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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面前是柳泽。
“就是，如果有能力帮忙的话，作为朋友肯定会帮忙的，做不到的自然会拒绝，你用不着考虑这么多。”
叶鸿书说完这句话，浑身就舒坦了起来。
他似乎相当满意自己的这个说法，还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柳泽听着他这么说，有些惊讶。
没有人跟他讲过这样的话。
硬要说的话，似乎也曾有人主动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柳泽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他当时回答的是谢谢，没有，不用。
好像类似的事情他都是这样回答的。
他只不过是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因为他认为自己身上并不具备什么能够亏欠人家人情的筹码。
曾经试图改变过自己潜意识思维却惨遭失败的柳泽想了想，非常敷衍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应了一声。
叶鸿书瞅着他，说：“我可以当师兄的练习对象。”
“什么？”柳泽茫然的看向他。
“就是，求助。”叶鸿书小声说道，“都是要练习的，当初师兄跟我说过之后，我都是对着镜子练怎么笑，求助这事儿，师兄就拿我练习呗，反正我基本上什么都能干。”
他说完咂咂嘴，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柳泽听着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他看着叶鸿书这副诚恳的样子，思考了半晌，只觉得这个师弟恐怕是打定了主意要补偿他了。
这两个人各自端着一个碟子从厨房里出去的时候，气氛有点奇怪。
这点微妙而僵硬的气氛，在听到李志诚和柳嘉交谈的内容的时候，又瞬间升了一级。
因为李志诚和柳嘉刚结束了关于苏市这个项目的交流，李志诚这个喇叭精又直接开口说起了叶鸿书发给他的那个山区的事情。
柳嘉是谁？
柳嘉那可是接通了网络录入了数据之后就无所不能的人工智能！
他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就说出了那个山区开发的可能性和利弊。
而这些分析，大多都是根据网络公开数据去推测的。
柳泽和叶鸿书刚把菜放到桌上，就听到李志诚说：“对吧，我觉得如果是这种山区开发的话，除了观景休闲的度假村之外，外边还可以做一些种植园之类的，搞采摘什么的，还有你说的，不愿意离开度假村的话，度假村里也可以弄一些小范围的种植项目，应季的那种，种植园我去过，大棚太闷太难受了，如果能应季露天那肯定是最好的了，一年四季都有吸引点，可以适当削弱旺季淡季的大幅度波动……”
李志诚嘴不停蹄的说着，叶鸿书听着他和柳嘉给这个山区透彻分析了一番，李志诚还扯着柳泽问哪儿有纸笔，一副现在就要把项目草案做出来的样子。
叶鸿书看了一眼柳泽听了一耳朵之后也颇感兴趣，从旁边的小桌子抽屉里拿出了纸笔的动作，自己坐下来，敲了敲桌面，泼了盆凉水：“人地质团队还没去呢，你们这边项目草案就要做了？有招商目标了吗？当投资那么好拉？”
两个激情的人类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对此毫无感觉的机器人先生，也跟着收了声。
叶鸿书说：“吃饭。”
李志诚瞅瞅他：“好凶啊。”
叶鸿书眉头一跳，目光却瞥见了旁边也显得有点小失望的柳泽，顿了顿，改口道：“早点设想也挺好的。”
李志诚惊奇的看着前后脚把自己话吃了的叶鸿书：“你吃错药了？！”
叶鸿书给锅里下了几块冻豆腐，一听李志诚这话，就给一整盘子辣椒面裹牛肉放在了他面前：“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堵住了怎么商量项目方案啊？”李志诚有理有据，“再说那山区不还是你介绍给我的嘛，你咋这么没热情？”
叶鸿书听他一提这个就觉得尴尬死，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他准备给他妈庆生排了个小舞台剧，结果被他全家把排练过程看了个完完全全的时候，想起来就觉得是童年阴影。
叶鸿书桌子底下脚一伸，踹了李志诚一脚：“收声！”
李志诚被踹了一脚，看着叶鸿书这反应，怎么看怎么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呢？”
叶鸿书面无表情杀气四溢，听他这么说，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柳泽。
