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吗?”
冯立萱看到陈天戈拿出了从纪敏那里得到的资金转入资料。
她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跟赵家已经了断了。可现在又要翻腾一次了,就像要揭开自己的伤疤……那真的是自己的伤痛。
多年的自我暗示,告诉自己,用八年牢狱还清二十多年养育。
这样的暗示,本身就是脆弱的,在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中,暗示越发不管用了。
难道真如原姐所说?三爷爷养育自己是应当应分,同样锦成集团也真的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权益?
她不清楚。但她却知道:人生能有多少八年,还是自己最青春的时代。
可能还够不上怨恨,可有一种不属于她性子的情绪,在心里慢慢的蔓延。
“总得解决,也必须得讨个说法。”
是啊,就这么忍了,搁心里总是个结,沉甸甸的压着自己,甚至见了熟人都想躲着。
讨个说法……不管是天戈的责任,还是自己的心结,的确需要有个说法。
“那……需要复印吗?”
“没必要。这玩意儿不是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咱这样只是告诉他,咱们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希望他能给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到现在,陈天戈仍然没想着要怎样锦成集团,更不想怎样赵仁锋,只是要个说法。
冯立萱其实对于现在的赵家,真没什么情感,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当年,她在赵家生活了二十多年,也只有三爷爷赵锦成待她如亲人,平时亲近的也只是三爷爷。
不管赵仁锋还是赵仁锐,整个赵家所有人,对她都是若即若离的。
现在想来,他们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在锦成集团有权益。那样的态度,也说明,从开始,整个赵家,除了三爷爷,所有人都一直对她有戒备。
就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
有一点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三爷爷一直不跟她讲清楚呢?
“天戈,当初三爷爷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这些来历?”
“说不清,当年我见他时,他跟我承诺过,说是会在合适的时间,把所有的一切告知你。”
“那时你正值高考,我答应他不说。以为在你毕业,或者入职锦成集团时,他会告诉你这些。”
“现在来看,一个是你并没有表现出让他放心的能力来。二一个就是,他认为他还能看着你,直到你能在锦成集团立足。”
“到那时,他再说出来,加上你在锦成集团的势力,能让他的儿孙们容易接受些。”
自己表现出来的能力?能怎样表现?
锦成集团是家族性质的公司,职员对身份的认可比制度更甚。
而自己的身份恰恰是最尴尬的。
锦成是存在一拨势力,那也是三爷爷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避免诸多家族企业难以为继的结果。
但他们并不认同自己不是赵家人的实际……
虽然赵仁锋现在不算是江湖人,自然也不算是自己师门的人。但陈天戈仍然以最正式的江湖拜贴形式走。
仁锋兄亲启……陈天戈携冯立萱。
这是封面,陈天戈亲笔书写。
信函的内容也很简单。
大意是说:师门家当发展壮大是赵家一家之力,李、冯两家认同。
对于怎样处置师门家当,由赵家做主,李、冯后人并无不可。
但,对于设局陷同门后人入狱之事,还请给个解释等等。
同时也说明了,对于此事自己有过调查,并详细问询了关键人纪敏,对于当时的情况已经熟悉,也请不必推脱。
现在,将从关键人纪敏那里拿到的资金转入证据,以及关键人纪敏讲述的事情经过,一并请过目。
请仔细斟酌,拿出个能让大家都过得去的说法。
陈天戈始终没有扯破脸的想法。
锦成集团那点钱他看不上,就是冯立萱现在,他也不想让她有分资产的想法。
他一直记得他师父的念念不忘,那不是心焦那几十块黄鱼儿,是真正的忘不了他的两个师弟。
所以,陈天戈还是想保留着这份渊源和情义。
所有的措辞,陈天戈是想了又想,甚至每一个用词,他都尽量不带一点激烈的,确保能表达自己想解决问题的意愿。
他是传承人,对于师门家当,以及师门后人遭遇有过问的权利,这也是他的责任。
同样,现在的社会并不认同这种关系,他也清楚,所以他没有用师门传承人的身份责问,而是委婉的提出要个解释。
再仔细琢磨,确定没有激怒对方的措辞,陈天戈才把信装进去,密封。
………………………………
第489章 受人之托
冯立萱知道陈天戈喜欢越野车,原来她换的那辆车,明显不适合陈天戈。⿻菠≧萝≧小⿻说
所以,这次回来,她用在香港收到的红包,又买了辆越野车。
没花陈天戈的钱。她都不知道是想让陈天戈养着,还是自己养着陈天戈。
当初在上海,陈天戈扔给她的那张卡,还他时,他让自己拿着。当初是很乐意拿着的,有种他让自己管钱的感觉。
现在……真不用操管钱的心。
陈天戈带着冯立萱驱车进锦成大厦院子时,门卫并没有拦着,只是抬头看了看车标……这门卫倒也容易,直接用车标判断来客。
“紧张?”
