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衬衫西装，带着公文包，像是刚从公司赶过来。
即使是得知死者的死讯，他的表情也没有悲痛或者是喜悦这类的情绪，更多是一种木然和疲惫。
“你是死者的恋人吗？”上川瞬开口问道。
“我们在一个月已经分手了。”即使是面对一个少年的询问，男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像是对外界的事情已经不在意了，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颓废感。
“你的东西想必大部分已经搬走了吧，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又会回来？还跟死者争吵？”
“我们分手是在一个月前，刚开始的前几天还相安无事。但几天之后，她突然给我打电话，电话说的是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说我要是不过来，她就死给我看。”
“我没办法，虽然我们已经分开了，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不可能看着她做傻事，我也不敢赌。”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控制我的开关一样，一有不如意就拿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甚至割腕威胁。”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倾诉者，男人的情绪开了一个突破口，各种情绪向着上川瞬倾泻。
“我办法，只能退让。她的性格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偏激，精神时刻紧绷着，我不敢刺激她，只能事事迁就。但我的迁就并没有让事情改善，她越来越偏激，也越来越极端。”
“她在我上班的时候打电话轰炸，在我休息的时候不断给我发邮件。我不敢刺激她，我感觉在自己都要崩溃了。。。。。。”
“这段时间持续了很长，长到让我感到绝望。我们争吵，她拿家里的器具发泄，那疯狂的模样让我觉得十分陌生。”
“我都有点不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第220章 我只是对她没有爱情了
上川瞬等他将情绪倾诉完，这才开口：“她跳楼之前给你打了两个电话。”
室内除了星野修之外的所有人都看着男人，各种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没接。”
“死者死亡的时候你在哪？在做什么？”
众人的目光有了些变化，略带着些谴责，他要是接了，死者会不会就不会跳楼自杀了？
感受着周围的视线，男人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是啊，要是他接了，她会不会就不会跳楼了？
“在上班。。。。。。”
这段时间的精神紧绷导致他在工作上出了很多错，再不好好工作，等待他的就是被解雇。
目暮警官看向高木，“去求证。“
“好的。”
上川瞬点点头，既然在上班那么基本上可以判定为事实了，这种不经查的东西没有必要说谎。而且，以他目前的精神状况来看，离崩断不远了。
既然确定这是一起自杀案件，那么接下来要查的，就是死者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了。
一个人要自杀的理由多种多样，但总结下来就那么几种，活不下去了，生活没有希望了，悲观厌世觉得活着不如死了。。。。。。
至少死者，大概这几样都占了吧。
“你知道她为什么跳楼吗？”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更加疲惫了。他开口叙述，声音沙哑而干涩：“虽然早有预感，但我直到现在依旧很难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我们只是分手了，只是分手了而已。。。。。。”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着谁说话。呆呆地望着墙壁，双目无神。
“她以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阳光积极向上。但自从分手之后，她就完全变了，她辞了工作，她去酒吧喝酒，她给我打电话回忆往事，她开始有自残倾向，开始抑郁。。。。。。”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大到让人陌生，也让人害怕。”
只是分开了而已，只是不爱了而已，用折磨自己来折磨对方，何苦呢？
“她是在报复我吧。我将永远活在她自杀的阴影下，终日梦魇缠身不得解脱。。。。。。”
男人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在场没有人没有说话，看向他的目光纷纷移开。每个案子之后都有各种各样的故事，或让人惋惜或让人愤怒，他们终究只是局外人，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上川瞬走到窗边，看着对面早已关上的窗户。窗户后面的人影早已离开，玻璃反射着阳光，刺目的阳光让眼睛都有点干涩。
