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咎都被他这话给逗笑了:
“王爷也有容貌焦虑吗?”
阎云舟再一次微微垂下眼眸,宁咎一看他这样紧怕他再“自怨自艾”,赶紧抢在他的前面开口:
“老了,不好看了我也喜欢,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喜欢你护卫北境的责任感,喜欢你庇护身边人的担当,喜欢你处事的果决,喜欢你每一次看着我温和的眼睛,喜欢你注视我的样子,岂是什么年轻,俊俏的小生能比的?”
事实证明,学霸夸起人来一样是学霸级别,这一番话,听得阎云舟不说是身心舒畅,起码面上的笑意都忍不住挂了出来,手搂着宁咎的腰,难得傲娇:
“总不是看着我病的可怜哄我的吧?”
这傲娇的话语将宁咎逗得都有些合不上嘴,却偏偏不顺着他说:
“是是是,哄你的,这病人不都是要哄的吗?毕竟这哄人也不交税。”
阎云舟从前倒是没有发觉宁咎骨子里还有这“恶劣”的性子,当下抬起手便照着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那就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人若是哄了,就要一直哄吗?不然病人会闹。”
宁咎身上只有一件寝衣,阎云舟的力道控制的好,其实并不疼,但是却有些响亮。
无端让他的脸有些红,当下就要从这人的身上起来,但是腰身却被那人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
“不好好哄还想跑?”
宁咎被他幼稚的一面逗的有些无奈:
“没哄你,字字走心,句句肺腑,就是喜欢你,旁人一个也入不得我的眼,行了吧?”
一句话让阎云舟的唇角都多了笑意,看着就连气色都好了不少,他松开宁咎,直接扯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睡吧,免得你晚上做噩梦。”
其实他们虽然一直都是同床,但其实都是各盖各的被子,宁咎实在是不习惯和别人盖一个被子,不过此刻他倒是不觉得和阎云舟一个被子有什么不舒服了,索性也就随他了,还不忘挑眉:
“不醋了?”
阎云舟手臂一伸便将人都带到了自己的怀里,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却是从从善如流地陈述出声:
“你让他教你骑马,让他为你簪发,和他在从前和我一块儿吃饭的桌子上吃饭。”
得,原来还真是不止下饭一件事儿,宁咎有些好笑却也觉得好似也有些道理,不算是醋的毫无根据:
“好好好,你醋的没毛病行了吧?王爷大人,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可以睡了?”
阎云舟这才拍了拍他的脊背:
“好,睡吧,今晚放过你。”
这一晚阎云舟的手一直搂着宁咎,想着这人若是晚上睡觉做了噩梦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这晚上宁咎倒是没有再继续做噩梦,但是睡的也不太安稳,梦境细碎一个连着一个,人很难休息好,在阎云舟的怀里偶尔会发出些哼唧的声音,一旁的人本就因为多年在战场上,睡觉的警觉性高,一点儿动静就会醒。
听到他睡的不安稳了,便抬手拍着他哄哄,没两下怀里的人便又会睡过去了。
原以为这样的休整时间还会持续几天,却不想仅仅是第二天这样的平静便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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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爷,前方去汾河边巡防的一队人马,被汾河上一支船队上下来的人给围剿了,援兵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上船反回了对岸。”
宁咎刚刚同阎云舟进了大帐便听到了这样的消息,李彦顿时皱眉:
“什么?汾河上的船队?哪里来的船队?”
