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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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第8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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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忆说道:“行行行,你继续往下说,那既然这野渔场的位置是传儿不传女,那你媳妇怎么知道的?”
  王东峰说道:“我岳父他后来不是生病了吗?那病一天天的拖下去,他后来感觉情况不好了,就把位置告诉了我媳妇,最终拖着病躯领着她去看了看。”
  “现在我媳妇嫁进咱王家了,她觉得这野渔场该属于咱们大集体所有……”
  “好!”听到这里王向红精神抖擞,“小石这个同志呀,没浪费我的期望,确实是个好同志。”
  “这样,正好大胆现在当了建筑组的组长,以后得忙活咱们岛上的建筑工作,那民兵队队长的职务先让你媳妇兼着吧。”
  王东峰听到这话一愣:“队长,我也是民兵队的一员呀。”
  王向红说道:“对,我知道。”
  王东峰急了,赶紧拉了他一把说:“你知道你还让她当我们的领导?她成我领导了?不是,队长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她成我领导了!”
  王忆说道:“对,她成你领导了,这还不好吗?有事领导干,没事干领导,你多爽啊。”
  王东峰满不在乎的一挥手,但随即反应过这句话里的含义,顿时咧嘴笑了。
  他冲王忆挤眼问道:“你说的那个干,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王忆嘿嘿笑道:“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王向红没好气的说:“大清早的你俩说什么流氓话?看看你们那一脸的资本主义笑容,有个当干部、当民兵的样子吗?”
  他对王东峰说:“按理说你媳妇刚进门,咱不该让她去上工,可是开凌梭的捕捞季快过去了,咱们是不是得抓点紧?”
  开凌梭从立春就出现了,外岛的第一个渔汛往往是从捕捞开冰后的梭鱼开始。
  不过梭鱼再怎么说也不是优秀经济鱼种,开凌梭好吃得趁新鲜,这鱼一旦冰冻了没了鲜甜滋味,那味道就要不行了。
  所以在外岛各大经济鱼种里它价值不高、产量也不高,跟带鱼、大黄鱼小黄鱼、乌贼、海蜇的渔汛不能比,它不够看。
  也就是石红心知道一条梭鱼群的洄游道——梭鱼洄游就跟候鸟迁徙一样,都是有固定路线的。
  有了洄游道,这收获便非比寻常了。
  所以王向红想组织一支队伍去下底撩网试试,能不能多弄点开凌梭回来。
  就像王东峰两口子考虑的那样,梭鱼大批量捕捞后难以趁着新鲜出售所以很难赚到大钱,但要是能做成罐头鱼的话则不一样了。
  梭鱼体型比较圆滚滚,截段之后适合做成罐头鱼。
  王向红安排了一大两小三艘船出行。
  三艘机动船。
  另外天涯二号的船舱里还有几艘小舢板、小竹筏,这东西不算船了。
  海上作业人员的主力都在天涯二号上,石红心受邀上船,她落落大方的跟社员们打招呼,社员们也亲热的招呼她。
  别看只差一天,可结婚前和结婚后就是不一样,社员们现在把她当自己人了。
  特别是得知石红心一嫁进来就捐献了一座野渔场,社员们心里热乎乎的。
  他们是实诚人,嫁进来的媳妇实诚的对待他们队集体,那他们所有人也实诚的对待石红心。
  于是当石红心上船后,社员们的招呼声不绝于耳:
  “小石,大清早的挺冷,喝一碗热水。”
  “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二叔,二叔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喏,是个小水壶,哈哈,王老师奖励给我的,别看它不起眼,实际上它保温可好了。”
  “红心妹子,来一支烟?”
  “滚蛋!”王东峰笑着去踢王东虎。
  石红心从王祥海手中接过一个保温杯,感动的向他道谢。
  王忆对她招手说:“小石队长是一把摇橹的好手,应该也会开机动船吧?”
  石红心豪爽的说:“多少会一些,在民兵队接受训练的时候学过驾驶小艇,再一个平日里有时候给人家船上帮工,也跟着学了开船的技术。”
  王忆说道:“那你跟着我学习一下这个天涯二号和天涯三号的驾驶技术,以后你肯定得独当一面自己开船。”
  石红心对此早就满怀期待了,听到安排立马上前。
  王东峰弱弱的说:“咳咳,大家伙是不是忘记我了?我也来了啊。”
  王东虎掏了掏耳朵疑惑的问四周:“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哪有?是蚊子叫而已。”
  “哦,是蚊子叫啊,不对呀,现在刚开春哪里来的蚊子?”
  “那蚊子大,熬过了冬天,现在来叫春了。”
  社员们互相说着冷笑话,三艘船一起开动。
  发动机破开海浪发出轰鸣声,带起三道水花迅疾奔驰向大海。
  石红心看到这一幕颇为豪迈,说道:“你们生产队——不对,是咱们生产队现在这生产力真厉害,全是机动船呀?”
