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在1982有个家- 第79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生产队的人评价他的时候总是充满钦佩之情,认为他好的说不出半个不字,大家伙都为有这么个当家人感到自豪,发自内心的拥护他、尊重他,听他的话。
  另一个从传统上来说,他是王家的族长。
  族人要听族长的,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大家伙都信服他。
  生产队里第二个获得如此待遇的是王忆。
  王家人为拥有王向红这么一个公正讲理的当家人感到骄傲,也为拥有王忆这么一个无私有能耐的后辈感到骄傲。
  王金寿家里来了准亲家,然后邀请到了王向红和王忆去坐席,他为此深感骄傲。
  平日里社员家里有大事,两人都愿意帮忙,也愿意上门去吃喝——
  他们两人可不是去胡吃海塞、蹭吃蹭喝,但凡去吃饭那必然会带点礼物。
  王忆不消说,王向红也不是小气的人。
  以前谁家要娶媳妇肯定得找王向红,让他选个结婚的好日子,这时候王向红给帮忙选了日子后,便会从兜里掏出六块钱当礼钱。
  当然,以前条件差的时候给一块六或者一块八,慢慢的涨到了这两年的六块。
  可是正月里家家户户有亲戚,这时候两人为了平衡社员的心思便谁家也不去。
  而他如今来请却同时请到了两人,这怎么能不让他感到骄傲呢?
  三人高高兴兴的回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
  “妈我饿了,我想吃肉。”
  “乖仔等一等,小康他爹去请我们队长和王老师去了,他们要是来了,咱们就立马下筷子。”
  屋里人说话之间,三人进门了。
  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菜。
  王家人没有吝啬的,准亲家第一次上门,王金寿家里拿出了所有好东西来招呼。
  烧鸡烤鸭、年前分的猪肉,猪皮冻,卤猪头肉,火腿、午餐肉,等等,满桌子都是硬菜。
  唯一不值钱的就是螃蟹、对虾这些东西。
  王向红进门,屋子里的人纷纷站起来:“队长王老师,你们来了?”
  “王队长好、王老师好。”
  “小鹤,过来叫爷爷、叫老师……”
  王向红跟一行外对人握手。
  来的人挺多,十来个。
  他冲王金寿的妻子说道:“这才是咱家里的尊贵客人,既然这个客人来了,你们怎么不动筷子呢?等我和王老师干什么?以后不要干这样的事,先紧着咱们的客人来!”
  女方的当家人是她大哥,笑道:“王队长,你的威名,我们早有耳闻。”
  “其实刚才小康兄弟他想要招呼我们先开席来着,可我们拒绝了,不是担心我们在你们没来的情况下动筷子会引发你和王老师的不满。”
  “你们两位都是明事理的人,这点我们很清楚,我们知道你们二位没有意见,但我们就觉得,你和王老师都不在场,吃这个饭没有劲。”
  “你们不在,什么好菜也吃不出鲜味,什么好酒也品不出香味!”
  王忆暗暗点头。
  这人很会说话。
  他这次过来还真是带了好酒,一手拎了两瓶泸州老窖,包装带着纸盒子,让这年头的人一看便知道是好酒。
  王忆入座后当场开了两瓶酒,然后开席了。
  女方家带着孩子来的,王向红上桌先找了鸡腿,给了孩子一条给了姑娘一条。
  孩子顿时开始狼吞虎咽,吃的嘴巴泛油光。
  姑娘也想吃。
  但这么多长辈在这里,对象也在这里,她不好意思跟孩子一样狼吞虎咽,容易让人笑话。
  于是她用筷子把鸡腿肉给分开了,给自家父母和王金寿两口子各分了一块,自己最后抿了抿筷子。
  王向红见此便点头:“有好吃的先给老的吃一口,这是个好闺女啊。”
  “老的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成人,真是吃了不少苦头。”
  老人们纷纷点头。
  姑娘的大哥也感叹道:“是,我没有孩子以前还感觉不出来,现在自己有孩子了,真是不一样!”
  “养孩子不容易啊,孩子不懂事的时候吧,有点什么事他就会哭,你不能发火你得哄;孩子大点了,这要吃要喝要穿,家里多了一张嘴,有压力啊!”
  王金寿招呼众人:“来来来,别光说,杯子举起来、筷子也拿起来,不能停下呀,别嫌弃家里的菜,大家凑活着吃。”
  女方纷纷恭维:
  “这可不是凑活着,这是好几年吃不到的好菜,看这烧鸡,烤的真香啊。”
  “对,这烧鸡烤鸭都是你们生产队自己做的?你们社队企业真是什么都能干。”
  “是啊,城里有零散买卖也有饭店,还办了个砖窑厂,更别说这那的其他买卖。”
  “还在县里的红旗农贸市场办了个点心铺子吧?那铺子真好,东西齐全又好吃,我听我城里的同事都说好!”
