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云居的这个做法在行内是个禁忌,鬼神之说就是术士糊弄普通人的把戏,你将把戏给揭穿了,岂不是砸掉了大家的饭碗么!
幸好,方石自己也一贯是这么干的,在方石看来,用鬼神之说来吓唬普通人,只能说是术士的无能,或者说是贪念作怪也行,其实就算不用鬼神做幌子,难道术士就不强大了?难道那些影响人们的阴阳之气就不存在了?难道风水之学就不能发挥效应了么?
所以,方石是主张将玄门公开化的,他希望玄门研究的东西成为科学,而不是继续作为玄学存在,一旦玄门的秘术被解读,并被大规模的推广应用,对玄门、对整个人类都是大有好处的,这其中得到好处最大的自然是玄门了,从另一个角度看,方石就是想要玩标准,而且还想要在更大范围内来玩标准。
言归正传。
李云居的演示成功的获取了陆家众人的认可,李云居口袋里那六十万算是装稳了,不过后面的,方石则不大看好了。
李云居自然是看不出来,但是方石还是从很多蛛丝马迹里看到了一些东西,别的不说,光是这施术的手法和眼光,这个神秘的对手就很不简单,而且这人盯上陆家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也有同道跟他有过交手,但估计都知难而退了,而这个神秘人却不向陆家提出任何要求,这个节奏怎么看都像是意图玩死陆家的节奏,难道是结了大仇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方石倾向于在必要时急流勇退。
当然了,急流勇退的是李云居,方石自己还是很好奇的。
吃过了晚饭,方石和陈必信开始在正门台阶下面布置一个祭坛,在方石的指挥下,祭坛布置得非常快,而且不值得效率方位都非常高,这点李云居看不出来,在他看来,方石和陈必信布置祭坛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年轻人的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而且对祭坛法术也很熟悉,这让李云居非常奇怪,莫非这两个年轻人也会施展祭坛法术?
可惜现在不是打问这些的时候,陆昊鲲陪着李云居,李云居一边给陆昊鲲解释这些祭坛为何要这么布置,一边不时装模作样的出声指点一下方石和陈必信,其实他指出的那些东西都是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些还是错误的,方石也不在意,错就错了,反正也不指望这个祭坛法术真的驱逐邪煞,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邪煞,如果摆个祈福法坛岂不是更好。
祭坛摆好,李云居上前掏出自己的法器和符箓,对祭坛进行最后的准备,然后就静等时辰到来。
酉时一到,李云居戴上逍遥冠走到了祭坛后面,陆家众人被告知不能再祭坛后面围观,他们都转移到侧面看着。
方石和陈必信分别站在祭坛的两侧,两人也是一身道袍,不过没有戴帽子,逍遥斤这种东西,其实是正式入籍的道士才能戴的,方石还可以,但是陈必信是不能戴的,李云居也没有给两人准备。
李云居面色沉凝的站在铺了红布的案台后面,闭目凝神,稍停,他忽地睁开眼睛,一伸手抓起了案上的桃木剑,桃木剑一翻一拍,压在了一张黄符上面,然后桃木剑一提,李云居口中轻喝一声,黄符忽地燃烧起来,桃木剑划过一条弧线,两只蜡烛神奇的燃烧了起来。
陆家众人看得津津有味,李云居这一手玩得还是很漂亮的。
桃木剑一抖,黄符的飞灰幽幽而下,桃木剑回转中李云居缓缓的踏出了一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用的还是古语,方石不由的有些惊讶,这李云居的家学还真是有些门道的。
随着李云居的咒语,他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很快一圈禹步走完,蜡烛的火苗基本上稳定了下来,但是在方石眼里,这还远远不够,连及格都达不到,这也怪不得李云居,他的精神力级别在那里放着,就算方石已经尽量精准的帮他布置祭坛,最后他所能控制和召集的阴阳气息还是非常有限,并且也不是很稳定。
但是同样的一幕看在陆家众人眼中,他们却觉得非常神奇,那蜡烛的火苗竟然不被风吹动,这太奇怪了,风甚至已经吹动他们的衣袂和头发了,却吹不动那朵火苗。
正在这时,方石忽然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向空中,漆黑的夜空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而且目标似乎正是李云居的祭坛,方石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没有出手。
李云居此时正准备拿起紫金玲开始第二圈的禹步,不过他的脚步终于没有迈出去,他怕是也有所感觉了,李云居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吃惊的抬头看向空中,大家也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漆黑的夜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点火星,然后一下就变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球,这个火球大概有脸盆大小,并且发出呼呼的响声,沿着一条斜线向着李云居砸了下来,声势看起来极为诡异吓人。
李云居赶紧向后退,他完全忘记了背后不远处就是台阶,脚下一绊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不过此时他也不顾屁股传来的剧痛,而是惊恐的盯紧了正在向自己飞来的火球。
第504章 会飞的法器
方石站着没动,他不是要袖手旁观,而是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那火球根本就不是奔着李云居去的,而是冲着祭坛的核心,那张案台而来的,从这点上说,对方还算是一个讲究的人,没有一上来就下狠手。
“轰!”