柳泽刚放下小本本，一抬头就对上了叶鸿书的视线。
他一愣，跟叶鸿书对视了好一会儿，在叶鸿书渐渐皱起眉来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明白了叶鸿书看过来的意思。
——考虑一下依赖朋友吧。
他想说的大概是这个。
柳泽收回跟叶鸿书对视的视线，转头看向李志诚，开口说道：“那个山区是我老家——我前几天带叶鸿书去看的。”
叶鸿书提了提嘴角，在李志诚懵逼的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异常矜持的点了点头。
“你俩很熟？”李志诚问。
柳泽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跟叶鸿书算是朋友……”
“我当你单方面认为呢！”李志诚吓得筷子上的麻辣牛肉都掉进了清汤锅里，“哪个同行能跟叶鸿书当朋友啊！”
叶鸿书眉头一皱。
柳泽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先把那片麻辣牛肉给夹了出来，安静的听着叶鸿书跟李志诚若无旁人的互喷了起来。
柳嘉对于柳泽的身体状况很清楚，在他准备吃麻辣牛肉的时候拦住了他，在那边两个人唇枪舌剑的时候，问道：“想吃辣？”
柳泽点了点头。
于是柳嘉重新夹了片麻辣牛肉，把上边沾着的辣椒花椒什么玩意儿都细心的挑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放进了清汤锅里，烫熟了之后夹给了柳泽。
辣味儿有，但是并不特别刺激。
柳泽接受着柳嘉的投喂，开始跟柳嘉嘀咕老家那边的山区，李志诚到底说了些什么构想。
等到叶鸿书和李志诚吵完了，柳泽的小本本上已经写了一页了。
李志诚探头一看，马上放弃了叶鸿书那边的站场，转头对柳泽和柳嘉这边疯狂输出。
这两个人明天都还得上班，吃完这顿就是准备走的。
李志诚走的时候得到了一瓶香水和一瓶剁辣椒，而叶鸿书收获了两瓶香水。
“自己做的。”柳泽说道。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李志诚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上却美滋滋的拧开了香水盖子，闻了闻，“好闻哎。”
柳泽笑了笑，有点高兴。
叶鸿书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柳泽开口说点什么，干脆直接帮着开口对李志诚说道：“收了礼就干点事。”
李志诚满头问号。
“回头做你那个项目的时候，把师兄给塞进去。”叶鸿书说道。
李志诚答应得无比迅速且毫无压力，甚至柳泽都来得及说点什么，他在那边又说开了：“柳泽，这个你还有吗？适合女士的，我妈快生日了，我给她送点特别的。”
柳泽顿了顿，在道谢和答复之间无措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有的，我做好了给你……谢谢你帮忙。”
李志诚摆了摆手：“这点小事儿不谢了，我还得谢你呢，我妈下周日生日，你赶得上吗？”
柳泽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叶鸿书。
叶鸿书看起来挺高兴，对柳泽可骄傲的挑了挑眉，就好像是成就了大功一件。
柳泽一下子笑开，整个人浑身都透着轻松和愉快。
叶鸿书揣着两瓶香水回了家，随手给香水放到了桌上，琢磨着这两瓶应该怎么用。
他爸下班回来，顺手就拿起来闻了闻，一挑眉，那角度跟叶鸿书挑眉的时候一模一样。
叶鸿书眉头一皱，把他爸手里的香水抢回来。
“茶叶香？挺不错的，哪个牌子的？”叶鸿书他爸问。
叶鸿书收宝贝似的收好香水：“干嘛？”
他爸说：“也去买一瓶啊，挺适合我这个年纪的。”
叶鸿书呵呵笑了一声：“买不着，这柳泽自己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志诚：糟糕，是湾仔码头的感觉。
叶鸿书：闭嘴！
第五十四章叶爸爸是记得柳泽的。
不如说； 他对柳泽印象挺深刻。
那是个挺努力的年轻人； 工作态度很认真； 表现挺亮眼。
叶父对建筑设计没有什么心得体会，也就具备了一个基本审美； 但他对柳泽的能力是心里有数的。
叶鸿书接任之前的那个工程部经理圆滑会做人，但并不是个喜欢揽功的人。
那人心里挺清楚，有多大能力吃几碗饭； 瞎揽功到时候真的一个关键性大项目下来他出了问题，那是要翻车的。
不揽功也更能招揽人心一些，不然走的时候根本带不走人。
所以工程部的员工是什么样的； 他每次往上汇报工作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的把工程部的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所以当初分公司有了空缺的时候，叶父跟工程部经理聊了聊天； 觉得柳泽可以放过去带带分公司。
