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
张凡看着这个身高比自己高十公分，年龄大三岁的脸，踮起脚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说对了。”
随后又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聪明，人家为了完成业绩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只要我们不被他的套路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就行。”
张蓁蓁听着张凡的话，脑海里浮现出牟天宇那张看着老实又带着热情的脸，又想到了自己和朱令月打的配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三个撒谎鬼。”
看了一眼张凡，又把这个数字变成了四。
“明明是去陪自己的小女朋友，还撒谎说是为了锻炼我。”
张凡今天没有跟着张蓁蓁一起去签合同，只是在出发前叮嘱她。“签合同前一定要把合同每一页都拍照发给王佳佳，没有问题后在签订。”
也没有去见江澜清，尽管自从他回来后，江澜清和他聊天的字里行间左看右看，满满都写着“快来约我”四个大字。
而是来到了一家装修公司的门前，他要见一个人。
白雪的父亲。
白胜春早年教过几年书，和白雪的母亲安雅兰结婚后因为被丈母娘嫌弃，认为他教书没有前途，就索性辞职下海创业了。
然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教书真的没有前途。”
不过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商人，有了这一家规模不小的装修公司，但是从师范毕业的他还是自认为自己和那些粗鄙的暴发户是不同的。
至少他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书。
从《三国演义》到《战争与和平》，中外名著，基本都有。
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看书了，不过并不妨碍他把这些书摆放得整整齐齐，打理得干干净净。
白胜春认为自己是一个经商的文化人，并且还经常对人感叹。
“我其实最怀念的日子还是我教书的时候，我和我妻子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因此明知道张凡看起来就是一个学生，在听说他是来谈生意后，白胜春还是面带微笑的接待了张凡，并且亲自泡了一壶茶。
“这叫勿以客小而不尊重。”
当然白胜春的生意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成功的，他纯粹是搭上了时代的顺风车。
张凡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黑色眼镜，露出和蔼笑容，有着几分书生气的中年人。
他知道他是白雪的父亲。
在高考后和白雪分手前的这段时间，每年过年两家人都会在一起团个年。
不过令张凡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对于白胜春并没有亲切感，反而像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茶水有些烫人，张凡小抿了一口后抬头望着白胜春说道：“我姐在万达广场租了一个263平米的商铺，想请你们白雪装饰公司帮忙装修一下。”
他是在张蓁蓁打电话告诉他合同已经签订后，才走进白雪装饰的大门的。
张凡不想扛起半节就开跑，这方面曾经的他出过丑。
“万一真的有一个客户，并且人家还先下手为强了呢！”
在那之前，他好半天的眯着眼睛，久久的注视着那若明若暗的白色的宋体字。
“白雪。”
第078章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我姐在万达广场租了一个263平米的商铺，想请你们白雪装饰公司帮忙装修一下。”
白胜春听到张凡这话后，脸上的笑容更之前相比，多了一分热情，少了一分应付。
又主动站了起来对张凡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我们这就去你姐的门市去看看？我有车。”
因此不知道张凡的姓名，白胜春还打了一个结巴。
“张凡，我叫张凡。”张凡在念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用了强调的语气，而这好像是他身体的条件反射。
“你看起来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我就直呼你的名字了，我以前也是老师，看你们这般大的年轻人都像是我的学生。”白胜春笑着说道。
“白。。。。。。叔叔就这样叫我就是。”张凡的舌头也打结了，他差点直呼白胜春的名字，并且“叔叔”这两个字他是强迫自己喊出来的。
曾经被埋藏在淤泥中的记忆，当他只是一个名字和标签的时候回忆的时候会自动将他美化。
而当你刨开泥土让一切陡然清晰时，结果往往没有你想想的那样美好。
