满,你还不承认是你们下毒?!
袁绍突然一声大喝,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袁绍,不知他突然抽什么风。
袁绍冷着脸走过来,说:济北相,千万别被歹人的妖言惑众所蒙蔽啊!
鲍信有些不解,说:袁公何出此言呢?
袁绍说:济北相您仔细思量思量,您军中医师都未能治好的不服之症,魏满带来的大夫,却一两下治得大好,不止如此,水丸根本不对病症,这不对病症的药材,却能将病重治好,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袁绍说着,指向张让,说:必然是他们暗中下毒,然后又暗中解毒,想要在济北相面前充好人!若非如此,这不对症的药,怎么能治病!?
袁绍眯了眯眼睛,这长秋先生在众人面前活死人、生白骨,经过今日之事,不仅拉拢了济北相鲍信,而且在酸枣的声望必然与日俱增。
以往站在自己这面的东郡太守桥瑁,已然被魏满和张让收买了去,如今袁绍若是再丢失了鲍信的支持,那么日后的日子定然十分堪忧,举步维艰。
想要成为这次的酸枣会盟盟主,恐不容易。
袁绍知道长秋先生是名士,但这人愚顽不化,自己的儿子又无法将他拉拢过来,因此袁绍也只得趁此机会,狠心除掉这名士才好。
若不能为己所用,便是心头的倒刺。
与其让倒刺扎着自己,还不如直接忍痛扒除。
袁绍便眯眼冷喝,说:来人!将这下毒的妖人给我拿下!
嗤!!
袁绍刚一说,他的士兵们还没有冲上来,魏满已经拔剑出鞘,冷笑看着袁绍,说: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
袁绍冷声说:怎么?孟德贤弟,你今日便要为了一个妖言惑众,下毒害人的贼子,与我这个八拜之交的老哥哥为敌么!?
魏满挑唇一笑,面容颇有些痞里痞气的,说:与谁为敌我倒不知,我只知道,长秋先生好意医病,却有人故意颠倒是非黑白!
袁绍厉喝一声,说:魏满!我再问你一句,你就要为了一个行医的大夫,与我反目为敌吗!?
魏满半点子也未有犹豫,声音平静得很,已经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脸上瞬间隆起一股肃杀之气,眼神阴霾,嗓音低沉的说:长秋先生是我的人,今日我怎么带他来,就怎么带他回去,若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魏满!
鲍信眼看着魏满与袁绍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两边都抽出了佩剑,而且均带了士兵。
这里虽是鲍信的营地,但附近就是魏满与袁绍的驻军营地,若是当真打起来,笃定是一片混乱。
而且此乃酸枣会盟之场地,众人本是来会盟,齐心协力讨伐佟高的,万一真的发生了内讧,会盟决计无法进行,那国之大事必然受阻。
鲍信连忙说:二位老弟,听我一言!
鲍信阻拦着魏满与袁绍,就在此时,突听一个老者的嗓音笑着说:热闹,热闹,好生热闹啊,老敝人何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儿?
众人抬头一看,就看到桥老从外面,拄着拐杖,晃晃悠悠,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桥老德高望重,再加之年纪又大,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袁绍之所以声望很高,那是因为袁绍的祖上,是西汉有名的望族,自从袁绍的曾祖父开始,便是赫赫名门,四世三公。
轮到袁绍这一辈儿,显然极为受到荫庇。
而桥老呢?
桥老可是太尉桥玄的从弟,桥玄过世没几年,声望还很鼎盛,桥老的辈分又比袁绍大,袁绍见到了桥老,怎么也要矮一头,若是自持身份,肯定会被人诟病。
袁绍一看,桥老竟然来了,必然又是来趟浑水的,心里十分不愉。
何止是桥老,桥老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叮铛叮铛
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背着一个大葫芦,手里摇着金箍铃,还未走进营中,便先听到了金箍铃的清脆响声。
张让听到那铃声,登时眼睛就亮了,立刻转头看过去,说:华旉先生?
相对比张让的欢喜,魏满心里则是咯噔一声,不知怎么的,对比袁谭、吕布等等,魏满感觉自己更烦心这个手摇金箍铃的游医先生。
华佗!
因着魏满可以用言语挤兑袁谭,就没输过,可以和吕布动手打架,虽然输过但好歹堂堂正正。
而对华佗来说,魏满一不能动手,二人家华佗年长,也不好出言挤兑。
魏满心里咯噔了好几下,眼看着张让一脸欢喜的走出去迎着,魏满那心中更不是滋味儿,只觉得嘴里酸酸的,一直酸到了胃里。
跟着桥老进来的,果然就是华佗。
华佗笑眯眯的走进来,说:小友,咱们又见面儿了,果然有缘。
张让见谁都冷冷清清,唯独见了华佗,那便是非一般的殷勤热情,虽面上不见波澜,眼神里也平静得很,但动作却跟了上去,扶着华佗走进来。
魏满眼看着张让扶着华佗的手,后槽牙有点痒,想要磨牙。
鲍信没想到桥老与华佗来了,他昔日里认识华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