回来的哨兵身上也是一片狼狈,额角都还流着血:
“应该是昨夜趁着天色昏暗停靠过来的,连一个烛火都没有点,黑漆漆的江面上看不到任何的影子,清晨哨兵发现便被围剿,他们的动作很快,撤退的时候我们的人少,没有拦住,请殿下,王爷治罪。”
大早上听到这样的消息谁的心中都窝火,阎云舟坐在了李彦的下首,面色沉静:
“先起来,这件事儿也不全是哨兵的责任,先去伤兵营处理伤口吧。”
“谢王爷。”
这个兵出去之后阎云舟便看向了李彦:
“殿下,若是我没有猜错,汾河上的船队应该是庆阳湖水军的,庆阳湖本并不通汾河,但是先帝时期,汾河的水坝决堤了几次,两岸百姓深受其害。
所以先帝才不得不下旨治理汾河,这才将汾河与庆阳湖连通,庆阳湖的水军统帅叫肖淮,极善水战,这一次哨兵遭遇的水军应当便是自庆阳湖中过来的水军。”
而还不等李彦说话,帐外便又传来了急报:
“报,殿下,王爷,汾河上的两座桥都被对面的大军给砸了,此刻桥已经塌了。”
方才阎云舟还稳得住神色,但是听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脸色骤然大变,宁咎看了看他的神色虽然不知道这桥被毁了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不过还是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
李彦的脸色也已经阴沉如铁:
“他们这是想要拖死我们,这么多天了,倒是终于想到了这一招。”
宁咎骤然想到了为什么他们齐齐变色,在这个时代建桥是大工程,桥塌了,他们没有船就没办法越过汾河。
过不了汾河,那两方势必陷入僵持状态,而大梁朝廷到底是坐拥物产丰富大的大半江山,他们拖的起,但是他们却拖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宁主任的直男脑回路,哈哈
不过总算是哄好了
第100章 王爷终于可以休养
汾河岸边;宁咎扶着阎云舟走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河床上,宁咎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汾河,这河的宽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从他们下马的地方便能看到这河面上的最窄的地方的一座桥在对面河岸的那边彻底垮塌了下去。
连着整个桥身都已经陷在了水里;根本没有任何挽救的可能;河床上的鹅卵石并不平整,阎云舟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这样的路面很显然对他的身体并不算友好,宁咎能感觉到压在他手臂上的重量越来越重:
“别往前走了;坐在这边吧,我近前看看去。”
阎云舟指了指前面的一块儿大石头:
“你扶我到那吧。”
宁咎扶着他过去坐下;便看见已经提前到的李彦手中抱着一个算盘;坐在河岸边的位置低头拨弄着,不知道是在算什么,宁咎抬起手肘碰了一下阎云舟问道:
“哎;殿下是在算什么啊?”
阎云舟瞧着不远处的人叹了口气:
“是在算如今的粮草能坚持多长的时间,漳州,洛水镇,云州的粮仓都有储备的粮草。”
宁咎也在石头上坐下,抬眼望向了那宽广的大河:
“这一处河道就是最近最狭窄的河道了吗?”
阎云舟点了点头:
“是;汾河是最近几个城池的主要水源,此刻还没有到夏季;水量还不是最充沛的时候;早在先帝时期;这条河三年中有两年半都在泛滥;收成减产也就算了;附近的村庄年年都有被水冲走的人。
后来这条河连通了庆阳湖;这才有了这些年的平静,但是水量依旧不小,此处已经算是河道狭窄的地方了,想到另外一处狭窄的口子,少说也走上百里地。”
宁咎抬手挡在了眼睛上,眯着眼睛看向了远处,这个距离实在不算是近,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战役中渡江的画面,强渡大渡河是划着小船迎着对方的炮火创造了战争中的奇迹,但是他们现在连小船都没有。
他又想到了飞夺泸定桥,但是泸定桥首先是一座铁索桥,很显然这汾河两岸也没有任何的铁索,脑海中仅有的两个经典渡江战役都被pass了。
阎云舟看了看两岸的地形,又瞧了瞧那早上发生了厮杀的地方,招来了军中的一个副将:
“着人将军中的几门重型炮运过来,每个100米一门,哨兵每五十人一组,沿着河岸边布防,若是遇到敌袭,不必请示,立刻歼灭。”
“是。”
宁咎转过身来坐到了他的身边:
“漳州的城中也没有船吗?这样一来我们只能守,根本就无法进攻了。”
阎云舟的眼中也有些郁色,却也没有办法:
“殿下已经派人去两岸村中搜集渔船了,只不过这两岸的渔船都很小,一共也乘坐不了几个人,更不可能在船上架设炮火,无法与庆阳湖的水军相比。”
宁咎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有看到过所谓的庆阳湖的水军,不知道这里的水军的船是个什么模样,但是他完全能想象到这里普通渔民的小船,恐怕就是现代那种细长,做三个人都嫌挤的船,这船说实话就是渡过去了也没什么用啊,载不了几个人,到对岸恐怕直接就被灭了。
没一会儿的时间,李彦抱着算盘走了过来,宁咎起身,阎云舟撑着也要起来,被李彦一把按住:
“阎哥你坐着吧,我刚才算了一下,我们本来的军粮加上这一路上缴获云州,漳州的储备粮,节省些用,是能撑到九月份的,但是这一代的粮食怎么都要九月末,十月初才能成熟。”
说着李彦也有些头痛,眉心都拧着,宁咎抬头:
“所以说,我们的粮食是有大约一个月的空缺是吗?”
李彦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可能短时间打过江去,而对面的大军也不可能短时间打过来,很显然僵持的必然的。
阎云舟开口:
“蕴火种植能不能扩大范围?”
