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
这边立刻也就停车，又是一番布置。
林浩这边要给脸上画受伤的妆，包括但不限于一些撞击类型的，擦伤类的，还有随之而来的一些淤青。。。
所以电影里有可能很紧张的一段戏码，为了安全是分好几步拍出来的。
检查完毕，再开机拍摄：
撞车瞬间，安全气囊弹出，但不知道因为是设备年久失修还是什么，主驾驶的安全气囊并没有弹出。
镜头再一晃，半脸是血的林浩出现。
相对原版，他受的伤看起来更重，整个人状况也更糟糕。几乎是强撑着想要按压屏幕求助，数秒后他就已经昏死过去。
而车外，已经被扬起的氦…3矿掩埋住了。。。
“cut！”
邓肯琢磨了下，选择了再来一条：
一方面觉得还可以再真实点，一方面觉得布景可不能浪费啊，这月球外的空间就花了八位数造景，本身拍的场次就不多，不多拍拍可惜了。
性价比太低了啊！
但也不得不说，涉及到科幻电影，最好还是真要把钱花在这些东西上面——而不是选择五毛特效，流量明星，亦或是垃圾的服化道。。。
只能一点：
《月球》的拍摄条件虽然不能成为《流浪地球》，但也绝对不是朝着《上海堡垒》去的就对了。
第436章 山姆1号，山姆2号
电影拍到这里，观众们看到的下一个画面就是山姆躺在基地内醒过来——他的身体似乎还没从受伤中修复，所以浑身乏力。
但如果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山姆的头上并没有撞车留下来的伤疤之类。
很奇怪。
而等他艰难起身，外边Gerty正在和公司报道，说新山姆正在激活中。公司则在斥责：一天内就损失了一辆矿车和一名员工。。。
事情开始不对劲起来。
之后，基地里的山姆果然完全不记得车祸的事情，但他也发现矿车坏了便想去修，而领导却千方百计阻拦他。他便破坏了基地的氧气设备，说是陨石损毁了外面的东西，必须去查看。
实则想去看矿车的情况。
这里Gerty允许了他出去，但实际上它知道并没有什么陨石。。。
而这边，好奇心爆棚的山姆也终于来到事发地点：扬起的矿渣已经将失事车辆掩埋了大半，而等它打开舱门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个身着宇航服的人！
宇航服上的指示灯显示，他还活着。
只是生命体征已经很虚弱。
汤姆再次出于好奇，先查看了一下他的长相：里面的这个人，竟然和自己长得非常地相像。
。。。
一人分饰两角，还经常要在一个空间里出现。甚至不只是出现，他们还有各种交流，沟通，甚至争吵，扭打。
这一切都让事情变得不是那么简单。
需要替身借位，也需要大量时间做后期，好在一月开拍给了公司充足的时间。以及再次感谢行业大罢工带来的萧条，让他们还是以相对便宜的价格，拿下了工业光魔后期的特效制作。
所以人家都是很专业的：
“你演山姆1号的时候，你就对着墙上的这个黑点看；你演山姆2号的时候，就对着这边这个黑点看；这样一来，你们两个对视的时候，实现就能在一条直线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林浩认真听完，点点头，道：“正常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神肯定要在一条直线上，不然就很假。”
“对！也是，你是专业演员，应该也拍过。那导演，我们这边准备好了。”
凯恩扭头对导演示意，他们现在需要分别拍两段镜头，然后后期合成两个人在一个场景里。
“好，来，3，2，1，action！”
话音刚落，林浩躺在床上，眼睛睁开一条缝，喃喃道：
“我。。。我在哪？”
在他的记忆最后，自己的矿车撞上了什么，他用最后的力气戴好头盔后陷入昏迷。期间几次醒来但又很快睡去，只是这次醒来却回到了基地。
怎么回来的？
“医务室，你的采矿车出事故了，你记得吗？”Gerty回答道。
“不记得。。。我好渴。”
“我可以给你弄点水。”又是邓肯辅助台词，实际上，这句话是另一个山姆说的。
“呃。。。”
林浩的头轻轻往右转，转到空无一人的地方，盯住那个黑点，虚弱又迷惑道：“我在外面看到个人，Gerty。”
然后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在外面看到个人。。。”
“山姆，你在撞击中受到轻微脑震荡以及不可预料的局部损伤。但重点是，医疗预计是好的。”Gerty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山姆2号把他报进舱门，质问Gerty这个人是谁的时候。。。
它也没回答。
林浩并没有多说，他转过头，眼睛时不时抽搐般地眯缝一下，似乎是伤口的疼痛。然后他再次眨眨眼，双手缓缓交合在一起，接着。。。
