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好像也不是那种关系破裂到一见面就要争论个你死我活的情况，今儿又是跨年夜，好似所有的事情都被这个跨年笼罩上了一层温情的面纱，再重逢，两人竟好似也能这样心平气和的，问候一句。
道一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同时出声。
苗淼的手无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肚子，看着慕宁远那不甚清晰的表情，眼看着就要开口：“慕宁远，我有——”
“慕先生的跨年夜，不在家里等着各路人马的阿谀问候，反而独自出现在这种中档小区，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容睿缓缓从楼道里走出来，双手插兜，手弯处还挂着一条女士围巾。
慕宁远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深深的看了苗淼一眼。
苗淼张着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再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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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凌晨的回礼
她不知道慕宁远是否有误会容睿的存在，但是那一瞬间，脑子里千百种想法掠过。
慕宁远误会容睿和她的关系也不是第一次，再多一次又何妨？
她和慕宁远已经不是名正言顺的男女夫妻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被他误会又何妨？
他甚至没有开口多问一句，所以她眼巴巴的急着开口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慕先生不介意，也可以上去坐坐。”苗淼冷静的开口，“横竖家里有一个客人了，也不介意再多一个客人。过年嘛，自然是越热闹越好的。”
容睿听到这话，眉头挑了一下。
慕宁远愣了一下，有点诧异的看着苗淼，不太确定她这话，是不是在同他解释，容睿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苗淼淡定的望着慕宁远。
可是出乎意料的，慕宁远拒绝了：“不了，还是不上去打扰了。”
他浅浅的呼出一口气，在夜晚越发冰冷的温度中化成一片白雾消失在空气中。慕宁远的手握在车门把上，顿了一下，然后打开车门，探身，在副驾驶上取出一个盒子，递到苗淼面前：“新年礼物。我先走了，再见。”
苗淼双手捧着那个盒子，愣在原地。
慕宁远淡漠的抬头瞥了容睿一眼，径自坐进车里，驱车离开。
车身擦过苗淼身边的时候，席卷而来的风撩起苗淼的衣摆。苗淼侧首，正好从半降下的车窗里看到慕宁远沉默的侧脸。
瞬间的注视，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要是舍不得，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我相信他会再回来。”容睿的声音在苗淼耳边响起。
苗淼回过神来，将盒子收进自己大衣的兜里，浅浅的笑了笑：“不了。”
慕宁远会离开，一定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了。
她既然一开始就已经那么冷漠决绝的将他推出自己的世界，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再虚伪做作的开口要他留下。
况且——
苗淼盯着容睿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缓缓走上台阶。
让慕宁远和容睿同时出现在她家一起等着新年钟声的响起，她是把这两个男人当成什么了？她还没有那么贱。
刚刚开口，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对慕宁远而言，大概并不在意的解释罢了。
伸手按下电梯，苗淼注视着电梯上的数字慢慢变化。
容睿终于走到苗淼身后。两人的距离太近，他身上的气息便丝丝缕缕传入苗淼的鼻腔，无法忽视。
“所以苗淼，我才是真的不懂你。”容睿轻笑一声，“女人都是神奇的生物。可以为了爱情不顾生死，却也能在最该煽情的时刻冷漠以对。”
苗淼扯着嘴角笑笑，电梯门打开，她抬脚走进去，面对着容睿：“那真是抱歉，我刚好就是冷漠的那种女人。”
“真是好巧，我喜欢的，也是冷漠的女人。”容睿伸手按住电梯门，也走进电梯。
苗淼一只手拎着汤圆，一只手揣在兜里，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个盒子。
容睿将一切看在眼里，只不动声色的眯着眼睛。
她这趟出门有点久，敲门的时候只等了一秒钟不到，班清逸就将门打开了，脸色有点惊慌——他一定是在门后等了苗淼许久，苗淼抬手揉他脑袋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蛋都是冰冷的。
“我就是，在楼下遇到一个故人，所以聊了几句，没遇到任何危险。”苗淼嗓音轻柔，带着无比的耐心安抚着班清逸，“你不要担心。今天是大年夜，要保持愉快舒畅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年，知道吗？”
班清逸放缓了表情，抿着唇点头，顿了顿，又伸出手来勾住苗淼的尾指，嘴角这才抿出了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
