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厉害的爹又有什么了不起,即便是单灵根天赋的化神佛修,最后不也是没能抵住合欢宗的媚修的勾引?”梵立嘲讽道。
“就是就是,听说那媚修其实是个上好的炉鼎,但他爹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愿意将自己的修为全部渡给她。”
梵奇笑道:“那又如何,即便拼上了所有的修为,不也只护住了那女修肚子里的小杂种?听说合欢宗的人如蛇般淫荡,也难怪大师躲不过情劫……”
哐当。
那些围观的小沙弥说得正欢,完全没注意到往他们头上砸过来的铁坨子。
好在梵奇没有往铁坨子里灌注真气,所以即便被铁坨子砸到了头也不至于对筑基修士造成多大伤害,但还是免不了要破个皮见点血的。
一群小佛修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傻了眼,等回过神来之后便一拥而上,围着势单力薄的梵奇就打了起来。
落在身上的拳脚带来的伤痛是其次的,苏澈此刻体会得更深刻的是梵奇心中那种难掩的怒气,这种怒气里面还带着明显的怨恨和浓浓的悲伤,苏澈感觉自己心脏都被挤压得快喘不过来。
梵奇心中的那种不甘的嘶吼,都来源于对生身父母不不理解,以及因为刚出生母亲就过世,而身为若耶阁化神修士的父亲在将他带回若耶阁托孤之后很快也油尽灯枯,在梵奇还没懂事的时候就陨落了。
虽然梵奇一点也不想这样“出类拔萃”,但奈何他父亲在若耶阁实在是如雷贯耳,而且当初落魄回到若耶岛的时候,当时的梵奇还只是小小的婴儿,被若耶岛的结界排斥在外。
为了将梵奇带进若耶岛,这事还惊动了佛修宗主。虽然宗主下了令不许将这秘辛外传,但紧接着就是梵奇父亲陨落,动静实在太大,没多久便口口相传弄得人尽皆知。
梵奇就是在这样被众人视为异样的目光下长大的,虽然若耶阁中的大多数佛修是慈悲且包容的,但还是无法完全避免在米缸里出现的沙砾,就跟眼前的这群惹人嫌的沙弥一样。
打群架的结果就是参与的每个人都被关了禁闭,梵奇满脸伤痕地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石室中,盘腿在地上打坐,周身的灵气波动显示他其实早就不是什么筑基修士,而已经到了结丹之境。
这次故意迟到并被找茬打假,其实就是为了要让戒律院将他关进这个与世隔绝的石室中。
佛修的功法讲究的是虚无化空,每当功法运转一个周天,之前存积于心的戾气也渐渐被荡涤一空,那种郁结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
结丹,结丹还不够……
梵奇睁开看似平静无波的双眼,但苏澈从这双眼眸中看到的,是深埋在内里的欲望。
梵奇这场紧闭一关就是整整十年,待十年之后,梵奇又主动申请留在戒律院专门负责打扫石室。这种苦差事其他修士避之唯恐不及,关键是石室过于远离若耶阁核心,不能在高阶佛修面前混脸熟,就没有机会被高阶修士带出若耶岛寻找进阶的机缘。
若耶岛与世隔绝,没有元婴修士带领是不能自由出入若耶岛的。
由于意识海的想通,苏澈看到了深埋在梵奇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他想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看看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不是佛修的人。
他想去埋葬他母亲的那块大陆上看看,然后再弄明白到底合欢宗是个怎样的存在。
他始终相信父亲与母亲是深深相爱的,否则父亲不会宁愿废弃了千年的修为,也要试图去挽救娘亲的性命。
可这样模糊的说辞并不能满足梵奇,他想知道更多——更多的关于父亲和母亲的事情。
而想要做到这些,必须要修炼到元婴境界,这样才能拿到出岛的通关令牌。
第176章 第三重(二)
梵奇就这么韬光养晦地在戒律院中生活、修炼; 由于已经远离了所谓的“核心”; 渐渐地那群梵字辈的刺头们也鲜少来找他麻烦了; 况且越想往高境界修炼,难免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琢磨,哪还能像小时候那般胡来?
直到那一天戒律院上空压住了层层厚重的阴云; 重得仿佛是天都要垮塌下来一般,云层中隐约闪出阵阵充满了威压的赤光。
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戒律院中有人要渡劫了——而且从劫云中透出的威压来看; 应该是有佛修要结婴了。
戒律院除了三大镇院长老于二百多年前结婴之后; 就一直沉寂到今。
倒不是说戒律院中没有人才,反而有许多根基好的修士被分配到这。但只要到了结丹之境; 修士就有资格申请调院。戒律院这边可以说是整个若耶岛中怨气最重的地方,平日里其他修士都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灵石丹药供应得还算及时,但没有人想在这种地方多呆; 以至于佛修们只要结了丹就会纷纷转去其他院落,导致戒律院出现了一个结丹期的断层,所以很自然就不会出现结婴的修士了。
而如今戒律院里明显就有人要渡劫结婴; 这就说明有修士在那里从金丹初期一直修炼到金丹巅峰从未被外人察觉。
那会是谁?
