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鼻尖萦绕的熟悉味道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季臻,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紧绷,嘴里溢出一声恳求:“别。”
男人的动作顿住,伸手抚上她的脸庞,顺着她的脸部轮廓游走。
“怎么,怕了?”
季臻问,声音醇厚,尾音上扬,带着刻意的蛊惑。
车窗都是关着的,车里光线有些暗,乔微凉无端想起这男人为艾瞰杂志拍摄的封面。
阴鹜、冷冽、黑暗,都是这个男人的代名词,他远比她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你在生什么气?”
乔微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
季臻没有回答,挑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好像在把玩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男人的脾气什么时候也这么阴晴不定了?
乔微凉拧眉,刚要拍开季臻的手,就听见这男人意味深长的质问:“乔微凉,你好像越来越没有季太太的自觉,我是不是也该教教你规矩?”
“……”
这男人是在介意刚刚的事?
“三天下不来床,惩罚好像太轻了,你觉得呢?”
“……”
她可以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吗?
季臻的唇落下来的那一刻,手已经探了下去,。
恐惧甚于理智,乔微凉抬手用力推开季臻,季臻本就没打算做到最后,加上没有设防,被乔微凉这么一推,撞到车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等季臻稳住身体,乔微凉已经从另一边车门下去。
她站在那里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季臻可以看出她脸上的惊魂未定,皱眉:“你怎么回事?”
“没事。”
乔微凉回答,打开驾驶座的门上去,刚点了火发动车子,季臻越过驾驶座的座椅拔了车钥匙,眸色深沉,一错不错的盯着她:“你在怕什么?”
乔微凉没说话,用力地抓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她不算胆小的人,可上次关阳的事,的确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至少到现在,她还没办法跨过去。
见她不说话,季臻脸色也难看起来,直接从车后座来到副驾驶。
大手覆上乔微凉的,只觉得透着寒气。
“冷你不知道说话吗?”
季臻吼了一句,脱下衣服不由分说的盖在乔微凉身上,又抓过她的手去一顿揉搓。
力气不算小,乔微凉的手很快被他搓得发红,却也暖和起来。
好半天,乔微凉才平静的开口:“我没事。”
没事?
这特么叫没事?
季臻松开她的手,冷着脸命令:“下车!”
知道他心情不好,乔微凉什么也没说,推门下车,走到路边站好。
幸好这里是A大,交通便利,待会儿出了学校很容易打车。
季臻坐到驾驶座,看见乔微凉站在路边一副等他先走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按了两下喇叭。
“要我请你上车?”
“……”
上车坐到副驾驶,季臻直接踩了油门,车子冲出去,乔微凉抓紧安全带:“你疯了!这里是学校!”
虽然现在是上课期间,路上没多少人,但在学校里飙车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闻声,季臻的车速慢下来,可脸绷得紧紧地,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
车子一路疾行,不是回公司也不是回别墅,乔微凉也没问这人要去哪儿,只安静的扭头看窗外的风景。
已是初冬,原本就可怜兮兮的绿化带,掉了枯叶,显得越发萧索起来。
乔微凉突然想起她和季臻领证那天,正好是平安夜,街上到处可见都是情侣,个个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他们俩坐在民政局里,却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神的宿敌。
出了民政局,兜里揣着戳了钢印的结婚证,他们连手都没牵一下。
后来她说:“季先生,帮我买朵玫瑰,我送你一份结婚礼物。”
季臻当然不会真的帮乔微凉买玫瑰,结婚礼物什么的,他根本不稀罕,这段婚姻他更不稀罕。
最后还是乔微凉自己买的玫瑰。
玫瑰折下来放在他的胸口的口袋里,红艳艳的花骨朵,将他浑身的清冷驱散不少,然后乔微凉拿出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乔微凉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季臻露出的表情,厌恶、鄙夷甚至是唾弃。
他们的婚姻,一直都是她在强求罢了。
可是现在,她想结束,却又已经由不得她。
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可笑,强求的东西,终归是不那么美好。
正想着,车子停下,乔微凉看了眼,微怔,竟然是神经医院,他以为她有神经病么?
季臻下车,绕过来打开车门,原本想直接把她抱下来,欺近之后又想到什么,停下动作:“你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动手?”