  王忆说道:“大船里还有一艘半机动的风帆船,其他的大船要么已经橹改机了,要么正在准备橹改机。”
  “不过小船里头还有很多会保持着摇橹作业的模式,没必要都改成机动船,花钱多,造价高,消耗大。”
  现在他们生产队的柴油用量一个劲的飙升。
  也就是他们有徐进步这层关系,换成其他村庄生产队是买不到这么多柴油的。
  虽然改革开放了,可柴油、汽油和煤油这三大油依然是限量、凭票供应。
  东海的风深受温带季风型大陆气候影响,立春后常刮西南风。
  只要西南风吹起来,那无论是初春还是深秋,都满含暖意。
  从天涯岛往东南方向行驶,一路逆风而行,开出去得两个钟头才抵达这片野渔场。
  王忆感叹道:“你们石家的祖先也是很能吃苦耐劳呀,咱们机动船开了两个钟头,你说以前摇橹的话,这又是逆风又是逆流的,得多长时间才能过来?”
  石红心说道:“六个半钟头,从我们石头岛来算的话是六个半钟头。”
  王祥海在航海图上做标记,他皱眉说道:“这个地方我有点印象,以前来过,前面是不是有个小岛,叫爬叉岛?”
  石红心说道:“是的,海叔你是老海狼了,咱福海肯定都被你游遍了。”
  王祥海受到吹捧大为骄傲,又故作谦虚的摆手说:“哪有哪有?我对咱们福海了解的还远远不够呢。”
  话是这么说,但他忍不住的炫了起来:
  “这边的海域不太受欢迎,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因为这里最多的是爬虾。”
  “爬叉岛本来就是叫爬虾岛,那岛屿四周的爬虾尤其多,后来慢慢的传成了爬叉岛……”
  他从古代传说讲到海域渔业情况,尽显了自己的博学:
  “……以前我来过这地方两三次,但是每次都是捕捞不到什么鱼,倒是爬虾真不少,也是神了,这地方爬虾怎么那么多?”
  王东峰说道:“爬虾多是好事,咱队里不是要办理个养鸡场吗?多捕捞点爬虾去喂鸡鸭嘛。”
  王忆说道:“等等,爬虾是好东西啊,干嘛去喂鸡鸭?现在不光是吃开凌梭的季节,也是吃爬虾的季节吧?”
  爬虾是皮皮虾的俗名,另外还有个俗名叫虾虎,外岛人随便叫,把它叫什么的都有。
  不过叫爬虾的比较多,这东西在海里游泳的时候身体两边的小短腿便一个劲的刨水,跟在海里爬一样。
  清明前后是吃爬虾的好季节,这时候爬虾很肥而且带籽,吃起来很香。
  但外岛人不太喜欢。
  吃起来太费劲了。
  爬虾身躯一圈都是刺,不小心便被扎破手。
  要说它的肉好吃,也未必有多好吃,是鲜嫩一些,可除非是大爬虾,普通的中小号爬虾身上肉不多,渔家人每年会尝几次鲜,然后就不要它们了。
  去年王忆吃过爬虾,他感觉吃的不过瘾,这地方既然盛产爬虾那就抓呗!
  吃不了的他往23年送,皮皮虾在23年卖的比寻常海鱼还要贵呢,清明爬虾贵过蟹这句话说的便是这回事。
  石红心说:“是吃爬虾的季节,待会咱们下底撩网,肯定少不得捞到爬虾,王老师你爱吃的话,咱们弄点大的给他。”
  王东峰跟石红心说过,王忆有个奇怪的爱好,不爱吃猪肉特别是肥猪肉,他爱吃海货。
  石红心觉得他这是一种无私的自我奉献精神,他故意省下肉给学生吃,自己去吃学生不爱吃的小海货。
  毕竟,谁能挡得住肥猪肉的诱惑呢?
  这片海域有梭鱼群洄游,但不代表今天肯定能碰到鱼群。
  众人都知道这点,王忆伸手接过望远镜看向海上,环顾之后说道:“我可以肯定,这里有梭鱼,而且不少!”
  “今天就有?”王东峰惊喜,“那咱们的运气真不错。”
  石红心有些佩服王忆:“王老师的本领才厉害,只是看看海洋就能判断出这里水下有梭鱼。”
  王忆拍了拍探鱼仪的屏幕说:“也不是,我是从这上面看出来的。”
  探鱼仪上光点闪烁,旁边有‘梭鱼’和‘鲈鱼’的字样。
  探查到了梭鱼和鲈鱼。
  王祥海出去做了个挥手的标志,两艘小机动船的船头船尾都有人开始操作起来。
  他们提起了一张网,其实这东西叫罾,扳罾。
  王忆见识过这渔具的作用,去年冬天遇到疍民欧人民一家的时候,他们正去防空岛捕虾,当时便用到了扳罾。
  灯诱扳罾是捕虾的一个好手段。
  不过更适合捕捞乌贼。
  王忆现在的兴趣更多是在虾上。
  他问道:“爬虾也是虾,是不是也能用这个东西给捕捞上来?”
