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咀嚼了最后一页的英文句子——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
指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应该不是上个世界,那是上一张信纸留下的鱼饵,而这个肯定有着更深一层的含义。
第一次诞生是在上个世界,第二次重生则在这个世界,那么他重生在这个世界的首个地点就是……
突然想起来了,那是一座云雾缭绕的荒山上的密室!当初出门就被一群江湖人士和门派团团包围,这些人被他吓得连忙倒退,误以为是出关的真货才会有此后赖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前魔教教主称号。
难不成,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指的就是那地方?
虽然疑心过程里可能有诈,但这个事情未免太过于奇幻了,百年前留下来的指引、清楚他的名字和来历甚至是师傅的口头禅,怎么不叫人想要一探究竟?放在心里不管才真的是日日夜夜不能寐。
当即前去。
那处荒山没有人居住,大概是土地贫瘠的可以又难走,随便找个角落挖地一尺就能够碰见铁器磕到坚硬的石头的场景发生,实在不适合耕耘,更不适宜动物活动,只有松树下的荆棘丛生令人倍感凄凉。
上次下山的路还没有这么难走,也许本来就不存在,是那些浩浩荡荡的江湖人士和门派劈砍出来的,季节即将入冬,天气阴冷干燥,他毫不吝惜直接用随身携带的古董剑砍出一条上山的路来。
若是喜欢收藏古玩的人看见了这么糟蹋的行为,大概得捂着胸口难受想昏厥过去,但在他看来,这个里里外外都散发着鬼气的玩意根本不需要在乎。
带刺的长短荆棘纷纷碎落在了两旁,踩在靴子底下挤进干涸的泥土里,过段时间得到了雨水的滋润又将破土而出,重新肆虐这座荒山,仅够一个人走的小路蜿蜒曲折逐渐向着顶端,白茫茫的云雾缭绕在前方缓缓散开。
经历两个时辰的漫长跋山,终于到达了这座人烟稀少的荒山的巅峰。
当初的密室已经十分落魄,灰尘在地上厚厚的积压仿佛一大块灰色地毯,一丛丛的蜘蛛网在角落里垂落,黑红色的蜘蛛缓缓抓着一根白蛛丝倒挂下来,用四对单眼看他一个人从外面走进这个昏暗的内部。
周围的墙壁全部都是乌黑的石块砌成的,连地板都是一样的材质,不似中原的锻造工艺,他拿着燃烧的火折子,蜘蛛网根本无法避开,只能先撕下来,尝试击碎其中一个看起来脆弱的角落,轰出去的力道仿佛被完全吸收了,不知道是用什么质地的矿石做成的砖头居然这么坚硬如铁。
看来蛮劲是行不通了,他开始慢慢摸索整块墙壁试图寻着一个怪异的小空间,依旧一无所获。
视线转移到中央的石床上,一个成年人长的长度,手臂无法施展开来的狭窄宽度,伸出手敲敲青灰色的上面,沉闷的声音不响地传出来,里面会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机关吗?
半蹲下来,意外发现底部刻有一圈花纹,是睁开的眼瞳,一个个相连着,摸上去有些粗糙,绕了一圈,不管东南西北皆不断开……等等,为什么其中一个是闭上的?
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直接上手去摸,然后确定了自己没有看花眼,为什么……会有一个不一样的……难道是某种暗示?
眼睛睁开,视线,直线,目光,他循着这个闭上的眼瞳注视的地方,转过头,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东西。
从地上起来,走过去,密室的大门口尽头的黑色砖块上划了一条细细的竖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个痕迹应该是老物件了,因为磨损摸起来都光滑了很多。
竖线……他抬起头,走出了密室,继续往前面走,直到一棵开枝散叶几乎要漫天了的松树不客气地拦去了去路,树干在手底下显得粗糙,长成这么大一棵起码有百年的时间了,在这么贫瘠的土地上长大不容易啊。
抱歉了,我也是事出有因,不是存心要毁你的安分日子的,他轰倒了这棵树,倒在地上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连根拔起,一点也没有留下,土坑里啥都没有,但他压根就没有往里面瞧一眼,抽出剑来,直直地插进树大团大团根的中间,嘣的一声,震得手不住发麻,找到了。
又抽回剑,手扒拉掉周围的树根,往里面挤,摸着一个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是一个半圆手环,抓紧了扯往外面,掉下来一样不小的东西,一个沉甸甸的大铁箱子。
真是够厉害的,埋在这土坑里接着被越长越大的松树树根团团包裹,已经生锈成了一大块红色的物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么重,基本是因为外面的红铁锈。
打开这玩意有点麻烦啊,这么多层的红铁锈,划破了皮容易得破伤风的,古代治破伤风可是只能靠听天由命,倒是可以用硫酸,但这里是古代……古代的硫酸……
想了想,还是回去找那块划有竖线的黑砖块,剑插进缝里,一翘,他就知道会翘起来,提着这个坚硬无比的砖块,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砸。
没有三下就受不住地开了,从里面咕噜咕噜滚出来一个东西,碰倒在脚边,停下来不动了。
拎起来绳子,很不给面子的断了,只好再捡,这下子可以仔细观察一下了。
非常骚包的花型,一点也不彰显霸气,不过质地非常细腻,外面有数个丝帕包裹,虽然经过岁月的流逝大部分已经变成了一碰就碎。
正对着阳光也是很透,里面的杂质几乎没有,是上品,应该是玉石没错,但他从未见过又金又红又绿掺杂的这种天然玉石,难以言喻的表情浮上脸庞,这玩意真的不是哪个造假大师的临死杰作?
