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扬见着冯淡水趴着的样子,以为是睡着了,轻叹一声,便说道:“夫人,走吧,让禾禾好好休息一下。”
陈氏也觉得冯淡水兴许累了,手中的帕子微微捏紧,起身看了一眼冯清扬,眼眶也红了起来。
绿丝和弄竹见着陈氏几人都走了出去,觉得还是留下来比较好,随即又听到陈氏轻声道:“你们俩也下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弄竹先退出房间,绿丝还是不怎么放心冯淡水,便轻声喊道:“小姐?小姐!要是你等下疼的话,轻声喊奴婢就是了,奴婢就在门口啊。”
说完后没见响动,便觉得冯淡水已经睡着了,就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就连带上门的那一刻都是小心翼翼。
冯淡水睁开眼,背上火辣辣的疼,怎么可能睡得着?
早上都还去冯府求她原谅的袁文佑,现在却是还没有现身,就连惺惺作态的样子都不会,还想削想她的东西,真当她是傻的?
……
想着想着便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嘴里念叨着:“水,水……”
屋中只有暗暗的油灯,就连伸手看着的也是模糊的样子。
突然秀手碰到了茶杯,顺着茶杯摸下去,却是骨节分明的手,冯淡水柳眉一挑,“谁?”
声音带着玩世不恭,“表姑这么警觉干嘛,本候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是你。”冯淡水脸色闪过不自然,即使徐胤看不清她的脸,“你又来作甚?”
徐胤大拇指摩擦的茶杯,扬着唇说道:“不是要喝水?不渴了?”
“见着小侯爷就不渴了。”冯淡水难得矫情一次,话出口后,却觉得眼前这厮却是越来越会打破她的底线了,她前世加上今生唯一亲近过的男子也就是袁文佑,而前世今生都没有像男人矫情过,就连她亲哥亲爹都没有。
“哦?原来本候还有解渴的功效啊~”徐胤说得意味深长。
房间中瞬间又安静下来,冯淡水口干舌燥的,想着旁边有一杯清凉的水,就忍不住抿了抿嘴唇。
突然,身子一个轻斜,整个人都在徐胤的怀中,冯淡水轻嘶一声,“你想干嘛!”
说话间,身子被抱起,抱着她的人像是刻意避开缠着纱布的背,耳边传来低沉声,“不是渴了?给。”
茶杯的冰凉在冯淡水的唇边蔓延开来,眼睛眨了眨,微微低着头,轻酌了一小口,随后又听到那低沉的声音,“一口就不渴了?本候可是给表姑倒了这么一大杯水呐。”
冯淡水身子动又不敢动,想着身子尽量远离这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奈何整个人都在别人怀中,怎能远离?
不自在的从徐胤手中拿过杯子,猛的喝了起来,待要喝完的时候,耳边又传来顽劣的话音。
“原来还有如此不讲礼数的女子呀,表姑真是与众不同,在男子面前也不顾忌一下粗鲁的样子。”
冯淡水:“……”
徐胤勾唇一笑,从冯淡水手中取过茶杯,放在一侧的小桌上,轻声道:“表姑今日为何要瞬间放开缰绳?”
冯淡水摸了摸唇角的水泽,想着那晚的这人对她做的事情,脸上更是不自在,见着徐胤转移话题,脸色也冷了下来,随即轻声道,“原来你看见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尘土里面有别的东西,对吧。”徐胤大手微微低在床沿边,他只是刚好坐在床沿边,也不敢使劲搂着环中的人,下巴一下就抵在了冯淡水的头上。
黑灯瞎火中,冯淡水想着白日的情景,不由的说道:“马匹受惊的那一刻,便知道那尘土下面放着别的东西,只是……”
“只是没想到我会出手?”徐胤虽看不清冯淡水的神情,但还是能感觉到怀中的身子有微微的僵硬。
“小侯爷可否把我放在床榻上。”冯淡水说出这句话后,嘴角微微一扯,黑灯瞎火,孤男寡女,说出这句话,总让人想到香艳的画面。
冯淡水随即轻咳一声,来掩饰不自在,轻声道:“还请小侯爷把表姑放在床榻上,这么晚了,小侯爷也该走了。”
“表姑也忒无情了,水喝了,不渴了,现在却是要赶人了。”徐胤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孩子气,嘴角的顽劣,眸中却是有几分认真。
“你这是什么话,孤男寡女的,小侯爷不要名声了,我还要名声呢。”冯淡水被徐胤突如其来的孩子气笑了。
“可表姑现在就在我怀里啊,要是现在有人突然进来,我们姑侄的名声都没有啦。”徐胤颇为无赖的说道,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顽劣,在冯淡水耳边亲昵,“不妨表姑告诉我,你这次又想整谁,兴许我就把表姑放在床榻上。”
冯淡水听得神经一紧,她完全相信要是她不说,今晚就真的会一直这个动作的。
“说了又怎样?干小侯爷何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表姑手中可是有名册的副本,要是你这次失策了,冯家要玩完了,还不是得拖着我宣伯候府,表姑不妨说出来我听听,兴许,我也能帮忙呀!”
