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冯导，我是很怀抱诚意的，也没必要为了国内这点票房来搞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太详细，但我需要知道一些大概的情况就好。”林浩以为他是怕泄密。
“。。。”
虽然很伤人，但也是事实。
自己不就是看中人家的国际影响力和12亿票房么？于是冯小岗摇摇头，便只是道：“小吴，去把东西整理一下，让。。。老张带着过来。”
本来是想着两人私下当前后辈聊聊，好谈价钱，结果现在人家这么专业自己也是有些失策。
。。。
提起《天下无贼》，很多人都记得这里面有多少广告。实际上，这个年代啊冯小岗还就那样。他可不能像张艺谋陈凯歌那么牛皮，何况这次自己组局，所以投资够呛。
植入广告，就是一个来钱手段。
林浩当时看到里面让他印象最深刻的淘宝网，也是醉了。
这里面的淘宝植入跟什么一样呢。。。
不好意思啊，大幂幂，就跟你在《青云志》里面的58同城酒楼一样，颇为尴尬和不自然；当然赶你在《小时代》里面的，还差了一些啊。
其实林浩作为制片是很喜欢有品牌方找他的，比如手机品牌，服装品牌，还有车。。。
这可以让他们提前收回一些成本。
但前提是一切都要自然合理，不要强行进去，这种品牌抢戏的感觉真的很恶心。可能观众已经沉浸在了电影里，一下子就出戏了：哪怕是《环太平洋2》里面的伊利舒化奶只给了一个特写，也是觉得有点突兀。
但通篇看下来。。。
现在似乎是没有什么广告计划，也是，演员都没定下来说不定还没开始招商。
“嗯，我看好了。”咖啡馆内，林浩大概看了一下，不禁耸耸肩，强行问道：“导演是想要后期接一些广告么？”
“这个，分担一些风险嘛。”
其实很多戏，说什么没播钱就已经回本了，就是因为广告植入的原因。这样，风险其实都转嫁到广告主了，但现在还没那么疯狂。
林浩撇撇嘴，只是道：“嗯，这一方面我们需要谈一谈。因为我自己商业代言的关系，还有本着为彼此负责。。。”
冯大炮于是嗯嗯啊啊答应了。
这时候，林浩接了个电话去了洗手间，冯远生才适时道：
“那冯导，我们来谈谈片酬的事吧。”
对面的人于是，不自觉都有些正襟危坐：重头戏来了。然后，接着几个人又突然傻掉：等一下？！不是要打人情牌，这人走掉了你特么叫我们怎么打！
。。。
要说林浩的片酬，在内地是顶尖了。
接拍《十面埋伏》的1000万，还是友情价，直接引起很多人震惊。但其实大家在国内，都是已经是降低片酬支援国内的：文艺片那是绝对的算低价，商业片也算是尽量降价处理。
林浩也不例外，他现在报价并不低的，而且是能拿分成的级别。而《十面埋伏》没有拿任何分成，绝对的友情价了。
“哦，好！”
冯远生见冯大炮先是傻了，然后漏出一副割肉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算简单，拿来一看果然也是带了分成的。
冯大炮还挺有些魄力的。
确实演员发展到顶层，就不再是资本的打工仔。比如阿汤哥《碟中谍》系列第一部 ，他的分成比例是影片票房和其他收入的22％。这基本上就是吃死了，影片大爆制作方才能赚，但这就是顶级演员。
厉害吧。
林浩自然不至于，说实话，他真的还算仁慈。毕竟胡远生也不是专业的，所以带他出来，就是林浩给了一个底价。
所以胡远生一看没到？那谈吧！
这边冯小岗本来算盘打得响亮，如果是林浩进组，真的投资再涨完全可以。
他的那部作品4000万换了12亿，多少人眼馋呢。所以只要林浩能签下来了，里面的广告肯定要涨价。这波不亏，多出来的钱完全可以付更多的片酬，感觉还有得赚！
不然他怎么敢请林浩？
真的，请不起的。
然而一小时三十分钟后。。。
。。。
800万加百分之10票房分成加百分之10的DVD出租与销售分成——含泪增加了两百万和2个点的票房分成后，苦逼的冯导就看见林浩一脸神清气爽地走出来：
“哎呀，顺便上了个厕所，不好意思久等了。你们谈的怎么样？”
“挺好的，都差不多了。”
胡远生一脸笑意。
“额。。。是啊，小林你厕所去挺久啊。。。”
“是吧，哎呀不好意思了，最近肠胃不好。”林浩一脸无奈：“拉肚子了。”
大早上你喝了半杯咖啡给我肠胃不好。。。
我特么，信你个鬼啊啊啊啊啊啊！！！
第276章 反馈
话说林浩喊这个价格，也是参照了刘德华当初出演《天下无贼》的700万，最终才定下来的固定片酬＋分成，确实不少但也不能说贪：请大明星，得出点血吧。
老实讲冯大炮虽然会肉疼。。。
