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并没有在意,现在一想,好像所有事情都能够被连起来了。
先是那天她在医院碰见梁笙从陆淮的车里下来,还戴着口罩,紧接着就是郑氏破产的消息被放出,再就是郑明渤携款出逃至今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温润清隽的男人一手策划出来的好戏?
思及此,付敏慧的瞳仁猛地一缩,下意识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床角然后才惴惴不安的问,“你……你到底把郑明渤怎么了?“
陆淮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脸上的笑意叫人琢磨不透,“你认为,我会把他怎么样?”
付敏慧不敢往下想,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心机城府如此之深的可怕的魔鬼。
付陆两家一直交好,他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她真的很想知道,陆淮骨子里的血是不是跟他一样,冰冷的不近人情。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懂什么叫做爱吗?
“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男人抿着薄唇,一字一句的说,“这些,不该是你要操心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褐的发黑的瞳孔直逼她的眼睛,“我警告你,你跟那个人暗中谋划的事情,最好现在就给我停手,否则后果自负。”
“停手?如果我说不呢?如果我非要弄死她呢?”
付敏慧此刻已濒进崩溃的边缘,说出口的所有话都略过了大脑。
“不?”
陆淮笑了笑,黑眸里像是无休无止的深渊,“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和整个付家一起给她陪葬,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得出必然做得到。”
付敏慧对上他的眸,心脏倏的漏了一拍。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欲要离开病房。 陆淮刚把手落在门把上,就听见身后付敏慧激动且绝望的冲他吼着,声嘶力竭,“要是有一天梁笙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逃离你,如果逃不开她就选择背叛你摒弃你,你这辈
子都得不到幸福的!”
付敏慧的声音还在空气里盘旋,经久不散。
逃离?背叛?摒弃?
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也认了。
男人面色平淡,只浅浅的落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离开了这里。
*
医院门外。
付鹏程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陆淮,掐灭还未抽完的半根烟,笑脸迎了上去。
“小淮,敏慧怎么样了?”
男人掠他一眼,弧了弧唇,“情绪还有些激动。”
付鹏程嘴角笑意倏地一僵,而后不自然的扯了扯唇,“可能是刚醒来,再加上又是你来看了她,女孩子嘛,情绪激动是难免的。“
陆淮挑眉,不可置否。
停了一会儿,他淡淡的说了句,“那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付叔叔多保重身体。“
“好,你开车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谢谢付叔叔提醒。“男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与付鹏程擦肩而过。
只是没走两步,付鹏程又忽然叫住了他。
陆淮停住,双手随意的滑入裤袋,懒散的回头转身看他,“付叔叔还有事?“
付鹏程笑了笑,恍似无意的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听你爸妈说你已经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叔叔说一声。“
男人幽幽的笑了,“都是晚辈的错,我还以为付叔叔已经从我父母那边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一句话,堵的付鹏程上不去又下不来,只得心里干窝火。
他努力压制胸腔里的气,勉强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什么时候有空把那姑娘带来给付叔叔看看,看事哪家的千金这么幸运,能得到你的喜欢。“
闻言,陆淮又笑了,“我太太有些羞赧怕生,可能不太方便见外人,还请付叔叔原谅。“
说罢,男人敛住笑意,也不管付鹏程的脸色难看与否,转身就走。
刚上车,陆淮做的第一步就是伸手捞过搁在副驾驶上的手机。
*
深夜,公寓。
光线浅薄的客厅里,女人环抱双膝,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 她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脚边的手机屏幕上,明明眼皮已经很困重了,却始终不愿意闭眼睡觉。
第110章 我现在也是有家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梁笙已经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忽然黑着的屏幕亮了起来,紧接着铃声也像烟花似的瞬间炸开。
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那一瞬,女人即刻清醒过来,坐直身体去摸手机。
她睁开眼睛去看手机屏幕,见来电者是“陆教授”的时候,她是既喜又忐忑。
摸到手机之后,梁笙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滑过接听键。
电话通了,但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半晌,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自那头温温和和的响起,“还没睡?”
