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说：“金大妈，你说的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不会是一个瘸子吧？”
金大妈看了看秦白眼的妈，小声说：“稍微有丁点瘸，走路有点摇晃，不过不影响干活儿……你眼睛不太好，刚好跟你般配……”
秦白眼一听，气得什么话也不说了，把那姑娘的照片往金大妈手里一塞，走进自己的房间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66、滚远一点
金二糖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他跟小常和小金吩咐一番，就准备骑着摩托车到村里去转一转。
他心里想着卓雨寒，特地装着路过的样子从财务科门口走了一趟。
看到科长办公室里只有卓雨寒一人，金二糖跑了进去。
他笑着说：“卓科长，我咨询你一个问题。”
卓雨寒看了看门外，小声说：“滚，滚远一点，别让人看到了。”
金二糖真想拥抱卓雨寒，甚至亲吻她，可又怕被别人看到了，只好蔫蔫地出来了。
走到院子里，他仰头看了看天空，似乎那个“我的天”和“我日”在监视着自己。
金二糖骑着摩托车回到了金家店村，走到村委会，看到村会计胡启泉正将一对男女往院子外面赶。
他感到好奇，就问：“喂，胡会计，院子门口那对男女是做什么的？看样子不像本地人呢。”
胡启泉也朝大门口看了看，皱起眉头说：“这两人也真是的，还真是赖皮呢！我已经送客了，他们竟然还赖着不走。唉，我现在最怕三种人，一种是搞传销的；一种是搞保险的；另一种是搞推销的。”
金二糖感到纳闷，喝一口茶后问：“他们是做什么的，想找你做什么？”
胡启泉用手捂着嘴角说：“他们说他们是什么华鑫集团的人，想和我们村合作，搞什么农户加公司，种植——深加工——销售一条龙。唉，他们就像水稻田里蚂蟥，吸着你了，拽都拽不掉。”
金二糖一听，心里一亮，卓雨寒不是要我烧三把火吗？
这个方法在我们县农贸总公司还是一个新鲜事儿，刚好我们镇农贸公司市场拓展部可以试一试。
金二糖高兴地说：“喂，胡会计，你去把他们叫来，让他们说给我听听，看他们的农户加公司是怎么回事儿。”
胡启泉小声说：“金经理，这两个人就是跑江湖的，十句话就有九句话是假的。他们的话你也信？他们的目的是想销售他们的土豆种子哩。”
金二糖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两个人后说：“这要看他们说的是什么话了，要是他们说的话是真话、实话，对我们有用，我为什么不信？”
胡启泉锁紧眉头，想争辩，但看了看愣头愣脑的金二糖，他又止住了。
他看金二糖想见那两人心切，便站到办公室门口朝那两人招了招手。
那两人正东张西望，见胡启泉向自己招手，他们喜出望外，立即眉开眼笑地跑了过来。
他们走进办公室，胡启泉指着金二糖介绍说：“这是我们镇农贸公司市场拓展部的金经理，想了解了解你们的‘农户加公司’是怎么一回事儿。”
既没请他们坐下，更没有给他们倒茶。
那女的笑盈盈地伸出手和金二糖握了握，毕恭毕敬地递上名片说：“认识金经理非常荣幸！”
金二糖接过名片低头看了看，只见上面印着：
中国·华鑫集团华中农产品拓展总公司业务发展部经理龚玉贤
金二糖抬起头笑着说：“呵呵，龚经理，好，假若我们想和你们合作，你谈谈，我们怎么合作？”
认真打量了一下那个龚经理，年龄估计有三十多岁。看模样儿，她并不漂亮，但也不是太丑，却有一种说不出或用语言无法表达的气质，不像农民那样墩厚，更不像商人那样狡黠。
龚玉贤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她看了看办公室，自己找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向那个男人示意一下说：“金经理，这位是我的助理肖大森，我让他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情况。”
肖大森看起来要比龚玉贤岁数大，腰略微有些驼，马脸，三角眼，神态似笑非笑，表情也让人看不透。
他咳嗽一声，向金二糖弯腰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厚叠纸来，放到了金二糖的面前。
他很有礼貌地说：“金经理，这是我公司的有关资料，请您不吝指教！”
金二糖拿过那叠纸看了看。
里面有营业执照，有税务登记证，有卫生许可证等证照的复印件。
还有华鑫集团分布在全国各地的数十家下属子公司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另有华鑫集团的产品荣获的国际大奖和国内的国优、部优、省优证书的复印件……
