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轲倒没什么好说的,手机却响了。汤轲接通一听,便听见花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九点半,我在菩提路等你。”
这话没头没尾的,幸好汤轲上回存了花莳的号码,不然就当骚扰电话直接挂掉了。又因为是存了号码的,汤轲耐心地说道:“我是汤轲。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没打错啊。”花莳说,“你是屈荆那个倒霉脸秘书是吗?”
汤轲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看自己的脸,也没觉得哪儿倒霉了。
这汤轲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了,五官端正,但总是绷着脸,看着确实也不太喜庆。公司里的人也说汤轲老穿黑西装,看着有点像黑社会。但考虑到汤轲是个没有煞气的beta,便觉得比起黑社会,又更像是治丧委员会。
“嗯。我是屈总的秘书。”汤轲回答,“却算不上倒霉。”
花莳便说:“都三十了还处男,还不倒霉啊?”
“这是个人选择。”汤轲维持平静地回答,选择不骂人是他的礼貌。
花莳道:“行了,九点半来菩提路。”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汤轲语气里写满拒绝。
花莳说:“你就陪我喝一杯酒嘛。我酒瘾犯了。但我怕我喝醉,身边没有人看着,容易出事儿。我看你这人品行还可以啊,信得过,约你陪我喝一杯。”原来,这花莳说要戒酒,戒了没几天就浑身难受,非要再喝一杯。可攸昭呢,现在要做个洁身自好的人妻,是不能陪他去酒吧的。花莳想来想去,觉得那些酒友都不靠谱,忽然就想起汤轲这个人来了。汤轲吧,是个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而且据攸昭说,汤轲道德感还挺强的,x观念保守,应该是可以靠得住的。
汤轲想起上回花莳喝醉酒发疯的样子,便说:“那你更应该戒酒。”
花莳说:“你就陪我喝,完了送我安全回家。别的什么都不用干。我给你一万块。”
汤轲一听,说:“好的,九点半,我一定到。”
说着,汤轲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汤轲想了想,瞥了一眼屈荆,说:“屈总,我这儿有100块,你看你自己打车回家行不?”
“?!”屈荆瞪大眼睛。
最后,屈荆还是自己打车回家了。
屈荆觉得自己这个总裁,怎么一点都不霸道呢?
别人家的秘书都被总裁颐指气使,怎么他的秘书天天和他对骂?现在大雨天的还得自己打车回家?
屈荆觉得自己还挺倒霉的,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汤轲说:“我朋友酒精中毒了,要住院!我必须得去。”
屈荆便同情地说:“那是得去。”
等和汤轲聊完了,屈荆在雨夜回到了家中,也不和父母说几句,就直奔卧室去了。屈爸爸哼了一声,说:“每天回家就知道和老婆腻在卧室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姜慧息道:“你还抱怨呢?你不想抱孙子吗?”
屈爸爸这下还真的抱怨不出来了,半晌说:“那……那你记得多给俩小伙子补补……”
屈荆跑了进卧室里,一边推门一边说:“老婆,我回来了!”
攸昭原本在卧室里发呆呢,听见屈荆回来了,便扬起笑容,说:“路上怎么样?堵不堵?”
“还好。”屈荆一边脱下衣服,一边说,“我听妈说,你今晚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饿不饿啊?”
“妈还跟你说了啊?”攸昭有些尴尬。
屈荆笑道:“没事的。我给你带了点小饼干。”说着,屈荆拿出了一盒“菱语咖啡厅”出品的小饼干。
攸昭更尴尬了:“嗯?你最近好像很爱吃这家咖啡厅的饼干?”
“是挺好吃的。”屈荆道,“你不觉得吗?”
攸昭也没吭声。屈荆却殷勤地打开了盒子,准备拿起饼干给攸昭吃,却发现攸昭脸色不对:“你不爱吃?”
“嗯。”攸昭点头。
“那不吃了。”屈荆一看,就知道自己的玫瑰不高兴了。他一边解开领带,一边说:“那我们做x吧?”
然后,他们就做了。
做了之后,攸昭便微微喘息着躺在床上,表情看起来松快了许多。
屈荆想着,还是得多多浇灌啊。
攸昭却抬起眼皮,说:“我今天和花莳遇到高伯华在和别人在一起。”
屈荆冷不防打听到这么一句话,觉得惊讶:“这是什么场面啊?”
“也不是什么大场面!”攸昭摇摇头,“你说的是对的。花莳和高伯华是各玩各的,彼此不打扰。”
屈荆笑道:“我就说嘛。都这样的。”
“真的是都这样的吗?”攸昭有些迷茫。
屈荆又说:“是啊,他们应该是这样游戏人间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不结婚啊。”
攸昭愣了愣:“啊?”
