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孙吴对面那个叫曾度的中年男人轻微摇了摇头。“你们这个价格太高了，要知道《斗罗大陆》和《斗破苍穹》的动漫版权都才不过1500万。”
停顿了一下，他又定睛直视着孙吴的眼睛说道：
“想要将《猎魔人》动画化只是我们的一次尝试，如果价格太过于离谱我们有更好的选择。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很多好作品排着队等着制作档期空出来，就比如去年和今年最火的《诡秘之主》。”
“现在最火的是《猎魔人》，它不止是阅点读书畅销榜和月票榜双榜第一，同样百度指数也是第一。”孙吴出声提醒道。
曾度笑了一下，对着孙吴说道：“动漫改编不是看这些数据，而是看谁更能吸引喜欢动漫的人群，在腾讯视频《斗罗大陆》就比《斗破苍穹》更受欢迎。”
看到对方如此诡辩，孙吴很想大声质问出来：“难道你们会去把一部默默无闻的改编成动漫？”
但是毕竟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用来吵架的地方。
深呼吸一口气，他也不想跟对方继续浪费时间，而是转头对着杨文说到：“杨总编，我现在并不急需用钱，所以版权售卖的事情我还想再等一等。”
孙吴这话是实话实说，上个月的稿费5月3日就出来了，阅点本站加上渠道收入一共是542万元。
见孙吴是真的这么想，一直沉得住气的杨文这时候终于开始着急了起来。
虽然他很清楚《猎魔人》只会越来越火，到时候它的版权费肯定会水涨船高，阅点就能赚更多的钱。
但是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情。
真是的情况是《猎魔人》版权费越贵，腾讯影视出的钱就会越多，而这多出的钱有一半就要流入到了孙吴这个作者的腰包里。
这样一来不就是便宜了外人，亏了自家人。
杨文不是傻子，他自然不会做这种傻事，于是他用一副十分认真地表情对着孙吴提醒道：
“《猎魔人》是处在上升期不假，但是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有可能你认为有趣的情节在读者看来全是毒点，那样数据只会越来越差。”
看到孙吴不回话，杨文也不管他此刻心里在怎么想，继续说道：“单独只买一个动漫版权，谁都不会买，没人是傻子，自己花钱去帮别人做宣传。”
听到杨文这当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孙吴也不想再保留情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杨总编，第一、我有信心会把《猎魔人》写好，让更多的读者喜欢它；第二、既然对方想一口吃一个大胖子，那就必须要给我张大嘴巴。”
而后又对着曾度说道：“虽说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但是好歹是自己家的孩子，我还是不希望看到它被如此贱卖，莫要说四千万买去全部版权，就是八千万我也觉得便宜了。”
说罢，孙吴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被他冠以“慕尼黑”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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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杨度看着那被推开的大门和孙吴越来越模糊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都快要忘记上一个敢这么给自己摆脸色的作者姓谁名谁了，只知道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他的笔名。
当初如梦那么火都只敢在网上阴阳怪气自己，而这人居然敢当面骂自己。
虽然孙吴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曾度说的，但是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他其实是在指桑骂槐。
曾度倒是看得开，对着杨文安慰道：“年轻人年轻气盛，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又看向那空无一人的走廊，悠悠地说道：“等到这个新人作者吃过了苦头，他自然不会向现在这么又臭又硬。”
说完，他也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办公室。
对于今天自己没有如愿买到《猎魔人》全部版权这件事，他到没有多少失望。
反正都是自家鸡窝里的蛋，早捡晚捡是一样。
有一点曾度确实没有骗孙吴，腾讯动漫部那边现在最发愁的事情是：“手里的好IP太多，不知道先改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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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腾讯影视的三人离开之后，杨文的气稍微消了一点。
他决定好好打磨一下这块屎坑里的臭石头，让他和其他阅点的作者一样，明白谁才是天。
