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鱼最喜欢藏在石头缝里面，所以叫这个名字。”
“抓这种鱼不能钓，只能去水下摸石头。”
“我爷爷以前就是摸鱼的能手，每次都能捉到十几条。”
说到这里，苏子放已经开始脑补一句台词：裹上鸡蛋液炸一下，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当然沐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继续补充。
“那个鱼带回来也好处理，只要把肚子割开洗掉内脏，再把鱼鳞稍微处理一下就可以直接烤了。”
“生个小火堆，用木签子把鱼前后插好，刷油，撒调料，一直烤到鱼皮干脆看起来金灿灿的，鱼肉还有一点软，但是鱼刺都酥了就好了。”
“吃的时候先吃鱼皮，再吃鱼肉。”
“盐巴和孜然的味道混在一起十分有食欲，觉得不过瘾的还可以撒上一层麻椒粉，那感觉简直要上天！”
苏子放听着沐飞的描述，口水不自觉的分泌出来。
自己这是通感了沐飞的伤悲，绝对不是听到这么好吃的烤鱼流口水。
沐飞越说越兴奋，抓着苏子放吧烤鱼的所有细节全部说了一遍。
舔舔嘴唇，露出几分向往。
“好久没吃了，好想吃啊！”
苏子放听到这句眼前突然一亮，顿时起身抓着沐飞就往外跑去：“走！”
“去哪？”
“放哥？你不做菜了？”
沐飞一脸疑惑着看向苏子放。
“吃烤鱼！”
苏子放一脸严肃地看向沐飞。
沐飞：？？？
看一眼手表，晚上七点多。
这个时候，去哪吃烤鱼？
沐飞给余关发了条消息：“你之前说的沪城最好吃的烤小黄鱼在哪里？”
没有一分钟，余关的消息发回来，文字、图片、视频、语音，内容详实度堪比一篇专访。
“哟，老苏，你要去那家店啊，地址我发你了，你就按照导航过去就行。”
“店还没搬走，我看到老板前几天还发朋友圈宣传呢。”
“到地后就随便抓一个人问一句烤小黄鱼的店在哪，周围人都知道。”
“对了，他家的小黄鱼点菜要有学问的。”
“你到时候就说。”
“十条小黄鱼，三个炸骨、三个去骨，四个正常烤就行。”
后面还有四五句，不过是文字。
一眼扫过，大意就是：“爸爸回景陵能不能带一份？”
“做梦！”
苏子放放回手机，看着地点陷入沉思。
这是苏子放记忆中关于余关最深刻的一家店。
完全是因为余关每次放假干的那些人干不出来的事情！每天晚上必发来烤小黄鱼的照片和视频，还要配上咀嚼鱼骨时咔嚓咔嚓的声音，简直丧心病狂。
苏子放舍友四人，除了余关，还有一个三人群，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是什么情况。
男生宿舍，破天荒的因为受不了小黄鱼的诱惑而拉了两个群！
可以看出这个小黄鱼有多么好吃了！
而余关的口头禅中有一句就是：“不行，没有我喜欢的小黄鱼好吃！”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对余关口中的小黄鱼产生好奇，小黄鱼也成了余关扎实的计量单位。
“子放，帮我带一份烤肉饭，欠你一条小黄鱼。”
“老苏帮忙取个快递啊，欠你一条小黄鱼。”
“爸爸！湿度与菌类保存情况的论文还没写，欠你十条小黄鱼！”
……
根据大概估算，余关现在应该欠着自己两百多条小黄鱼。
苏子放想了想，又拿出手机。
“你还欠我两百多条小黄鱼呢，什么时候还？”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不在服务区。”
一条微信发回来，没两秒又撤回，发来一堆不堪入目的表情。
半晌，所有消息全部撤回。
“刚刚怎么了？我被盗号了！没说什么吧？”
“呵呵！”
苏子放放下电话，这是真的狗啊！
下车，两人出现在一片楼宇森林中。
刘慈欣说：“城市就是森林，每一个男人都是猎手，每一个女人都是陷阱。”
可是在苏子放看来，美食才是陷阱，食客才是猎手。
他们能够不远千万里，追寻着最本质的口腹之欲去满足自己的味蕾。
这种源自生命本身的欲望，远胜于在东非追逐水源的角马群，在草原追逐最鲜美牧草的羊群。
这是比活下去，更为执着的信仰。
也只有这种坚定的信念才能让沐飞动摇的心思重新坚定下来。
沿着小巷，询问过几位路人，苏子放和沐飞跌跌撞撞走进一扇挂着昏暗灯光的小店。
门上的招牌，忘记烤鱼四个字半明半暗，有种格外的颓废感。
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硕大的空间撑开苏子放的视线，入目所及，都是桌椅，还有座无虚席的人头。
