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玲儿和向小依都是不肯被欺负的主，两人结交了一帮混混朋友，三天两头跟人打架，仗势欺人，什么事儿都干。
在这个过程中，胡玲儿逐渐强大，成为兰市里混混中的领头羊，向小依也不遑多让，总之就活脱脱俩不学无术的小太妹。
后来的变故，便是出在宋廷川身上。
小升初的时候，胡玲儿和向小依因为成绩不一样，分别考入了兰市两所不同的中学，向小依所在的兰中，宋廷川也在那儿。
混混做久了，向小依养成了霸道的太妹习气，那个时候见宋廷川长得帅，向小依便扬言要追宋廷川，宋廷川从来不想理这种傻逼，见面都是绕道走。
后来有一次筠市两方混混抢地盘儿，向小依看到了宋廷川，才知道宋廷川也是个小混混，外号穿山甲。
那一次，他们这方输了。
因为向小依拉着胡玲儿，让胡玲儿收手。
胡玲儿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答应了，后面百般追问之下，向小依才向胡玲儿坦诚，她喜欢那个叫穿山甲的。
向小依并没有告诉胡玲儿，宋廷川跟她一个学校。
自打两人当了混混，向小依三天两头换男朋友是常有的事儿，胡玲儿也没放在心上，谁成想，这一次的向小依格外执着。
大概是因为宋廷川她一直追不到，于是拼着一口气一直不肯放弃。
向小依追了宋廷川两年多，过程花样之多自是不用说，胡玲儿一直笑向小依的执着，但从来不制止。
而她没想到，就是她的不制止，让向小依因此丧命。
出事前的那天，向小依吃完晚饭便说她要出去一下，胡玲儿没有在意，只叮嘱了一声早点回家。
然而向小依那天却一夜未归。
胡玲儿等了一整个晚上，眼皮一直跳，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发动手底下的人到处寻找向小依的踪迹，最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向小依倒在血泊里，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
那一幕，是胡玲儿一生的梦魇。
第四百五十三章 祸水
宋廷川听胡玲儿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警方怎么说？”
胡玲儿靠着石栏苦笑，“没有办法，那个小巷子附近都没有监控，也没有查到可疑人员的进出，什么都没有。”
宋廷川皱起眉头，“她死亡时间是哪天？”
胡玲儿看着宋廷川，一字一顿：
“她死后的第三天，你就被开除了。”
胡玲儿不信这两者之间没有关联。
宋廷川眼神一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学期你见到我的时候，你才知道的我是学生，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都以为我是个没有上学的小混混，而你缠着我是从兰市就开始的。”
换言之，胡玲儿在并没有把向小依的死和他被开除这么巧合的事情联系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断定了是他，那么胡玲儿凭什么那么认定？
“因为……依依出去的那天，她脸上的神色是兴冲冲的，而那个时候，能让她露出那样情绪的，只有你。”
宋廷川：“……”
这个理由，他居然无言以对。
“所以，我一直没想通，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宋廷川是真的没想通，尤其他当初，脾气差，也从来没给过那小太妹好脸色，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喜欢他？
胡玲儿偏过头看了宋廷川半晌，淡淡地笑了：
“你长得好看啊，祸水。”
宋廷川：“……”
宋廷川捏了捏自己的脸，默了半晌转头看着胡玲儿：
“要不然我给你递把刀，你把它毁了吧？”
胡玲儿认真地看着宋廷川，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宋廷川就站在原地，双手揣兜，无动于衷地看着。
胡玲儿笑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她呢？”
哪怕宋廷川不知道向小依的死，胡玲儿也坚信，向小依的死和宋廷川是有关的。
那天她肯定是要去见宋廷川的，只是在途中发生了某种意外。
如果宋廷川一开始就接受她，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宋廷川听出了胡玲儿的弦外之音，对于这个逻辑有些无语。
“那你怎么不在一开始让她不要喜欢我呢？”
这样才是从源头解决了问题不是吗？
胡玲儿怔了怔，随即又笑了。
“是，我早该拦住她的，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宋廷川唇角抿成一条线，寂然半晌才道：
“那你后面追我是？”