无数个可能的人选浮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多数正在冲击金丹之境或者刚到金丹初期或中期的排在梵字的小辈们更是伸长了脖子——结婴之境就像生在在彼岸的繁花,中间隔着一道似乎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所以即便诸如大乘院和般若院这样的一流佛院每隔那么几年就会有人渡劫成婴,但戒律院可真是几百年来头一遭有人结婴,真正是赚足了眼球。
六道玄雷落下; 将戒律院的后山劈了个焦黑。
只见玄雷落下之际又有数道雷霆锐气直指玄雷而上,硬生生地将天雷的威压给抵消了大半。
戒律院是最清净寡淡之地,论起高阶的法宝和护身都是不大可能有的。这么说来抵住了六道天雷的就只能是修士本身的修为,那也太令众人震惊了。
戒律院中到底是谁这般惊才绝艳,竟能以一身之力抗击六道玄雷!
待六道玄雷隐去,天道的威压也顿时消散无踪,可戒律院外头无数双眼睛也没能看到有结婴的修士出来。
众人等了半天,只觉得自己是用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渐渐就散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后,专管出入岛令牌的菩提阁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来客,梵奇低调地领了出岛历练的通关牌,一人不带地就出了若耶岛。
待他出岛之后,梵奇已臻结婴之境的消息便无胫而走,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梵奇出了若耶岛,只顾着寻着他父母当年去过的地方寻找所谓的真相,完全没再把修炼进阶的事放在心上。
直到,直到那一天,梵奇溜进了一个早已没落的合欢宗的分支,在里头救出了一个被打得半死的炉鼎。
原本梵奇不过是想找个传说中跟他娘一般出身的人,养在身边观察观察看看是不是真的所有出身于合欢宗的炉鼎都是淫字当头,可把那长一张惊心动魄的美人脸但身上却被凌虐得没有一块好肉的人丢进浴桶里,才发现这炉鼎竟然是个男儿身。
若是换做其他人,看到这样的炉鼎定是先生淫心,后必会感叹这张脸长在一个男炉鼎身上是多么多么的可惜,因为男炉鼎只能用劫掠真元的采补方式来提高修为,但若是女炉鼎,不禁可以采补,若是遇到天赋高的极品炉鼎,用丹药孕养着,不仅可以双修采补,还能将炉鼎作为生育工具,诞下的后代资质一般都非常不错。
梵奇的生母本就是单灵根天赋,只是不巧被合欢宗的高阶修士看中,以孕养炉鼎之术养大,后被梵奇的父亲在因缘巧合之下救出,生下的梵奇自然也是天赋出众。
那不知姓名的男炉鼎猝然被丢到水中,原本混沌的神智也被激得清醒过来。
他本就不知在垂死之际落到了何人手中,还打算干脆自爆元丹求得速死,也好过最后被用邪术劫掠成干尸。
可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这一睁眼的,竟然看到一颗如此噌亮的,呃,光头?
一般来说留着这种带戒疤的光头的肯定是佛修,但佛修向来不屑绞进合欢宗这种不正派的门派纠纷当中,反而是有些合欢宗的人为了便于寻找炉鼎,伪装成佛修的模样到凡界去寻找天赋好的炉鼎苗子。可一般的百姓根本就不愿意自家孩子到合欢宗去,但打着剑修或道修的旗号又太过张扬,一不小心就会被群起讨伐。反而是一直在若耶岛避世不出的佛修是绝佳的幌子,伪装成外出历练的佛门子弟,只要略施法术就会被百姓奉为神明,童男童女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眼前这个光头男人,谁知道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西贝货?
顾不得浑身剧痛,他只得对着梵奇虚张声势地喝道:“你这贼人,为何抓我来此?”
梵奇向来少言寡语,完全将那炉鼎的话当做耳边风,他现下想做的不过是将这人洗洗干净好给他上药,以免他伤势过重提前嗝屁,就枉费他方才开了杀戒把那个小门派的人都屠尽了。
青竹见那光头根本不理睬自己,反而将自己的僧袍褪去,光着膀子只剩下一条贴身的长裤,二话不说不断朝他逼近,青竹就更笃定了方才的想法——这和尚一定是合欢宗的淫修仿冒的!
青竹现下不过只有炼气修为,之前抓到他的淫修也不过是结丹之境,梵奇的元婴境界高他实在太多,以至于青竹无法判断梵奇的真实修为,还妄想待梵奇接近他之后就自爆真元,就算不能伤到这淫贼的根本,至少也能燎掉他一层皮!
