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级》的场景都比较简单，没什么必要去实景拍摄。
摄影棚里，场景空旷，四周高墙大窗，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照在地面上，鬼气森森。
而今天来客串黑客这个角色的是柳亦非。
这姑娘今年的工作挺繁忙。如今是三月底，她四月要为《倩女幽魂》宣传，还接到了《鸿门宴》的邀请，在电影中扮演虞姬。
都是大项目啊！
去年四月份见了一面之后，万年就把剧本给了她。客串也是没办法，这电影压根就没几个出彩的女角色，从头到尾戏份比较多的就是万年跟王志闻，其余角色都是客串。
刘思思自己认领了薄命的妻子，那柳亦非就只能接下二次元黑客这个角色了。
毕竟青年影视向外吹的牛是“首部赛博朋克主题科幻电影”，听起来还是挺带劲的！
上午，柳亦非来到了摄影棚。她对这边挺熟，毕竟是京影出身，前些年还过来拍了《美人税》。
到现场的时候，万年正跟郭凡研究怎么在地上爬更真实一点。
“智脑关机是逐步进行的，先关闭一部分，然后才整体停机。”万年趴在地上，左边的半身一动不动，右边手脚并用，跟一只青虫似的往前拱，“我认为，爬的时候应该一边动，一边不动，这样更合理。”
郭凡指指他的腿，“你也没做到啊，那腿还抽抽呢！”
万年没好气道，“你总得让我练练吧，第一回 爬，没经验！”
“你小时候没爬过？”
“没，我生下来就会走，出门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里还说着一句话。”
“啥话？”
“隔壁薯片半价！”
柳亦非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声音还挺清脆。
万年跟郭凡转过头来，看着捂嘴大笑的天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嗨！”
姑娘放下手，整理了一下表情道，“嗨！”
郭凡见状，拍了拍万年的肩膀道，“你先爬着，我去准备拍摄了。”
万年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麻烦你了，最近挺忙，还得抽时间过来客串一下。”
“没事儿，都是熟人！”柳亦非笑道，“这个剧本我挺喜欢，就是没有适合我的角色。”
“其实，我当初想过把杀手设定成三个小姑娘的。她们跟主角不打不相识，最后还一块儿跟蒋伦决斗。”万年笑道，“可惜剧本不好改，这么一弄，时间肯定就长了。”
“女杀手？你还真想得出来。”
柳亦非好奇的左右看看，“这边的景都是你们自己搭起来的？”
“是啊，其实比特效还便宜一点，主要是场景简单。”万年道，“对了，你接到发给你的剧本了吗？”
“嗯，”柳亦非点点头，“就那个《白雪公主杀人事件》是吧？收到了。”
“感觉怎么样？那个角色简直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万年笑道。
柳亦非有些迷惑的看了他一眼，“量身定做？那可是反派啊？小说里，这个人物坏的不得了。”
立项之后，万年有意邀请柳亦非饰演《白雪公主杀人事件》中的三木典子，也就是死者。
这个角色很有趣，前期，在别人的描述中是完美无缺的美人。后期，真相反转，她又成了欺负同事和后辈的恶女。
很有挑战性。
“多有挑战性啊，她算是主角之一。跟小说不一样，剧本里还加了一部分三木角度的故事，从她的视角来还原整个事件，她可是剧情最终反转的契机啊。”
万年又道，“你也是时候转转型，演上几个坏女人了。现在人的审美都变了，甜美的人家都看腻了，就喜欢坏女人角色。”
真的假的？你小子该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柳亦非满脸的疑惑，忽而开口道，“你演吗？”
“估计会演，男记者的角色应该是我。”
“女主角美姬呢？”
“大概是王洛丹或者张晓菲，还在考虑中。”万年道。
刘思思的话，噱头倒是很够。只是他不太想让这姑娘跟柳亦非被放在一起比较，上一世那个外号就够膈应人了，这一世还让她在电影里演一个颜值被官方钦定不如柳亦非的角色，不太合适。
“几月开机？我不一定有时间！”柳亦非道，她可是大忙人，除了演戏还得代言呢。
后世也是越混越回去，都开始代言传奇了。难道，这就是过气的第一步？
“六月份，都市题材，拍起来挺简单。”
这电影的拍摄成本巨低，电影里的谣言传播工具是微博，新浪给了不少赞助。再加上广告植入，估计拍摄之前就能回本。
柳亦非点点头，“成吧，等你发邀请了。”
万年贼兮兮的笑笑，坏女人角色，就跟辣条一样让人上瘾，演完一个还想演一个。