用力地掐了好几下。
疼痛能帮助他驱散幻觉。
再回头，那个带着墨镜的人依旧站在那里。好像这次幻觉不是短暂的出现，或者。。。这就真的吧，不是幻觉。
“Gerty。”
“是的山姆。”
“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和我们在一起？”
“山姆，你该睡觉了，你太累了。”
此时只说了一句话的山姆2号转过来看了看他，然后缓缓走出去，山姆自己也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
半小时后，林浩又一次对着铺满绿布的床，演了一次山姆2号。
这就和山姆1号不一样了。
因为山姆2号激活后，给他脑内注入的是山姆3年前的记忆：他刚来到月球，签了三年的合约，等到工作三年之后他就会回去，所以整个人状态有所类似。。。
但仔细看，并不相同。
至此，聪明的观众意识到，事情的真相也已经很清楚了：山姆1号被困在了撤离，基地以为他已经死了便激活了克隆体山姆2号，注入记忆让他再次以为自己刚来地球，继续在工作三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这样循环下去。
这次出了意外，事情败露，也就给观众带来了进一步的小问题：
山姆1号之前还有没有山姆0号？
或者说，山姆1号也不是1号，而是4号？5号？
而外面时间又过去到了什么时候？
诸如此类。
但到现在，影片其实也就拍了不到一半。如果按照科幻电影地标准，这一部分已经解开了最大谜题，接下来就没什么新鲜的了，好在这毕竟不是纯科幻。
。。。
如果一个导演纯靠拍一个包含科幻、惊悚、悬疑的电影获奖。。。
不是说不行，但很难。
所以接下来，就是山姆克隆和山姆的相处，对话，以及两个人的“自我”拯救。
这才是布莱恩看上的点。
试想一下：
一个人从死亡中返回，看到了自己觉得克隆体，这件事情就已经足够复杂了；就更别说克隆体也是有大部分的记忆，此时看到另一个自己，也明白他才是克隆体，会如何复杂；关键，这里还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
绝对精彩极了。
人性嘛，本身就是复杂的。
何况是和克隆人来这么一个人性，那帮威尼斯的老家伙们，面对这种新题材和新探讨，绝对会感兴趣。
我对话我自己。
这种事情，几乎都要在有点虚构的前提下实现，所以相对来说电影节上这种题材的电影还是相对比较少的。
在场众人其实多数是没有看过剧本的，但看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大概：也就更期待，这还剩三周的拍摄了。
第437章 导演
1月下，《月球》在棚里继续拍摄。
和林浩预想的一样，这部电影里无论是山姆1号和山姆2号的相互差别；还是山姆1号翻找资料，发现所谓的返回地球的舱体，就是个火化炉；亦或是两个山姆发现了一堆克隆体的事情。。。
种种剧情，他都演的很好。
而剧情这里就可以确认了：培养一个月球工作人员的成本是很昂贵的，月球公司为了省下这笔开销，选择了克隆人和注入记忆的方式来节省钱。
这样人类在地球上享受着汤姆开采出的能源，而克隆体却在每三年一次的躺进“返回舱”被火焚烧死去。然后新的克隆人醒来，期待三年后的回家。
一直循环。
如此的表演，让哪怕是写本子的邓肯，剪片子的时候他也是一次次地难受到深夜。
尤其是那一段：
山姆逃出信号屏蔽范围，打电话过去找苔丝。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女孩，说她的母亲苔丝已经去世了。山姆无法相信并再三确认，女孩察觉异常呼喊了父亲“山姆”，月球车里的山姆仓皇挂掉了电话。
镜头里，林浩躺在月球车里独自流泪，画面动情无比。
拍摄当天就有人潸然泪下，忍不住想质问那个地球上的山姆：你把你的克隆体留在了月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无数的你会在这个炼狱经历无尽的折磨？
更有比较激动地，直接就私下骂道：
“资本家的世界真没有人性。”
“哪怕是克隆人，有了完整的记忆，我也不能单纯从某些定义上来认为他就比地球上的山姆低一等了。”
“这种破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看得拍摄者义愤填膺，再结合实时一想，那也就更贴合心境了。
。。。
周六，片场。
汤姆1号的拍摄在单日，汤姆2号的拍摄在双日，各三天，周日则是补拍本周觉得不满意的部分。
这里是大家最终决定下来的事情，因为一开始林浩就注意到一点：要在一场戏之后，快速切换山姆1号和山姆2号的状态，太难了。