把肺部积攒的怒气深呼出来，他侧头对着另外三名同事说道：“《猎魔人》现在风头太盛了，我们必须压一压。”
“那今天他的访谈还做不做？”其中一人问道。
“做，既然是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收回来，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了。”杨文回答道。
刚说完，他又立马补充了一句。
“就按照原本的规矩来，没有一个作者能在阅点享受特殊待遇，再火也不行。”
说罢，杨文也走出了办公室，他要去跟李薇妮好好打一个招呼。
看着他的背影，刚刚问话的那个员工悄悄地咧了一下嘴巴，心想：“就这还不算小气啊？”
杨文这话直直白白告诉了众人，今后《猎魔人》除了明面上不能动的待遇，其它优待一样都别想有。
另一个员工在心中轻微叹了一口气，小声对着两个同事问道：“你们说，这个叫孙吴的作者会不会是下一个如梦？”
“只要他不傻，就不会是，别忘了如梦现在多惨，新书根本没人看。”在场的唯一一位男员工说道。
刚才在心里吐槽的女员工则不同意他的观念。
“如梦那是他自己水平越来越长，一直在吃老本，你只要看过《猎魔人》就不会说这话了。。。。。。他是属于在哪儿都能发光的那种。”
沈琴音本来想说“一月大大”，但是想到自己这是在公司立马改口了。
另一边，李萌萌正坐在自己座位上伸长脖子焦急地等到结果，让她看到孙吴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走来，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
尽管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还是挤出笑容小声问道：“谈的怎么样？”
看到李萌萌脸上的微笑，孙吴把脸上的不快隐去，轻微摇了一下头。“我跟他们在版权费的具体数额上面有一点异见，看来只能今后再来谈。”
深呼吸一口气，他举起手跟李萌萌挥手笑着告别。
“我先回去了，下次请你吃饭。”
说罢，他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李萌萌见他这样，赶忙出声提醒道：“你还有一个约好的访谈。”
听到李萌萌这话，孙吴也想起了这件事，他不想放别人鸽子，也就停下了脚步。
于是，一场奇怪的访谈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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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你好！”
不是在演播室，没有聚光灯，也没有摄像机，只有一张直径不超过一米的白色圆桌，和两把北欧简约风格的办公椅。
就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孙吴开始接受采访。
跟这位穿着干练的女主持人微笑着点头问好后，孙吴将自己面前这把白色小椅子往后挪了一截，然后以一种放松又不失礼貌的姿势坐在了上面。
吴佳佳看到这位敢骂杨文的人面带笑容，坐姿轻松自然，她在心中长松一口气。
看来自己今天应该不会跟这位脾气火爆的作者吵起来。
将录音笔开启放在圆桌正中央位置，她嘴角露出笑容对着孙吴说道：“我们开始吧！”
“好。”
孙吴微笑着轻微点了一下头。
他虽然拐着弯骂了杨文，对阅点故意敷衍的采访心有不满，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他还不至于跟面前这位女工作人员摆脸色。
看着孙吴脸上的笑容，吴佳佳又朝他笑了一下，而后才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来到阅点中文网写呢？”
“因为阅点是国内最大的中文平台。”孙吴如实简短的回答道。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吴佳佳只好主动提醒道：“还有其它原因吗？比如：阅点对作者利益的全方位保障。”
说罢，她还朝着这个不通情理的作者眨了眨眼睛。
示意他跟其他接受采访的作者一样，哪怕违心也要说一两句好听的话，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如果不是录音笔正在录音，她甚至想开口说道：“大哥，你这细胳膊拧不过阅点这大腿的，僵持下去受伤的只会，也只能是你自己一人，杨总编都决定打压你了。”
作为一个女人，吴佳佳还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笑起来很好看，又有才华的大帅哥，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和那些作者一样，最后落得个惨淡收场的结局。
只是孙吴经过先前那个慕尼黑阴谋，早已经对阅点公司失望透顶，也就装作没有看出来女主持人的暗示，轻微摇了一下头。
“没有了。”
见这人如此不识趣，吴佳佳也懒得当他的女菩萨了，轻轻“哦”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的上架第一个月稿费就达到167万，上一个更是突破500万，这些是不是都能证明你当初的决定无比正确？”
“我想在这里感谢一直以来始终坚持付费订阅《猎魔人》的书友们，正是因为有的你们的支持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今后我会一如既往地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之中，希望能写出更好的剧情让你们满意。”