上川瞬很讨厌这种感觉，如同一只在背后操纵的黑手，随便一个兴起的举动，便毁了两个人的人生。
回想起上次那个案子，表面上看两个案子没有什么相似点，但有一个共通的因素，那就是爱情。
爱情是最激烈，也是最容易操控的一种情绪了。
室内像是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情绪中，匆匆回来的高木警官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氛围，他气喘吁吁地扶着门，“目暮警官，他的不在场证明没问题，从九点到十一点，他一直都在工位上工作，很多人可以作证。”
目暮警官点点头，看向上川瞬：“上川，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上川瞬摇摇头，这件案子就这样了，跳楼自杀案没什么可说的。他在意的问题是这背后的黑泽直哉，但死者已经死了，他想要知道更多除非招魂。
他可没那能力~
“我还有两个私人问题想问一下这位先生。”
上川瞬拿出手机，翻到他拍的素描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
男了木然地看了一眼，摇头：“没有。”
上川瞬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什么恍惚诧异都没有，就像看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见过黑泽直哉这个人，那么黑泽直哉的操控只是对死者单方面的了。
“最后一个问题出于我个人的好奇心，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男人睁着青黑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在看着上川瞬，又像是在看着其他什么东西，亦或者什么都没看。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他抬起头，瞳孔有了些焦距。
“我只是对她没有爱情了。”
。。。。。。
上川瞬从楼道出来，已经完全没有心情继续溜达了。
身上被溅上的血迹已经干透，他面无表情双手插兜往前走，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看上去就像一个完成杀人行为从杀人现场走出来的犯罪分子。
星野修拿着平板走在后面，平板上的数据流终于停歇，他唇角略微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查到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什么？”
虽然说星野修一直在调查黑泽直哉这个人，但是直到今天也没有给出什么消息。
“上次找你的时候花了很多时间，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搞矩阵的人脸识别系统，虽然还是个半成品，但足够我通过全东京的监控获取他的信息了。”
上川瞬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吐槽科技的进步。人脸识别都出来了，能不能把他的手机从老年机换成智能机？
“对面那栋公寓是他半年前租下的其中一栋，按照监控记录，他很少过会过来。最近几次过来是在昨晚，三个星期前以及一个月前。”
“按照时间推断，正是死者跟恋人分手时，性格大变，以及跳楼前一晚这三个时间点。”
“而在第三个星期这个时间点的夜晚，有监控拍到他曾经和死者进入同一家酒吧，死者出来时神色恍惚与进入时差距很大。”
星野修将平板递给上川瞬，上面播放的是一个远景的路面监控，视频相当模糊，也不知道星野修是怎么认出来的。
上川瞬看了一会，实在分辨不出死者哪里神色恍惚了，默默将平板递还给他。
“这件事确实是他在幕后主导没错了，只是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拿他没办法。”
在这个讲究证据的世界，就连公安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
你没有他犯罪的证据，他就是一个普通公民，即使抓进去了还是得放出来。
“还有查到其他的什么吗？”
“嗯。”
第221章 观众的本质就是永远只是个观众
上川瞬回到家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瞳孔发散地看着天花板，想着星野修告诉他的消息，有点烦躁。
他拿起枕头蒙住头，将思绪放空。
明明是美好的高中生活，怎么就牵扯得越来越多了呢？
明明他一开始只是想当个观众啊！
观众的本质就是永远只是个观众。不能代入感情，更不能走入剧中，但很明显，上川瞬已经无法再做一个纯粹的旁观者了。
无论是安室透，还是柯南，快斗亦或者是灰原哀，这些与他有了交集的人他必定不可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
上辈子关于动漫的少数记忆太过久远，久远到荧幕上的那些形象已经被这些鲜活而立体的形象替代，上川瞬都有些想不起来平面的柯南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他发了会呆，从床上爬起来，默默打开电脑进入游戏。
烦躁的时候还是去打游戏虐菜最舒服了。
登上游戏，上川瞬看了一眼好友列表，这大白天的，左轮的这家伙还在线。上川瞬发送了一条组队申请。
