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有什么事?若是我老庞能帮上忙,绝对没二话。”
“那敢情好。是这样,我们过来呢,是向你打听个人……”
“您说。”
“冯迪,贼王冯迪。”
“冯爷?不好意思,我不认识。”
庞庆兵乍一听到冯迪,下意识的喊出了冯爷,脑子一晃,又矢口否认。
都多少年的事儿了,这帮人打听这些干嘛?
庞庆兵不确定,他现在就想安稳的活着,啥事都没有最好。
许援朝饶有风趣的看着庞庆兵,还站起身来走动,搁一阵瞟老庞一眼。
“你确定不认识?”
许援朝转着转,突然扭头盯着庞庆兵问一句。
“我……我……真的不熟!”
“庞庆兵,武汉汉口区人,一九八二年因有组织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老庞,按当时的情形,你是该判处死刑的,对吧?”
“就比如当时的贼王冯迪,不就没命了吗?还有好多,跟你同期的团伙老大,都吃花生米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定罪量刑是政府的事儿,我不知道。”
一时的恍惚,老庞这会儿已经定了心。
要是政府找他,来的绝不是这几个人。其他的,现在是法制社会,自己真没必要怕他们。
“来,小戈,抽支烟,尝尝庞老板的烟。”
许援朝随手把庞庆兵桌子上的烟拿起来,随便那么一弹,蹦出来两支。
一支烟就那么冲着他的嘴唇,而另一支……许援朝食指中指一弹,那支烟像离弦的箭,朝着陈天戈过去。
陈天戈身体没动,甚至头都没晃一下,就那么轻松的叼住了。
他俩都不抽烟,有烟了,可没火。
许援朝再次把板桌子的打火机拿起来,装模作样的点着,随手一丢……等陈天戈也把烟点着了,打火机的火才熄灭。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别说是老庞张嘴哈气,惊呆了。就是罗红军她们几个也看到傻眼了。
他们难道不是政府的人?
庞庆兵傻眼了。最怕遇到这样的。别看他脱开了江湖,可他对江湖是了解的。
“冯爷没了,连个后人都没有。你们有什么恩怨没地儿找,问我也没用。”
“没什么恩怨。就是想听你说说当初的冯迪是怎样的。”
“唉……”
老庞也感觉到这几位应该是对自己没恶意的,又不是政府的人,不存在翻案,或者牵扯其他的可能。
“冯爷当初真不该对抗。他其实就没什么事,就是顶了个名头。冯爷从来没亲自出手过,只是扛着旗……那是争出来的。”
“当初改革开放初期,道上的买卖好了,都想染指铁路线上的生活,黄三儿就把冯爷叫来了。”
“结果冯爷震住了武汉道上的所有人,然后大伙儿就供着冯爷,让他扛了旗。冯爷从来不出手,其实冯爷连道上的事儿都不掺和。”
“只是大伙儿按月孝敬,让他震场子的。冯爷是个仁义人,从来没推诿过,受大伙儿供着,该担的事儿,没推过。”
“若当初冯爷就那样伏法了,老公家也没有他犯事的证据。就那个名头,顶大了跟我一样……唉!冯爷是个爷们儿!”
庞庆兵着冯迪,没有具体的事儿,纯粹的是看法和评价。不过能看出来,这老头对冯迪是真的服。
其实庞庆兵也对冯迪知道的不多,除了被冯迪揍过,其他的都是道听途说。
“没什么具体的事例?”
“能有什么事例?冯爷从来不跟道上人接触。就那次争地盘在同行之间出过一次手。”
“你知道冯迪的住所?”
“不知道,别说我,当初整个武汉道上,除了黄三儿,没人知道。”
“黄三儿是谁?”
“黄三儿是冯爷的人,冯爷所有的事儿,都是黄三儿张罗,冯爷有什么话,也是黄三儿传过来的。”
“整个武汉道,也就黄三儿清楚冯爷的住所。”
“黄三儿现在……?”
“他本来在牢里自杀过,被政府救回来了。比我早几年出来。在汉口那边盘了个铺子,买土产日杂的。就叫黄三儿土产日杂。”
从庞庆兵的评价看,冯迪当初应该真的没掺和那个行当的事儿,只是他为啥要扛着这个名头呢?
………………………………
第508章 这算是巧合吧
从庞庆兵那里出来,最轻松的是罗红军。
冯迪果然如她所想……
“罗姐,我听这意思,怎么感觉冯迪是个顽主,就那种吃佛爷的顽主。”
“不一样的,顽主不扛旗,不涉足江湖道。而冯迪本身就是江湖人,还扛了旗。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这一点导致了他的结局。”
“那咱们去找黄三儿?”
