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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立权张了张嘴，严局长的问题不能称之为问题，因为那个问题的答案的是唯一的，方石肯定会站在亲友那边。不过，严局长的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陷阱，徐立权还是能看出来，严局长假设了会出现以方石为代表的利益集团会跟国家利益发生冲突，但是，这个冲突真的会出现么？方石是那种为了私利而罔顾国家利益的人么？
徐立权明白了，其实归根结底这就是个立场问题，从某种意义上，国家利益也是自利的，因此掌权者会认为所有控制之外的力量，都是潜在的敌人，必须加以制衡。
“当你将他当作敌人，他就是敌人。”
可你不将他当作敌人防备着，自己心里却难以安生，更何况，这不仅仅是自己，而是整个国家和名族的利益，负担之重，谁能不患得患失？
严局长看了看沉思的徐立权，继续道：“当然，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假设只是一种可能性，所以，我们对方石的态度是设置一个底线，然后尽量的朝好的一方面努力。因此，你的存在就非常重要了，当然了，我们还有陈海缨这一条线，将来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会努力的将国家利益与玄门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将人情和感性融入其中，才能逐渐的消弭彼此的防备和不信任。”
徐立权彻底明白了，也就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嘛，自己是红脸，想方设法的拉近跟方石的关系，弥合因为白脸所作所为造成的裂痕，这个工作，真是有些不好做啊！
“我明白了，可是严局长，仅仅依靠我个人的能力，还有陈上尉的能力，恐怕很难达到您所期望的目的，这里面还有双方配合的问题，拉与打的力度需要紧密的配合，我觉得我们能提供的力度实在是太小了。”
严局长微微一笑：“你想说的其实是我们打的力度太大了是吧？”
徐立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力度大了自然要收一收，只是……你觉得方石想要什么？”
“啊？什么？”
“我是说，你认为方石希望得到什么，从我们这里？”
徐立权皱起了眉头，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
难道上面在决策之前，就没有想过能给方石什么好处么，只想着能从方石这里拿走什么？徐立权跟着方石这么长时间，他确实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上面的那些决策者可能习惯性的认为以国家之力，绝对能拿得出相应的交换代价，可问题是，人家如果原本就没有什么欲求呢？你拿什么去完成所谓的交换？
不要变成了单方面的夺取，那么到最后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徐立权下意识的挺直了腰，很严肃地回道：“严局长，我并不知道方石想要什么，或者说，他基本上没什么欲求，现在他最大的愿望估计是能赶紧的将夏雨瑶娶回家，然后安安心心的搞他的研究工作。”
严局长一怔，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明白了徐立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那么……青城山需要什么呢？”
“从方石这个角度了解，青城山似乎也没什么需求，青城山的重点在玄门内部，而且现在青城山占据着非常主动的位置，现在他们只是嫌人手不足，恐怕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严局长向后靠在木沙发背上，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一只指头杯，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么说，他是无欲则刚，我们没有能打动他的东西？”
徐立权苦笑了一下：“说实话，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欲望，有时候我也很纠结，我到底是希望他有野心呢还是希望他无欲无求？”
严局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很紧迫的问题。
这次他们利用方石来布局，而且还半强迫的要求方石给他们设置几个符文封印阵局，虽然那方石什么都没说，可是方石越不说似乎麻烦就越大。
“那……就欠他一个人情吧。”
徐立权怔住了，这也行。
……
“那，就欠你一个人情吧，另外，方师傅想要什么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量的满足。”
