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波语重心长地打断他：“小黄啊，你也跟我这么久了，怎么连这点辨别能力都没有？”
说着，拍拍他的肩，“年轻人，遇到事呢多用脑子想想……”
副导演见他越说越起劲，急得：“不是，钱导！《集中营》节目组刚刚发官微，耿天王那边也已经转发确认了！”
“什么？”钱导的手一紧。
副导演不顾被抓得生疼的肩膀，赶紧把手机递过去，“钱导您看。”
爱豆集中营V：欢迎本期的飞行导师@耿余，《爱豆集中营》明晚八点，红薯TV不见不散！＇图片＇
五分钟以前，耿余转发了这条微博，并配上“期待”二字，坐实了这条消息的准确性。
钱波死死盯着这条微博，一动不动。
耿余，耿天王，真的去了吴斌的破节目？
怎么可能！
吴斌那边的情况他太了解了。
整个节目组资金非常有限，根本不可能请到耿余这种顶流巨星！
绝对不可能！
可是耿余的微博却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可能的事真的发生了……
想想二十分钟前，他在群里当着所有老同学的面说出的那番话。
再想想刚刚对副导的那番“指点”……
一时间，钱波觉得自己老脸生疼。
还有点儿头昏脑涨的。
恍惚有人在晃他的肩膀，副导的声音又远又近：“钱导！钱导！快，降压药！！”
……
不仅是钱导这边手忙脚乱，粉丝也是一脸懵逼。
【？？？耿哥，发生了什么？？？】
【刚2倍速补了前一期节目，现在还是懵逼的。从舞美到选手，再到编舞、到后期，我只看到了两个字——贫穷。】
【哥哥，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
所有的质疑声，耿余通通视而不见，只转发答复了一个小粉丝的问题。
耿余：比较看好一个小朋友//我是耿哥的话筒：哥哥好久不营业啦，怎么突然选择这个节目？
他收起手机，懒洋洋地轻哼一声。
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些人类的心思，他家妖王崽崽这么可爱，跳舞辣么棒，唱歌辣么悦耳，能够待在崽崽身边就是他的荣幸啊！
有什么好质疑的。
而且，该庆幸的是他好吗！
还好他离崽崽距离够近，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崽崽的身份，不然哪轮得到他？
例行庆幸完，耿余又开始暗戳戳地期待起了明晚的节目。
——舞台上崽崽，他还没见过呢！不知道有多漂亮多可爱多迷人呢？
不行，他得叫助理录一个单人视角的！
…
第二天，节目组便进入了紧张的筹备期。
“灯光老师，再调试一下。”
“化妆师到了没？赶紧的！”
“摄像机位，1号2号……”
录制现场一片慌乱。
这次，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一改往日的松懈，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能不紧张吗？
以往他们官博发条微博基本上只有几十上百条转发，而昨天！
他们的微博转发破了五万！
还首次登上了微博热搜榜，引来了更多的关注。
吴导昨晚连夜召集所有的工作人员，慎重地召开了一次会议，强调耿天王这次担任飞行导师的重要意义。
还隐晦地表示，节目组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次曝光，争取最大程度地留住这批观众。
因为，以后可能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也是，飞行导师每周都会换，耿天王能来这么一次就已经是天大的馅饼了好吗！
怎么敢奢望下期啊！
现场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下一刻，演播厅的大门被人推开。
而后，走进来一个气势不凡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肩宽腿长，被几个人簇拥着大步朝前走。
有助理模样的人拿着外套，小心披在他身上。
他手一伸，立马有人双手递给他一瓶水。
拧开瓶盖，仰头喝几口，面无表情地甩给身旁的人。
下巴自始至终都微微扬起，眼角不耐地耷拉着，一幅懒得把人看眼里的张狂样。
表情有点欠扁……
但放在他身上，偏生毫无违和感，仿佛他生来便理应如此。
女孩子们好多都偷偷红了脸，朝着同伴挤眉弄眼。
他途径之处，大家都客气又仰慕的：“耿老师好！”“耿老师！”
耿余依旧是那副狂霸酷炫吊炸天的模样，但还是很好心情地嗯了几声以作回应，工作人员受宠若惊，纷纷干劲十足。