“有点,说出那种感觉来。”
“不记过往,不惧将来。咱又不是来吵闹的,再说了,七八年了,新旧交替,没多少人认识你。”
不知道怎样劝,陈天戈也不会劝人。他心里并不认为这需要忌讳。
心底坦荡是行端立正的根基。闲言碎语往往是不明真相。
需要愧疚的该是做个违背道义和良知的人。
陈天戈像串门,又像拜访老友,甚至有点像进天源大厦那样,一点没不一样。
到这时候了,就是再不想迈进这个门,冯立萱也只得跟着,亦步亦趋。
所有的公司都一个毛病……预约。好像不玩这套就不能显示他们有多忙,不玩这个就不能让人知道他的地位有多高。
没法非议,天源资本也这样……那是真忙!
“您好,请问您找谁?”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口吻,一样的彬彬有礼却拒人千里之外的前台妹子。
“找赵仁锋。”
这人是谁呀?开口就是赵仁锋。你当你是……没有谁现在这样称呼赵董的。即便是官方来人,也是客气的说:麻烦通知一下你们赵董。
而这两个人……看着不像那种无素质的装扮,穿着也是人五人六的,咋这样无礼?
“对不起!我们赵董没时间。”
嘿……这话说的。好像这小妞就是赵董本人似的。
哦……原来是这妞嫌自己不该直呼赵仁锋。这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嘛?
“受人之托,给你们赵董带封信,还望你能通报。”
陈天戈不在这上面纠结,赵董就赵董吧,别人也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反正这称呼也烂大街了,并不能代表什么。在陈天戈看来,还不如自己的名字长脸。
现在随便一个小门脸,都可以喊出七八个董事来。
众筹嘛,谁也是股东,谁也有可能成为董事。
“对不起,我们赵董很忙!”
这小妞!
“天戈……”
“没事,见不着没事,总得把信带到。”
陈天戈并没有想着要见赵仁锋,时机还不到。只是想试试……若有那个可能,面对面说话能把话说清楚了。
既然如此……
当陈天戈准备把信递给前台时……
“冯总……”
居然还有人这样称呼冯立萱?
待陈天戈转头看过去……这人大概五十多岁,给人感觉特别忠厚的容颜。
“徐总,别这样称呼。我……”
冯立萱说着就停了,看着陈天戈。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来意……
“你好,是这样。我们前段时间路过香港,偶遇一熟人,受人委托,带一封信给你们赵董。”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唐突了,正准备把信留在前台呢。”
自家师门的事儿,陈天戈没想着到处嚷嚷。
看这人应该是锦成集团的管理人员,还是老人。从他跟冯立萱的对话……这人好像对冯立萱没有恶感,或者还有些同情在里面。
“哦,赵董确实不在公司,我也是找赵董说事的。若你们必须亲自见赵董,就在前台登记一下吧。”
这人然后又转头对前台妹子介绍冯立萱……
原来就是那个判了刑的总经理呀?难道还想回来?现在的总经理是赵立明,人家是根正苗红的赵家人,你回来?回来干什么?
是这样想嘛?看着前台妹子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冯立萱似乎能猜测到人家怎样想。
“那倒不必,就是受人之托带个话,送封信,见不见无所谓。”
陈天戈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手里不知道啥时候就多了一封信,还向跟对面这人打招呼似的,就把信递过去了。
也就怪了,这人就那样稀里糊涂的接着了,好像并没有诧异,也没觉得这不是自己的事。
“既然赵董不在,那我们也不多待了。打扰了……”
说完拱拱手,算是跟这人告别了。
陈天戈隐蔽的拽了冯立萱一下,然后两人很自然的就离开了。
徐家老大晕乎乎的,有点不明白这立萱为啥不等着登记呢?既然要见赵仁锋,又帮人捎什么信,怎么又这样走了?