方石笑着摇了摇头：“人情什么的都不用说了，这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不存在人情一说，而且，地煞门的信誉还没有好到可以预制将来。”
欧阳候天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喝了口冰凉的啤酒，舒服的呼出一股燥热之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方师傅不稀罕这个人情，那么可以提出您觉得价值相若的条件。”
“我又不知道你们手里有什么，要不然，门主给提供一个清单，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欧阳候天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小范围的拉一个清单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方石提出个要求，其实已经变相的松口了，这么说交换符纹封印阵局真的是希望的？如果得到这个符文封印阵局，那么地煞门铭誓心咒的严重漏洞就有望被弥补上，以后也不用再担心方石和安全局用这个漏洞来威胁地煞门了。
当然，方石的要价绝不仅仅是符文封印阵局的价值，地煞门想要改善双方被破坏的关系，联手对官府施压，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种事情没法说出来，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这个……方师傅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呵呵……”
欧阳候天大恨，这家伙真是得理不饶人啊！
“别，既然方师傅已经开口了，某也不能这么不识趣，某会让人准备一个清单的，那个符纹封印阵局对我们意义重大。”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呵呵……”
欧阳候天咬了咬牙，这件事暂时算是谈妥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条件能不能满足这家伙的胃口了，欧阳候天又喝了口酒，眯着眼睛说道：“方师傅，有个情况很有趣，或许你已经知道，不过某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哦？关于什么？”
“根据我门的情报显示，玄清的动作应该早就被发现了，或许是有人纵容了事情的发展，另外，我们发现安全局和第一集团军的秘密调动是六天前开始的，也就是你到沪上的前一天。”
欧阳候天说道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过犹不及了，相信方石一定能明白安全局用他做诱饵的险恶用心的。
“谢谢欧阳门主了，我们休息的差不多了，一会还要去逛逛。”
“呵呵……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欧阳候天笑呵呵的站起身，方石和夏雨瑶也起身，目送欧阳候天圆滚滚的身子消失在玻璃门后面，方石笑了笑坐了下来，夏雨瑶皱了皱眉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应该是，他不会用这个来骗我们。”
“这么说……安全局和军方果然是用我们做诱饵么？”
“应该是，现在地煞门已经出价了，接下来，该我们的局长大人出价了。”
第851章 街头暗战
方石正开开心心的拖着夏雨瑶的小手在街上溜达，忽然盯着某个方向不动了。
夏雨瑶正满心纠结的享受着恋爱甜蜜滋味，忽然发现方石不走了，她也将脸从边上的商店橱窗里扭了过来。
“怎么了？”
“有热闹看。”
夏雨瑶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顺着方石的眼神向马路对面的建筑顶端看去，这里是老街区，建筑的高度并不算高，在这些建筑物的顶上，一场奇怪的战斗正在进行。
方石很自然的发动了同心术，夏雨瑶很自然的接受了同心术，两人的动作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的自然，期间毫无一丝停滞。
方石拽了拽夏雨瑶，两人在路边的一个供行人休息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战斗的双方一共四人，两两捉对厮杀，双方都没有使用热兵器，而是用很短小的冷兵器，距离稍微有些远，战斗的声音听不到，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格斗双方的动静。
“雨瑶，看得出来么？”
“嗯，两个应该是倭人，格斗以险衅为主，抢攻抢杀，跟他们放对的应该是安全局或者军方的人，格斗基本不讲究拳掌，完全以实用为主，可惜，这两人没有登堂入室。”
“哦，倭人？是不是忍者？”
“或许吧，忍者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应该算是武者与术士的结合吧？”
夏雨瑶对忍者也不太了解。
“安全局这两个人竟然不是术士，想要赢不容易。”
“那你帮他们么一下呗，这可是外敌！”