然而下一秒，他脚步微微一顿。
目光稳稳落到左前方的一个角落。
嘴角逐渐牵出一个隐约的笑。
大家虽然各忙各的，但余光还是暗中关注着这位天王巨星的一举一动，见到此状，皆不动声色地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看过去。
视线的尽头，是两个穿着演出服的普通练习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便是其中一个长得特别……好看。
两个男孩正在互相加油打气，然后笑着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很温馨的画面，但大家诡异地发现周遭的温度在这一瞬间……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与此同时，耿天王面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的唇角。
他紧紧盯着被宋砚拥抱的罗杰灵，眼里一片冷冰。
这个人类！
竟然得到了妖王崽崽的拥抱！
呵呵，还抱了这么长时间！
简直放肆！
…
另一头的宋砚对此一无所知。
罗杰灵担心他会被淘汰，一直絮絮叨叨。
还把他哥哥的男朋友的舅舅的电话给了宋砚，据说是个横店的群头，这人手里三不五时有特邀演员的需要，如果被淘汰了拿着电话去找他。
一天轻松挣几百块。
还管饭！
宋砚感动得一把抱住他。
抬头却看到不远处，耿天王正沉着脸看着……自己？
这是，也不看好他吗？
哎。
宋砚想了想，默默把罗杰灵哥哥的男朋友的舅舅的电话号码背诵了一遍。
希望剧组的伙食不比这么差吧！
刚背完，导演紧张严肃的声音便响彻整个演播厅。
“准备！”
“5、4、3、2、1……”
“开始！”
第7章
晚上八点不到，钱波就打开了红薯TV的app，守在直播前，沉着脸等待着《爱豆集中营》的播出。
虽然微博上，耿余要做飞行导师的消息已经得到本人官方盖章，但！
一天不亲眼看到耿余出现在节目，他钱波就一天不会相信！
他数着时间，终于等到节目开播。
主持人从后台出场，介绍完了三个大家都不知道谁是谁的导师后，终于用激昂的声音道：“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飞行导师，天王耿余！”
钱波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扶手，一眨不眨地盯着直播间的镜头。
下一秒，终于死心。
——镜头里，出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打扮酷炫，眼神嚣张。
直播间里，粉丝陷入疯狂：
【啊啊啊舔屏！】
【耿余哥哥我可以！！！】
【……】
钱波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妈的！
吴斌那臭不要脸的，竟然真的请到了耿天王！！
不对，虽然耿天王到了现场，可是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钱波沉思片刻，暗戳戳地模仿小粉丝的语气，发了条弹幕：【大家不觉得哥哥的脸有点臭臭的吗？感觉是被逼无奈才上这个节目的呢！】
原以为会煽动起粉丝的情绪，没想到：
【楼上假粉吗？拜托，哥哥什么时候都是这幅表情好吗！＇白眼＇】
【对啊，我耿哥就是这么酷炫狂霸拽上天！】
【耿哥公众场合从来不笑的，了解一下。】
钱波默默吐了一口血：“……”失算了。
所幸，接下来选手们的表演环节，没让钱波失望，一个个的，水平……不忍直视。
弹幕里慢慢都是吐槽的声音：
【中间那个跳的什么鬼？？扭秧歌吗？】
【这一组是上来打酱油的？】
【哈哈哈耿哥的眉头都快皱到天上去了，辛苦哥哥了。】
【最左边的其实还可以，但灯光、舞台、布景……到处都是尿点，要不是耿哥，谁看呢。】
钱导原本觉得血压又开始飙高，结果看着这些弹幕，心情倒是开心不少。
他兴致勃勃地加入了弹幕大军，疯狂吐槽节目。
要多爽有多爽！
很快，到了第三组选手的表演时间。
灯光骤暗，再亮起的时候，舞台上已经出现了五个大男孩。
镜头从他们每个人身上缓慢扫过，最后逐渐拉远，五人同框。
【咦，这组好像看着还行哎！】
【安利一下，38号魏子阳小哥哥，能歌善舞，颜值赛高，全能担当！】
【论颜值的话，对不起，左一的小哥哥迷到我了！】
【左一叫宋砚？真的好好看啊！】
【什么！长成这样，你跟我说他F班的？】
【……】
钱波看了眼弹幕，目光扫向最左边的漂亮少年，轻轻嗤了一声。
长得的确出众，他第一次看到这小孩的时候，就惊了一下，还以为是吴斌这老家伙的王牌，谁知道看了一期节目之后，才发现……