花型玉石的一面刻有——血教,一面刻有——左护法,他思量着,难道这就是那个人的意思?
没听过这个教派,他去问了赵元,赵元傻眼了,你就是前魔教教主为什么问我有关于你自己那个时代教派的详细信息?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百年的觉睡太多逐渐步入老年化了,一百多岁的老年人,善良点真的不能要求他的记忆力高出一筹。
开始翻阅古籍,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急匆匆地拿着一本古籍摊开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查出来了,血教是一百年前的魔教,势力集中在关外的大漠,因为经常挑衅中原太嚣张,前魔教……咳咳前魔教教主闭关修炼之时,中原的江湖势力亲自前来讨伐,只是未到,他们就先行发生了内部矛盾,激化后自相残杀连根据地都被炸了个底朝天,如今的魔教只是个苟延残喘的空壳子,血液换了个干净,连当初血教这个大名也不敢用了直接称为魔教。”
秦时问:“那么变成了残渣的最初血教的根据地是否还在?”
赵元疑惑地说:“在是在,我这里还有当年江湖势力到了那地之后描绘的地点图,不过……你确定要一个人前去?那死亡地带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漠,你是有经验,可是周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魔教的人,自立门户的他们已经不是百年前的人,不讲情分的。”
他淡淡地说:“既然那个人找的是我,那么一定不想其他人掺和进去,况且。”眼神逐渐冷了起来,“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心不在焉的回忆结束,他没有回答店家的疑问,而是直接拿出了空空如也的水囊,“给我灌满了水,你这边有卖骆驼吗?”
“当然有,您跟我来吧。”店家把他领到了后院,几只健康的成年骆驼供他挑选,牵了一只出来,加上新购的干粮和水囊,付完银两便骑着高大的骆驼慢慢地走向了更遥远的沙漠深处。
轻微的摇摇晃晃下,黑色的纱布遮在头上,半块边缘垂落,白发隐隐约约在里面,阴影里,他看着一只手拿着的地图,还差一段距离就到一百年前那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血教根据地了,希望面对着那处废墟可以找到更有用的线索,而不是一无所获。
一只手把地图折成方形的扁平,放好在衣服的怀里,镶嵌着红蓝黄宝石的古董剑挂在腰之间,耀眼也显得鬼魅。
骆驼的脚趾印一点一点延长向远处,消失在高低不一的沙丘里,漫天的黄沙中化成一点黑色。
第128章 血教教主
终于看见了废墟,尽管有些变化,但过去了一百年,风沙雨的洗礼,有点不一样都是正常的。
靴子踩在软软的细沙上,手摸着歪歪斜斜的石头柱子,有趴着的蜥蜴吐着长长的带卷舌头,他蹲在一处高台,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洞,石头木头交叠,有水掉进水面的声音滴滴答答,清脆地传来。
站起来,手扒着旁边的废墟建筑物,有水源,对于那些差点死在沙漠里的旅客来说是一件好事,可对于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线索呢?
风吹过来,把他脖子上的黑色轻纱掳跑了,飘了几米掉在地上。
走过去,弯下腰刚要捡起来的时候,底下的鲜艳红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什么东西?沙漠里的石头吗?
拿在手里居然是一品红的花朵,娇艳欲滴,火红的似乎随时会燃烧,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品红的花?难道附近有种植?