白胜春，白雪的父亲，一个脸上很少有着笑容又时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
他开着他的宝马车在路上遇到的是自己和白雪，他会停下来。
如果只是自己，即使两人确认过眼神他也会视而不见加速驶过，留下一个车牌号码，消失在蒙蒙雨幕之中。
张凡拿出手机给张蓁蓁打了一个电话。“姐，你不用派司机来接我，我坐装修公司老板的车过来。”
张蓁蓁挂断电话后一脸懵逼，她可不记得自己准备派司机去接张凡，明明是她和朱令月一起去接他。
白胜春一直细致的观察着张凡，衣着打扮看不出来什么，手机是他没有见过的牌子，并且连键盘都没有。
“山寨机？”
白胜春自己用的是诺基亚N95，买成一万出头。
不过在他听到“司机”这两个字后，脑子里自动把“山寨机”换成了“我不知道的高科技产品”。
来到自己的宝马5系前，又主动帮张凡打开了后排驾驶室的门，有些自嘲的说道：“车子不怎么好。”
“不了，白叔叔，我就坐副驾驶。”张凡把后排车门关上，主动坐到了副驾驶上面。
也许是阳光将座椅烤得发烫，张凡坐上去的时候有点坐立不安，身体和精神都崩得紧紧的。
随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熟练的将靠背调在一个舒服的角度躺靠在上面。
他老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以前就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白胜春见于张凡这么有礼貌，对于张凡的这般自来熟反而觉得是人家没有见外。
只是如果有其他陌生人这样自在，他多半会心里不舒服。
空调的风吹散了车内的闷热，也让那一股玫瑰花的香水味变得不再是那么清晰可闻。
白胜春一边开着车一边主动跟张凡聊起天来，问的都是张凡的情况。
“你在哪里读书啊？”
“三中。”
张凡想了想才回答，主要是怕白胜春跟着家人吃饭的时候摆起了今天的事情。
如果白雪知道“未来女孩”是自己姐姐开的，肯定会跑过来看看。
而江澜清这几天跟自己聊天的时候，三句不离开。
“张凡你的门市好久开啊？我好无聊。”
到时候如果前来观摩的白雪遇到了正在店里的江澜清，绝对是会埋地雷的。
张凡知道自己的行为就是在走钢丝，因此未知风险一定要降到最低。
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就如同他过去回答白胜春的问题一样。
“偶尔走走钢丝也不错，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喜欢挑战极限的人呢？”
白胜春见张凡过了几秒才回答，以为自己是揭人伤疤了，笑着说了一句“三中也不错，我女儿就在三中。”后就开始专心开车。
与此同时汽车播放器里流淌出轻而哀的旋律和王菲独特的声音。
“。。。。。。
我相信一切都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
张凡在心中默默跟唱，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有几天就要开奥运会了啊！”
白胜春这时候说道：“我本来今年想带着家人一起去京城看奥运会的，可是听人说门票难得买加上生意忙走不开就算了，女儿这两天还对我抱怨来着，那丫头十分喜欢看游泳和跳水项目。”
08的京城奥运会承载了这个民族的百年梦想，这个国家的人们也用前所未有的热情拥抱着它。
张凡记得那时候自己和父母天天守在电视机前，最关注的就是金牌榜，看到自己的国家又添一枚金牌会高兴半天。
后世即使在家门口举办的蓉城奥运会，张凡也只是随意瞄了一眼就回到自己卧室躺在床上了。
倒是妻子李婉然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儿子，那个混小子老早眼睛就因为抱着手机而近视了。
“传奇。”
张凡在心中反复念叨了几遍这两个字后，开始主动跟白胜春讨论起奥运会来，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导白雪的身上。
见张凡这样，白胜春更是乐意见到，哪怕他对奥运会了解很少还是绞尽脑汁，想到一点说一点。
张凡自动过滤他那些不靠谱的知识和八卦，什么国家为了举办奥运会花了5000亿的小道消息都说得有板有眼。
而是把话题转移到游泳项目上。
“白叔叔，你女儿会游泳吗？”
“会啊。”
听到这个回答，张凡在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白雪穿泳衣的画面，想想挺诱人的。
白雪=死库水。
江澜清=裙摆式。
张蓁蓁=比基尼。
在看到自己的蓝色保时捷后，张凡停止了讨论，指着它用随意的语气说道：“这是我姐的车。”
白胜春小心翼翼地的自己的宝马车停到了保时捷身后一米开外的位置，他是知道这辆车的。
一辆他现在还可望不可及的车。
张蓁蓁和朱令月正坐在保时捷车内吹着空调聊天，见到张凡敲响玻璃后，赶紧下来。
张凡指着张蓁蓁说道：“这是我姐，张蓁蓁。”
在他正准备介绍白胜春的时候，白胜春已经抢先一步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张蓁蓁，脸上的肌肉差不多要挤到一起了。
