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暴君想要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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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暴君想要有个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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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喜欢”不是他期待的喜欢,禅院里也没有任何人拥有他期待的喜欢。
  男孩儿抿了抿唇,忽然开口道:“你知道咒灵堆里有什么吗?”
  鹿伏兎砂糖听着小孩儿忽然压低的声音,紧张道:“咒灵?”
  “是无数的咒灵。”禅院长希纠正般地说道,“那里养着禅院收集来的二级以下的咒灵,是用来给定级术师训练和施行惩罚的房间。”
  他曾经偷偷在门外,透过那扇大门的缝隙,看到里面粗壮的注连绳和那绳结后面让人战栗到了极点的无数眼睛。
  那些眼睛躲在缝隙里,躲在屋顶上,饥渴地看着每一个进入到门里的人。
  所以,她肯定也会像他一眼,光是站在门外就吓得腿软,更别提进去救人了。
  那种“喜欢”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想到这里,禅院长希又高兴了起来,加快步伐催促道,“快一点,你不是还要去救甚尔吗?”
  “要赶在门关上之前进去才行。”
  他的语气说不出的期待。
  。。。
  咒灵堆外门。
  高大的方柱在两面林立,撑起空旷的甬道。
  尽头处,封闭的石门正缓缓开启。
  为首的男孩看着大门缝隙后数不尽的怪异眼睛,胆颤地退后了两步,站在护卫术师身后勉强命令道:“喂,快把他丢进去!”
  这个地方太恶心了,他多一分钟都不想待。
  护卫术师看了眼手上垂头不语的禅院甚尔,迟疑道:“少爷,您确定吗?”
  “他虽然被家主放逐,但是直毘人大人如今正为他作保。。。。若是现在这种情况在咒灵堆里出了意外,恐怕会连累到长寿朗大人。”
  男孩被他说得一愣,也纠结地皱起眉来。
  如果真的连累到爷爷,他肯定会被他爹关禁闭的,那他不丢脸丢大了吗?
  男仆在一旁看着他似有退缩的神色,轻轻拍了下手,吸引来一群孩子的注意。
  “不如各位少爷投票好了。”他说道,“法不责众,如果各位少爷都想要为兰侍人少爷讨回公道的话,我想直毘人大人也不会轻易怪罪谁的。”
  男孩一听这话有理,立马转身看向身后的一群小伙伴,扬了扬下巴:“喏,你们听到了,现在我们来投票,谁要是不投票,那就是叛徒!”
  其他小孩儿闻言面面相觑,在男孩带头举手下,也慢慢举起了手。
  “同意!”
  “同意!”
  。。。。
  “同意。”
  “全票通过,真是“公道自在人心”,各位少爷实在太正义了!”
  男仆瞥了一眼看不清脸的禅院甚尔,奉承的话语将男孩哄得心花怒放,于是他再次催促道:“现在你看到了吧,大家都同意了,快把他丢下去。”
  护卫术师看了眼举着手的少爷们,没再反驳。
  确实,法不责众,要怪只能怪这位甚尔少爷实在没有人缘。
  拎着人慢慢走近大门,术师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内台阶下藏在各处的低级咒灵,厌恶地皱起了眉。
  这个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让人觉得恐惧又恶心。
  “甚尔少爷,祝您好运。”
  术师低语一声,表情冷漠地将手上的男孩狠一推———
  越过那道意味伏魔祛邪的粗实绳结,禅院甚尔单薄的身影陡然坠入黑暗。
  直到一声肉/体狠狠摔在地面的声音传来,术师才转身,将大门闭合。
  眼看令人喘不过气的诅咒气息即将隔绝殆尽时,一股微苦清香的金盏菊香气忽然掠过他的鼻尖,没入门内。
  。。。错觉吗?
  术师愣了下,下意识回头朝闭合的大门看去,空无一物。
  皱了皱眉,术师不在意地扭头,重新回到自家少爷身边,说道:“少爷,解决了。”
  男孩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迫不及待地朝甬道外走去。
  这里真是太恶心了,他一点都不喜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只剩下不知何时到场的禅院长希愣愣地站在甬道口,看着尽头处的大门,脸上苍白。
  “喂。。。。你还在吗?”
  愣了半天,他忽然急切地对着身旁的空气询问。
  一分钟,两分钟。。。。
  回答他的只有空寂甬道内传堂而过的风声。
  她进去那道门里了。。。。
  她真的去救甚尔了。。。
  意识到这件事,禅院长希原地抱膝坐了下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巨大的石门,一眨不眨。
  他想,原来这样的喜欢是真的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给予的对象不是他,而是甚尔那个废物呢?