听到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吴佳佳很明显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用手指指了指天花板用口型对着孙吴问道：“你想被打压吗？”
因为孙吴笑得很好看，长得又帅，还有礼貌，她还是决定当一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给他一次改口的机会。
这小子刚刚这发言很危险，有跟阅点翻脸的前兆，杨文就能借此理直气壮地打压他了。
“你想被打压吗？”
孙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对这个有正义感的女生微笑着感谢道：“谢谢，我不怕！”
当然他也是用口语说出来的。
看到这个如沐春风的灿烂笑容，吴佳佳突然觉得自己脸颊有点发烫，心想：“春天到了吗？”
抬头看向孙吴身后墙上挂着的日历，看到上面的日期后她立马用力甩了甩头，一面在心中告诫自己：“吴佳佳，现在是上班时间。”
一面又抛出一个精心准备好的问题。
“有。。。。。。很多喜欢《猎魔人》的书友都急切地想看到动画版的《猎魔人》，作为作者你准备如何回应他们这一份期待呢？”
因为心乱了，她舌头还不受控制打了一下结。
听到这个带着火药味的问题，孙吴轻微皱起了眉头，想了一秒钟才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我也非常希望看到《猎魔人》能够改编成动画，但是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决定权在阅文手上。”
说到最后，他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
十三世纪封建地主用土地控制农民，十八世纪美国白人用契约强迫黑人摘棉花，二十一世纪。。。。。。
虽然很多事情明面上你有选择权，但是真的有吗？
当权力和资本相互勾结，法律就会变成了一纸空文。
孙吴没有由来想到了阿鬼，他隐藏在幕后引导拉莫发动政变推翻皇帝，又让他铲除掉了帝国十二大贵族和五大红衣主教。
但是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面发展，旧贵族的血液还没有流干，杀死他们的人就开始优雅的喝红酒。
而拉莫为了获得手下的支持，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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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孙吴这番做作的表态，吴佳佳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于贪心，于是立马出声驳斥道：“据我所知，企鹅影视已经提出购买《猎魔人》的版权，只不过被你拒绝了。”
孙吴看着态度突然生硬起来的女主持人，也不奇怪对方为什么变脸，只是淡淡地说道：“因为他们的出价太低。”
“四千万也低吗？要知道很多大热的版权都超不过千万。”吴佳佳直视着孙吴的眼睛大声反问道，在说到“四千万”三个字的时候，她特意咬重的口音。
这时她不再是花痴女吴佳佳，而是阅点副总编吴佳佳。
看到吴佳佳发难，孙吴也毫不示弱盯着她的眼眸说道：“别人的作品我不想评价，但是《猎魔人》远远不止这个价。”
“那你的预期是多少？”吴佳佳声音陡然轻柔了起来，这是谈判的技巧。
“至少一个亿。”孙吴说出了自己的预期。
“这个价格太高了，即使现在依旧很火的《斗破苍穹》和《斗罗大陆》的版权都没卖到过这种天价。”吴佳佳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屑。
“《猎魔人》肯定会比它们更火。”孙吴脸上露出无比自信的神色。
“你确定？”
“我有这个自信，不用等到第四卷，第三卷结束时《猎魔人》就会是近十几年来最火的网络。”
看到面前这位作者眼中突然蹦出的神采，吴佳佳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他真能做到，《猎魔人》确实是近些年来最好看的网络。”
作为一个从小网站编辑，凭借出色的个人能力不到三十岁就坐稳阅点副总编的人，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因此才制止了杨文的冲动，想让这件事有个两全其美的好结局。
当然吴佳佳眼中的两全其美，必须是孙吴得同意她的方案。
在决定说出心中的价格之前，为了保险她还必须确认这个作者有没有信口开河，于是对着孙吴说道：“我要看看大纲。”
听着对方带着命令的口吻，孙吴好像有些明白了这次访谈如此奇怪的原因所在。
此时他有两个选择。
第一，把自己的大纲交给阅点，让他们相信《猎魔人》的潜力。
第二，为了以防万一，直接拒绝。
在脑海里谨慎思考了这两种抉择的利与弊之后，孙吴摇了摇头。
“不行，因为这是一个作家的安身立命之本。”
被孙吴拒绝吴佳佳也没有多少失落，毕竟自己现在是阅点的总编，而不再是当初那个小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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