右手拿着那封信,还很自然的在左手手心拍了几下,仿佛这个自己就一直拿着来一样。
“徐总……”
“怎么了?”
没人了,徐家老大可没刚才那份和颜悦色,跟前台妹子说话也不是柔声细语,一下子分公司老总的架子就端起来了。
尽管冯立萱做总经理已经是往事,可对于他这样的老人,特别是对赵冯两家关系熟悉的老人,对于锦成集团起家有诸多猜测……基本上都认为锦成集团起家,就是靠冯迪那个贼王的遗产。
所以,从心底,他们对冯立萱是有尊重的,再加上原本冯立萱就在赵家长大,又是老董事长亲自扶上位的。
所以,徐家老大在冯立萱跟前端不起架子来。
“徐总,那个……那个信……你拿着……”
前台妹子也奇怪呢!没听见他们说让徐总帮忙,怎么徐总会拿着那封信?
“呃……啊!?”
徐家老大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个信封,上面还是:仁锋兄亲启……陈天戈携冯立萱。
这特么什么事儿?你们闹乱子拖我有求用?
这……这……自己这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嘛?咋摊上这事了?
咦……
“哦,这个放前台,记住了,很重要,务必亲自交给赵董,并告诉赵董是那两个人带过来的。”
徐家老大把信往前台一放,根本不管前台妹子瞠目的表情。
一扭身出门了。
爷才不掺和你们那些龌蹉事儿,爱咋咋,跟自己挨不着。
………………………………
第490章 别跟我吾兄
冯立萱不明白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但还是跟着陈天戈出了门,上了车。÷菠∫萝∫小÷说
一直到车子到了大街上,冯立萱都没说话,虽然有一肚子疑问。
“去江畔人家吗?”
“啊……嗯。去吧,好久没过去,小慧肯定埋怨了。”
“天戈,不是说要给放下那信吗?怎么就这样回来了?那个徐家老大没事的,属于那种只做事,不争权的。是公司初创时就在的老人。”
“放下了呀。”
“放下了?”
冯立萱很疑惑……没见放呀。若是放下,应该给前台妹子交代几句的,不记得天戈说什么话呀。
“嗯,放下了,不过是给了你说的那个徐家老大。”
“给了他?我怎么没看到?可……给他合适吗?”
冯立萱还是有太多顾忌,即便是真跟赵家纠葛,她也不想太多人,特别是熟人知道这事。
陈天戈在递给徐家老大那封信时,是用了点师门技能的。
环境、氛围、人的心里和注意力,以及周围人关注的焦点,还有光线什么的,都需要考虑。
只要全盘掌控后,才能充分利用。
陈天戈留下的唯一点,就是那个前台妹子,他需要有这么一个人来提醒徐家老大,不至于真让这徐家老大不注意当废纸扔了。
这不奇怪,人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形,有时候稀里糊涂的手里就多了样东西,也有时候会把手里拿着的重要物事,随手扔掉。
“挺合适的,由他转给前台,比咱们给前台要好的多。”
“由他转给前台?”
“嗯,他不会担这事,也根本不会掺和,而在场的前台是最恰当的接盘者。”
“这个徐家老大是不是跟你跟赵家都有些渊源?或者说他了解二叔三叔的过去。”
“嗯,应该是。他爸徐二平也是棉纺厂老职工,老早在棉纺厂都是邻居。”
“从他对你的态度和神情可以看出来,他或者跟他类似的有一群人,对于锦成集团起家的根源有猜测。”
“这种猜测很可能是集中在你父亲身上,所以,虽然你离开了,他们依然保持着对你的尊重,同时还有些同情在里面。”
“但他们绝对不会掺和你跟赵家的事儿,甚至连举手之劳也不会帮。”
“但他尚未完全失去良知,所以,在发现这封信在自己手里时,他会直接交给前台,并叮嘱前台要亲自交给赵仁锋。这样比咱们交代要有力度。”
虽然只是一个照面,陈天戈已经能理清徐家老大的整个情绪和心里变化,甚至包括他随后的处置方式。
说起来冯立萱这样特别了解对方的人,更应该准确的揣度对方心里,可惜,冯立萱当时根本就是六神无主,甚至见到徐家老大时,还有些脸面上挂不住。
郑文慧看到他俩过来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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