“我本来以为，是你不耐烦她缠着你，所以你对她下了手，因为那会儿我不知道你是个学生，市井混混嘛，你知道的，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所以我就追你了啊，像依依一样天天缠着你，我在等你不耐烦到故技重施的那天，这样我就可以把你送上法庭了。”
连警方都找不到证据，胡玲儿就更不用说了。
她所能想到的报仇方式，只能是为自己制造证据，所以采用这种剑走偏锋的曲折方式。
宋廷川一愣，许久后扶额：
“我问你，对于你们俩，乖乖女是不是跟你更亲些？”
胡玲儿不懂宋廷川突然的跳跃，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依依很怕我表姐，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
第四百五十四章 捅篓子
胡玲儿也怕苏男，但是对于苏男的依赖盖过了那层畏惧。
宋廷川便失笑，“难怪了。”
“嗯？”
“看得出来，你还是被乖乖女带得挺好的。”
胡玲儿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宋廷川耸了耸肩，视线投向远方：
“我跟你讲，如果你和向小依换过来，当时死的是你，而活着的人是向小依，她要报仇的方式就会简单粗暴的多——直接提刀来找我，跟我同归于尽。”
宋廷川看人还是挺准的，向小依他虽然只接触过几次，但能看出来，那女孩儿心术不正得厉害，做事不择手段的。
胡玲儿就不一样了，至少她选择的是制造证据，用法律的方式解决，证明内心还存了良善，没有完全入歧途。
胡玲儿跟向小依每天同进同出的，却没有被向小依荼毒，唯一的解释就是，胡玲儿有人引导。
这个引导的人，宋廷川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
厉害啊乖乖女。
这算不算阴错阳差救了他一命？
宋廷川突然升起了这个神奇的念头。
胡玲儿显然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看着宋廷川就笑：
“是啊，我居然把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忘了。”
宋廷川低眸看着胡玲儿：
“你不是忘了，而是你不会。”
“你凭什么断定我不会？”
“因为你不会想让你姐失望，向小依对你很重要，但她对你更重要。”
胡玲儿沉默了下来。
抱着围栏，低头看着江面，潺潺流动的江水反射着头顶的阳光，波光粼粼的，就像水里散落了一地的金子。
“或许吧，我姐教会我很多，我在黑色地带徘徊的很多时候，拉我出来的都是她。”
胡玲儿沉沉地道。
她的嗓音失去了平时的鲜活俏皮，像是闷了一壶酒，透着少许仓皇。
“一开始我追你的时候，的确是想为依依报仇，但主要还是想要确认是不是你。”
“接触了你一段时间，我觉得你不像，我不想错杀，但也不想放过，所以我没有把所有都押到你身上，我去了你们学校查，但是当时依依他们班有个男生刚好在聊，说依依死得好，我气昏了头，冲动之下把那男的揍了个半死。”
宋廷川一愣。
这些他并不知道。
应该是他被开除后发生的事。
胡玲儿继续：
“这下算是捅了大篓子，我妈也护不住我了，我被开除，兰市没有一个学校肯收我，那段时间我绝望极了，一方面是失去依依的痛，一方面看我妈卑躬屈膝四处求人，因为工作上请假还被领导训斥，铺天盖地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已经初三，被开除意味着参加不了中考，上不了高中，前途算是彻底断送，余丽华不着急才怪。
胡玲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很淡的弧度。
“可我没想到，这一次救我的，还是我姐。”
“你怎么知道？”
宋廷川还记得初见胡玲儿的时候，胡玲儿警告他不要在苏男面前乱说，应该是不知道苏男其实什么都清楚的。
“我猜的。我不知道我妈是怎么跟我姐说的，但是当我妈跟我说带我回筠市上学，并且我在清溪高中看到我姐那一刻，我很确信，救我的人，是我姐。”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是巧合
“我已经拖累了我妈，不想再拖累我姐了，所以来到清溪后，我一次都没有找过她，否则我绝对不会到分班才认识你。”
宋廷川点了点头。
确实，若是胡玲儿那个时候就到五班晃悠，早缠上他了。
“本来来到筠市后，我都准备放下了，谁想到分班还会遇上你，穿山甲，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呢？”
宋廷川无言。
这个世界未免太小了。
“所以我就很好奇，你高一都能忍住没去打扰苏男，又为什么会分班选择跟苏男选同一科？按你姐当时的表现，你应该选文科才对。”
宋廷川还记得当时苏男见到胡玲儿时一脸头疼的模样，显然对于胡玲儿选理科很不赞同。
事实上也的确，胡玲儿来了五班后，成绩几乎和周谦不相上下，两个人轮着垫底。
胡玲儿抿了抿唇，随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漠然道：
“因为你和周谦。”
“嗯？”