进击的左轮：你今天不上学？
观众：有事请假了。
进击的左轮：那行，你是要做任务还是刷怪？
观众：刷怪吧，心情不好。
河边家勇盘坐在病床上，他的伤早就好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他不能出去，只能呆在这地下诊所里。
他嘴边叼着跟烟，双手敲动键盘，烟灰轻轻抖动，洒落在床单上。
进击的左轮：怎么了？
观众：出门差点被高空坠物砸死。
进击的左轮：谁这么缺德？
观众：死人。
进击的左轮：？？？
河边家勇摸不着头脑。
观众：一个女人，跳楼自杀。
进击的左轮：那你运气也太差了一点~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如何？
观众：。。。。。。不如何。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打游戏，上川瞬跟这个家伙算是熟了，这家伙或许是地下室宅久了，话题一展开就说个没完。
“被砸到还是其次，让我心情不好的是见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家伙。”
“哦？难道是前女友？”
“。。。。。。”
熟了就这点不好，随便什么都能调侃一下。
上川瞬轻敲了一下桌面，在键盘上打上这句话：
“是一个眯眯眼，看上去阴森森的，给我的感觉极度不好。”
看到“眯眯眼”这三个字，屏幕那头的河边家勇双眸微眯，他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一个人。就是因为这家伙，他伤好了也只能待在这地下室里。
“在哪遇到的？”
“死者所住的对面大楼。”
“在哪？”
上川瞬唇角微微扬起，敲了一个地址。果然，让别人一起来分担烦恼，自己就不会那么烦恼了。
。。。。。。
下午，快斗敲响了上川家的房门。
还没进门，快斗就是一通询问，“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啊？我去你教室都没找到你？”
上川瞬看快斗的表情一言难尽，要不是为了帮你，我哪里会大半夜回来？又哪里会撞上安室透？又哪里会请假？又哪里会出门差点被砸死？又哪里会被溅一身的血？
快斗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你这样看我干啥，我害怕。”
上川瞬：“。。。。。。”
“你找我有什么事？”
“唉，你昨晚抛下我一个人溜了，把我害得好惨！”
？？？
上川瞬摆着死鱼眼看着他，你有啥惨的？能有我惨？
“你走之后，白马探来了，小泉红子也来，不知怎么搞的，青子也来了。。。。。。”快斗一脸生无可恋。
“然后呢？”
“然后我把宝石扔给白马探就准备溜了。”
“所以这有啥惨的？”
“重点是青子啊！”快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当时扮作怪盗基德，青子不是找不到我吗？然后白马探那家伙给青子出了个主意，让她打电话给我，然后我手机响了你知道吗！！！”
啧，上川瞬同情地看着他，他都能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尴尬。
“后来呢？”
快斗捂着脸不想说话。
“我强行圆回来了，但青子对我还是有点怀疑。。。。。。”
“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手机关机？”
“还不是因为你！把手机关机了我怎么找你！而且当时的情况我哪还想的起来把手机关机？”快斗一脸谴责的看向上川瞬，他真是太难了。
上川瞬也难啊，这或许就是当小偷的报应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同时叹了口气。
“那你咋办？”
“还得要你帮忙啊。。。。。。”
快斗仔细说了一下他的打算，然后询问上川瞬为什么请假。
“。。。。。。昨晚回来的时候被我家厨师撞了个正着。”
“你家厨师？就是上次在博物馆那个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
“嗯。”
快斗看上川瞬的眼神变了，大家一起惨，才是真的惨！难兄难弟莫过于此！
“那你咋搞的？”
“唉！”上川瞬叹了口气，“还能咋搞，编呗。”
“过段时间你可能就要看到变成公安的我了。”
“？？？！！！”
快斗一把从沙发上跳开，“什么情况！”
“慌什么，你自己不暴露的话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我害怕。”
上川瞬也不知道咋说，安室透的身份他也不好点明，“呃，挺复杂的，说不清。”
以快斗的智商，这些信息足够他推测出一堆东西了。
快斗的变得严肃起来，“也就是说，你家厨师是公安的人。。。。。。可是公安为什么要来你家当厨师？”
“说是机缘巧合，你信吗？”
“额。。。。。。”
“他的身份挺复杂的，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以后遇到他躲着走，也别掺和进去。”上川瞬告诫了快斗一句，虽然不太记得剧情了，但上川瞬敢肯定快斗帮柯南掺和过酒厂的事。
“啊？”快斗摸不着头脑。
“记住我说的话就行了。你以后少来我家，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我去找你。即使来也要挑他不在的时候来，万一被他察觉到什么，那我就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