“不,咱们回去。估计这老庞跟黄三儿应该有联系,咱给他留点时间交流,让黄三儿也了解咱们的来意,不至于像今天这样麻烦。”
这两天一直挺紧张,从庞庆兵这里得到的信息,基本对冯迪的作为有些大概的了解。
罗红军也不急了,对于许援朝的建议也表示赞同。
说实话,住进那个古韵院子,他们还没时间享受一下悠闲…
陈天戈对于这样的安排也是无所谓的态度。他只等着天源那边的推演,至于冯迪当初如何,在他心里,怎样都无所谓。人都没了,案也翻不了,涉入的深浅跟结果无关。
旁敲侧击的了解冯迪当年作为,只是罗红军的执念。她不相信自己爱过的男人,是个恶贯满盈的人。
“天戈,就这样吗?”
冯立萱不明白这样的操作合适不合适。
“你父亲当初的行为不论是怎样的,都无法广而告之,也不可能翻案。”
“这样做,无非是让你和罗姨心里有个安慰,对于既成事实做不了改变。”
“其实,不管你父亲当初的行为如何,都无法改变他是你父亲这一事实。没必要太纠结。”
“对于特定时期的判罚,谁也无力改变……”
或许冯立萱真有心恢复冯迪的名誉,这真的不可能。别说冯迪当初确实是做了那行,就是没有,那怕是冤枉了。那个时期的判决,还没有谁敢去碰触。
因为抢劫两三块钱被毙掉的也不是没有。
这些天的饭食一直是罗红军和王甜张罗的,像待闺女女婿那样,到了饭点就会给这边打电话,让陈天戈他们过去。
后来不用打电话,陈天戈他们也会到点过去。
今天因为找过老庞,午饭在江畔人家吃的,郑文慧留下处理事情了。偌大的院子里,就陈天戈和冯立萱……
“要不咱们过去吧,晚饭也能帮忙张罗。”
因为这几天郑文慧一直贴身跟着,就是这大白天,俩人也趁郑文慧不在亲热了。
冯立萱有点吃不消了,只好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院子和院子的距离不远,这也是崔宝庆安排调换的,毕竟是为接下来的天源资本团队入住准备的。
“你俩咋这会儿就过来了?”
“萱萱说不能白吃白喝,想早点过来帮帮忙。罗姨,这是有客人?”
刚进屋,陈天戈就看到沙发上背对着他还有两人。来这边跟自己家没区别,陈天戈也没那个进门前先偷听的习惯。
也是进门了才看见屋里有客人。
“小戈,别多心,罗姨就是想清楚而已,不是怀疑什么。”
罗红军的话把陈天戈搞晕了……
“罗姨,您这是……?”
“陈老弟?!”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客人突然喊了。
“杜大哥……您这是?”
陈天戈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杜仲浦,瞬间明白是怎样回事了,也明白罗红军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就连冯立萱也明白了。
“你们认识?”
许援朝用幸灾乐祸的语调插嘴了。
本来他就觉得没必要,孩子送的礼物,值多少钱无所谓了,自己三个人谁也没准备出手,没必要非得知道市价。
可罗红军和王甜非得要找人看看,这下好了,撞车了。
“认识,十几年了。”
陈天戈觉得这很正常,冯立萱倒是有些不自然,总觉得罗红军有点那个了。
自己是不懂,可那是父亲,爷爷,甚至还有祖师爷留下的。她都是挑选了陈天戈说的精品送人的。
这时候罗红军却找外人来鉴定,她心里不舒服。
“过来坐吧。”
罗红军可没搭理许援朝的促狭,还是一如既往地神情,很自然的招呼陈天戈和冯立萱,还跟以前一样,揽着冯立萱的肩膀,像亲闺女那样,亲热的拉着她坐下。
“你送给姨的,姨都喜欢,也不是怀疑,只是想知道价值,也让姨心里有个谱。”
“虽然罗姨不会也可能没财力还这个情,但这玩意儿姨以后给后辈交代得知道价值吧。”
这理由真说得过去。
“陈老弟,您这是……”
“房子是天戈的,刚才你看的玉牌也是天戈送的。”
得!王甜可不管会不会暴露陈天戈什么。对于刚才武汉百货老总的开口买她们的玉牌,很是不爽快。
也是武汉百货的老总对他们几个算是知道一些,真觉得自己这些官面上的人没几个钱,想拿钱砸自己几个。
哼!自家有个特有钱的小辈!吓死你!