等《白雪公主杀人事件》结束，再安排一部《少年的你》！
坏女人好啊，多演一点！
“对了，阿姨没意见吧？”万年问，别姑娘自己接了戏，结果那边出问题。
“没有，本来今年我拍完《鸿门宴》就没事儿了，”柳亦非摇摇头，“有戏拍，我妈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的这么惨，看来你这两年在香江混的也不咋地啊！”
“怎么了？我还跟古添乐合作了呢！”
万年呵呵一声，“我还跟刘德桦合作了呢，我说了吗？”
“你要是信我，就把未来的档期空一空，我们这边好项目多着呢，比香江靠谱多了。”
柳亦非撇撇嘴，“空手套白狼！以后再说吧。我当初去香江的时候，那边也说好项目管够的。”
唉，说起来都是泪！
“我这也是讲效率，早点说定，以后也早安排。”
万年笑道，公事公办嘛！你要我的钱，我要你的人，都是生意，不寒碜！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
“准备好了吗？”不远处，郭凡叫道。
“先试试吧！”
“行，亦非你先去化妆，我们这边估计还得拍一会儿！”
柳亦非好奇道，“我能看看吗？”
郭凡看了她一眼，姣好的脸上满是好奇。
唉，这还能说什么呢？还不是只能答应她？
“呃，也行，今天的戏挺简单，估计很快就完了。”
剧组立刻运作了起来，万年溜达到了墙根，准备开始拍摄。
“好，各部门准备，开始！”
一声令下，万年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
蒋伦要将智脑远程关机，云辉此时全靠智脑才能运动，那边一关机，他这边自然是就立刻瘫痪。
当然，为了剧情，也为了观看效果，他并不是直接高位截瘫，而是有一个发展过程。
先是偏瘫，胳膊不能动。
然后是下肢瘫痪，不能走。
最后是高位截瘫，只剩下一张嘴能动。
前半段还好说，把胳膊脱力，像面条一样来回晃荡就行了。
爬行部分才是重点，也是难点。
难就难在，别的身体部分不能动，只靠着一只左臂来支撑身体，拉动身体前进。
所谓积习难改，演员对身体的把控是有习惯的，习惯的站位，习惯的动作，习惯的规程。
既然短时间内难以改变，那能做的，就只剩下一件事：多爬几次。
于是，一个小时里，柳亦非就只是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万年在地面上来回爬。
从开始的腰部不由自主的用力，到整个身子慢慢脱力，再到最后只靠着手臂缓缓前行。
真实不虚，完全跟角色的设定一致。
到最后，她甚至感觉，万年已经不是在扮演那个角色，而是变成了那个挣扎着在地面上爬行的云辉。
他的进步真大！
柳亦非如此想到。
第380章 二次元
日系的审美，大概就是小个子。
小个子配水手服或者超短裙，就显得可爱。
而柳亦非个高腿长，穿超短裙过膝袜，则突出一个勾人。
等姑娘换完衣服出来，剧组一帮大老爷们眼睛都直了。
谁给设计的衣服？真他娘的人才！
柳亦非黑发扎起马尾，头上带着一顶古怪的发夹。这个发夹后期会做成全息猫耳，还是粉红色的。
虽是素面朝天，但是大家都懂的，所谓女孩子的素面朝天，指的其实是淡妆。或者是看上去像是淡妆的浓妆，难以界定。
总而言之，就是肤若凝脂，眼似秋水。
身上的衣服也是很带感，上身是西式的校服西装，超短的格子裙下是粉红色的过膝袜。偏偏脚上套着一双短靴。
混搭风，但是意外的很配。
赛博朋克嘛，就突出一个胡逼，越是不搭调的东西，在这个世界观设定下就越合理。
相比于柳亦非的光彩照人，万年这边就很拉垮。格子衬衣老人衫，还踏马脏兮兮的。服装师为了表现他刚刚爬了一圈，还特意拿着背心在地上滚了一圈，全是灰尘。
“你什么表情？”柳亦非刚从化妆间里出来，就看见这货憋着满脸的笑。
这表情属于特别欠揍的那种，想笑，但是又憋着。憋着也就算了，但是嘴角还时不时哆嗦两下，表示自己要憋不住了。
万年笑了两声，挑起大拇指，“没事儿，挺好看的！”
不说瞎话，是挺合适。
她本来就不是特成熟的那种气质，而且现在也才23，挺适合这种打扮。
等待拍摄开始的间隙，两人坐在场边的躺椅上等待。万年在这边闭目养神，柳亦非那边则是拿着剧本研究个不停。
闭着双眼的万年只听得翻页声不停的响起，跟小学生背课文似的，一页页翻来翻去。
他就不明白，就那一页的剧本，用得着这么研究吗？
等了十多分钟后，剧组准备开拍。
这是一个宽大的房间，万年趴在地上，柳亦非则抱着电脑席地而坐。一旁还有五六个头戴方盒子的龙套，在那儿冒充VR上瘾的病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戏份也没什么要求，走来走去，装着玩儿游戏的样子就成了。