火球在案台上轰然爆开,方石和陈必信赶紧向两侧推开,让开那些四溅的火星,火球直接将案台上的台布符纸都给点着了,整个案台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炬,方石赶紧跑到一边招呼管家找灭火器来,然后一起将火给灭了。
陈必信去将摔倒的李云居扶了起来,一直搀扶上台阶上面站定,看着大火将真个案台给吞没了。
李云居屁股上还很疼,走路一瘸一拐的,不过他到顾不上这些,只是看着大火喃喃自语:“好家伙,真是来势汹汹啊!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陈必信闻言低声道:“估计他一直在监视着陆家,或者他在陆家还有内线。”
“会不会他本人就躲在陆家?”
陈必信看了看正在救火的方石,摇头道:“肯定不会,那太容易被同道发现了。”
“也是……这事,不好办啊!陈师傅,你觉得这生意还能做下去么?”
陈必信迟疑的看了看方石,李云居虽然有些惊慌,但是还保持着足够的警惕,立刻就发现了陈必信的小动作,笑着摇头道:“等会我们再商量一下,先想办法拖延一下雇主。”
“好!”陈必信点头。
这时,有些惊慌的陆昊鲲一家已经绕过了火堆跑上门口的台阶,李云居立刻装作一副萎靡的样子,陈必信会意的抢先开口道:“陆先生,李大师受了些伤损,需要休息一下。”
“那赶紧到客厅去,你们去弄些喝的,陈师傅,跟我来。”
将李云居扶到客厅里靠在沙发上坐了,又给他端了一杯参茶过来,陈必信歉意的将陆昊鲲也给请了出去,不一会方石也回来了,三人躲在小客厅里商量着。
“方师傅,你觉得对手如何?”
“手段不错,对方这是警告的意思,李师傅,我觉得,要是不行这生意还是别做了,这人上来就这么干,看来跟陆家的梁子结的很深,我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李云居闻言点头不已,这事看上去还真不好弄,对方的火气看起来很大,要是继续敌对,搞不好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而且从今晚人家的手段来看,明显比自己要高明,至少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没闹清楚人家是如何下手的。
“也好,那我推了这事,只是……”
“我明白,酬劳的事情李师傅全权做主好了,你如果觉得要全部退了也行,只要给我们一点辛苦费就行了。”
“呵呵……我还没那么迂腐,但是作态还是要的,万一人家不要脸面,我也没办法。”
方石和陈必信都笑了:“没事,你看着办就是了,遇到极品那就活该我们倒霉,不,活该他们倒霉,呵呵。”
李云居也是一笑:“麻烦陈师傅请雇主进来吧。”
“好嘞!”
陆昊鲲被陈必信请进来,他夫人、儿子、媳妇还有女儿也都好奇的跟了进来,李云居到没有拦着,人越多越好,这么一来陆昊鲲也更多的要顾及自己的脸面。
等到陆昊鲲在李云居对面坐了,李云居从口袋里将那张现金支票掏了出来,默默不语的推到陆昊鲲面前,陆昊鲲脸色一沉。
“李大师,你这是何意?”
李云居一脸的惭愧:“陆先生,真是很惭愧,本人学艺不精,对付不了你的对头,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人家有意放我一马,或许我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而是躺在医院里面了。”
陆昊鲲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李大师,你这是打我脸呢,我陆昊鲲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是也知道言而有信怎么写,再说了,李大师为我家的事已经尽了力,我也看到了,这些本就是大师应得的,另外,我还准备了一份谢礼,当是压惊吧。只是……”
“陆先生客气了,我也明白陆先生的顾虑,可是陆先生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力有不逮,惭愧,惭愧。”
陆昊鲲将支票推回李云居面前,沉吟了一下说道:“李大师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李大师,既然对方是盯上了我们陆家的人,我们就算是搬家恐怕也没法摆脱吧?”