乔微凉自觉地下车,没有劳驾他动手,见她这么听话,季臻的脸色好了些。
边往里面走边打电话,应该是给医院的管理层打的,直接上去会诊。
坐电梯上了三楼,有三十出头的中年医生迎上来,带着眼镜,文质彬彬,没有殷席那股子阴戾,只叫人觉得温和有礼。
第一印象,他和季臻不是一类人。
他没和季臻打招呼,径直朝乔微凉伸出手:“你好,我叫许诺,是精神科医生,我的办公室还有三个病人等着,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可以先单独谈一下吗?”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虽然开了后门,可并没有打算丢下自己的病人不管。
乔微凉刚要说话,季臻直接开口:“跟我谈就行了。”
许诺掀眸瞪了他一眼:“我是医生,我有权利了解病患最真实的情况。”
“我是病患家属,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能告诉你!”
“……”
两个男人对峙,最终还是季臻大获全胜,许诺最终让乔微凉在休息室等着,然后和季臻找了间空病房进去交流有关她的病情。
休息室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乔微凉并不喜欢,想拿出手机,看到被抠出来的电池,犹豫了一下又放弃,索性躺在里面的单人床上闭目养神。
刚躺了没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乔微凉掀眸看过去,一颗小小的西瓜头探进来,又大又圆的眼睛眨巴着,带着几分胆怯。
哦,她差点忘了,周涵就在这个医院。
莫笙在门口磨蹭半天,终于慢吞吞的走到床边,怯生生的问:“乔姨,你……你生病了吗?”
那天晚上周涵说的话还句句在耳,乔微凉介意得很,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费力的扯出一抹淡笑,乔微凉回答:“没事,乔姨就是有点累而已。”
“乔姨,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
莫笙小声的问,那天晚上周涵说的话,他虽然并不是完全能理解,但也知道说得有些过分。
小孩子的眼睛澄澈纯真,乔微凉并不打算骗他,坦诚的回答:“是,小笙,乔姨在生你妈妈的气,很生气的那种。”
“那天晚上回来,妈妈喝了很多酒,她一直哭,有好几次我都看见她躲在一边偷偷哭,乔姨,你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充满了希冀,他没办法完全去了解大人之间的事,只能希望能促成两个人和解,然后像以前一样。
吵架?
并没有吵过,准确的说应该是突然被单方面决裂了。
“乔姨,你能不能……”
“小笙,乔姨不知道和你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你妈妈还当乔姨是朋友,她会自己来找乔姨说明一切的,你知道吗?”
乔微凉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话对一个四岁半的小孩子来说有些冷酷,可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这个时候,要她主动去找周涵是不可能的。
不管背后有怎样的内情,在周涵说出她乔微凉不配有真心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就注定回不去了。
莫笙听出乔微凉的抵触,眼眶红了起来,含着泪珠,还想再说些什么,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季臻大步走进来,看见莫笙,下意识的皱眉。
他那张脸看起来本就严肃,这一皱眉威压更甚,莫笙绷直身子站好,离床更近一些,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叔……叔叔好,我叫莫笙。”
季臻大概还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表情很不自然,似乎想要放松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点却又不得其法,反而吓得莫笙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索性,也就不刻意勉强,季臻走近,目光越过莫笙看向乔微凉。
早在他进门的时候,乔微凉就坐起来,一大一小这么盯着他,季臻心里不自觉被触动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一下而已。
“只是一会儿不见,乔微凉你还真有能耐,竟然给我变出这么大个孩子来。”
“……”
她是变戏法的么?还能大变活人?
乔微凉能听出季臻话里的揶揄,莫笙却是听不出,因为是跟着妈妈长大,他比一般孩子要敏感,心智也更成熟一些,连忙开口:“叔叔,您不要生气,我只是来看看乔姨是不是生病了,不会吵她的。”
季臻低头,才到他膝盖高的小孩子,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跟他说话,乖巧得让人心疼。
忽然觉得,有个孩子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你叫莫笙?你爸爸呢?”
季臻坐到床边,把莫笙抱到自己腿上问。
莫笙的眼眸暗下去,咬着自己的唇不说话,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季臻摸摸他的头,扭头看向乔微凉:“藏了三年,乔微凉,你比我想象的有本事。”
什么叫藏了三年?这又不是她的孩子她有什么好藏的?