什么王牌啊！
唱歌跳舞什么都不会，就是个草包美人罢了！
这样的人，如果签到一个会炒作的大公司，或许还能靠着草人设什么的闯出一条生路，只可惜他命不好，经济公司破得要命，出道作品还是《爱豆集中营》这么扑街的综艺。
能火才怪！
果然，弹幕有人开始科普：
【颜值确实没得挑，业务能力我就呵呵了，真的是……对不起这张脸！但凡学过一点就不会跳成那样子！】
【听过宋砚唱歌，我家鹦鹉都比他唱得好＇微笑＇】
【魏子阳可比他强多了，姐妹听我的，pick他，绝对不会爱错！】
而后，魏子阳粉丝大批量出现在弹幕里，疯狂diss宋砚，安利自家哥哥。
正拉踩得愉快，音乐响起。
钱波没却什么兴趣接着往下看了。
耿天王也看到了，槽也吐了，实在没什么看下去的必要了，毕竟……吴斌这些选手，呵呵。
这么想着，便准备关上app。
——才不给那老家伙草一丁点收视率呢！
鼠标都已经移到X的地方了，他漫不经心地最后扫了眼屏幕，却突然愣了一下。
下意识凑近屏幕。
正在唱跳的五人，的确比之前的选手表现好很多。
粉丝最多的魏子阳，也确实实力不俗。
但是，他惊讶的却不是那几个A班的实力选手，而是……宋砚。
舞台上的站位是以这组的场外投票决定的，魏子阳牢牢占据中间C位，而宋砚人气最低，所以站在最边上。
灯光和镜头分配给他的都是最少的。
可是，却让人挪不开眼。
钱波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宋砚！
少年身材比例极好，只这么瞧着便赏心悦目。
穿着统一定制的营服，跟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着身体。
节奏、动作、力度，无一不准确。
并没有一般选手的紧绷感，而是一种极为松弛流畅的状态。
再加上这么一张脸……
钱波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仅如此，弹幕也纷纷表示：【？？？？？？】
【我靠，跳成这样，你们跟我说他是辣鸡？？】
【给大家讲个笑话，实力平平宋砚。】
【天哪，wink的时候！！我的心被击中了！！】
【三分钟，我要这个小哥哥的一切资料！】
【……】
正在wink的宋砚，发现掉眼里的东西还没挤出来，又继续wink了好几下！
呼，眼睛终于舒服了。
他左蹦蹦右扭扭，回头一看。
哟呵，吴斌导演的眼镜儿咋掉地上了？
吴导的眼镜是被吓！掉！的！
宋砚的情况，他可太清楚了！
条件是真的好，但是没实力也是真的没实力。
可现在……
旁边有人手忙脚乱地拾起他的眼镜：“……吴导。”
吴斌终于反应过来，而后激动着一张老脸：
“哎，我对讲机呢，快给我！”
“……3号机，镜头给66号宋砚！”
“快！给我怼上去！……”
宋砚刚好一个转身，刚转回来就被吓一跳。
几个黑洞洞的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安排好后，吴导松一口气，目光一瞥，却不经意地落到飞行导师耿余的身上，愣了下。
而后又开始激动起来：“2号机干什么去了，给耿老师一个特写！快！”
于是，直播间的观众们上一秒还在边啃西瓜，便欣赏小哥哥的表演。
结果下一秒，镜头一转，切到耿余身上。
然后，大家的瓜，掉了。
瞧瞧她们看到了什么！
镜头里，耿余一如既往地懒懒环着双臂，眼睛却紧紧盯着舞台上的人，唇角还挂着一抹淡笑。
于是，弹幕里的粉丝们疯了：
【耿哥这是在……笑？？？】
【我的眼睛怎么了？？出问题了吗？？有生之年竟然看到耿哥脸上出现笑容？？】
【这个笑容温柔中带着一丝仰慕，仰慕中又带着一丝慈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姨父笑？？？】
【哈哈哈哈哈课代表犀利！】
【……】
耿余笑意淡淡。
旁边的三位评委，却一脸严肃。
趁着镜头移开，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目光转向台上自信满满喘着气的魏子阳。
魏子阳的确很自信。
他感觉自己发挥得相当好，这一点从现场非常响亮的欢呼声中得以验证。
而且，昨晚经纪人还特意交代，几个评委导师那边她已经打点好，肯定能直接晋级。
果然，现场计分后，评委开始投票。
三位评委都……闭着眼睛投了魏子阳一票。
【？？这些评委眼里进翔了？】
【黑幕！绝对是黑幕！】
【卧槽啊，宋砚表现这么好，竟然投给魏子阳？没毛病吧！】
【耿哥怎么没投票？】
【赛制是这样，飞行导师没有投票权，毕竟以前请的都是辣鸡……】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