“这事……罗女士,有陈老弟在这边,我来真是献丑了。”
“他送的,他自己不说价值,我得知晓。”
“也是,陈老弟眼力没问题,对于市场不是太了解。我的家业都是陈老弟随手丢给的玉器积攒的。”
杜仲浦又讲述他的发家史了。
几人随意扯淡了一阵,杜仲浦跟武汉百货的老总就要告辞了。
罗红军没有留他俩吃饭的意思。
送出门的是陈天戈和冯立萱。
“老弟,你这是定居武汉了?兄弟们得常来往。”
“杜大哥,不是,只是暂时的。近段时间有些事需要在这边多待,所以就置办了些物业。”
“跟锦成集团的事儿?老弟,虽然我老杜不知道你的家底,也不清楚你们的纠葛。但是老哥还是得劝一句,这锦成集团可不是一般的公司,规模太大了,能和解还是和解吧。”
“谢谢杜大哥,我明白的。”
看陈天戈随意的态度,杜仲浦觉得这事怕是很难善了。
“老哥也不多说了。有个消息或许你有用,锦成集团的股东徐飞,负责航运业务的。他喜欢玉器,前段时间进坑了,亏了两千多万,听说他挪用了公司资金,这些天到处筹集资金。”
“徐飞?这消息……”
“行内人都知道的。老哥倒是没打过交道,不行老哥去帮你探探?”
“杜大哥,不必了。这事您别沾身。谢谢!”
………………………………
第509章 我没有出卖冯爷
锦成集团虽然是民营企业,但绝对在财务制度上有其严格的权限管理设定。
徐飞居然可以动用两千万的资金用于个人事务……
“徐飞是徐二平的儿子,不仅是他自己有股份,同时他爹的股份也分了不少。”
“原本在农场下乡时的原配,前些年他抛弃了,当时花费了不少钱。加上新娶的小姑娘会折腾,他现在应该手头不宽裕。”
“他是赵仁锋的嫡系,在航运公司几乎说一不二,没人折他的话。”
这就是了。
“姐,让勤丰在内地的公司接触一下锦成集团的徐飞。”
这信息到了杜仲浦这儿,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手,是不是来得及都不清楚。
事不宜迟,就往院子里返回时,陈天戈就跟原燕通话了。
“你是说徐飞在玉器上栽跟头的事儿?”
“知道了?”
“这边有信息了,已经安排勤丰上海的去接触了。信息收集需要过程,只能是边收集边介入。再过几天团队会过去。”
对锦成集团动手的事儿,在天源资本以那些老人为主,不计后果的形成了决议。
在原燕看来,根本没必要再做推演,不管推演结果如何,这一次都是必须要做的。
赚不赚钱都扯淡,关键是锦成集团赵仁锋的做法,让他们不能容忍。
只是推演的议事规定不能破,那怕是这次行动不合算,也需要尽量减少天源资本的损失。
仍然得按照严格的商务程序进行。
黄三儿没有学老庞那样扎个架子,土产日杂就是土产日杂,没有什么办公区还是货品区。
库房和办公与前面的货品就一道门隔着,里面也是乱糟糟的。
今天一大早就来店里了,招呼店员们给整理库房,尽量能腾出些地方来,摆放几把椅子。
他听老庞说了,回来六七个人。
对于冯迪,黄三儿是感激的。不只是因为当年冯迪经常给他些外快,也不仅是因为他作为冯迪的代言人,没直接的案底,减轻了他的罪行。
黄三儿是真正的尊敬冯迪的为人处事。那时候从冯迪身上学到的做法,就是现在做生意依然受益无穷。
“唉……好人呢!就是……冯爷,您是真不该那样!”
黄三儿想起那些往事,不由的替冯迪惋惜:挺好的人,可惜了。
陈天戈他们到了黄三儿店铺时,店铺里还没有忙起来。
这年月,土产日杂的需求,特别是在城市的需求,真的没有多少。
社会分工越来越细,服务行业越来越多,加上网购的便捷,像黄三儿这种传统意义的土产日杂商店,根本就没有生存的空间。
“黄三儿?”
“是我。”
还是以许援朝打头。
“你这类店开着没多大意思呀……”
“嗯,这几年确实不怎么样了。只是有些老人还习惯过来,房子当初我也盘下了,年纪大了,没想着赚多少钱,就是有个活儿干。”
“怕是一年的收入抵不上租出去的房租吧?”
“抵不上。怕自己闲下来老的快了。各位请进吧……条件简陋,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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