  王向红乐呵呵的笑,抿了口酒说道:“王老师懂经济,他会搞这一套,把我们生产队的经济确实搞的不错。”
  “等虹嫁过来,什么不用干,跟着享福就行了。”女方家属继续恭维。
  王向红说道:“反正嫁过来好好过日子,那就是我们王家人,别的不敢说,一份工分和一份分红少不了。”
  “分红跟着我们自家人走,工分是看她干点啥,心灵手巧的话能去饭店、纺织或者烘焙上,那也能跟大老爷们一样拿强劳力的工分!”
  家属一句‘什么不用干’让王向红不太高兴,但老队长不发火,笑呵呵的用一个收获便把话题点明了。
  嫁进王家的媳妇肯定得干活,不过干活有收获,且收获很不错。
  女方母亲很动心,急忙说:“我家虹行的,别的不说,手巧的很,能修能缝能补也会做饭……”
  “是,王队长你放心,以后随便用,给她什么活都行,都能干好。”其他人纷纷帮腔。
  倒是女方大哥很稳重,问了一句重点:“你们社队企业是不是人满为患了?还能有空位子给后面嫁进来的小媳妇吗?”
  这话也很有技巧。
  他不给自家妹妹问活,而是给‘以后嫁进来的新媳妇’问,一下子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了。
  王向红说道:“肯定有,马上我们就要办起个罐头厂了,到时候有的是活——活不累,就是挑选小鱼放入罐头里……”
  “嘶!”倒吸凉气声音响起。
  女方大哥惊讶的问:“你们还要办罐头厂?有电有机器有市场吗?”
  王向红看向王忆。
  王忆沉稳的说:“有、都有,我们不光要办罐头厂,后面还有其他的发展项目呢。”
  有人便急忙问道:“能不能给我们也安排个工作?累的脏的不要紧,我们家里人都能吃苦能受累!”
  这话,王忆可不好接。
  王向红举起酒杯说道:“后面日子还长,咱们不着急,只要是一家人,那以后还能没有个再打交道的机会吗?”
  “喝一口,这一口祝咱们国家繁荣昌盛!”
  这顿饭吃完,王向红稍微亮了亮生产队的底子,订婚的事便决定了。
  相亲式婚姻如同生意。
  双方各亮筹码,先确定关系再积累感情。
  其实天涯岛的情况在整个福海地区都有名,女方父母愿意嫁进闺女来。
  只是有生产队的当家人过来做个保障,比如保证说能给新媳妇提供分红、提供工作,这样家里人心里更踏实。
  王向红有这个分量。
  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在福海农村地区很有名,外面的人都把‘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反过来形容他王向红:
  流水的营盘铁打的官。
  从他退伍回到天涯岛,到了今年已经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来基层政权的体制几经变革,从村长、初级社长到公社化后叫主任,后叫生产队队长,反正天涯岛的这些职务一直是王向红的。
  历数全县各村庄,他是少有的几个从解放初期至今一直在台上的大队干部之一,名声极好。
  甚至在他带领下,别看王家前些年穷,可名声依然好:王家人都以王向红为榜样,自觉的维护岛风岛规,不偷不抢、助人为乐。
  最后喝着酒,女方家里人也盛赞王向红和王家人:“王队长就跟以前的清官一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这是真的,我们队长凡事先想着旁人,从没有干过以权谋私的事。”
  王向红借着酒劲也自夸了一句:“这都是党员干部应该的,怎么说呢?占小便宜吃大亏,做人不能想着去沾光、去找好处,要想着付出。”
  “我是队里的干部,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正人先正己嘛!”
  有了他这边的承诺,女方亲属回去的很放心。
  接下来王金寿就可以让儿子去领证了。
  正月里事情多,初六是个好日子,王向红这边更是忙碌,来找他询问儿子娶妻、女儿外嫁、孩子取名等等事宜的人是络绎不绝。
  这都是族长的事,不是队长的事。
  王忆还不是族长,这些事轮不到他身上,所以他可以轻松的在岛上转一转。
  今天岛上挺热闹,因为按照生产队的传统,明天才是正式上工的日子,岛上年假比外面更多一天。
  主要是因为初六要商议的事情多,王向红就给社员们多放一天假。
  红树岛的码头、山顶的楼房都在开工了。
  天涯三号出海而去,王东方带着几个精壮汉子还有大迷糊去搬运机器了。
  岛屿内外忙忙碌碌。
  这种情况下就显得寿星爷很清闲了,他拎着个小凳子找了个海边,甩着钓竿在钓鱼。
  周围有妇女小孩赶海,尽管不是大退潮的日子,但春天到了万物勃发,海边一些小海鲜开始出洞了。
  妇女们最爱的是蛏子和海螺,当然蛏子是最好的。
  外岛的蛏子个大皮薄肉厚实,捕捞到后吐吐泥沙,放入开水里滚三滚便嘎巴一声张开壳子露出里面嫩白的肉,这吃起来真是鲜甜可口还有劲道。
  王忆溜达过去,妇女们纷纷冲他摇晃小铁皮桶:“王老师,中午吃蛏子?”
