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糖笑了起来。
邹春丽把腿伸直了仰身躺着了,她看着天花板说:“你笑什么呢?切,你爸受了冤枉气,你还高兴么?”
金二糖受伤的胳膊不敢动,可另一只仍然不老实。
他笑着说:“俗话说恋爱中的女孩子是最漂亮的,可智商是最低的,这句真没有说错。你让我爸去找媒人金大妈说情,喂,你怎么不让我爸去找秦书勇的妈说情呢?要是秦书勇的妈出面说服秦书勇,那个效果更好!”
邹春丽抓住金二糖放在自己身子不老实的手,不是不想他不老实,而是想握着他的手。
她说:“人家不是有病乱投医吗?实在没招了,才想出这个下策。”
金二糖的手又摸着邹春丽肚子上的那条疤痕了。
他认真地说:“你别急,办法会有的,只是我们一时还没有找到。呜,你别急,莫一急就急成神经病了。”
邹春丽想把金二糖捏着自己疤痕的手挪开,可没他的力气大。
她用哭腔说:“你又摸我的疤痕了!呜呜,我一想到我肚子里长瘤的时候,我就好恨你。”
金二糖缩回了自己的手。
他皱着眉头说:“我也好后悔的。”
邹春丽想了想,想到白天秦书勇想强迫她。
她笑着说:“二糖,你知道不,秦书勇就要疯了。今天下午在卫生室里,师父找金大妈去了,秦书勇突然跑了去,又是向我下跪,又是让我不要离开他……呜呜,卫生室外面的人走来走去,他竟然想强迫我……”
金二糖瞪大眼睛看着邹春丽,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又笑了笑。
他问:“你已经没有跟秦书勇在一起过了?”
邹春丽知道金二糖据说的“在一起”的意思。
她点点头说:“嗯,是的,自从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弄了我一身泥巴,回家的时候遇到你了……我以生他气为借口,他想要的,基本上没有让他得到了。”
金二糖吃惊不已,他瞪大眼睛说:“我的天,我还以为我跟秦书勇是资源共享哩,原来不是。你目前相当于是我的专利。邹春丽,你太好了,我好感动呀!”
邹春丽傻子似的又说:“今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我爸妈又提到秦书勇,说他发疯了,动不动就亮刀子。我忍不住就把下午他在卫生室想强迫我的事说了……呜呜,没想到我哥说我傻。”
金二糖看着邹春丽的脸,没有说话。
邹春丽苦着脸说:“我哥说,你不是想淘汰秦书勇么,跟金二糖在一起么?多么好的机会呀,你不晓得利用!你故意让他强,等他成功了,你留下证据之后就报警,那不就借法律的手除掉了秦书勇么?他去坐牢了,你想跟谁在一起,他管得着么?”
金二糖笑了。
他认真地说:“你哥就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又没脑子,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我告诉你,你哥跟支书郑世雄明争暗斗的时候,也想借法律的手把郑世雄除掉,可想得不周全,差一点把他自己和郑世雄一起除掉了。”
邹春丽皱着眉头说:“是不是下雨的时候,你到我们家打了我哥一拳那次呀?”
金二糖点头说:“是的,就是那次,你还记得?”
邹春丽又傻傻地说:“要是那时我们两人就在一起了,像现在这样了,你会不会帮我哥呀?”
金二糖大声说:“肯定会呀!要是那样,那就改写历史了,郑世雄真要被我们送进监狱里去了。”
邹春丽摇着头说:“我哥真笨!”
金二糖笑着说:“还真是,在那件事情上,你哥是吃了不小的亏了。”想了想又说,“不过,你哥说你今天秦书勇强……你的那事,还真能试试。”
邹春丽皱着眉头说:“什么意思呀?”
金二糖认真地说:“他今天要是在你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强行成功地对你做了那种事情了,属于违背妇女的意志,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那是要坐牢的,至少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对了,卫生室要说还算是公共场所,那还得罪加一等。要是他去坐牢了,那不我们两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阻力了么?”
邹春丽傻傻地说:“我当时就是这么提醒他的……他竟然住手了。”
金二糖笑着说:“你哥说你傻,就傻在这儿。”
邹春丽苦着脸说:“村里人都知道秦书勇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有过那种关系,说他违背我的意志……那传出多丢人呀!呜呜,我可不会做那种事情哩!”
金二糖看着邹春丽,笑了笑说:“哦,我懂得了,你不是傻,是善良。说实话,我也不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除掉一个无辜的人。唉,你的做法是对的。”
邹春丽将头枕到金二糖的身上。
她撒娇地说:“呜呜,你理解我,同意我的做法?”