  。。。
  门内,窸窸窣窣地响声从各个角落里传来,像是无数节肢动物的附肢在拥挤摩擦,等待盛宴。
  鹿伏兎砂糖抱着自己被石门切断小半个尖的尾巴,憋着泪吹了口气。
  呜,好痛。
  她赶到甬道的时候,石门已经开始闭合了。即使她拿出最快的速度往门里赶,脆弱的尾尖也还是没能赶上,被碾断了小半截。
  将尾巴延伸,在受伤的尾尖前方打了结,鹿伏兎砂糖摸了摸手腕上小孩儿给她做的手环,胆战心惊地往台阶下走。
  来之前,她其实犹豫过的。
  在经过金盏菊圃的时候,那里的花开得那么灿烂,天空也蓝得格外美好,非常适合在屋檐上睡觉。尤其,带她来的小孩儿还详细的告诉了她,咒灵堆的可怕。
  只要停下来,装做不知道的样子,她就可以掉头直接回白沙青松庭,继续过虽然很寂寞,但是却非常安全的日子。
  即使这样当一辈子的咒灵,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志向。
  就连走到甬道,看到石门之前,她都一直是这样的想法。
  如果害怕就逃跑好了,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直到她看到被丢进门里的甚尔,阴影侵染上他的绿瞳,像是漂亮的宝石陷入淤泥,似乎只要她一个眨眼,就会被吞没,然后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想到这里,一路上的纠结犹豫都仿佛失去了意义,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劲,推着她就冲进了即将关闭的石门,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迟疑的余地。
  直到剧痛拉回思绪,她才发现自己到了门内。
  走下最后一步阶梯,鹿伏兎砂糖努力睁大眼,寻找着小孩儿的所在。
  忽然,一抹白皙闪过她的视野,她往回看去,看见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熟悉身影。
  “甚尔!”
  她慌忙地伸出爪子将他脸抬起,只见小孩儿额头上磕出一大片模糊血迹,双眼紧闭。
  该怎么办啊?!
  鹿伏兎砂糖看着他的伤口,急得眼泪直掉,最后只能搭上他的手腕,掐着时间努力数着他的心跳脉搏。
  95、96、97。。。
  数了好几次,小孩儿的心跳都稳定99左右的正常范围以内,这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眼下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个。
  周围原本对术师留下的术式残秽有所惧怕的咒灵,在香甜血液的刺激下,逐渐爬出了藏身的缝隙间,朝着阶梯位置的一人一灵靠近。
  对长期圈养的它们来说,人类是第一选择,比他们实力还要低的咒灵,则是第二选择。
  鹿伏兎砂糖警觉地抬头,看着周围不断靠近包围的咒灵,受伤的尾巴护卫般地卷上了小孩儿的腰间。
  它们想要吃掉她和甚尔。
  这个认知让鹿伏兎砂糖整个灵都不好了。
  这里有多少咒灵?
  一眼扫过去,夹缝里,天花板上,每一处空间都堆叠着无数渗人的眼睛,数量多到她不用数都知道,它们一扑上来,她和甚尔就能轻松被啃个干干净净。
  深吸一口气,鹿伏兎砂糖将自己的身体延展开,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她可以轻松把甚尔藏进身体里,不漏一丝。
  就在她刚刚藏好小孩儿时,一只垂涎的咒灵猛地朝她的方向扑了过来。
  鹿伏兎砂糖堪堪一避,正好躲过了咒灵的扑食,缩进了楼梯下的夹缝。
  那只咒灵没有继续靠近,因为它正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舐着地面上的血渍,连渗入地砖缝隙的血污都没有放过。
  逐渐,舔舐的咒灵越来越多,一只抢不到位置的咒灵嗅着气息,靠近了她。
  她的隐藏对咒灵无效。


第12章 
  无尽的黑暗里,房间里恐怖的啃噬声从未停止。
  深紫色的血液铺满地面,鹿伏兎砂糖干呕着吐出口中腥臭的咒灵肉,被啃得残缺的尾巴、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颤抖。
  咒灵肉真的难吃……
  难怪它们都拼死了想吃被她藏起来的甚尓……他绝对比她好吃太多了吧。。。。?
  鹿伏兎砂糖混沌不清地想着,身体机械地将与她搏杀失败的咒灵堆在身前,垒成暂时的防线。
  她觉得自己大概支持不了太久了。
  延展的自己已经少了近乎三分之一的身体,原本还勉强算得上圆润可爱的身躯现在到处都是被啃噬出的缺口。除了疼痛之外,这种恐怖丑陋的样子,更让她绝望。
  不如死掉算了,她想。
  伸出同样残缺的爪子,鹿伏兎砂糖愣愣地看着上面沾满的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其他咒灵的血液,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大颗大颗掉在上面,冲刷出小片洁净的灰色皮肤。
  可是,她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可以。
  如果她死掉了,甚尔也一定会被吃掉的。
  她不想这样。
  如果保不下他,那她进来干什么,吃一送一吗?
