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路对面观战的中年人皱了皱眉，掏出了手机……
见对方跑了，陈晋松了口气，忍不住弯腰双手撑膝，却立刻疼得脸色煞白！
他抬起左手尝试着动了动，一动就钻心的疼，想必是硬挡的那一棍伤到骨头了。
只不过这时还管不了那么多，他急忙跑到救护车后面，却见里面的艾静吓得一个激灵，直到看清是他才惊恐道：“陈大哥，那些人走了？”
“走了。”陈晋流着冷汗道：“大马没事吧？”
艾静急忙看了看，应道：“他没事。”
“呼……”陈晋喘了口气：“还好牛皮没吹破。要是让人动了他，这家伙以后还不得笑话死我……”
“放下武器！举起手走出来！”边上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陈晋见是穿制服的，扔掉手中的橡胶棍，抱着左臂走了出来。
“是他们拦救护车，所以我才……”他想要解释来龙去脉，然而对方却不由分说上前按住他道：“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去再说！”
陈晋急道：“那我兄弟怎么办？他受了重伤，还要转院治疗呢！”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嚎了半天的中年人被穿制服的扶了起来，面无血色，双目却是血红！
他咬着牙嘶吼道：“小王八羔子，你就等着死吧！”
第0616章 现在是谁说了算？
肆无忌惮！
这是陈晋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几个穿制服的就在身边，中年人当着他们的面这样威胁自己，可他们竟然像是没听见一般的视而不见？
而且最初那几个负责盯梢被自己赶跑的小流氓，也站在围观的人群里，一脸的戏虐。他们根本就没走，一直在这盯着呢。
陈晋这才明白那伙人为什么那么有把握救护车上的人就是大马！
“走！别磨磨蹭蹭的。”陈晋身边那个穿制服的推了他一下，疼得陈晋直接骂道：“你眼瞎啊？老子有伤，要先治疗。”
“你喊什么喊？我看你好得很嘛！”对方看陈晋浑身上下好端端的，满不在乎道。
陈晋指了指自己的左臂道：“被他们打的，估计骨头伤了。”
“少他妈给我装蒜！”穿制服的不耐烦道：“就你这号的我见多了。”
陈晋立刻指着中年人应道：“那他呢？他凭什么进医院？”
只见那个中年人，正在身边制服的搀扶下，艰难的朝医院走去。另外几个被掀翻的大汉，也跟在一起朝里走着。
穿制服的不爽了：“轮得到你管吗？别废话了，快走！”
他说着又用力推了陈晋一把，疼得陈晋都他喵的想动手了。
末了，陈晋冷笑道：“行，我先跟你们走。然后立刻就去验伤，但凡有一点毛病，就都是你们干的。”
“到时候，我看你这身制服还穿不穿得了！”
穿制服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就在这时，又两辆巡逻车开到了医院门口，下来七八个制服。因为围观的人很多，又是医院门口，已经严重堵塞通行了，所以其他几个立刻开始维持秩序，而其中一个肩膀上带扛的，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还不把人带回去。”
这边立刻应道：“所长，他说受伤了，要求先治疗。”
所长皱了皱眉，点点头道：“先带他去。”
穿制服的得了命令，才转身准备带陈晋进去。但陈晋却道：“我兄弟还等着转院治疗呢，让他先走哇。”
“不行。”那个所长冷声道：“救护车司机，还有那个小姑娘，都是目击者，需要做笔录。至于病人就先继续留在南江区医院治疗。”
“这个你说了可不算！”陈晋针锋相对。
所长笑了：“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辖区，我说了就算！”
陈晋眯了眯眼，心中已经对事情大概有了猜测。
想必那个中年人如此的肆无忌惮，也是因为有人罩着吧？
他认真道：“救护车上的可是重伤员，就算司机和艾静要做笔录，也可以换一个司机和护士送他转院吧？”
“我说了，继续留在这里治疗。”所长冷着脸再次应道。
陈晋已经有了答案，他远远瞥见几个身影正朝这边一溜小跑的赶来，于是点点头道：“好，很好！我看你这个所长也算是干到头了。”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还治什么治，带走！”所长怒道。
陈晋这次没再反抗，冷笑着让穿制服的把自己押上了车，而那个所长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也上了车。
“回所里。”他对司机命令道。
司机刚要发动，车却被拦住了。只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齐齐堵在车前，其中一个还使劲砸着引擎盖喊道：“放人！立刻给我放人！”