毕竟叶父早已经给叶鸿书规划好了升迁的路子； 柳泽好巧不巧的就正好撞上了叶鸿书要回来的时候； 总是得找个法子匀一匀。
柳泽不愿意，他也没多说； 人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 这种机会柳泽不要自然就有别人接手，反正他们这种私人大企业人事流动相当的频繁和正常； 柳泽辞职了跳槽也是一条相对更好的路子。
所以眼看着柳泽是打定注意要辞职了； 叶父也没等辞呈； 直接让人事去新招人来。
这也挺正常的，之前那个工程部经理要带着几个职员一起辞职的时候，刚有点风声； 人事就行动起来了。
交接的人要选得快选得早，不然人家要辞职的人等待交接期间根本就不会认真工作，划水摸鱼挺影响整体效率的。
叶父看着叶鸿书这副得意的样子，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说道：“柳泽我记得啊，挺努力的一年轻人。”
叶鸿书点了点头，又看向他爸：“挺努力你干嘛还放人走了？”
叶父看着他的傻缺儿子，眉头一跳，手里的领带抽在了叶鸿书脑门上：“最近看的书都喂了狗了？”
叶鸿书揪住了那条领带，听完这话愣了两秒，然后沉默的卷好了那条领带。
书他是看了的，都是些企业用人和经营战略的书。
叶鸿书自然也清楚他爸那么干非常正常。
“你还跟柳泽有往来？那挺好的，你学学人家那人际态度。”叶父说着，趁叶鸿书不注意拿走了那瓶茶叶的香，又揭开闻了闻，“纯粹的茶香挺少的，好闻的更少，这个挺不错啊，你们这代年轻人怎么都多才多艺的。”
叶鸿书翻了个白眼，却没再把这香抢回去，摆了摆手干脆送给了他爸，揣着剩下的转头进了屋。
叶父拿着香水，挺高兴的去洗了个澡，重新收拾了一下身上，换了身衣服滚了几圈香，去找老婆汇合，共赴一个商业晚宴。
叶鸿书蹲在房间里翻通讯录，翻到了他家的心理医师的电话之后，打了过去。
叶鸿书跟那位心理医生聊了好一会儿，聊天主题是柳泽。
心理医生反复表示他得直接面对患者才行，但叶鸿书则反复表示不行你先说说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搞。
“还能怎么搞，不是生理问题导致的心理和精神疾病，多半都是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所造成的阴影，按照你的说法，你那朋友能够保持这样的心态和脾气真的很难得了，童年的时候临近死亡的经历很容易让人变态的。”
叶鸿书咂咂嘴：“那是，他的自我开解能力和接受能力都很强，那这种情况我想帮他怎么办吧？”
“陪着啊。”那边毫不犹豫的答道，“多引导多聊天，慢慢来，工程浩大而漫长，患者如果有主动接受治疗的意愿的话会好很多。”
叶鸿书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堆，然后把注意事项写在了笔记本上，半晌，才挂掉了电话。
不约而同的，柳泽和柳嘉这边也在说这个话题。
柳嘉不是普通人类，他把厨房里之前叶鸿书和柳泽的对话听了个完完全全。
人工智能对雇主的心理状态相当的关心，并在柳泽上后院里翻土的时候给出了建议。
“我建议您选择接受干预式治疗。”柳嘉说道，“治疗芯片可以合理的弱化您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并填充上新的记忆，从而达成缓慢改变心理的目的，这个被称作模拟童年。”
柳泽一愣，意识到这其实就是柳嘉之前说的洗脑的芯片。
听起来似乎挺好用的，不过柳泽无法接受。
他摇了摇头拒绝了柳嘉的提议，然后问道：“你们的星球，应该也有我这种情况吧？”
柳嘉点了点头。
“那对这样的小孩儿，你们是怎么做的？”柳泽问。
“每一个收容所都会雇佣几个加载了教育和育儿模块的人工智能，以确保收容所里的孩子们都拥有健全的人格。”柳嘉顿了顿，“天生的反社会人格会强制干预治疗，如果干预失败的话，会植入预防犯罪的芯片，以减少犯罪案件的发生。”
柳泽一愣，有些羡慕：“那挺好的。”
他以前要是也能有个人工智能陪着就好了，可惜这会儿已经晚了。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不是说准备去录入矿物吗？”柳泽说道。
柳嘉点了点头，转头出门，钻进了柳泽的车。
他准备去录入一下最基本的矿藏。
柳泽翻完了地，把家里的门关上，落了锁，然后进入了小废物。
黏土快用完了，柳泽在等某宝新送过来，这会儿正闲着。
开发002还在兢兢业业的开发香氛。
柳泽跳过了一堆充斥着榴莲炸豆腐薯片孜然鱼腥各种奇奇怪怪气味的新香水，琢磨着送长辈应该用什么香气。
大部分果香都太甜了，甜的气味闻久了会有点腻。
花香大多是跳脱且偏浓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