屈荆拿起一块小饼干,放嘴里咀嚼了起来。
攸昭问:“结了婚会怎么样?"
“结了婚就不能玩儿了!”屈荆说,“不都这样的吗?他们也是因为不想定下来,才一直不结婚吧?”
攸昭想了想,问:“那我们这样算是定下来了?”
“这有什么好问的?”屈荆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不然你和我结婚为什么?图我的青春肉体和我的万贯家财吗?”
攸昭忽然有些惭愧。
好像也是的。
第五十四章
你和我结婚为什么?
图我的青春肉体和我的万贯家财吗?
——这问题居然像绳索一样缠绕在攸昭的心里久久不能解开。
攸昭和花莳吃下午茶的时候,甚至还一边拿着银色茶匙搅拌着黑色美式咖啡,一边若有所思地说:“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才和屈荆结婚的?”
花莳一手托着腮,一边打着呵欠,没什么精神的,听到了攸昭这一句话,才挑起了眼皮,睁大眼睛:“这不是明摆着吗?为了他的财产啊!”
“是吗?”攸昭有些惊讶,“你倒是很清楚啊!”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花莳挠挠头。
花莳甚至能回忆起当时:“你和他相亲那会儿,我问你看了照片没有,你说没有。你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对方是荆门集团的创始人、总裁兼董事会主席,这就够了。”
攸昭居然想不起来这件事了,还是要花莳提起,才隐隐约约的记得。
花莳学着攸昭那冷静平和的腔调,模仿他的口吻说:“omega结婚都是图这个吧。难道是图发情失控、怀孕生子很愉悦吗?”
攸昭有些头痛:“对,这确实是我说过的话。”
“我们这个世界就是缺你这种冷静、睿智的omega。”花莳对攸昭大加赞赏,“我觉得你这个态度就很好啊。继续保持!”
攸昭没想到花莳这么支持这种麻木不仁的婚恋观,忍不住说:“我记得我当初这么跟你说的时候,你还挺惊讶的。”
“惊讶,是那种……那种‘醍醐灌顶’的惊讶。”花莳认真地说,“我越想越觉得你说得靠谱儿啊。alpha都是信息素支配的怪物啊,力气又大,功能又强,咱们不能把他当自己的同类看的。你这个念头我觉得很棒,可以推广。”
“哦……”攸昭若有所悟,“很棒。”
花莳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说:“啊呜——昨晚一不小心喝多了,今天起来屁股疼。”
攸昭皱眉:“你不是戒酒了吗?”
花莳便回答:“酒哪有这么好戒!我这两天看到酒都浑身发痒,实在受不了,就找了你们屈荆的那个汤轲护送我去喝酒。总算是喝了个够。”
攸昭大惊:“汤轲?怎么是他?”
“你不是说他人靠谱吗?”花莳摸着下巴,说,“我就找他啦。”
攸昭无奈地一叹,又说:“对了,你喝多了怎么会屁股疼?”
“对啊!”花莳回过神来,发出了灵魂的拷问,“我喝多了怎么会屁股疼?”
攸昭正要说什么,电话却响起来了,好巧不巧的,正是汤轲。
“汤轲?”攸昭接起电话,“嗯……好的,那我过来吧。”
汤轲却说:“不,我过来找您吧。您在哪儿?”
攸昭给汤轲发了地址,又说:“汤轲一会儿要过来。”
花莳伸了个懒腰,说:“行,我也见见他。”
没过多久,汤轲就带着旅游规划方案来到这个下午茶店了。这汤轲一走过来,就瞧见了花莳,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小花儿……”
攸昭和花莳正在呷着茶,听见汤轲这么喊花莳,都“噗”的一声,险些把茶喷了出来。
花莳涨红了脸:“干啥?和你很熟吗?”
汤轲也极不好意思地说:“确实不熟。但昨晚你非要我这么叫你,还说我要是不这么叫你,就叫黑社会揍我。”
“……”花莳愣住了。
攸昭无奈地捂着头:“那你昨晚喝得真挺大的啊。”
花莳尴尬得要死,忙说:“那我是喝大了,胡说的。你别放心上,你叫我花莳就得了。”
“嗯,还有,您说了,我叫你一声‘小花儿’,你就给我100。”汤轲说,“刚刚那一声就不算了,我也是老实人。就按昨晚的算,你得给我8000。”
“what?!”花莳吃惊得跳起来。
汤轲拿出手机,说:“我有录音的。”
花莳头痛欲裂,也不知道说自己酒后乱性被x比较惨,还是酒后乱性花钱比较惨。
汤轲又说:“加上昨晚的护送费用是一万,开车送你回家的油费是50,还有你吐了我衣服和鞋子上了,那可都是prada……”
花莳抬起手来,制止了汤轲:“行了,你就说个数吧。”
汤轲说:“这也不行啊,做买卖讲的是均真。不能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说着,汤轲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收费明细以及相关单据,包括prada的单据、油费的发票等等。
花莳也不仔细看,只瞧了一眼total的数字,直接给汤轲转了钱。
只是,花莳头更痛了:这一顿酒,可真他娘的贵啊!