可能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平静的问自己,女人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嗯了一声问道,“今晚还回来吗?”
陆淮背靠着椅子,听着梁笙的话,身体微微一顿。
他扫了眼摆在桌上的镜面时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黑眸比外面的夜色还深许多,薄唇微启,“不了。”
不了。
简单的两个字,让满怀期待的女人忍不住心头一阵失落。
他果然还是在生她的气。
思忖半天,梁笙正准备开口,男人却抢先一步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明天还上班。”
闻言,女人不得不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什么话也没有,通话就这样结束了。
梁笙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把手机丢到一旁,往后一躺,倒在沙发上就睡。
心脏就像是被刀子切开一个口子,冷风呼呼的往里灌,嗯,有些疼。
这边陆淮挂了电话,也同样闭着眼仰着头,养神明目。
只是他五官深邃,眉目清冷,薄薄的唇瓣一直抿着,似在压抑什么情绪。
而此刻他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女人那小心翼翼的话语——“今晚还回来吗?”
男人捏了捏眉心,曾几何时,她需要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会这么说,是因为怕他吗?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陆淮微微一怔,乌眸扫过屏幕,在看到盛子煜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没有生出任何表情。
===第68节
*
二十分钟后,城南酒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红男绿女,以及被酒精迷醉的人群在这样的环境下交汇一起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僻静的角落,盛子煜眺眸看着被他叫出来喝酒看起来心情沉闷不佳的男人,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这样该不是跟你们家那口子吵架了吧?”
陆淮斜眼睨着他,没好气的回答,“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我从哪里都能看得出来,你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非常的不好。”
盛子煜喝了口酒,像那些浪荡公子哥似的流里流气,“我说哥啊,你能不能不板着一张脸了?你这样哪有美女敢过来泡我啊?”
陆淮没回答,只盯着杯里的酒液,须臾才淡淡的说一句,“杨二小姐最近又消停了?”
一听到杨这个字,盛子煜觉得自己脑仁又开始疼了,他立马截住男人的话,“停停停,我今晚是出来彻夜狂欢的,你提那个母老虎干嘛?”
不过,说到那个女人,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不用再遭受人家的嫌弃和白眼,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的样子。
等等,他该不是得了什么被迫害妄想症了吧?
这样想着,他禁不住身体一抖,端起面前的酒一股脑的喝下去。
放下酒杯,盛子煜又招呼侍应生过来开了下一瓶酒,状似无意的岔开话题,“我听说付敏慧受伤了?”
陆淮抿了一口酒,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
“她受没受刺激不重要,”男人顿了顿,嗓音低沉而缓慢,像拨动在大提琴上的音阶那般,“反正都是假象。”
“假象?你的意思是她在演戏?”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除了掩人耳目好像找不到更好的能说的通的理由了。”
盛子煜一脸凝重,随后咂了咂舌,“真没想到付敏慧竟然可以对自己这么狠,连割腕自杀这招都想的出来。”
陆淮没有接话,眸子深的能滴出墨来。
二楼包厢,杨自珩正跟几位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只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就碰见一位意想不到的“老熟人”。
他顿了顿脚下行走的步伐,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微微抿唇。
陆淮看见他,面色如常,尔后从容不迫的在他面前站定。
四目相对,一股浓重的硝烟一触即发。
空气里盘旋着强烈的压抑感,杨自珩勾唇笑笑,“陆教授,好久不见。”
男人也是揣着裤袋,谦和一笑,“是挺久不见了,杨少尉近日可好?”
“托你的福,最近过得非常充实。”
“是吗?”陆淮眺眸淡笑,“如此便好。”
男人漫不经心的语调落在杨自珩的耳朵里甚是刺耳。
后者绷紧下颚,攥了攥垂在两侧的手,走到陆淮身边低声质问,“郑明渤在哪里?”