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们的公司的规模很大，很正规，上档次，有品位。
金二糖一张一张地翻了翻那叠资料，又重复说：“喂，你们说说，假若我们想和你们合作，我们双方将如何合作？简单一点，不要说得太复杂了，我只是想了解了解情况。”
肖大森站在金二糖前面说：“金经理，是这样的，我们华鑫集团及四十余家子公司主要从事的是土豆深加工业务，为了保证有足够的原料，我们想找一个有实力的合作单位，建立原料生产种植基地，专门来种植高产高质的土豆。”
金二糖翻阅着资料，耳朵在听肖大森介绍他们公司。
他低着头说：“你说，我听着哩！”
肖大森看金二糖有兴趣，他继续说：“我们在地考察了一月有余，那么多乡镇，我们发现只有贵地最为适合。不仅农田平整，土质肥沃，水源充足，灌溉方便，非常适合优质土豆的种植。而且还田间大道畅通，大型货车可进可出，交通极为便利，是其他乡镇远远不及的……”
金二糖笑着说：“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负责组织农户种植土豆，然后全部卖给你们进行深加工，是吗？”
龚玉贤笑盈盈地说：“是的，金经理说的太是了！不亏为农贸公司的领导，我们还没进行介绍呢，您就明白我们的意思了。”
龚玉贤的马屁拍得金二糖得意洋洋起来。
想想重生前，自己一直不受人待见，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给自己好脸色看。
还是重生好，自己不仅当了公司里的中层干部，还受人尊敬。
看金二糖的心静好，肖大森收起金二糖推过来的那叠资料放进公文包里说：“农民只管种植，以后的加工、销售都不用管了，交给我们公司就没事了，这就叫农户加公司，一加一大于二。”
金二糖放下手里的资料，看着肖大森说：“你说说具体的合作办法。”
67、有些悬
肖大森一板一眼地说：“具体做法是，原料生产基地的农民只负责为我公司种植土豆原材料，我们集团公司负责原料的运输、加工和销售，是规模化种植、规模化加工、规模化销售，彻底颠覆了过去农民先种后售的传统模式，避免了过去农作物丰收了，却价值没有增加的局面。”
龚玉贤见金二糖和胡启泉都看着肖大森不说话，估计他有兴趣。
她手一扬说：“对种植户来说，这是只赚不赔的买卖。为了保证种植户有稳定的收入，我们先签定收购协议，事先定好价格，种植户只管种，到时候我们把大卡车开到种植户的家里来，我们一手交钱，种植户一手交货，那就欧克了。”
肖大森内行地说：“土豆种植起来很简单，冬土豆，元月中旬播种，六月中旬收获，只需防治蚜虫，喷施一次膨大素，不需要多少投入，产量又高，亩产至少可达到五千斤以上。”
龚玉贤也抢着说：“我们公司目前的协议收购价是每斤五角，若农民一亩田收获土豆五千斤的话，一亩田就要收入三四千块钱，若农户一家有十亩田，那就要收入三万快钱了，一年可以种植两季，如此以来，贵乡农民率先奔上小康那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他们两个人轮流劝说，说得金二糖有些动心了。
胡启泉似乎也很着急，不过他跟龚玉贤和肖大森相反，生怕金二糖跟他们粘糊上了，上他们的当了。
可金二糖有自己的主意。
据自己所知，现在村里的人家哪家没有十多亩地呀，若真的照他们说的那样，一年种两季，那一家不要收入六七上十万块钱啊？
若连续这么干个几年，一家不要攒几十万块啊？
我的老天啦，要是这样，农民们盖小洋楼，买小汽车的钱就有了！
要是真的成这样了，我这一把火烧得就旺了，动静更是大得可以震动山河了，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就能实现自己的志向呢！
想到这里，金二糖心里有些激动了，有第一次拥抱亲吻卓雨寒的那种感觉。
金二糖看了看那两人，又看了看胡启泉，见胡启泉连连摇头，好像是在提醒自己：别轻易地相信这两人！
可金二糖现在被那两个人轮番洗脑了，相信那两个人说的话了，根本没有把胡启泉的提醒放在心上。
他现在心里很激动，可在面子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他故意锁紧眉头说：“你们说得有些悬了，照你们说的意思，农民们那不是种土豆，那是种金蛋了！”
龚玉贤赶紧笑着说：“金经理，您太有才了，不瞒您说，我公司在山东、河南、河北、湖北等地的合作口号就叫做：‘让土地生金蛋’、‘让农民走上金光大道！’”
金二糖想了想，故意出了一个难题。
他认真地说：“这个……我们这里历年都是冬种小麦，夏种黄豆，农民本来就守旧，胆子又小，目光也不是看得太远，要是让他们冒着风险接受这个新鲜事物，去改变这个已经延续了百余年的传统习惯，恐怕还不是太容易啊！”