春晚已经逐渐走向热烈，窗外烟花不断，苗淼将沙发放倒成了一张柔软的榻榻米，又从房间里抱出两床被子来，容睿一床，她和班清逸一床。
三个人各自裹着柔软暖和的被子，苗淼蜷缩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
班清逸则是看着电视发呆，心思也不知道游离到什么地方去了。
容睿双腿优雅的交叠着，独自坐在单独的沙发上，被子懒懒散散的搭在身上，平添了几分慵懒。
苗淼看着电视机，他则是全程看着苗淼。
那个盒子一直揣在苗淼的兜里，硬硬的盒子抵着苗淼的腹部，让她很难忽视。
她盯着电视机半响，不知过了多久，电视上那些笑容满面的主持人站成一排，开始异口同声的倒数，迎接新年的时候，苗淼终于拿起摆在桌子上的手机。
忽略那些群发的祝福，她径自按下一串数字，从自己的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黑白的，几乎卡不清楚形状的照片来，面无表情的点击了发送，配文是——回礼。新年快乐。
然后她放下手机，倒数正好到达“一”——
窗外瞬间绽放了无数的烟火，声音之大，连处于冥想状态的班清逸都被吓了一跳，茫然的扭头，不安的抓着苗淼的手。
“新年快乐，清逸。”
苗淼轻轻拍拍班清逸的脑袋，起身，从茶几下方摸出一个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红包，“新的一年，也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过日子呀。”
班清逸平时要用钱的机会几乎没有，但是他知道红包是个好东西，它寄托了他最亲的人，对他最美好的祝福。
所以班清逸难得笑眯眯的接过来，脸颊上浮现两个深深的酒窝。
“都不给我一个红包吗？”容睿笑道。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难得以仰视的姿态看着苗淼。
新年的第一秒钟，苗淼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看着容睿，或许也透过容睿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但是总而言之，她是真的，很温柔的轻声道了一句：“容睿，新年快乐。”
容睿的下颚瞬间紧绷。
“好啦，你该睡觉了。”苗淼说完那句话就收回视线看着班清逸，“不然明天该起不来啦。我们可是马上就要换新家的啦。”
班清逸点点头，声音低哑的开口：“晚安，淼……”
“晚安，清逸。”
她站在原地，看着班清逸揉着眼睛慢吞吞的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乖乖睡觉。
“你刚刚的新年快乐，是对谁说的？”身后，容睿轻柔的嗓音响起。
苗淼顿了一下，扭头看着容睿。
“说啊。”容睿慢条斯理的挑起苗淼的下巴，“透过我，看见的是谁呢？慕宁远吗？是不是很难过，他今晚没有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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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新年礼物
“如果你非要把自己代替入别人的角色，我没意见。”苗淼很冷静，注视着容睿的眼睛犹如浩瀚平静的大海，“但是我觉得我认识的容睿，不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人。难道容先生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你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才是不对吗？”
容睿眯着眼睛，看着苗淼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底深处。
“不打开看看吗？”容睿突然说道。
“什么？”苗淼愣了一下。
容睿握着苗淼的手，隔着外套触碰上那个突起的小盒子：“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慕宁远送出来的东西，不论价值，只是这一片心意，就已经足够贵重了吧。”
“恕我直言，毕竟是送给我的东西，我是否打开，应该都是我的自由吧。”苗淼轻笑，“容先生若是这么想要收到新年礼物的话，我也是不介意当一次你的长辈，给你包一个红包。只是我家底微薄，还望容先生不要嫌弃才是。”
容睿注视着苗淼脸上的表情，许久，轻轻的哼了一声，下一秒，苗淼眼前一花，脖子一凉。
“我很不高兴。”苗淼听得容睿这样说。
“我本来是打算要，要在新年的第一秒，送给你新年礼物。可惜半路杀出来一个慕宁远，提前了一两个小时送礼物给你，没赶上好时候好气氛，却抢走了你全部的心思。”
“你刚刚看春晚的时候，是不是全程都在摸着那个盒子？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开心呢。”
“你是不是还给他发了讯息送祝福？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真是不公平。”
苗淼听到容睿的声音，下意识抬手，想将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
容睿一把按住苗淼的手：“既然你不打算打开慕宁远送你的盒子，那么这个东西你也别取下来——你知道的，我要是固执起来，你也拿我没办法。”