《月球》里，两个山姆因为记忆的关系，终究最多算是相像的两个人。
还是要分开拍。
所以此时棚里只有林浩对着墙上的点位，脸上带着些许关切和疑惑道：“你就像坐在冰柜里一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然后邓肯道：
“没事，就是运过来的那组人。。。他要发现我们两个同时被激活了，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你知道的，对吧？”
到这里，“山姆们”已经都接受了自己是克隆人的事实。
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克隆人至少在这个基地里，是不具备人权的，是可以被随意销毁的。
山姆2号也只能沉默地点点头。
“cut！”
邓肯稍稍低头，仔细地回看了这一场画面。接下来搀扶山姆1号的戏码就需要替身上场了，因为有身体接触嘛，所以这一段是分开拍的。
一分钟后，他见演员也没提出意见，就习惯性地点头喊道：“好了！可以了！”
。。。
邓肯是个还不错的导演，他毕业于伦敦电影学院，是欧洲乃至世界最负盛名的电影学院之一，我们国内也有著名导演许鞍华毕业于此。
但只是这个，显然不够。
收工之后，大家例行恭维林浩演得好。而且如果说一开始是拍马屁的话，现在是真心实意的吹捧。
尤其是林浩的替身，一个叫安远的华裔。初入好莱坞就见到了这么顶级的表演，收获良多，且成了林好在剧组最热情的迷弟，各种真诚称赞。
今天也是一样。
可林浩依旧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跟大家打过招呼告别后，他就上了车闭目养神。
“林，你今天心情又不是很好。”
奥斯卡一边把东西搬上车，一边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停下来几天，没关系的。我们的进度很快，你的档期也完全够用。”
“没事。”
他笑了笑，只道：“我就是觉得，邓肯差了点意思。我的表演这么多年了也有些套路化，虽然也还行，但这次拍摄我觉得对我的表演没有任何帮助。。。我需要和更好的导演合作，尤其是那种天才导演。”
“啊。。。我会告诉布莱恩的。”
奥斯卡立刻明白林浩的意思：邓肯水平有限，指导不了林浩，林浩现在只靠自己摸索没啥收获。
所以林浩想要更好的导演。
这都没问题，大家都希望林浩能和更好的导演合作，奥斯卡赞同之余也松了口气：
周二，《断背山》男主角希斯·莱杰身亡的事情震惊了整个好莱坞。
虽然最终报道没有出来，但据说他去世前流露出极度颓废与阴暗，失眠抑郁，精神状态很差，最后酿成了悲剧。因此这一事件除了让大家惋惜之外，更是让所有经纪人突然注意起艺人的心理状态。
所以确认无事之后，奥斯卡才放心地一路开车回了酒店，并再次保证道：“如果有这种机会，我们一定多多争取。”
“嗯，好的。
。。。
回屋，休息。
林浩和曾黎例行电话之后，就已经想着回国的事情了。
他这次和拍《天下无贼》的时候一样，期待很高，但实际上突破很少，甚至说《天下无贼》他还真有进步，而《月球》则算是高水平稳定发挥。
不是说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好，但终归有点遗憾啦。
这就类似于是表演赛了。
也许表演赛上场的都是全明星，实力也有，也很精彩。可真正能打出爆炸性操作，做出新突破的，往往是那些新的比赛，强的对手，那种晋级的压迫感。
“。。。”
林浩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觉得拍这个就跟拍《小时代》一样：导演水平有限，觉得差不多了就喊过。大家也都说你拍的很好，最后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
还白白胡思乱想。
导演啊，导演很重要。。。
我们总是能发现：
同样一个演员，比如周冬雨，在大导演手里就能拿金马金像影后，但出来了在《麻雀》里却只能被大家吐槽。
或许，导演确实是重要原因，哪怕你这个演员本身已经很优秀了。但起码优秀的导演能和你摩擦，争吵，然后进步。
这很关键。
林浩在国内拍文艺片，就没和什么小导演合作过，哪怕贾樟柯和娄烨也是第六代的领军人，国外则都是商业片。所以现在来拍个《月球》，想来，还是下意识地忽略了导演的作用。
。。。
昏昏沉沉这么想了一会，手机忽然屏幕亮了。
是布莱恩。
这么快？还是说，只是例行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