摄影棚里一片漆黑，大窗之外是冒充着霓虹灯的摄影灯，暗淡的红色穿过窗户照射在室内，每个人都面无人色。
待机的过程中，万年笑道，“你看过爱伦坡的小说吗？”
“毛格街血案？”柳亦非问。
“对，这布景让我想起他另外一篇小说，红死魔的面具。”
······
“各部门准备，开始！”
话音刚落，柳亦非就拖着在地上装死的万年进了房间。
没错，是拖！跟拖死猪一样的拖！
两人见面之时，智脑已经被蒋伦远程关闭，因此，云辉此时已经变回了高位截瘫状态。
一边靠着衣服擦地，万年一边说道，“你需要的所有代码都写在我的胳膊上，智脑，也就是控制我身体的电脑，他说让你用代码来移除，输入···呃···输入···”
柳亦非把他pia的往地上一丢，还装作疲惫的样子擦擦汗，“输入防护？”
万年侧躺在地上，眼神向上一瞥，兴奋道，“对，就是这个！”
“我都看不清你的代码···”
镜头下，万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保持着安静。
说罢，柳亦非拖过笔记本电脑，正要开工。而万年刚好对着另一侧的VR上瘾患者，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
“虚拟现实。”
“多久了？”
“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
万年稍稍奇怪，“他们不睡觉吗？”
“呵···”
柳亦非轻蔑的笑笑，手里拿起一罐巧克力豆，吃了两口，含糊道，“不睡！”
“我永远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选择活在虚假的世界里。”
此时，万年在前，而柳亦非在他的身后，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也正好应对剧本里的状态，黑客跟智脑是一伙儿，他们的目的，是云辉没办法了解的。
在键盘的噼啪声中，柳亦非有意无意的看了万年的脖子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这算是她提前设计的小动作之一，既然黑客跟智脑是一伙儿，那在行动中肯定会显露出一定的端倪。
“虚拟的世界，比现实的世界少了很多痛苦。”她如此答道。
这句话也算是暗示了电影结尾，云辉陷入幻想世界的最终结局。
说罢，拍摄继续进行。这段戏是一气呵成的拍完的，但是在最终的电影中会被分割开来。一边是黑客为智脑解除控制，而另一边是雇佣兵上门，两场戏交叉剪辑让故事的节奏更加紧凑。
“我有点急，”万年试图歪过头，但是没能成功，只是转了一下眼睛，略带惊慌道，“可以快点吗？杰米？”
“我不叫这个名字，我没有名字。”柳亦非保持着一张扑克脸。
“好吧。”
万年眼神左右转转，急道，“我只想要你尽快搞定这件事。”
柳亦非全程冷酷脸，“你才是让我在这边折腾二进制代码的人，所以，安静点！”
说罢还在万年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一副青春期少女的欠揍样子。
趴在地上的万年心里懵了一下，这什么套路？剧本里也没写这个啊。
不过，心里头这么想，脸上还是得保持着那种恨不得立刻来个百米冲刺离开这里的着急样子。
美少女黑客怎么了？在生命危险面前，都是虚的！
“如你所愿，输入防护已经解除了。”
万年趴在地上，略显急躁的问，“那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可以移动。”
“等系统重启之后，要等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你什么意思，一段时间是多久？”
万年懵逼道，爷们马上要被赛博改造人杀手找上门了，你告诉我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启动？
姑娘压根没理他，看了一眼监控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万年感觉到了不对劲，提高音量问道，“你完事儿了？你要去哪里？等等！”
而一旁的柳亦非保持着一张扑克脸，轻声道，“抱歉···”
说着，她低下头，凑近了万年的耳边低声道，“我不会让他赢的！”
“···”
万年一瞬间懵了，待要开口询问之时，对方却已经离开，他也只能眼神恍然的在原地发愣了三秒钟。
“卡，OK！”
郭凡的心情很不错，笑道，“很好，亦非你可以去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