  王祥海说道:“肯定能,往扳罾里放点新鲜鸡肝鸡肠子之类的,有的是爬虾往里钻。”
  “不过没必要,爬虾不值钱,没有捕捞价值。”
  王忆暗道你这话真是说的外行了。
  爬虾在83年不值钱,在23年却值钱。
  就他们现在捕捞到的头鲜皮皮虾,大个的放到酒店里脱背上的壳蘸上面糊一炸,一条能卖四五百块!
  扳罾捕鱼对现在的渔民来说是常规操作。
  以往摇橹的时候,都是船尾的人摇橹而船头的人去操作扳罾。
  现在渔船都进行了橹改机,于是当船尾发动机停下后,船尾也能加一张罾。
  这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两根结实而有韧性的长竹竿十字交叉,在交叉点跟一条粗壮主杆的顶端绑一起,两根长竹竿十字交叉后有四个头,四个头上分别绑一张网的四个角。
  其中主杆跟渔网分别在十字交叉竹竿的两面,于是当渔网装入沉重物体后,就把长竹竿给拽弯了,沉入水中。
  等到有鱼进入渔网,通过拉动主杆快速收起网来,以此完成一次捕捞活动。
  现在四条扳罾下入海水中,网子里有梭鱼爱吃的藻类叶片和一些零碎的鸡肝鸡肠等等。
  后面随着罾起罾落,一条条梭鱼出现在渔网里。
  另外渔网里还出现了爬虾也就是皮皮虾。
  个头还不小,大的得有半斤以上,这种货在83年其实也有市场,只不过价格卖不上去,导致很少有人会专门去捕捞皮皮虾。
  王忆却对这东西情有独钟。
  小船上的社员也已经得到了指令,特意给王忆留下了皮皮虾。
  他们只留大的,小的没时间去收拾,直接给扔回了海里。
  天涯二号上的王祥海看到后忍不住摇头:“一个个的不会过日子,才跟着王老师过了一年好日子,就变得大手大脚了!”
  “小虾不能留着吗?留着喂鸡啊!”
  鸡很喜欢吃皮皮虾。
  虾壳富含钙质,虾肉富含蛋白,吃皮皮虾可比吃贝壳好多了。
  几次扳罾捕捞之后,王祥海就对海里的梭鱼群数量有数了。
  有时候,老渔民的经验比探鱼仪还要好使。
  不过有了探鱼仪的直观参考,王祥海便更了解海里的鱼情了。
  有鱼群零散分布在这里,确实适合下底撩网。
  底撩网也叫地撩网,它是从插网演化来的一种渔具,在23年时代早不让用了,这是非法捕捞渔具。
  但在83年代还多的很,现在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底撩网,那说一句每个村庄每个生产队能找出几十张来不算夸张。
  布置底撩网得围绕岛屿展开,这时候需要小舢板小筏子出场。
  天涯二号上搭载的筏子被推入海里,船上的社员们纷纷转移上筏子和舢板。
  石红心不甘于后,虽是女儿身,表现却比男人还要积极。
  端的是中华儿女多奇志,妇女能顶半边天。
  王忆开船,不用去围绕海岛在海底布置底撩网,只要在船上拿着望远镜观摩即可。
  此时他们已经算是身处东海深处,望远镜的镜头中,海面辽阔、波光浩渺。
  今天是个好海,阳光灿烂,海风和煦。
  爬叉岛的春日风情在这样的好天气下尽显无疑,海岛秀丽,已然挂绿,四周澄澈海水环绕,白浪翻滚叠放上沙滩,带起有节奏的哗啦声。
  但这毕竟是海,无风也起三寸浪,如今多多少少有点风,海浪便比较大了,吹动筏子舢板的摇晃不休。
  王忆有些担心,问王祥海说:“要不然用大船去放网吧,小船有点危险。”
  王祥海凝重的目光扫过海面后轻松下来,说:“风刮不大,有点小浪正是鱼群起游下网的好当口,不用怕。”
  王忆问道:“怎么看出风刮不大的?”
  王祥海随口说道:“今天刮的是东南方,老话说的好,东风上了南,扛网就上船;东风上了北,刮得活见鬼,东南风刮不大。”
  他接着想起王忆是来跟着自己学习出海作业一些知识的,便认真的指向海面说道:
  “也可以看海水颜色,海岛边缘的海水颜色,很稳定,没有变化,海天一色的,那就起不来大风……”
  王忆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原理,不过看王祥海的话音笃定,他便不再多心。
  说起海天一色,福海水域不是常年如此。
  热带海域终年水色一样,但福海的环境受到季风与洋流的影响很大,节气上四季分明,海水也是四季分明。
  他们正在捕捞的梭鱼也是如此,四季肉质分明有差异,渔民们根据时令也给它们起了很有差异的名字:
  初春的叫开凌梭,夏天的叫麦黄丁——那时候麦子黄了,秋天则叫高粱红,入冬了就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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