方石摇头：“不急，这么难得的实战，对他们两个是很有好处的，再说了，安全局的人一般都是三人或者四个人一组，其中有一到两个术士，现在术士没出现，应该是隐在暗处，用不着我们帮忙的。”
夏雨瑶点了点头，说话间，战斗已经互有伤损了，不过就在关键时刻，那两个倭人似乎忽然间被冻结了一样，稍稍迟滞的动作顿时让他们陷入了死地。
“呵呵，惊魂哨。”
方石清楚的看到了惊魂哨的音咒波动，虽然那个哨子根本听不见响声。
“嗯，看来很好用。”
“确实，在关键时刻忽然来这么一下，真是要命了！”
“咦，那边是……”
“教堂吧？金色的气息汇聚成柱，这是典型的愿力术法，他们叫做神术，这沪上真不是一般的乱，什么人都有啊！”
夏雨瑶有些心动：“愿力，就是上次伊利亚用的那种？”
“嗯，你注意看，佛门的愿力是淡金色的，给人的感觉大气磅礴，但是不失庄重而现在这个气息是亮金色，形成的光柱璀璨耀眼，就像是一只张扬的孔雀，给人骄横霸道的感觉，这就是一神教神术的特点。”
“这是为何？”
“一神教是除我之外皆是异端，天生就有排除异己的霸道之心，所以形成的愿力自然也充满了这种霸道和蛮横，强而骄者损，这种术法要破并不难，因为这种愿力缺乏韧性和凝聚力。”
“这不对吧，既然是一神教，就应该有更强的凝聚力。”
“呵呵……你别光看表面啊，要看实质，你看看那些信奉一神教的人，他们的功利性形成的愿力，根本就有形无神，所以……”
“所以你上次轻易就将这些愿力转化了？”
“没错，因为那些愿力没‘神’，缺乏内应力。”
夏雨瑶点了点头，她不大懂这些，所以只是先将方石的经验之谈暂时的记下来，等到有机会了再加以验证。
“那，佛门的愿力呢？”
“佛门的信众虽然也具有很强的功利性，但是这种功利性被分化利用，形成了不同的愿力属性，比如求财者形成愿力，与祈望消灾的愿力是不同的，在外在上，就是被赋予不同的愿力菩萨，分别凝聚了不同的愿力，而每一种愿力本身是相对纯净的，内部的稳定性和韧性就比较强了。至于道教，也是一样的，道教的神职更多，星局也应对神位，将愿力彻底跟阴阳气息的属性结合了起来，将气息的神，赋予了施术者的元神。”
夏雨瑶恍然，随即她伸长了脖子向远处看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你想去看就去呗。”
夏雨瑶兴奋的点头，站起身向方石伸出手，拽起方石向着那光柱所在的方向而去。
等到他们穿过大街小巷来到这个教堂附近的时候，光柱已经消失了，教堂周围很安静，教堂的大门开着，还偶尔有人进出，一派和平的样子。
方石摇了摇夏雨瑶的手：“还进去看看么？”
“切，都结束了，还看什么？”
“不想看看他们的愿力施术是怎么弄的么？刚才那么大阵仗肯定有强大的法器。”
夏雨瑶犹豫了一下，跟着方石走向教堂大门。
不过才到门口就被一个穿着神父长袍的男子给拦住了。
“对不起二位，今天我们不接待非教友参观。”
“哦？为啥？”
“因为教堂内正在修缮。”
“可是我们就是教友啊，我们要告解。”
“是……是么？那，那请进吧，不要在堂内停留，告解室仍然可以使用。”
不理会中了幻术的牧师，方石笑眯眯的拉着夏雨瑶走了进去，教堂内的长凳上坐了几个人，在前面的雕像下面用绳子围了起来，可以看到地板上还有一些残渣，方石仰头向上看去，在建筑的穹顶后侧，有一个明显的断裂痕迹。
方石用下巴指了指：“那里，应该有个雕像，是隐藏的法器，刚才发动的时候损毁了。”
“雕像？下面不是还有个大的么？为什么不用这个大的？”
“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收集愿力么？”
“既然已经收集，还有什么明目张胆的问题？”夏雨瑶鄙夷的撇了撇嘴道，方石笑着摇了摇头，这沪上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不明白为什么会允许这些教会公然收集愿力，或许有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这里还残留有驱邪术的痕迹，看来是多人一同施展了驱邪术，有玄门门派出手了。”
“是么？怎么看出来的？”
“驱邪术之后会造成阴阳气息的异常小范围活跃，这种活跃在地表部分残留的时间更长，所以注意墙角旮旯的气息动态就能看出来，当然，世间太长了肯定就不行了，那时可以尝试用法术震荡一下，或许能从应激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哦。”
“好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人和东西都已经被带走了，我们也走吧。”
一路慢慢的往回走，又看到了几次安全局的行动，不过安全局的准备似乎很充分，基本上都顺利的完成任务，至于对普通人造成的影响和伤害肯定是有的，不过安全局很仔细的打扫了痕迹。
在路人看来，战斗带来的意外伤害，只是一些很单纯的意外，或者是车祸，或者是高空坠物之类的，反正他们是不会知道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正在发生着你死我活的战斗，而那些真正的目击者，都被小心的封印了记忆。
让人不得不感叹，有时候无知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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