徐胤在黑暗中说得戏虐,脸色却是那么的认真。
冯淡水听着那低沉的声音,微微叹气,“我觉得冯清明也知道这本名册的事情,并且,在和皇室中的人合作。”
“觉得?”徐胤饶有兴致的咀嚼着这两个字,随即轻笑道:“你这要把冯家的蛀虫给拔出?”
“难道小侯爷就不想知道那本名册上的人,为何只听从你们徐家的人?”冯淡水突然冷眸微微一亮,那日她祖父说徐家的身份不一般。
前世,徐家落马,连带着冯家也背上了叛国的罪名,叛国,到底是哪个国?国……
冯淡水突然转头,“你们徐家该不会是……”
口中的话还没有完,只见黑暗中性感的薄唇瞬间口勿上了那额头。
徐胤也是微微发愣,他的下巴抵在冯淡水的头上,冯淡水突然转头,下巴没有抵挡处……
徐胤微微不适,随即一笑,顽劣道,“这是表姑自己凑上来的。”
“放榻上去。”冯淡水脸色更是不自在,便冷声道。
徐胤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道:“好啊。”
徐胤拦着她的肩背,尽量避开冯淡水后背的伤口,冯淡水一个不注意便环上了徐胤的脖子。
“便宜占了还想占,老实点。”
冯淡水:“……”
把冯淡水轻身的放在床榻上后,徐胤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冯淡水柳眉一皱,不客气的说道:“还不走?”
徐胤闻言,侧身又倒了一杯茶水,还是同一个杯子,“来了怎么也要喝杯水在走。”
一仰而尽后,徐胤忽然一笑,起身走了两步,又微微顿住,修长的大手动了动,便向一侧的窗户翻身跃出。
冯淡水见着屋中安静下来后,轻笑一声……
待徐胤出了长生堂后,对着身侧的人说道。
“把在马场中查到的事情宣布出去,最好能让皇宫中那位毫无怀疑的觉得冯家是受害者。”
“是,主子。”
第62章 小侯爷不行!
字数:10284
次日一早。
皇宫,金銮殿。
“冯老爷子,你说要柳家给冯家一个交代?”和炽帝眼神中微微闪烁,想着寅时传来的消息,眉间有着稍稍的不喜。
这段时间,他特意冷落三皇子,就是让他好好反省一番,没想到,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事,柳家居然去招惹那个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的冯家老爷子。
和炽帝心中对冯家是又爱又恨,爱的就是冯家手中有印章,而冯家没有拿着印章威胁他什么,反而觉得便是心系天下的好皇帝,而恨的便是,冯家手中的印章可能随时都让他下位。
冯老太爷穿着青薄衫,脸上虽然带着几分时间划走的痕迹,但是恭敬笔直的站在金銮殿中央时,倒显得有几分傲骨。
“皇上,冯家与柳家井水不犯河水,昨日却在马场发生了那等事,柳家现在是明目张胆的想要对付冯家了?还是……柳家的小姐有那般歹毒之心?竟在马场的地面下暗藏银针,草民孙女到现在还躺在长生堂,要不是命大,只怕早就死在那匹马蹄下,皇上,难道柳太傅的孙女是孙女,草民的孙女不是草民的孙女了?”
冯老太爷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稍稍的侧头看了一眼脸色黑透的柳太傅,继续说道:“柳家小姐心肠如此歹毒,还请皇上给冯家一个公道。”
三皇子和墨初脸色噙着淡淡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扯,轻声道:“冯老太爷,这本就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却拿到朝堂上来说,怕是不妥吧。”
和墨初的言外之意便是,你冯家不过一介草民,这点事情就闹到朝堂上,真是小题大做。
“三皇子此言差矣,长安城中谁不知道柳家私底下在做生意,而与冯家洽谈几次没合作成功,便怀恨在心,这几年处处针对冯家,草民现在能不能这样认为,就是柳家看冯家不顺眼,故意指使柳小姐害草民孙女的。”
“冯立仁,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柳太傅脸色阴的能滴出水,冯立仁话音一落下便接话道。“你孙女明明是被平阳郡主请去的,干我柳家何事?”