金二糖点头说:“嗯,是的,你做的是对的。”
邹春丽笑了,她仰起头看着金二糖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在哄我高兴呀?”
金二糖皱着眉头说:“对于秦书勇,说实话,我心生愧疚……唉,他说得没错,你们两人处得好好的,突然我进来插了一杠子,把水搅浑了,把事情弄复杂了,也把你的心弄乱了……”
389、藏娇
金二糖惦记着土豆销路的事儿,感觉真遇到拦路虎了,心一直悬着,很不踏实。
所以,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
当他的老爸到卫生室上班时关院子大门,他就躺不住了。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邹春丽却睡得很香,眼睛闭着,嘴巴抿着,只见鼻孔一张一合地呼吸着。
夜里几乎没有怎么睡觉,两人卿卿我我的,恨不得想要合二为一成为一体个人。
他们爽过,快乐过,也哭过,也不安过,他们折腾个不停,一直快要天亮了,他们才安宁下来。
金二糖看着像小花猫般蜷缩着的邹春丽,他不忍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他穿好衣服起床了,就到下面解手、洗漱去了。
没过好一会儿,边志军开着车和小常来了。
他们昨天都计划好了,今天要到省城去看看土豆的行情。
要上车了,金二糖想起了邹春丽,想上去吻吻她,跟她道别。
他笑着说:“边志军,稍等片刻,我上去拿公文包去。”
他说着就快速往楼上跑。
听到外面的动静,邹春丽醒了。
她看到金二糖跑了进来,嘲弄起了嘴巴。
她她撒娇地说:“呜呜,你起床的时候,怎么不叫我也起来呢?”
金二糖扑过来吻了吻邹春丽。
他小声说:“我们今天到省城去,可能要呆两人天,你在家里的好好保护自己……别再想馊主意了,等我把土豆的事情解决了,再来解决我们的难题……”
邹春丽抱紧了金二糖,她哭了,主动吻他。
她说:“呜呜,我不想离开你,哪怕一分钟……”
金二糖用一只手抱着邹春丽,他拍了拍她的背部说:“你看,你又说傻话了,我怎么能不工作呢?”
邹春丽又主动吻了吻金二糖,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她哭着说:“呜呜,你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金二糖转身走了一步,他又回头和邹春丽亲吻了一会儿。
看邹春丽哭得伤心,身子都在抽搐,他也想哭了。
他皱着眉头说:“你别这样,弄得我在外面心里就不安宁了。听话,别哭了!”
邹春丽忍住不哭了,朝金二糖摆了摆手。
金二糖转身离开,走在楼梯上就听到邹春丽用被子蒙着头哭泣。
金二糖提着公文包走出院子,表情黯然神伤,坐进车里,低着头,不想说话。
小常看了看自己的头儿的神情不对头,可他没有敢问。
边志军见状,他问:“耶,金二糖,你突然怎么啦?”
金二糖挥手说:“开车吧,没事儿。”扯谎说,“唉,我们今天的责任重大,要是找不着销路,回来恐怕要被村民们骂死。你们不知道,昨天回来后,就有几个村民指路名道姓地骂我……”
边志军不信,他开动了车子,慢慢地走着。
他说:“不会吧?你一会儿还好好的,进屋拿了一个公文包,再出来就像参加了追悼会的。”笑一下说,“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两人难舍难分。”
金二糖晃晃手说:“你真会想象。”不敢抬头看边志军,他小声说,“你不应该在农贸公司干,应该去当作家,你现在真浪费了你的想象力。”
他说着就仰躺在坐位上,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到了祥瑞县城,金二糖本想下去吃早餐的,没想到腰里的bb机响了。
他有点心烦,现在不想有人打扰。
他打开bb机一看,是镇农贸公司里的电话打过来的。
金二糖找到一个用电话,拨了回去。
“喂,是哪位?”
“你在哪里?快赶回来!正是非常时期,你躲到哪里去了?‘吃掉此女’!”
我的天哪,是什么紧急事情啊,竟然是田海江亲自打的。
金二糖收起电话,让边志军赶紧调过车头,加足马力,风驰电掣地往回赶。
车跑回镇农贸公司里,离大门还远呢,边志军将车停下了,不走了!