男人侧眸扫他一眼,“杨少尉几时开始关心起这等子琐碎事情来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他是死还是活。”
“如果我说他死了呢?”陆淮反问。
“他要是死了,那你就给他陪葬吧,”杨自珩声线清冷的说,“我追查了大半年的案子,人若是真的死在你手上了,等于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到那时我怕我真忍不住会杀了你。”
男人无所畏惧的笑了笑,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道,“那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心软只要了他两只手才让他捡回他的一条狗命呢?”
听着他的话,杨自珩蹙紧的眉头终于有所松动,起码到现在他可以确定,郑明渤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去追查当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查到郑明渤的头上,如果他真的死了,再想从别的当面入手调查这桩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晃神间,面前的男人幽幽的开了口,“我以为依你的性格,要是知道郑明渤是当年那件案子的真正元凶,会想都不带想的做了他。” 杨自珩面不改色的笑了,“以郑明渤的脑子,是绝对想不出这么庞大的计划,如果我真的做了他,只怕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人会按耐不住,陆教授可别忘了,我现在也是有家的人。”
第111章 然而他们不听
“确实如此,”陆淮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听说杨少尉要当父亲了,陆某在这里跟你道声恭喜。”
“谢谢,希望在我女儿满月的时候,能看见陆教授来赏光喝一杯。”
男人笑,“这是当然。”
*
前半夜女人一直辗转难眠翻来覆去,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勉强睡着。
可还没睡够两个钟头,就被一阵关门声给惊醒了。
她眯了眯眸,下意识想翻个身继续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关门声?
这里是她跟陆先生的公寓,要是除了她有一把,再就是陆先生有了。
几秒之后,梁笙反应过来,翻身下床踩着棉拖跑了出去。
楼下,男人刚换好拖鞋,就听见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略微急促的脚步声,身体一顿,旋即抬眸。
好巧不巧的撞上女人错愕的眸。
他看见梁笙眼圈下的乌青后微微蹙了下眉,尔后淡淡的说,“去洗漱吧,然后下来吃饭。”
女人迟钝几秒,才平静的嗯了一声。
她淡定回到主卧,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后扬高嘴角,笑的好不开心。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陆淮落座的一幕,她慢腾腾的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看到桌子上的粥和油条,梁笙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掀开盛粥的打包盒的盖子,推到女人面前,眉目寡淡,“回来换件衣服,顺便买了早餐过来。”
顺便。
梁笙暗暗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喜欢它们。
而这一幕也刚好落在了对面喝粥的陆淮的眼里,他隐隐勾唇,也还是不动声色的喝着粥,过了一会儿,他才一鸣惊人的说了句,“妈让我们想想婚宴的事,你觉得在哪里办好?”
婚。。。婚宴?
女人刚抓起一根油条因他这句话吓的油条泡进了粥里,而油条也趁这个时候,往桌子上溅哒出一些粥水来。
她愣了愣,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你说什么?婚宴?”
对面,陆先生看了眼梁笙粥碗里的油条,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勺粥进自己嘴里,平静的阐述,“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不办婚宴了。”
那就好。
女人反应过来,才松了口气,男人暗哑的声音又徐徐传来,“然而他们不听,执意要办婚宴。”
梁笙:“……”
“不过你不用担心,就是跟长辈们吃个饭而已,没有什么繁文缛节的。”
陆淮的语气平淡到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搞不好,是否阴天还是小雨。
梁笙动了动唇,很想告诉男人这顿饭她已经吃不下去了。
可是思忖了半天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毕竟两个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她怕会因此而加深矛盾。
婚宴的话题结束,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窗外阳光高照,室内宁静温馨。
安静的客厅,四处都溢着早餐的香味,细碎的阳光落在桌子一角,衬得整个画面有种难以言说的舒适。
女人默不作声的啃着油条,偶尔抬眸去看一眼清俊寡欲的陆淮。
她发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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