“这个要问问老师,他是最清楚的。”
宁咎有些没听懂:
“什么是蕴火种植?”
阎云舟看了看他开口:
“就是在屋子里种植一些菜,屋内的温度高,蔬菜可以不受节气的影响,只是产出有限。”
宁咎一扬眉,这不就是古代版本的大棚种植技术吗?他忽然想到了这几日在桌子上看到的绿叶青菜,这本也不是这个季节会有的东西,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反季蔬菜?
“这漳州有这样的屋子吗?我想去看看。”
“下午带你去看看。”
李彦也准备立刻传讯给洛月离,中午他们回去之前,那些大炮便已经被运了过来,正在布设位置,宁咎看了看他们之后忽然顿住了脚步,和阎云舟开口:
“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看看炮火摆放的位置。”
阎云舟知道他不会无故出此言:
“有什么讲究吗?”
宁咎看了看远处的重炮:
“这些炮就是从前安装在城墙上的吧,我大概估算过炮射出去时候的抛物线,应该可以大概测算出,这炮的布设的仰起角度和射程,最好是能够让这些炮火在沿岸形成密闭的防护线。”
李彦和阎云舟都没有太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抛物线和角度,但是射程他们可以听明白,阎云舟和李彦开口:
“殿下您先回去吧,我陪他去看看。”
“好,那我先回去给老师传信。”
宁咎要了称,称量了火药的平均重量,然后让人拿出了纸笔画出了草图,根据各种角度计算出了大概的最远的平均射程,然后指挥着士兵将这些大炮都安置好,阎云舟全程都坐在一边看着他,目光中自然流露出了欣赏。
“可以收工了,累不累?”
阎云舟笑了一下:
“都是你在忙活我累什么?”
两个人乘了一匹马回去,依旧是宁咎坐在前面,阎云舟抱着他坐在后面,难得不用急切地赶路,五月的天气已经和暖了不少,再不像随州冬日里骑在马上迎着寒风的那种感觉了,微风吹过还有几分惬意的感觉,宁咎轻轻向后仰靠在了阎云舟的身上,开口问出声:
“我们真的要和朝廷打持久战吗?”
阎云舟抬手揽住了他的腰:
“庆阳湖水军是先帝当年打造的,历时三年多,我们想要短时间做出和他们抗衡的船只很难。”
“但是现在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啊,这要拖到什么时候是头?”
阎云舟看向了远方,声音微叹:
“最差的情况便是拖到入冬,拖到庆阳湖水军在水面上再无优势的时候。”
宁咎顿住了片刻,他的手握紧了缰绳,第一次他在这个时代感受到了生产力的巨大差异,感受到了人在自然的面前有多渺小,一条河,便能这样轻易拦住他们的脚步。
“我们才打胜了这几场仗,此刻若是被汾河拦住了脚步,从前的优势便几乎都会弱化,等到冬季的时候对方肯定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到时候必然又都是硬仗,而我们这一季的粮食,也未必能够明年一年用。”
宁咎的话客观在理,这个道理阎云舟又何尝不明白,所谓的划江而治,看似是他们将朝廷逼到这个程度,但是其实他们才是会在消耗中变弱的一方,他的目光渐渐定了下来:
“所以,这是最差的情况,我们既然无法打造庆阳湖水军,那么便用法子将庆阳湖水军的船给夺过来,肖淮此人骁勇善战,他绝对不会忍住拉着他的水军在对岸等上半年的时间,只要他敢出来,我们便有机会。”
宁咎笑了一下,不知怎么地他忽然想到了近代战争中有名的运输大队长,没准肖淮干的也是这个活也未可知。
几日之前还这一片还打的难解难分的土地,此刻便忽然安静了下来,双方都很克制,在那一次的偷袭之后,对方的水军再没有有过什么挑衅的行为。
此刻的局面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宁咎心底却有了几分庆幸,突如其来的僵持,让阎云舟终于有了休养的时间。
这一次见面其实他就看的出来,那人的身体状况其实根本就经不起折腾了,他那一身的病痛放在寻常人的身上恐怕连身都起不来,还能如此神色如常,不过是凭着一股子的精神头撑着罢了。
这天宁咎将阎云舟关在了屋子里,然后站在屋子中间,神色非常严肃地开口:
“你坐好。”
阎云舟愣了一下,然后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坐好了,宁咎看着他的样子心底有些好笑,但是面上却丝毫都不显:
“上午我见了一下杨军医,我们讨论了一下你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