  她不吃这种亏。
  就在她胡乱想试图分散疼痛时,挡在前面的防线再次被啃咬出缺口,一个螳螂模样的咒灵从中钻了小半个头进来。
  突出的复眼“骨碌骨碌”地转动着,咀嚼式口器还在翻覆咀嚼着口中腥臭的咒灵肉,但这些明显还不够,丝毫抚慰不了它的食欲。
  它需要更美味的食物——
  比如人类。
  鹿伏兎砂糖恐惧地缩起身子,朝楼梯间隙里尽量贴近,生怕被它发现。
  近在咫尺的黄绿复眼一直在不停转动,似乎没有找到目标般,螳螂咒灵朝着缺口位置回缩了小段距离。
  见状,她紧张地睁大了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咒灵节节后退,直到快要退出缺口,才稍稍松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毫无防备的———
  螳螂咒灵针尖般的单眼倏地瞄准了她,刀锋般锐利的前肢同时猛地从尸墙外侧对穿而出,直直插入浑身柔软的咒灵身体。
  “镰刀”入得极深,甚至划过被护在中心处的小孩儿嘴角,留下一道深深的刀口。
  唔嗯。
  一声闷哼从灰色咒灵口中发出,眼泪多到连眼前的视野都被模糊。但她却没有急切地想要逃离,反而用缠在小孩儿腰间的尾巴将他向后一拉,自己猛地朝前一冲,将柔软的身体当成刀鞘,死死封住了咒灵的刀锋。
  随即,仅剩的四五只爪子将吓人的口器按住,鹿伏兎砂糖咬紧牙关,将剩余的爪子蛇般缠上“螳螂”脆弱的颈部,狠狠抠进去,使劲向外一扯——
  骨肉撕裂的声音,喷洒在她身上的腥血,以及手中还在咀嚼的头颅。。。。
  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反胃。
  闭着眼将手中的东西使劲往外丢去,暂时堵住的缺口似乎又能争取一些时间了。
  她想要将支离破碎的身体从镰刀上抽出来,去看看身后的甚尓。但只要动一下,那刀锋上的一排排坚硬锯齿就仿佛在撕咬她的内脏。身为咒灵的本能在警告她,如果她把自己抽出来,身体会立刻破成两半。
  她会死掉的。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快了。
  血液在快速的流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还把自己认为是人类的原因,她这具咒灵的躯体似乎也遵循着人类的设定。
  呼吸减弱,心跳变缓,浑身冰冷到让她不住颤抖。
  濒死之际,低级咒灵的眼泪似乎永远也流不尽,手上染血的紫菖蒲手环被滴落的泪水冲洗得尤为艳丽。
  鹿伏兎砂糖又轻又缓地吐了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将身体再次延伸。
  灰色的皮肤在延展中逐渐变浅,在过于黑暗的房间里,甚至成了唯一的光影。
  将黑发正太小心地护在台阶间隙和她仅剩躯体支起的安全空间里,咒灵琉璃般光润的乌瞳开始变得黯淡起来。
  不知道今晚的青松庭还会不会降温。。。。?
  她莫名地想着,眼皮却再也撑不住地渐渐耷拉闭合。
  良久,清浅的呼吸越来越弱。
  直到最后彻底停滞在这狭间里——
  无人知晓。
  。。。
  冰凉的水滴不停滴落,唇角的疼痛一直在扩散……
  就在一只咒灵即将咬上小孩儿裸露的脚踝时,黑发正太仿佛提前预警般倏地睁开了眼。只见他身姿灵巧地一侧,再顺势抬脚狠狠朝着空无一物的地方一踢——
  看不见的咒灵头颅被他强劲的力道直接踢碎飞出,落在远处瞪着眼,扭曲尖叫。
  “又是……工作消息吗……”
  禅院甚尓看不见情况,只是无表情地舔了口唇角伤口流出的血液,绿眸晦暗。
  他摔下来的时候,是在这个位置吗?
  没想太多,他抓紧时间抬头目测了间隙的大概高度,跨前一步,小腿绷紧,猛地起跳,双手轻易便攀上了头上石阶的边缘。随即腰腹用力,一个撑跳跃,小孩儿尚未长成的身影宛如搏击猎物的野豹,落上台阶。
  毫不犹豫的,他径直朝着阶梯尽头跑去,直到跑到石门跟前,再无路可退,他才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浑身紧绷地背靠石门坐下。
  侧头看向石阶下方看不清的深邃阴影,禅院甚尔突然莫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是错觉吗?
  那个时候,似乎一直有水滴不停落在他这里,冰冰凉凉,很像是有什么在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可这里是咒灵堆,怎么可能会有眼泪出现在这里,还不如说屋顶漏水之类的说得通。
  禅院甚尔一脸困惑地皱眉,突然飞快地单手撑着身体退后半步,但依旧没来得及完全避开攻击。
  上衣被划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皮肤渗出血痕。
  甚尔暗绿的眼一凛,毫不犹豫地伸腿直接从某个方向猛地一扫,将原本伏在他面前龇牙咧嘴的咒灵连带后面的一大串,直接踹了回去。
  不能死在这里,他想。
  白沙青松庭里,“她”还在等着他回去。
  …
  残阳如血,斜斜的照入甬道,将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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