但是也真的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疼。
不说别的，就说他之前想的贴片广告，诶。林浩这种极少主动出现在媒体面前，曝光度低，偏偏又是代言很少，作品海外爆红，大家很好奇的演员，你说他的整个人国内的商业价值还是不错吧：
要想看他真人，也就买票进电影院里。
加上之前票房很不错，强强联合，也就意味着贴片广告就要多卖多少钱不说，上映之后话题热度和海外票房。。。尤其是后者，那就是《天下无贼》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东西：
国内的票房难以支撑，但林浩现状的海外票房最保守估计，刷个七八百万美元真的不难，换起来就是差不多六千万软妹币。。。
所以你看，剧方还是不难受，只是可能小算盘没那么敲得响了。
林浩在海外拍戏，现在片酬早就已经远不止这个数了。
在国内文艺片他从来就是扶贫，他都放话出去有好本子就可以找工作室试试看；但是这种商业片，林浩说句实话，他也真的也算是有诚意了啊——商业片毕竟不是给他提升逼格/演技的。
大家都是来挣钱的，就不必装傻了。
所以大概商量了一阵，主要是关于广告植入的问题，之后再两房对接差不多了，就应该正式合同可以签了。冯导终于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双方告别。
真苦，但又有点回甜。
。。。
忙完了这件事，下一件事又来了：座谈会的事情，这可是一件大事。
下午三点，东直门。
“浩子！”
林浩还没上楼，就听见有人喊。抬头一看，原来是楼梯的这个缝里娄烨朝他挥手。也得亏现在没什么人，但林浩还是赶紧上去组织了这个憨批。
三楼的餐厅包间里，林浩见到了娄烨，还有老贾——临近开会，参会的导演们也都陆陆续续来了，也多多少少听说约谈地下导演，是为了第六代解禁的事情。
但谁都没底，这段时间老是聚在一起交流消息，互相聊天。
俗称：瞎琢磨。
“怎么样啊？心情如何。”
“等着被宣判呢，你说呢？”娄烨自嘲。
三人于是就笑，真要是这个架势，他们之前也不会反抗了，第六代不一直都在反抗么。但真的他们都还算好，贾樟柯之前就有过接洽，而娄烨更是《紫蝴蝶》已经转向地上。。。
虽然这部电影GG了。
娄烨又是整出一个大活，直接干翻一票演员。但总之现在也没看见他沮丧，大家就聊了一会，年轻的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要个签名。
两人起哄，笑了一阵，但现在在国内林浩确实是还不错——《英雄》一部吃到红利最高的，就是他了。他那个装X空中抓住一支箭的，被人津津乐道。
而林浩也没矫情，大方给服务员签了，就嘱咐接下来可以不用在门口等了。
等人一走，大家也就开始各自聊开：
“投资方对于我们第六代导演信心并不大。”
“缺少一个相对年轻的制片人群体，缺少有想象力的发行营销群体。”
“电影还是需要平衡的，我还是觉得可以慢慢来。”
然后聊到正题，开始激动：
“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搞这个限制。。。”
“什么年代了，还觉得这个不能拍？”
“我看啊，只有等下一批人上去了才会好点。”
诶？怎么有些耳熟，这些话。。。好像在2020年也经常听见。
。。。
大家点了几个菜，基本都是吃个几筷子就行了，主要就是各种聊。这一聊就是差不多两个小时吧，抱怨不断。其实林浩很能理解，但觉得也其中一些建议也有待商榷。
比如说意识形态这个东西，你不必大张旗鼓但是更不能漠视：文化入侵这个东西不可怕么，现在网上不少崇洋媚外的；但过度了也不好，只会盲目狂热，民粹出现。
所以说来说去，林浩觉得重要的是一个度。
就是不能一刀切嘛！对于两方都是一样的。
同样，这次会议也真的就是一个度的事情。虽然怀抱着“人家已经制定好了，只是叫你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微调”的心态去，但还是想着要有一些建议提。
林浩的建议是把握好轻重缓急，一些不大可能实现的愿望就不要过多强调。
贾章柯于是就急了：
“不是，这种能直接和上层沟通的机会，多难得啊？我们要提一些有利于中国电影发展的事情。”
娄烨也接嘴：
“是，我觉得有意见还是要反馈的。”
林浩也是有些蛋疼于这两人，不知道最近是和别人谈太多了，有点太乐观：“你该真不会以为，这些上头不知道吧？”
“。。。说不定呢。”贾章柯有点心虚。