那所长先是一惊，满脸的怒容，可待他看清楚来人后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下车朝这群人当中的一人走过去道：“王局，你怎么来啦？”
被唤作王局的中年人朝身边的霍一博看了看，问道：“霍市长，哪位是陈晋？”
“还哪位？”祁旭光在边上喊道：“车里那个。”
他边喊着，急忙过来要拉出门。
那所长大急道：“不行，那是打架斗殴的流氓。”
“你是谁啊？”那王局问道。
“额~王局，我叫赵光，是南江区金城路派出所的所长。这个人是刚才打架斗殴的流氓，不能放哇。”赵光急道。
王局一恼，怒道：“这里是你说了算的吗？放人！”
那边祁旭光早就开门把陈晋放出来了，陈晋上前也不管赵光和王局，对着霍一博就抱怨道：“我的霍市长哟！老子差点就载在这啦！手都断了也不让治，非要带我走！我要是挂在里面，你就找别人当接盘侠吧。”
“好了好了。”霍一博无奈道：“我这不是亲自来了么？别那么多抱怨。”
“我能不抱怨吗？手都叫人打断了！打我的进去治伤，我这个被打的抓去审问？什么道理？”陈晋愤愤不平道：“还有，你赶紧让医院再派个司机，把我兄弟送到市区的医院去。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没心思干活了。”
霍一博笑着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王局道：“王守良副局长，你都听见了吧？”
王守良本来是被祁旭光给喊来平事的。哪知道到了路口车子进不来，然后刚下车后就撞见了霍一博。
虽然霍一博并不是他的主管领导，但却是市委常委，所以尽管霍一博这个正厅只比他市局常务副局长的副厅高了半级，可实际权柄要大得多！影响力也要大得多。
说白了，王守良之后能不能顺利扶正，还得看霍一博手里的常委票呢。
更何况来的路上祁旭光已经告诉过自己了，出事的是陈晋。
凭陈晋这阵子在东江市闹出来的名堂，名字一报出来，他哪还敢怠慢？
只见王守良立刻点点头道：“听见了，听见了。”
接着他就对赵光怒道：“本市优秀青年企业家在你的辖区被围殴，你还乱抓人？赶紧给我把那几个嫌疑人控制起来，你的问题之后再说。”
赵光一听就傻眼啦！
“优秀青年企业家？”他看向陈晋，还真觉得有些眼熟。
而且市局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都发话了，他一个小所长能怎么办？只能照办了。
当陈晋看着祁旭光跟着救护车一起终于出发之后，他才算总算放心。
这时霍一博上前道：“小陈，你先在这家医院应急处理一下，回头我再帮你找楚南大学附属医院的专家。这里我不方便呆太久，让王局长留下来。”
陈晋点点头，明白霍一博的意思，挥手跟他道别。
王守良上前和蔼道：“小陈，你的伤怎么样了？”
陈晋皱眉道：“挨了一棍，估计是伤到骨头了。”
“那个谁，过来！”王守良立刻招手换来一个穿制服的，让他帮陈晋去挂号排队拍片什么的，自己则是陪着陈晋缓缓走进了医院。
经过赵光身边的时候，陈晋停住了脚步，朝着赵光笑了笑，却把赵光骇得毛孔悚然。
“赵所长，现在是谁说了算呢？”陈晋揶揄道。
赵光一脸的尴尬，看着边上的王守良不敢应话。
陈晋哼了一声，等身边都没人了之后，陈晋才对王守良道：“王局长，今天这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斗殴。”
王守良认真的点点头：“小陈，你知道什么，尽管说出来。”
接着，陈晋就把大马跟他说过的事情，以及他对于大马被砍成重伤的推断都告诉了王守良。
听完陈晋的话，王守良整个人的状态都变了。
他严肃道：“小陈，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你的推断是完全站得住脚的。你放心，我立刻组织调查。一旦查实，这帮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接着，王守良立刻掏出手机来，遥控布置起工作，让陈晋不由得感叹他身上散发着的无穷正义感。
可是陈晋立刻就想起了那个赵光。他区区一个街道派出所的所长，有胆子做这种事情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陈晋就陷入了沉思。就连拍片，上药包扎的时候，都一直低头不语。边上的王守良忙着打电话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当是疼痛难忍却又不肯叫唤。
等陈晋一只胳膊挂在脖子上，跟王守良道别上车之后，他才掏出手机查看起来……
“果然！”陈晋看着活点雷达显示的画面，忍不住冷笑。