他回头说:“不好,群众把我们农贸公司的院子门给堵上了,看样子事情闹大了。”
金二糖伸头看了看,果然,镇农贸公司的大门口停了好几辆拖拉机,并有许多人堵在那里。不用说,里面的人出不来了。
金二糖赶紧缩回头,他坐在车里,大概估了估,估计有两三百号人。
我的一个老天呀,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
金二糖看到那些人中,很多人都是熟人。
有金家店村的人,也有周家庙村的人。
张天寿、陈幺巴子、金兽医、金大财、秦白眼的隔壁金大妈等人也来了。
他们个个发指眦裂,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那些人聚在镇农贸公司的大门口,有的人站在地上,也有人坐在拖拉机上,横七竖八的,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拖拉机上还打着几面旗帜,有的旗帜上写着:“强烈要求镇农贸公司兑现合同!”
有的旗帜上只写着:“谁来收购我们的土豆?”
还有的旗帜上写着:“谁来医治农民受伤的心灵?”
金二糖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个黄家集镇农贸公司的牌子被人们取下来了,被摔在地上。
幸亏小常跟着自己出来了,不然……不敢想象。
金二糖明白了,村民们是向着自己来的,向着农贸公司来的,难怪镇农贸公司里的一把手田海江要赶紧我回来呢。
小常看金二糖想下去,他感到情况很危险,他怕村民们揍他。
本来一只胳膊已经受伤了,别把别一只胳膊也弄伤了!
他赶紧说:“经理,你不能下去,我看到了,他们都气势汹汹,小心他们对你下手呢!
金二糖看了看小常,又看了看边志军,想了想,让边志军把车往前开了开。
金二糖下车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田海江打了一个电话。
他叫苦说:“田经理呀,你要我回来做什么事啊?我们的农贸公司的牌子都被村民们取下来砸了哩,他们现在虎视眈眈的,像要吃人的,你让我回来,那不是自投罗网来送死吗?”
田海江在电话里说:“我让你回来就是要你解决这件事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始自终参与建土豆基地那事儿。老钟不在了,现在属你最了解情况。你和村民们谈谈,交交心,让他们把人都撤了,有什么事,我们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这么聚众闹事,这是什么行为啊?影响太不好。‘吃掉此女’!”
我的天啦,把难啃的骨头丢给我,他们会听我的呀?
“田经理,我……”金二糖想讨价还价,甚至想打退堂鼓,撂挑子。
390、接球
田海江的声音更大了,几乎是吼的。
他嚷嚷着说:“我提醒你,你要冷静处理,群众现在的情绪很激动,动不动就是土豆满天飞,侯正华、陈瑾芸去跟他们交涉,去处理问题,都被飞来的土豆砸得满头是包,溃败下来。嗯,这个,我亲自出面,他们也不买账,差一点把我的眼镜砸碎了,弄得我好狼狈……”
田海江利用自己的权力把球踢给了金二糖,这么大的难题,金二糖能怎么做呢?
金二糖用哭腔说:“别人没办法,田经理,我也没有三头六臂呀!何况我现在只有一只手。”
田海江大声说:“大家都说这祸是你惹起来的,我跟你说,你处理好了,我不计前嫌,还是给你记功……要是处理不好,你是知道的,我会怎么处理你……”
麻辣个巴子,那个秃头老钟死了,留下一堆乱麻让我来梳理,可剪不断,理还乱。
原以为是没人再和自己争那个土豆基地的一大功绩呢,哪晓得被大家说成是我招惹来的祸,我想推脱也推脱不了了!
金二糖放下电话的话筒,坐上车,将头缩进车里,真不知道今天怎么才能过去。
边志军把车慢慢开到了镇农贸公司大门不远处,又停下了。
边志军和小常都看着金二糖。
金二糖坐在车里,他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看了看大门前情绪激昂的村民,他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他用哭腔说:“唉,我要是这么一下去,那不就是他们的活靶子吗?一把手田海江他们就敢动手,我这个市场拓展部的小经理,他们会手下留情吗?”
小常看着外面说:“这么走近他们,有点危险。”
金二糖想了想又说:“唉,金家店的老郑和周家庙曹金宝也是参与者,我现在也学田海江,把这事推给下面,交给村干部,让郑支书和曹支书来领人。”
金二糖又让边志军把车开到那个公用电话前停下了,他想把到手的球往下踢。
金二糖拨通了金家店村委会的电话,没想到郑世雄就坐在电话机旁边。
他接通电话叫苦说:“金经理,你饶了我吧!那帮人要开着拖拉机到镇农贸公司里去,还没有出村,我和秦书勇出面阻拦过!可拦没拦住,却被他们把我和秦书勇抬起来丢进了路边的沟里,摔得我现在连腰就直不起来了呢!”
郑世雄不接球,没办法,金二糖又给周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