“当时我从校长办公室路过，刚好听到校长在跟辉哥打电话，说班里那两个转校生分科志愿会空白，让辉哥不要大惊小怪，因为我表姐选什么你们就会跟着选什么。”
周谦跟宋廷川来了清溪高中后闹出的动静不算小，胡玲儿虽然不会跟着班里人凑热闹，但该听说也还是会有听说。
全校谁都知道这两个人跟苏男不对盘，虽然目前为止她所听到的事情里苏男都没吃过亏，但是对方这么明目张胆地冲着苏男去的，胡玲儿难免会担心。
这个理由是宋廷川没有料到的，怔了片刻后失笑：
“我就说，程思语跟苏男一个班是因为程思语知道苏男理科，跟着选只是想赌一把，但对于你，你姐怕影响你，肯定不会告诉你她的选择，怎么你就那么确定她选理科还就那么巧的跟她同一个班，敢情你是去威胁了校长。”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的巧合还是挺少的。
胡玲儿不置可否。
她确实威胁了校长。
当时校长一挂完电话她就走了进去，兰校长对她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听到她的威胁后也不恼，爽快就应了下来。
如今想来，胡玲儿还是很感激兰校长的。
虽然她觉得，兰校长能答应得那么爽快，未尝不是打着把她丢给苏男，他能更放心些的主意，但不管怎么说吧，她如愿了，还误打误撞又遇见了宋廷川。
宋廷川双手揣在裤兜，淡漠的眼神投向远方，静静地道：
“兰校长对你姐，真的有一种非比寻常的信任。”
胡玲儿猛然抬头，眼神锐利地盯着宋廷川：
“你什么意思？”
宋廷川莞尔，他本来只是试探一下，胡玲儿这反应，简直说明了一切。
胡玲儿说完也反应过来自己过激了，但神色并不见慌乱，她只是静静淡淡地道：
“我姐很厉害，她和兰校长他们的关系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但这是我姐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穿山甲，看在你是依依喜欢的人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别在她面前搞事。”
兰校长……他们？
这个他们……指谁？
第四百五十六章 交易
“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要说这些的？你不是要为向小依报仇吗？怎么现在又好心提醒我了？”
胡玲儿低下了头，用脚蹬着石栏，自顾自玩了一会儿才道：
“我叫你来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和依依的死有没有关系，看你的反应，我勉强决定相信你。”
宋廷川勾起唇角，笑意不明。
“是吗？你决定相信我，难道没有看在你姐的份上？”
胡玲儿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坦然承认：
“不愧是智商只比我姐差一点的高智商人才。”
宋廷川跟她姐是朋友，她知道，所以她选择相信表姐。
宋廷川：“……”
他不差！！！
他只是输在了名字上！！！
算了，情人眼里出眼屎，他不计较。
“我谢谢你姐啊，那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他真的很忙的。
胡玲儿抬起了头，“还不可以。”
“你还想做什么？”
宋廷川皱着眉，又有点烦了。
他的耐心向来不是很好，能忍到现在他已经觉得今天的自己变善良了。
胡玲儿迎视着宋廷川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你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才是你被退学的关键？”
宋廷川的眼神冷了下去：“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能从兰市来到筠市，除了难得有个清溪高中会接纳你以外，应该是你也有几分的把握，你要找的人会在筠市是吗？”
胡玲儿又撩起了自己的一缕发丝在手里把玩，她的头发一直是利落的双马尾，再加上头发长，搭配她可爱的苹果脸，很多时候就像是现实版的美少女战士，很难让人相信，这会是个曾在市井称霸一方的太妹。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对方在筠市，但你似乎无法锁定人群，我查过你的轨迹，你好像是在大海捞针，但你却忍着没有重新做回混混。”
“然后呢？”
“你找过孙彪，只是那个时候孙彪已经被詹海拉下马，你也找过詹海，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詹海没有帮你，后面孙彪把自己作进了监狱，而你一直使唤的那个人后面好像也不见了，你现在无人可用，是吗？”
宋廷川不置可否。
大体上是对的，只不过不是詹海没有帮他，而是他根本没去求詹海，金银也不是不见了，是跟孙彪一样，也把自己作去吃牢饭了。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