攸昭却眼珠一转,却问汤轲道:“昨晚,花莳可没有表现异常吧?”
“表现异常?”汤轲有些惊讶,“请问花莳怎么表现算是正常?”
攸昭也真的说不上来,只得说:“他没有x骚扰你吧?”
“有是有的。”汤轲淡然答,“但你放心,我不打算起诉。”
花莳想了半天,回过味来,只说:“我怎么醒来屁股疼呢?是不是你x了我!还问我要钱!”
汤轲说:“我x了你,问你要钱,那是违法的交易。我是正派人人,不会做违法交易的。”
花莳却问:“那我怎么屁股疼?”
汤轲回答:“我是正派人,不好说这个。但我可以给你看视频。”说着,汤轲便用手机播放了花莳发酒疯的过程——镜头里,花莳在浴室里跳舞,浑身溅湿了,还拉着汤轲说:“来啊!快活啊!”
汤轲拒绝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不要碰我。”
汤轲又甩开了花莳。花莳被那么一甩,没站稳,一屁股撞到浴缸边缘,摸着屁股说“好疼”。翻滚两圈之后,花莳栽倒在浴缸里,大喊:“我掉浴缸里啊!我要淹死啦!”
汤轲的声音镇静:“浴缸没放水。”
花莳没回应了——因为花莳在浴缸里睡着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我已经将花莳安全送到了家中,自此我的责任结束。这是花莳家的钥匙,我没有拿走。嗯,我现在离开花莳家了。所以,花莳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与我无关,我不负任何责任。”汤轲一边平静阐述一边拿着手机忠实地录下来了自己离开的过程。
视频结束。
“日!”花莳骂道,“你他娘的的还拍视频了!”
汤轲无奈说:“我当然要拍视频保护自己。不然,像刚刚你指责我和你臀部区域发生的疼痛现象有关联,从而指责我进行违法行为。要我没有拍下视频,那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呃……”花莳摸了摸下巴,“对哦。你说的有道理啊!”
汤轲点头,说:“你现在明白就好。”说着,汤轲又郑重地说:“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我还要和昭总商量正事。”
花莳迷迷糊糊的,还真的听了汤轲的话,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看着花莳离开了,汤轲便拿出了旅游规划的方案,和攸昭商量。汤轲又说,天鹅岛那边没有什么旅游项目,如果攸昭喜欢岛屿和潜水的话,他可以订马尔代夫。
攸昭便说:“其实我不是什么潜水爱好者。”
汤轲也觉得不像,便说:“那其实天鹅岛是没有天鹅的,您是知道的?”
攸昭其实也不知道。
他对天鹅岛实在是一无所知的,便勉强说:“这……老婆饼也没有老婆啊。”
汤轲也噎住了,半晌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天鹅岛是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儿,一般只有潜水爱好者会去的。既然您说您不是潜水爱好者,我就猜您是喜欢天鹅而已。”
“哦,原来如此。”
“其实英国的天鹅也挺好的。”汤轲推荐说,“可以去看看。”
攸昭却说:“英国的天鹅我见过了,会打人的。”
“那……那也是……”汤轲心想:看来攸昭虽然根本不知道天鹅岛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很想去天鹅岛啊,那就没办法了。
于是,汤轲只得拿出了天鹅岛旅游方案——就是没有方案。因为天鹅岛什么都没有,除了因为海域不错、没有污染所以潜水还拿得出手之外,基本上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然而,攸昭选择去的时间点也不是潜水季节,真的是要啥啥没有,出方案的旅游规划师都险些以死相逼了。
攸昭翻开方案,看到第一条“早上欣赏早晨日出并品尝早餐”——这也算是旅游项目了?
往下看“中午在房间观看精彩的足球赛事”——嗯??
攸昭心想:还真是个鸟不拉屎之地了。
攸昭忍不住想,自己非要去天鹅岛的这个决定是不是错误的?他根本不了解天鹅岛,而且,按着这个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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