等等,她的孩子!
“季臻,你不会以为这是我的孩子吧?”乔微凉指着自己的鼻尖问,季臻挑眉:“难道不是么?”
“你看清楚,莫笙有四岁多,如果是我的,那也不是你的种,你……”
话没说完,下巴被死死地扣住,男人浑身的怒气携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乔微凉,不管孩子是谁的,只要你的名字一天写在我的配偶栏,孩子就只能叫我爸爸。”
这话说得霸道又专治,乔微凉的心却是颤了颤。
这男人的意思是,如果莫笙是她的孩子,他也会认下来?
气氛凝滞,背后传来一声惊呼:“莫笙!”
“妈妈。”
莫笙扒着季臻的肩膀回应,小腿不停地蹬着,早在听见他喊那一声‘妈妈’的时候,季臻就松了手,莫笙顺利的从他身上滑下去,跑到周涵身边,周涵立刻把他抱进怀里,表情有些紧张,更有着乔微凉看不懂的复杂。
“你是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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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爱不是说出来是做出来的
周涵的脸色苍白,紧紧的抱着莫笙,唇瓣及细微的颤抖着,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妈妈,你弄疼我了。”
直到莫笙忍不住开口提醒,周涵才松开莫笙,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妈妈刚刚没控制好力气,对不起。”
说完,她看向季臻,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我是孩子的母亲,如果刚刚小笙有顶撞季先生的地方,我向你赔个不是。”
顶撞倒是没有的。
“你把他教育得很好,他很听话。”
季臻难得开口夸奖,周涵只是点头接受,并没有过多的情绪。
“小笙,你作业还没做完,先回去做作业。”
“可是乔姨……”
莫笙还想再留一会儿,但看见周涵不容拒绝的表情,只得把剩下的话都咽回去,耷拉着头往外走。
由始至终,周涵都没有看过乔微凉一眼。
休息室的门关上那一刻,乔微凉心里陡然升起几分诡异的不安,没等她想明白,季臻伸手把她拉起来往外走。
一直走进电梯乔微凉才疑惑的问:“不用拿药么?”
“你又没病,吃什么药?”
男人横眉怒目的反问,电梯里还有两个医护人员,被他这一声吼吓得往角落里走了些。
乔微凉无语,既然她没病这男人带她来看神经科做什么?陪他看么?
出了医院,直接回别墅,车进了车库,季臻大力甩上车门下车,烦躁的解开衬衣扣子,许诺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心理受了很大的刺激,缺乏安全感,不擅于倾诉,生活过于压抑,若是无法纾解,长期下去可能造成性冷淡甚至抑郁。
“嘭!”
季臻一脚踹在车库墙壁上。
性冷淡?这女人之前不是巴不得和他一战到底?
抑郁?乔微凉和这两个字搭得上边?
乔微凉跟着下车,看着墙壁上那个脚印有些莫名其妙,这男人难道真有什么精神病?
从车库出去,进门,刚换了鞋子就撞上男人硬实的胸膛。
“乔微凉,你现在真的对我提不起兴趣?”
“……”
“你之前不是还叫嚣着要干我?”
“……”
“不是说不需要我出力,你自己动吗?”
季臻一句句逼问,好像刚吃了几吨火药。
乔微凉大约也能猜到他刚刚和许诺都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上次关阳那件事。
“季臻,我早说过,我没你想的那么强大,那件事的确是给我留下了一些阴影,短时间内我还没办法忘掉,但我并不认为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而患上什么心理疾病,毕竟当初我在那个地方待了三个多月,也照样活得好好的,我现在,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你需要多长时间?”
季臻追问,乔微凉垂眸看了眼他胯下,凉凉的笑:“如果你急需解决生理问题,我建议你出去找……”
“解决这个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找人才能解决。”
季臻涓邪一笑,抓起乔微凉的手。
一个小时候,乔微凉面色绯红的上楼洗澡,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耳边更是回荡着男人沙哑魅惑的低喘,像绚烂的罂粟,叫人上瘾着迷,却又致命。
洗完澡出来,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出来,男人正好端着两碗面出来。
热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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