余光看到角落里，一个长约五米的烤炉将屋子直接拦断。
烤炉上，连绵不断的鱼在一个穿着背心叼着卷烟的男人手中翻转。
头发落了一半，露出油光锃亮的脑门。
胳膊上的纹身洗了一半，还看得出痕迹。
眼神不停地在所有的烤鱼身上巡视，不时地将一把一把的烤鱼翻身，撒上调料。
喷壶每喷出一下油雾都会引起一团火焰。
“去骨的烤好了，给端上去！”
“再拿二十条过来！”
烤鱼的男人猛吸一口烟，红亮的烟头猛地燃烧一大截，灰白的烟灰坠地。
一串用夹板夹着的烤鱼从炉子上拿出。
小工熟练地分好盘，按着下单的顺序送上去。
整个屋子都洋溢着一股烤鱼的香气。
苏子放咽下一团口水。
似乎，来对了！
第499章 三种烤鱼
虽然心里鄙视余关欠鱼不还的做派，不过苏子放还是按照余关的建议下了单。
老板：“十条小黄鱼，三个炸骨、三个去骨，四个正常烤就行。”
叼着烟头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苏子放：“面生，没见过啊！”
苏子放点头微笑：“是有点新，头一次来，这是朋友推荐的点法，麻烦了。”
老板又看了一眼苏子放，注意到身后的沐飞，一抬下巴：“一起的？”
“嗯！”
“十个不够，在给你们加两串，算我请客，好吃下次再来。”
老板眼神收回，将烤炉上的鱼全部翻过一遍，从旁边串好的架子上又拿过十几条摆在烤炉上开始刷油。
烟头空烧了几厘米后干脆掉在地上。
老板抬脚碾灭烟头，淡淡开口：“余关还好吗？”
苏子放没想到余关在这里这么吃得开，居然老板都知道他的名字。
愣了一下回答道：“挺好的，在景陵五星级酒楼当厨师呢，雕工挺厉害的！”
“挺好！”
老板笑了一下，眼神飘向屋内一个角落：“去那边坐吧，余关以前经常坐那边，正好没人。”
苏子放猛地一个哆嗦。
他总觉得这老板对余关的关心过了头。
想了几秒，掏出手机给余关发去消息：“你和老板很熟？”
“听到点菜方式都知道我们是你朋友，还送了两串给我们。”
余关秒回信息：“啊……那个……有点熟……”
苏子放看着余关聊天的迟疑，想着最近听着赵晓曼和杨琼聊天中出现的新词，偷偷看了老板几眼，心里暗搓搓道。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熊攻？”
可是回忆着余关的表现，又是一阵嘀咕：“也不像个gay啊？”
沐飞眨眨眼，不知道苏子放这突然的感慨是在说什么，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下身子。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多时，烤鱼送了上来，一共十二条，店主多送的是炸骨和去骨的。
苏子放看着沐飞介绍道：“我舍友推荐的烤鱼，说是全沪城第一，尝尝？”
沐飞看着烤鱼，眼前突然浮现出沐云给自己烤鱼的样子。
金黄酥脆的鱼皮，香辣可口的鱼肉，还有酥的连骨头都能吃干净的鱼骨，瞬间流出口水。
“我，有点想吃！”
看到沐飞终于提起兴趣，苏子放的第一步目标终于达到。
抓起一串递给沐飞，自己也拿起一串开始观察。
系统显示的桌上的烤鱼有点混乱。
【一条破皮的烤小黄鱼，等级A…】
【一条盐撒多了的烤小黄鱼，等级A…】
【一条调味出色的烤小黄鱼，等级A】
【一条完美的烤小黄鱼，等级S】
……
一共十二条鱼，完美的小黄鱼达到了七条，另外五条都有点小问题。
调料不匀、鱼骨没有完全酥、鱼皮略焦……
不过平均等级A级，这在苏子放看来已经属于很不错的表现，而且很良心！
毕竟在没有系统的加持下，A级料理已经达到了高级厨师的水准，而S级料理更是贴近技师水准。
能够有这个表现，说明这名厨师如果愿意，可以轻松通过技师资格考试。
要知道在饭店，技师做的菜品起码都是要58元一盘起步，而在这里，只需要花十元就可以享受到准技师出品的小黄鱼。
除了划算，苏子放没有别的话可说。
更不用说老板还送了两条给自己。
中国好老板！
再想想余关，苏子放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全景、特写、照片、视频，一条龙！
私聊、群聊、朋友圈点名、微博艾特！
五秒后，苏子放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短信、微信、语音、视频、电话，全都是一个人的头像。
随意点开一条消息。
舍友A：小苏变坏了！
舍友B：不！是让咸鱼带坏了！
余关：……