李云居点了点头:“不错,这次我虽然没能帮陆先生就解决问题,但是至少知道了是有人盯上了陆家,这人一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恐怕非是为了财货,陆先生最好还是从别的方面考虑。”
陆先生点了点头道:“那么李大师,如果要解决这个问题,你觉得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能想到的,无非是找能跟他势均力敌的人来,迫使他从暗处出来,坐到桌子边上来解决问题,我想,陆先生也是想要解决问题的,而不是想要让问题更复杂,是吧?”
“没错,那么,李大师觉得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这个……老实说,我就是个跑码头的,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找地头蛇了,在我们这个行当里,鹏城本地的地头蛇首推广法寺,其次是栖霞观、鼎湖寺、盘龙观,次一些的还有凤凰山、天后庙、海神观等等……这其中,广法寺应该是跟官面上有关系的门派,暗地里执掌规则,所以,这种事情最好是找广法寺出面。”
陆昊鲲皱了皱眉:“广法寺……好吧,我明白了,今天真是辛苦李大师了,李大师如果方便,在寒舍休息一下吧?”
李云居赶紧摇手:“有辱使命,不敢久留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陆昊鲲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留大师了,请大师稍等,我送送大师。”
陆昊鲲送李云居出来,又塞给李云居一个小箱子,里面有二十万现金,这陆昊鲲还是挺讲究的一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谁了。
李云居直接将二十万给了方石和陈必信,让方石和陈必信明天再来拿剩下的四万块钱。
……
将李云居送到了快捷酒店,方石和陈必信也驾车回家,憋了一晚上的陈必信也终于有机会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方石,你知道那法器是怎么来的么?难道还会飞?不会是飞剑什么的吧?”
“呵呵,飞剑?还风火轮呢!”
陈必信将车子的速度放慢下来,笑嘻嘻的点头道:“风火轮也有可能啊!”
“切!真有那种东西你敢用?不怕被导弹打下来?”
“呵呵……不开玩笑,那今晚这从天而降的法器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不是法器,而是符箓!火炎符而已。”
“符箓?可是……不对吧,符箓是要激发的,我可没有听说能延时激发的符箓。”
“谁说延时激发了,就是在空中激发了然后扔下来的。”
陈必信瞪大了眼睛:“莫非有人用滑翔翼?不过这也可行,术士的身手本来就很敏捷,在夜里用滑翔翼悄悄的接近也是有可能的。”
“确实可以,但是不是,如果真有那么大的一个目标接近,我早就看到了。”
“不是人?那……那怎么可能,难道有人开发出了符箓的延时激发?”
“延时激发并非不可能的,只要将几个符箓叠加在一起,一张张的去激发,做到延时激发并不难吧?”
“可是,这个延时是很短暂的吧?”
“那不一定,如果用长效符作为中间介质呢?”
陈必信眨了眨眼睛:“你这纯粹是理论,你做个我看看?”
“呵呵,暂时做不到,不过未必别人也做不到吧?”
“你的意思是,对手是一个很厉害的术士,今晚使用了一个延时激发的符箓,等等,就算是延时激发的,它怎么投送的?”
“鸟,飞鸟!”
“呃……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事实如此,而且那符箓不是延时激发的,而是那只鸟激发的。”
陈必信愣住了。
“小心,开着车呢!你不要命了!”
陈必信赶紧收摄心神,将车子扳回车道中间,然后长叹了一声:“人不如鸟,我不活了!”
方石幸灾乐祸的笑着,陈必信看了方石一眼,狠狠的一踩油门:“我不活了,你陪我一起死吧!”
“你确定你能做得到?”
“我,我,算你狠!”
“本来嘛,这世上无奇不有,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人家是一只神奇的鸟,你跟它比什么?还记得景中那条蛇王么?如果没有有效的手段,这条蛇能将一个镇子的人都杀光,那是不是大家在这条蛇面前都不用活了,无聊。”
“呃……好像也是啊,算了,我自找的,不过你确定那是一只能激发符箓的鸟?”
“对,就是一只能激发符箓的鸟,估计是专门训练的,而且那符箓一定设计了专门供这只鸟来激发的符纹。”
“这……很神奇啊!不过我貌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类似的东西,我想想啊……”
“在一些札记和笔记中有,不说别的,街头术士里面也有用鸟来做助手的嘛。”
“那是骗子!怎么能相提并论?”
“骗子又是跟谁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