  “这个可滋补了,城里男人都爱吃。”
  王忆一听,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失礼了,这些我都收下吧!
  他跟妇女们说了要蛏子,又去问寿星爷:“您老这是在钓什么?”
  “开凌梭吗?”
  开凌梭是春天的梭鱼,冰凌化开时候的梭鱼。
  正所谓春吃开凌梭,鲜得没法说,这是海洋在春天送给渔民的第一道大菜。
  其他时节的开凌梭没法吃,梭鱼特别是五一后捕的梭鱼肉质松软,有一种土腥味,正所谓“六月梭臭满锅”,说的就是这回事。
  因为这鱼喜欢吃水底泥土中的有机物,吃一些植物性的东西,比如说草叶草根,吃这些东西的时候连带着吃上烂泥,所以味道很不好。
  唯有年后这段时间不同,它们有潜入深海越冬的习性,越冬时候会处于休眠期,极少进食,靠消耗自身的脂肪来维持生命。
  于是经过一冬的蛰伏,开凌梭腹内杂质变少,烂泥杂质被消耗掉,肉质紧实、味道鲜美,过了这段时间,梭鱼的品质和鲜味就会下降。
  此时梭鱼们成群结队从深海往浅海洄游,动不动就是一群。
  对于渔家老汉来说,此时他们会约着出去‘甩’梭鱼——
  实际上是垂钓,但因为梭鱼太多,饿了一冬天吃饵的食性又猛,所以不用慢慢垂钓,下钩便有梭鱼上钩,直接往上甩即可。
  寿星爷这次却不是在钓梭鱼。
  他说道:“钓梭鱼?咱这里钓梭鱼不行,来不了多少条,你要是想钓的话,下午或者明天,反正最近几天,让人领着你去红树岛,那里梭鱼多!”
  梭鱼吃海底草叶草根和烂泥,红树岛一带什么最多?就这些东西最多!
  而且春天的红树岛万鸟栖息,这是群鸟北上的一个中转地,众多鸟儿到来要排泄,排泄在海里也能引来好些鱼。
  可以说,春天的红树岛就是一个天然渔场!
  王忆知道这件事,说道:“嗯,今年红树岛的鱼都归咱们队里所属了,事情还挺不好办的呢。”
  寿星爷很了不起,脑瓜子没有浑浑噩噩,还保持着不错的思考能力。
  他立马接上了王忆的脑电波,说道:“对呀,往年春天各队都在红树岛捕鱼,谁捕捞到的算谁的,这下子让咱们给占了,人家能乐意?”
  “不乐意就打!”旁边摸蛏子的王新米抬起腰来嚷嚷道。
  更远处的王凯听到这话踩着海水往这边跑:“打谁?怎么打?在哪里打?”
  王忆见此忍不住鼓掌。
  这孩子真是深得德彪大哥真传,一句话问出了打架三要素。
  以后恐怕也会成为外岛地区几场硬仗的主打者。
  王忆盘算着得让他浪子回头啊。
  寿星爷对此倒是深感欣慰:渔家的娃子没有血性、没有战斗力,那怎么能在海上搏风斗浪?怎么保家卫国?
  他说道:“红树岛被咱们队里给承包了,岛屿四周的海域也给咱们承包了,那里面的渔获不就该归咱们所属?”
  “但其他队的人家不愿意呀……”
  “不愿意就打!”王凯傲然道,“打的他们服气、打出一片天地!枪杆子里出政权!”
  王忆听不下去了,太他么中二了!
  他呵斥道:“别瞎说,更别滥用领袖同志的话。成年人的社会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寿星爷却很欣赏自家后人的斗志。
  他点点头说:“嗯,东宝本身不咋样,却有个好娃娃啊,是咱王家的好汉子。”
  然后他又乐呵呵的对王忆说:“可以让孩子们去打一场,练练胆子也练练本事。”
  王忆说道:“他连老白家那几个都打不过,还去跟成年人打呢,这不是找虐?”
  王凯一听这话涨红了脸:“谁、谁打不过啊,我是打不过他家老大老二!”
  “欧亿和欧医生俩也没成年。”王忆翻白眼。
  这时候寿星爷忽然一抖钓竿,说道:“哟,有了!”
  鱼漂子颤抖,尽管颤的很轻微,但对于钓鱼佬里的资深专家来说,能看出是鱼咬钩的事。
  而且不是一条大鱼!
  寿星爷年轻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钓鱼能手,如今上了年纪,正所谓宝刀不老,他偶尔也会钓鱼,且每次都有所收获,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