有一朵,那肯定还有更多,他在周围寻找,又找到了一朵,这下确定了附近绝对有人烟存在,奢侈啊,养植物需要大量水分,竟然在水等于寸的金沙漠里养花。
等一下,记得赵元拿出来的古籍上,他有不经意地瞄到血教的教花便是有轻微毒素的一品红,而如今的魔教已经尽数舍弃了特殊文化,是不是就说明……一百年前的血教还尚存人间?
某种强烈的危机感浮现在脑海,发出尖叫,若是再往前,可能会发生极不妙的事情,现在就原路返回将所有发现置之不理,或许可以继续安度余生。
手里的红花却被捏紧,此时此刻,就好像那暴风雨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独自撑着木筏,他知道,早已经没有可以回头的机会了。
捏碎了的红花,等到一阵风吹来飘向了某个方向,那里应该还有更多干涸掉的植物残渣,掩埋在黄沙之下。
循着风向,要去向那个好似海市蜃楼般的血教,本来在走的骆驼突然却怎么也死不愿意继续前行了,他从上面下来,发现骆驼在后退,大眼睛里满是抗拒和害怕,转过头,前面还是那片一望无际的沙明明没有任何问题。
难不成……
他从盖着骆驼的布上扯下来一个银色的铃铛,不过去,就这么站在原地往前一扔,铃铛落地,本来是正常的沙地突然之间像是有了生命力,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吞噬拇指大小的铃铛,没有抵抗,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沙里,风吹过,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是流沙!
原来踏来踏去如履平地的沙子变成了河一般流动,只有地基不稳的沙漠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一旦有重物放在上面,就像石头丢进水面,迅速沉进底部,这就是沙漠里人人唯恐躲之不及的天然死亡陷阱。
难怪骆驼不敢上前,是感受到了不太对劲才会如此抗拒。
突然有一个堪称作死的想法,他摸摸下巴认真思考,血教……有没有一种可能就在这流沙下面?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附近真的很乱,他能看见极远处的沙丘非常的平坦,而且那边的风也很诡异,不止一个方向,仿佛一个大型的造风场,许多次的沙尘暴的诞生很有可能就源于它。
谁会在一个类似于杀人场的地方造家?这不是脑壳子坏了存心上吊自杀吗?唉,尽管他要跳流沙这个自杀行为看起来也挺智障儿的。
先将骆驼的绳子解开来还它一个自由身,反正接下来不管是生是死也用不着了,与其死在这里,不如让它自己过自己的,说不定比跟着他好,上次那匹被沙尘暴卷走的老骆驼就是前车之鉴。
喂了它一些水,鉴于不吃干粮,其他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就扔在附近了,带着两个满满的水囊,腰之间的古董剑,他深呼吸一口气,默默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又嘴里自言自语着阿弥陀佛,然后孤注一掷地跳了进去。
流沙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不到十几秒就到了脖子,喘口大气憋着,黄沙渗透了上面,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脸颊通红,而他还在往下沉,再不成功就得死了!
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腰背痛得要命,但赶紧大口呼吸,天啊,新鲜空气头一次感觉是这么的香甜,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太黑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处境,他不太敢轻举妄动,想要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看着一手的沙子,无言以对的沉默片刻。
突然有冰凉的触感在脖子那里,是刀!
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看守的人也有,看来他真的猜对了这里就是血教的新根据地,那可不能就这样死了。
立刻不动了,换个嗓子低沉道:“我有重要的情报,要见教主,你们都不看看下来的人是谁吗!”
空气静了几秒,有声音在旁边道:“令牌呢?”
他刚刚拿出了令牌,那人直接夺过去,或许是在用手摸着字纹,惊讶又透着疑惑的声音响起,“左……护法?”
火折子点燃的火光啪的一声燃了,一个身着黑衣,蒙着红纱在双眼上的人突然伸出手来,摸上他的脸,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防晒的黑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可能是在陷入流沙被卷了,不过有没有对于现在而言都不重要了。
这个人明显手法熟练,是有技巧的,即使是在脸上覆盖了一层极逼真的人脸面具,恐怕这个人也是视它于无物,因为摸的是骨,而骨是最难伪装的。
这下完蛋了,他紧张起来,要是不摸骨还好,可以想办法混过去,哪想到居然这样仔细,不得不佩服一句不愧是血教吗?
没有法子了只能先下手为强,正准备弄昏了这个人,在脸上抚摸的手忽然远离了,“原来真的是左护法,是属下多虑了,您里边请。”
……什么?面前红纱蒙眼的人主动让开一条路来,他茫然了,从未预想过这种场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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