“是，肯定有不知道的。”
林浩先是点头赞同，然后道：“但是你说的有些建议，就是很难实现。我可以跟你说，你说的电影分级，我前两天才跟领导说过。”
“他怎么说？”
林浩黑线：“你们别一副还挺期待的样子，要有戏，我早给你们说了不是？”
。。。
蛋疼，尴尬，迷茫。。。
贾樟柯此刻的感觉，就像是下午一觉醒来看见漫天的火烧云配着夕阳，一时间竟然有些混沌。
“好了好了！”
林浩打击完两个人，才道：“不是说不让你反馈，而是你们应该还注意到一些比较容易实现，不那么冲突的事情。比如申请拍戏的一些东西，发行，还有许可证这些程序上的。。。”
他一脸给出好多实操性，政策和流程上的意见，然后才道：“这样，一些切身利益可以得到保障。”
“。。。”
两人都是沉默，也知道这一些确实很有用，很具实操性。
“可以，到时候可以加进去。”
“那就行。”
林浩说完，就点头不说话了。
他也没权利给别人做主，主体仍然是人家这批第六代的事情。他打击一番，主要就是怕这几位爷心气太高，火气太大，到时候摔门走人了怎么办：本来两边就积怨已久，要说是一下子就能一帆风顺地谈判，然后皆大欢喜？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可能他比较商人一点，先争取到一些切实可行的条件，这个要成功；然后再逐步往上蔓延，但也不抱一定成功的希望——而不是特别爽地吵一架，最后可能有改变，但也可能啥好处没有，还是得在人家的制度下存活。
所以啊，都不要把对方想得太好就对了：上边不要指望第六代乖乖听话，第六代也不要指望上头能接受你多少建议。
但也不必太过沮丧。
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次的座谈会，意味着起码大家的意愿总归是往着好的地方发展的。
至于最后结果到底如何。。。
导演和上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才是正解吧。
第277章 未来
“‘第六代’解禁，未必是中国电影的春天。”
11月16日，下午，工作室办公室。
林浩看着报纸上的这句话，倒是有那么些赞同。这是一篇关于“第六代解封”的报道，文章是属于少数比较冷静的。
之前的论调里，无论是哪里的报道，都说第六代是“是上世纪80年代文化的遗腹子，带着残存的理想主义和学院派气质，生不逢时地降临于创作环境紧张的90年代初。”
似乎是只要赶上了好时代，一定会成功。但确实“除却艺术上的突破，贾樟柯更要面对远为严酷的市场考验。或许，‘地上’的风光未必美丽。”
倒是个聪明人。
说实话第六代这边商业确实是很大的问题。贾樟柯后期大家可以看见了，肉眼可见的想要市场，结果还是不太成功——现在第六代还可以靠海外卖片，以后价格越来越低，市场就真的就蛋疼了。
就这么一想，林浩还真觉得第六代解封这个事情，确实还有很多后续可以聊。
可无论如何，十几天后，也就是明年的12月1日总局的第18号令即《电影剧本（梗概）立项、电影片审查暂行规定》、第19号令即《中外合作摄制电影片管理规定》、第20号令即《电影制片、发行、放映经营资格准入暂行规定》开始施行。
这些新的制度，给中国电影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以及。。。
更多的风险和挑战。
这些条令公布出来，就不仅仅是导演个人，而是整个行业的变动了。
呼，真是一个宏大的。。。诶，六点了？
下班了下班了！这几天样子也摆够了，明天就可以不上班，去耍了！
开门，走人！
。。。
“嗯嗯，我知道，谢谢您了那就，诶好，好嘞好嘞，嗯嗯，好好，再见，嗯嗯，再见！”前台，田媛满脸笑容地挂断电话，然后迅速浮现一脸的无语。
“田姐，怎么了？”
新来的Amy满脸讨好地过来给按摩。
“别提了。”
田媛各种无语：“一个煤老板打电话过来，说拿一百万让老板去唱个歌什么的。我婉拒了，他们就说是不是觉得钱不够？你觉得钱不够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两百万行不行？”
Amy也是有些无语：
“。。。这些人，吹牛不打草稿。我们老板天天在办公室里工作好辛苦，都没有休息，怎么可能把这么点休息时间拿去商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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