和炽帝上位冷眼的旁观,精明的眸子从三皇子的脸上划过。
“平阳郡主?平阳郡主还不是你们柳家的媳妇!”冯立仁说得有点嗤之以鼻,他才不管,别人说他倚老卖老又怎么样?想着冯淡水几个月不能站立,说不准以后永远的站不起身来心里就觉得堵的不行。
“放肆!”和炽帝眼中冷厉一晃而过,随即想到平阳郡主的丈夫,柳国安。
天妒英才,柳国安是宣伯候徐裕手下的虎将,亦是皇帝亲封的一品大将军。
西晋东汉年,匈奴其势汹汹攻打相邻的凤城,柳国安带领五万大军上战场,没想到却遭埋伏,结果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剥皮被风干,当然尸体被匈奴丢进狼群。
皇帝亲自到将军府整理柳国安的衣物,亲自立的衣冠冢。
皇帝自觉的亏了这位表妹,年纪轻轻就守寡,便给了这位郡主许多特许,就是因为平阳郡主在和炽帝心中有不一样的位置。
平阳郡主平日才不太喜欢与皇家的人来往,就是怕卷进几位皇子的夺嫡之中。
“冯老爷子该知道平阳郡主不是那种人。”和炽帝轻呵一声后,便觉得这次本就是冯家是受害方,本就是在平阳郡主的聚会上受了伤,怎么说也和平阳郡主有几分关系。
在加上昨日还有那么多的公子与小姐,要是和炽帝偏向平阳郡主,难堵悠悠之口啊~
“陛下啊,草民也没有说什么啊,全是三皇子和柳太傅在说平阳郡主。”冯立仁微微叹息的说道。“你。”柳太傅眼睛瞪得极大,要是眼神能杀人,冯立仁怕是死了千万遍。
和墨初脸上亦是微黑。
和炽帝见着两方都各有一词,浓眉稍皱,突然看向文官中的温文尔雅的人,轻声问道:“石修,这件事,你怎么看?”
石修被突然提名,朝堂的官员都把视线看向那位温文尔雅的男子,开始窃窃私语。
石修从文官的位置走出来,站到冯老太爷身旁,供着手说道:“依微臣只见,该就事论事。”
“嘶”文武百官都吸了一口凉气,才刚上任的大理寺少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的要和三皇子与柳太傅对着干?
“就事论事?”和炽帝轻声道,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威严,“你说说。”
石修并未在乎文武百官的的惊讶声,脸上淡漠的表情有点拒人千里之外,“这件事可大可小,冯家大小姐是在平阳郡主的聚会上被摔落下马,这本该是平阳郡主的责任。”
“但是,据微臣得到的消息,冯家小姐,是马匹先收到了刺激随后才进入的癫狂状态,而冯小姐落马出,地面下埋着的银针却是尖利无比,昨日要是万险中稍稍有一个不慎,今日冯家小姐躺着的不是在长生堂。”
石修停顿了一下,又轻声道:“而是该躺在棺材之中。”
和炽帝精明的眸子微微一眯,“你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看来,实在是不难想到是有人故意为之,而柳小姐、”石修没说完就被三皇子打断道:“石大人还请慎言,本皇子的表妹可是单纯无比。”
石修闻言,薄唇笑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轻声道:“柳小姐是天真烂漫,因为她觉得一场赛马而已,冯家小姐被摔下马而已。”
“所以,为了那日柳家大少爷在长安城东街没调戏成冯家大小姐,还反被徐小侯爷教训了一顿,柳小姐为了给柳少爷出气,理直气壮的利用了平阳郡主的恻隐之心,叫来了冯家大小姐,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石修说着,看了上位者的人,供着手继续说道:“陛下,这就是微臣的就事论事,至于……”
“你住口。”柳太傅冷着声音打断石修的话说道。“没有证据,你这就是诬陷。”
“柳太傅是要证据吗?”一道清凉的声音从金銮殿大门传来。
大殿门外,自远而近走来一人。
墨色锦袍,脚踩黑色长靴,眉目明丽英俊的不像话,脚步不紧不慢,懒洋洋的行来。
文武百官又是惊诧,徐家小侯爷怎么会来?想着又看了武官之首的徐裕,这父子俩是要唱哪一出?
少年身姿笔挺,虽然瞧着步履闲散,一步一步却自有威压。
那微微挑着的唇角,就如一缕春风,吹散冬日最后的寒意,斜长的凤眸微微闪烁的光芒,如天上的旭日,满满都是灼目的亮眼。
他走来,仿佛这金灿灿的宫殿,将他骨子中刻入骨髓傲气激发出来。
而这如烈日一般灼目的少年,却有着锐利的目光,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细细看去,却是有着冷漠和残酷。
文武百官看着走进来这么耀眼的少年郎,倒是把少年身后的几人忽略了。
“微臣参见陛下。”少年一袭墨衣,迎着众人的诧异的目光,挑眉一笑,轻声道。
宣伯候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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