说完，他突然伸手盖住苗淼的眼睛。指尖的细缝中倾斜进一丝丝的灯光，苗淼眨眼，纤长的睫毛擦过容睿的掌心。
下一秒，容睿猛的抬起苗淼的下巴，在苗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重重的含住苗淼的唇瓣。
苗淼猛的睁大了眼睛，手下意识的就要用力推开容睿，却不想双手直接被容睿禁锢在身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容睿吮吸着她的唇瓣，在她张口想要呼喊的瞬间，舌尖探入她的口腔。
苗淼的牙齿毫不留情的上下一咬——
容睿迅速的在她咬下的那个瞬间退出来，轻笑着啄吻苗淼的嘴角，哑着嗓子开口：“新年礼物，我就自己取了。”
“希望明年我的新年礼物，会是完整的你。”
“你做梦。”苗淼声音冷漠。
容睿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大好，此刻餍足的松开苗淼的双手——他还记得苗淼是个孕妇，不敢让她情绪波动太大，所以在她的怒气到达临界值之前就放开了她。
苗淼眯着眼睛觑了容睿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重重的摔上卧室的门。
容睿站在客厅中央，舌尖轻轻舔过嘴角，眯着眼睛，犹似在回味刚刚那个夹着侵略与抗拒的吻。
下一秒，他笑出了声音。
苗淼靠在门上，听着一墙之隔隐隐传来的低笑声，五指张开死死抵在门板上，许久，才一根根放松，蜷缩起来。
手握成拳头，手背擦过嘴角，将容睿还残留在上面的触感抹去，苗淼站直身子，走到梳妆台面前，微微凑近身子，看着脖子上的吊坠。
是两颗子弹。
只是不知道对于容睿而言，这两颗子弹的意义是什么。
苗淼眯着眼睛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这个子弹有什么不一样，微微带着重量，里面应该不是空心的。
收回视线，苗淼不由得看向自己的手机。
她关了静音，但是她的好人缘还是源源不断的给她带来了无数的祝福短信，包括已经许久不曾登陆的微博，都收到了好多@。
但是她心底深处隐隐约约期待的来自于某个人的信息，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屏幕上。
苗淼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握着慕宁远给的那个盒子。
从十二点二十，一直坐到凌晨一点。
终于，她累了。
算了吧。
苗淼告诉自己。
或许慕宁远早在昨夜离开的那个时刻就已经做好决定，彻底和她划清界限。所以她后来发的那个意味不明的短信，对于慕宁远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了。
或许她只是总是恰好错过，能够和慕宁远一起走下去的机会。
苗淼慢吞吞的掀开被子，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那个盒子，她犹豫几秒，还是下床，将它放在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晚安，新年快乐。
慕宁远驱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
因为今年过年是在慕家过，所以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莫静语穿着一袭贴身的长裙，坐在许宁身边，两人亲昵的挽着手臂说笑。
他的回家，倒不像是过年，像是一个外人走入了陌生的世界。客厅的气氛滞了几秒钟，随即慕怀瑾蹙眉：“知道回来了？”
慕宁远“嗯”了一声，脱下大衣，只着白色衬衣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儿子，新年礼物呢？”许宁笑呵呵的打圆场，“说好的每年都要给我准备新年礼物呢！”
慕宁远开口：“在楼上，我去拿。”
“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许宁催促道。
慕宁远便站起身朝二楼走去，背影清瘦。
莫静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慕宁远，可是他直到上了楼梯转角，消失在走廊尽头，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客厅响起电话铃声。
管家候在一边，疑惑的一下，才走到挂着慕宁远外套的挂钩面前，取出手机：“少爷的电话。”
“我给他拿上去吧。”莫静语主动起身。
“去吧去吧。”许宁笑着说道。
莫静语从管家手中接过手机，踩着楼梯慢慢上楼。
电视里开始传出倒计时的声音，莫静语握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应该是慕宁远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的电话。
铃声停止，她正要收回视线，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短促的短信声响起。
莫静语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发件人的名字……
她竭力保持着镇静，走上楼梯，躲过众人的视线，想要点开慕宁远的短信看看具体情况。
可是，手机的密码，她并不知道！
莫静语咬着下唇，额头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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