他想了想，给吴德民发过去一条短信，随后他就开上车直奔楚南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了。
东江市乃至整个楚南省内，最好的医院就是楚南大学附属第一、第二医院。
而脑外科又是第二医院的重点科室，大马现在因为后脑的创伤昏迷不醒，自然是送去那里。
等他赶到楚二医院的时候，这里的医生正在治疗室里给大马重新清创治疗。
艾静在边上，看着面无血色的大马，自己瑟瑟发抖。
陈晋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对医生问道：“医生，他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醒的？”
医生是个专家，50多岁。他也知道这个病人是副市长安排过来的，很是认真的应道：“病人的身体很不错，身上的刀伤，还有腹部的贯穿伤都不致命，除了有点失血过多外，没什么问题。关键还是他后脑的这个创口。”
“其实，头骨之外并不是像一般人想象那样只有一层薄薄的头皮。在头皮下还有大量的血管以及神经。根据刚刚的片子来看，病人颅内并没有什么损伤，昏迷的主要原因，一方面是失血和撞击，另一方面……咦？”
医生说着，惊讶了一声。
陈晋听得揪心，忙又问道：“医生，怎么了？”
那医生摇摇头叹道：“之前给他治疗的医生没处理好，只做了清创包扎，并没有治疗呐。”
“那就赶紧治吧。”陈晋急忙道。
医生点点头，开始招呼护士和其他的医生过来。
不一会，两三辆推车就进了治疗室，各种各样的手术器具和酒精药物什么的，摆了一大堆。
陈晋惊慌道：“医生，这是要干嘛？”
“病人头皮下有一条血管因为击打而破裂了。之前只做了止血，但并没有把淤血放掉。”那医生应道：“我要给他放血，再缝合。”
第0617章 没想到你是真牛比啊！
“放血？”陈晋有些心颤。
这个词汇在大都市的钢铁丛林中显得如此突兀，突兀到让陈晋猛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放血”这件事，并且亲手参与了。
父母走了之后，受困于生活，不见荤腥。
那个时候的陈晋也算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力气了，就跑到镇上的屠户那，央求他能让自己当个帮工。
实际上以陈晋的力气来说，是帮不上任何忙的。不过耐不住他的哀求，屠户给了他一份工作。
有养了猪的人家需要杀猪卖钱的时候，就会请屠户，屠户就会带上陈晋。
杀猪的木架子约莫几十厘米高，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否则不够结实。
屠户和雇主家的亲朋会把猪从圈里抓出来，按在架子上，死死的按住，接着就是见证屠户本领的时刻。
用一把锐利的铁钩拉起猪头，再操起一把打磨了无数遍锋利至极的杀猪刀，朝着猪的颈下一进一出……
所谓“叫得像杀猪”一般，就是此刻最真实的写照了。
每每到了这个时刻，便是陈晋该干活的时候了。他必须在猪喉管被隔断之前，把用来盛装那奔淌而出滚滚热血盆子塞到下面接着……
那可都是要卖钱的！
不过时常会溅得他满身都是！有一次还因为按猪的人不给力，被挣脱开来，还被喷了一脸，看上去极其可怖，宛如战场上的杀神！
实际上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关乎生存的战争。
接着他还要负责去毛，洗地之类的工作。最后，屠户才会分给他一斤半斤的肥膘肉，好让他回去熬成猪油。
有时候屠户心情好，也会丢给他一些猪下水或者一小根排骨。
镇上的孤儿并不止陈晋陈悠这么一家，但只有陈晋最让大家感慨，才会予以些许的帮助。
陈晋也就这样犹如野草般，顽强的拉扯大了陈悠。
而当曾经那些放血的景象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陈晋有些惊慌了。
他急忙道：“医生……”
“只能这么治了，放心。他也不是第一个这样的病人。”医生安慰道。
接着，他就带上了手套，让几个护工帮忙摆好了大马的脑袋，拉过无影灯观察起来。那场面，像极了！
艾静捂着眼睛不敢看，躲到了墙角，只有陈晋皱着眉盯着。
“握着他的手吧。”医生忽然开口道：“虽然是昏迷，但肯定还有痛感。如果他有反应，及时告诉我。”
陈晋点点头，上前拉起大马的一只手握住，随后艾静竟然也凑上前了，死死咬着牙，却还是坚定的握住了大马的另一只手。
只见医生先用一把止血钳掀开了大马的头皮，露出一截鼓鼓的，黑红色的东西，想来就是没能放掉淤血的血管了。
另一把止血钳就架在了血管的后段，使得前段更加鼓胀了些……
接着，医生拿过手术剪，对着那儿剪了下去。
手术剪的锋利程度毋庸置疑，“咔嚓”一声极为清脆，同时陈晋能清楚的看见大马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