“余关发来语音通话申请。”
接起，一声咆哮简直可以穿过电话降临在苏子放的耳边。
“求求你！”
“做个人好么？”
苏子放嘴角一弯将手机收回，心满意足，颇有一种十年大仇终于得报的爽快。
“吃鱼！”
眼神再次落在鱼身上，这才有时间研究这几种烤鱼的区别。
正常烤的最为正常，基本和沐飞说的烤鱼方法一样，也是最多人点的一种，外层的鱼皮和鱼肉火候给足，调料的香味全部渗透。
鱼尾和鱼鳍有点干脆，像是锅巴一样，十分适口。
而去骨和炸骨……
本来苏子放以为去骨就是去骨，炸骨就是把去掉的骨头炸一下。
可是烤鱼上来后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去骨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鱼身的主刺用特殊工具取出，吃的时候基本不会遇到刺，最适合挑鱼刺困难人士。
而炸骨就有点意思，将鱼身一开二，用夹子收着鱼肉，将鱼骨和其上连着的鱼肉一起浸入热油。
有点像是日料店的炸鱼骨，只不过是还连在鱼身上。
炸后再烤，味道和正常的烤鱼又有不同，鱼肉更嫩，鱼骨更脆。
如果说正常的烤鱼是外酥里嫩，那么炸骨鱼完全反了过来，做到了外嫩内酥，像是剥去了最外层巧克力层的巧乐兹。
一口咬下去，口感十分丰富。
果然不愧是被誉为沪城第一的烤鱼，只这一道烤鱼，苏子放就觉得老板的实力深不可测。
火候、调味把握的恰到好处，关键是还有这种独特的吃法。
鱼本身不算大，只比沐飞记忆中的石缝鱼小上一圈，十二条鱼也没有多少时间就进了两人的肚子。
沐飞吃完烤鱼闭上眼回味，神色惬意。
苏子放冷不丁在旁边问道：“好吃么？”
“那是必须的，放哥带的真的没错！”
“还想吃么？”
“肯定啊！不过今天不行了，明天继续来！”
“明天比赛完过来？”
“好啊！”
话说出口，沐飞突然愣住。
自己刚才居然直接答应下来。
忍不住眨眨眼看向苏子放：“放哥，你……你骗我！”
苏子放皱起眉头：“这怎么能叫骗？我是帮你发现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为了烤鱼，你连之前不想继续做菜的事情都能忘记，所以你还是有对美食的追求的。”
“不能创新的原因有很多，说不定是你的机会没到啊！”
“你想想你的天菇汤，不就是改良创新了吗？”
“味道还那么好！”
苏子放见沐飞开始犹豫，立刻趁热打铁开始猛灌鸡汤。
从网上看到的套路全部用在沐飞身上。
年轻人整天胡思乱想说什么苦啊、累啊什么的，那全是不够苦不够累！不然哪有时间想那么多！
多喝点鸡汤就好了！
第500章 忘记烧烤吧，现在烤鱼了
沐飞涉世未深，家族群也没有日夜发这种鸡汤的亲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有问题。
认真思索着其中逻辑。
这时，烤鱼店的老板也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三罐啤酒。
“喝点？”
苏子放：……
他都不知道该说这老板好客还是太热情，自己和沐飞头一次来，又是送鱼，又是请喝酒，等下不会还要免单吧？
他是个慢热型的人际交往人士。
这么热情，有点受不了！
不过老板也不介意，自顾坐下将啤酒蹲在桌上开了一听仰头灌下一大口，打出一个嗝：“舒坦！”
“我叫白杨，你们怎么称呼？”
既然认识余关，那就算是朋友的朋友，到沐飞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点小事也不用隐瞒。
坦然说出名字：“苏子放（沐飞）。”
白杨笑出声，点点头指着苏子放：“我听过你！”
苏子放：？？？
他认识余关也不过是四年前的事情，而余关每年回家也只有寒暑假。
这么算下来，在家也不过是待几个月时间。
他开始好奇余关是不是名义上回家，实际都是来烤鱼店帮忙的，不然怎么可能会连自己都聊到。
不过脑海突然一个机灵，询问出声：“余关怎么说我？”
老板眉头一挑：“想套话？我可不能出卖余关那小子。”
苏子放微微叹气。
看白杨的样子以为他是那种心有猛虎之人，没想到还做得出这样细嗅蔷薇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只是顺带一问。
看着白杨重新笑着问出声来：“白老板有事？总不会只是为了过来叙旧的吧？”
白杨哈哈一笑摇摇头：“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