“张小姐你好，鄙人白胜春，是白雪装饰的董事长，这是我的名片，很荣幸见到你。”
张凡是第一次看见这样谦卑的白胜春，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第079章 这个世界美丽又残酷
张凡租的这个商铺空高有6。12米，至于这个数据准不准他也不知道。
他没有正儿八经的测量过，这个数字是销售人员牟天宇告诉他们的，拍着胸脯保证。
“差一公分找我麻烦。”
白胜春只看了一眼就提出来自己的建议。“你们这个门市完全可以隔成两层，下层空高3。5米，上层2。5米，这样下面部分看起来也空旷而上面那一层也不会显得低矮。”
张蓁蓁对于装修是一窍不通，这种事情张凡到有经验。
于是就是他跟白胜春热火朝天的讨论，张蓁蓁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我们也是这么考虑的，到时候我们会把设计图纸发给你。”
听到张凡这样说，白胜春也不说帮忙设计了，只是心中有些遗憾。
“又要少赚一部分钱。”
现在装房子的，除了一部分有钱人和赶时髦的年轻人，是很少有人专门请设计师的，大都是该怎么装就怎么装，还有好多人材料都是自己购买。
前者利润大，后者只能想办法东抠西扣。
白胜春本来以为张凡他们需要自己帮忙设计，所以才这么卖力的东指西点提出自己的建议，不曾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亦或者说看不上。
张凡把白胜春脸上的黯然瞧在眼里，他这番表态倒不是故意针对白胜春。
“让你曾经看不起我。”
张凡还不至于这么小气记仇，再怎么说他也是白雪的父亲，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而是他准备聘请专门的设计师来设计，因为“未来女孩”的所有专卖店都会是统一的装修风格。
不过白胜春很快就把自己失落的情绪隐藏了下去，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开始和张蓁蓁正式谈论装修合同的问题。
当他听到张蓁蓁说将来会在蓉城开几家同样规模的店，再是山城，然后是西南，最后全国的人口过六十万的城市都要有“未来女孩”的专卖店后，心中的低沉之气突然一扫而空，反而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张蓁蓁说的全国白胜春觉得不现实，但是蓉城加山城他还是觉得能够实现的。
毕竟年纪轻轻的就能拥有几百万的豪车，并且还专门配了司机。
想到这里，白胜春的态度比之前更加热情了，又开始指着空旷的门市比划起来，提出自己的建议。
尽管你不需要我来帮忙设计，但是我可以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卖个人情啊！
张蓁蓁悄悄对着张凡眨了眨眼睛，后者无奈的笑了笑。
她是把自己给她画的饼，依葫芦画瓢使用在了白胜春身上。
就这样白胜春大半个上午的嘴都没有停歇过，他仿佛又回到了曾经教书的岁月。
张凡见张蓁蓁全神贯注的在听，忍不住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你学这些没有用，将来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
“多多益善。”
张蓁蓁很快就回了过来，她已经学会使用九宫格拼音输入法了。
时间来到正午，张凡看着白胜春干枯的嘴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
张凡：“白雪，天气这么热出来游泳吧！”
我是可爱的小鲨鱼：“不，我不会。”
张凡：“我会啊！我可以教你。”
我是可爱的小鲨鱼：“游泳池的水太脏了。”
自己在调戏人家的女儿，再怎么也要买一瓶给他止止渴，于是走出去看附近有没有便利店或者卖水的摊子。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毛都没有。
张凡这算是体会到了在沙漠里抱着金子买水的感受了。
倒是朱令月跟了出来，直接打开保时捷副驾驶的门，弯腰拿了三瓶矿泉水出来。
“早上买了放在车里的。”
“谢了。”张凡接了过来，又问道：“你呢。”
朱令月又弯腰拿出半瓶矿泉水，长灌了一口才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白雪最后一次游泳还是小学五年级，如今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育了，她是怎么也不肯跟着张凡一起去游泳的。
“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才不干呢，肯定会被吃豆腐。”
见张凡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手指在床单上画圈圈。“臭蛋张凡，就不能不这么色咪咪吗，明明正常喊我出来玩就可以了。”
然后又把一个半人高的鲨鱼玩偶抱入怀中，小声问道：“小鲨鱼，我是不是还欠张凡一杯奶茶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