胡启泉也跟着附和说：“小麦、黄豆有稳定的销路，这土豆要是我们村干部动员农民盲目地种了，到土豆收获的时候，你们要是不来收购，那怎么办？再说，马上就要播种了，一下子到哪弄那么多土豆种子去呀？”
龚玉贤笑笑说：“有什么风险呀，我们签定合同，请公证处公证，有法律保证呢！”
肖大森笑着说：“至于种子的事儿，嘿，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由我们公司提供呢！”
胡启泉一卦算灵了，他们果然是卖土豆种子的。
肖大森继续介绍说：“我们提供的种子是我们自行培育的新品种，名字叫华鑫三号。不仅产量高，亩产高达五千斤以上，最高的可达七千斤，而且还营养丰富，仅含淀粉就高达百分之三十以上，同时还有抗衰老、护肤、减肥等功效。”
龚玉贤补充说：“要是你们农贸公司出面说服农民种了冬土豆，他们尝到了甜头，赚了钱，嘻，不用动员，农民们都要抢着种夏土豆。”
金二糖这时已经被那两个人说得迷迷糊糊的了，像灌了**汤的，是既兴奋又激动。
他控制不住自己了，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说：“这个，这个，我看可以考虑考虑……不过，还得回去征求一下公司的意见。”
龚玉贤见金二糖有了口气，估计有戏了，她高兴地向肖大森招了招手。
肖大森会意，赶紧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公文包递给金二糖。
他弯着腰说：“金经理，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您拿回去先了解了解，我们明天就到贵处拜访您，恭候您的佳音。”
金二糖看着肖大森把那一厚叠资料放进去的，他也没有推辞，接过公文包拎在手里。
他点着头说：“好，我回去看看你们的资料，好好研究研究。”
金二糖说完就向胡启泉告辞了。
金二糖心里急呀，有这么好的项目，得快点回去公司经理秃头老钟汇报啊！
金二糖骑着摩托车兴冲冲地回到了黄家集镇农贸公司的大院里，就走到老钟的办公室门口。
看到那个秃头老钟，一想到他在镇农业办公室时候玩弄了自己的姐姐金大饴，玩厌烦了，竟然毫不留情地一脚蹬了，心里就来气，也就没有心情向他汇报了。
金二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想认真地研究一下华鑫集团，他打开公文包拿出那些资料，还发现里面有一个厚厚的大信封。
他打开那信封一看，吓了一大跳：“我日，原来是满满一信封百元钞票！”
金二糖的心一下子“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伸手去拿刚放到桌子上的资料，想再放入公文包里，连手也发起抖来。
他看了看走廊里，见没人关注自己，就提着那个公文包，像小偷似的溜回了自己的宿舍。
金二糖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关注自己，他赶紧关上门。
他觉得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了，就拿出那个信封，抽出那厚厚一叠钱，一张一张地数起来。
一二三四五……好家伙，我的天啦，整整一百张呢，这不是一万元钱吗？
我的天啦，这两个家伙真大方，还什么事没做呢，他们就给了我这么多钱，要是我把这事搞成了，不晓得他们还要给我多少钱呢！
金二糖拿着这么多钱，一激动就像捡了银子没纸包了，是东看看，西看看，一下子不知放到哪儿了。
金二糖拿着那钱寻思了好一会儿，想到了梦里的那个叫“我日”的中年男人说的话：“不得贪财！”
他一咬牙，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交给财务科吧，这不义之财不能要啊！
68、这样很好
金二糖把那一万元钱交给了卓雨寒，财会室里的欧会计和殷纳把他歌颂了好一番，敬佩他不贪钱财，廉洁自律，是一位好干部。
金二糖离开财务室里，卓雨寒没有多说话，只是伸出大拇指给他点了一个赞。
经理秃头老钟知道了，又把金二糖叫到他的办公室里表扬了一番，说要汇报到总公司，争取得到总公司领导的嘉奖。
金二糖兴奋地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时候，他看到卓雨寒搭班车回城里，知道明天是休息日，便骑上摩托车赶了上去。
跟着班车跑了一会儿，正想超车的，没想到班车停下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卓雨寒下车了。
看金二糖骑着摩托车要往前跑，卓雨寒招了招手说：“喂，你长眼睛没有？”
金二糖又转过头来把摩托车骑到卓雨寒面前，他笑着说：“雨寒姐，你不回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