谁知道梵奇似有先见之明一般给他落了个定魂咒,将他浑身躁动的真气给定了下来,气得青竹只能僵在浴桶里,瞪着一双桃花眼恨不得把梵奇给切成两段。
梵奇很纳闷为何那小炉鼎会用这样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只不过是见那小炉鼎真气紊乱似有爆体而亡的迹象,所以才施了定魂咒好平息他的灵气波动。
虽然梵奇觉得很冤枉,但奈何他天生就是一副面瘫脸,表面上看起来只能是深不可测,所以就是任青竹把眼睛瞪破也没什么用。
作为佛修,梵奇只要施展一个低阶的修复术就能把青竹的伤全治好,但他自来凡界历练之后,发现凡人皆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毛病,而且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他既然救了这小炉鼎一命,自然要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样才好跟他打听合欢宗的事,所以梵奇当然要营造出“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你治好”的假象,可谁知竟然弄巧成拙,被青竹误认为是假货,别说什么感恩戴德了,就是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
梵奇心里虽觉得奇怪,但手上动作却是一点没有凝滞地将青竹身上已经被鞭子抽得破烂的半透纱衣给扯了。
若是换成其他人,看到这样的绝色美人,虽然伤痕累累,但在纱衣中的身段就已经足以令人血脉贲张了,可在梵奇眼里,却跟给自己在若耶阁里养的啸天犬洗澡没什么两样,无外乎就是骨架和肉的结合罢了。
青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纱衣被剥了个精光,但纱衣之下却还另有机关,甚至比穿着纱衣的时候还要夸张。
原来在纱衣之下,青竹被浸有催情之药的绳索绑缚着,而且由于绑缚的时间过长,已经有绳索勒入了皮肉之中。
梵奇皱眉看了一下那绕在青竹身上奇奇怪怪的绳索,手指一弹就把绳索给震断了。
青竹身上被绳索上的药水染出了凌乱但却极有吸引力的痕迹,但梵奇只觉得这小炉鼎脏兮兮的,直接就用手给他搓洗。
好吧,搓啊搓啊的也就算了,可直到搓洗到了某个不该别人动的地方,青竹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
“你这秃驴怎么如此下作,要杀要刮赶紧下手!何必这样假惺惺地作弄于人!”青竹红着眼骂道。
像他们这样的男炉鼎地位最是低下,平日他也曾看到过其他炉鼎被采补致死。采补的过程不堪入目,而且那些天性喜好女炉鼎的淫修根本就不会在意他们的感受,男炉鼎之于他们不过是用以提升修为的工具而已,往往是直接霸王硬上弓地就将人给办了。
可如今这秃驴空长了一张俊俏板正的脸,但看手上的动作却是个天生就好男色的淫修!
落在这种淫修手里更是生不如死,多少男炉鼎都被他们调教成奴隶,往往是连自我意识都保不住,每日若不能臣服于男人身下就痛苦不已。
梵奇完全不明白那小炉鼎怎么突然发作,所以谈不上为自己辩解,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把小炉鼎全身上下该洗的不该洗的地方都给洗了个便,然后才将人从浴桶里捞了出来,裹在软布巾里擦干净了放在床上,一点一点地给他的伤处抹药。
待青竹看到梵奇真的只是在给自己上药却没有做任何他臆想中的事的时候,才发现好像自己真的是弄错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情绪顿时放松之后,困顿之感也接踵而来,等梵奇给他上好药了之后,才发现小炉鼎竟然已经睡着了。
第177章 第三重(三)
若耶阁的伤药药效实在太好; 青竹一觉醒来; 那些平时至少要青紫上一月半月的伤口如今只剩下淡淡的红痕;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四下看看见光头和尚不在,青竹觉得此时不溜更待何时,立马蹦下床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可惜梵奇身上穿的是不需换洗的法衣; 从来就没有在住地准备衣服的习惯,青竹无奈只得将被单扯来裹住身体,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见外头也没有人; 赶紧溜之大吉。
梵奇提着一屉素包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裹着被单的小炉鼎贼头贼脑地往外溜的背影。
梵奇也不恼; 他手上一只啮灵鼠早就记住了小炉鼎的味道,就算他跑得再远也能一息之间就给抓回来。
可怜青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梵奇正好想观察观察合欢宗的人的行事作风,也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安静地坠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青竹被那万妙门抓去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的“生存技巧”,梵奇看他十分熟稔地顺走了一户人家的衣服; 又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摸了一个富家公子的荷包; 然后在烧饼店买了一张烧饼吃。
可惜还没走多远,就被发现了钱包被偷的富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