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信也是怅然道:“本来我是想着等迷龙谷金矿山开工了,把你们公司的设备拿过去用起来。不过我最近才了解到,我们那边是个小矿山,恐怕用不了那么多设备。
而且等到矿山动工,也是几个月之后了。”
“你们父子二人,真的是厉害了,虎父无犬子。”
赵晟真心替许家父子感到高兴,“如果你需要矿山设备,我这边随时可以提供,要什么样规格的都有。
而且新买的设备,全都是自动化的高端好东西。就说220吨矿山自卸车,电动轮自动驾驶,一个技术员可以远程遥控五辆矿车,非常安全,效率也非常高!”
“那真是太好了!”许信笑了起来。
笑声能够驱散灰暗的心情。
恰好这时,云芷枫端着两杯咖啡,放在了许恒强和许信的面前。
“聊什么这么开心?”她好奇的问道。
赵晟心情舒缓了许多,指着许信打趣道:“你看看这个年轻人,现在可不得了!”
云芷枫接了一杯温水放在赵晟面前,好奇的看着许信,“跟你爸又学到什么新知识了,找到什么矿了?”
“他何止是找到矿那么简单,他现在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赵晟笑呵呵道。
“成什么大人物了?”云芷枫更加好奇了。
“他现在是矿老板!”
“嗯?”云芷枫满头问号。
“迷龙谷金矿听说过没?”
“在网上有一些报道,我身边的同事,之前一段时间还偶尔谈起这事。不是吧……”
云芷枫看着许信,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迷龙谷金矿是你找到的?”
“何止是他找到,矿权也是他们公司的!”赵晟笃定道。
“不可能!”
云芷枫看着许信一脸稚嫩,大概是最近时常跑野外嗮太阳皮肤黑了一些,但怎么看,也看不出许信有多大变化。
她不相信丈夫的话。
看着夫妻二人以自己为话题,聊得很开心。
许信放下咖啡杯子,微笑道:“赵叔、云姨,你们一直在夸我,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跟云姨说实话,那迷龙谷金矿真是你的?”云芷枫跟许信确认。
“准确地说,迷龙谷金矿所有权属于国家,不过我们书中矿业有采矿权。”许信给出了一个官方的解释。
“书中矿业谁是老板?”云芷枫不信邪的追问。
“就是许信!”赵晟言之凿凿道。
许信也跟着点头,“确实是我。”
“不是……”
云芷枫看着许信的模样,顿时就蒙圈了。
在她的潜意识中,许信还是和赵甜妮一样,整天不着调,做着白日梦,追逐梦想。
一转眼间,许信就成了矿老板。
短短几个月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一家搬过来这段时间,我去你家几次,也没人跟我说起这事啊!”她嗔怪的瞪着许信。
这么大个事情,直到今天,她才知道。
“矿业公司才刚起步,将来到底能不能产生效益,能不能活得下去,说这些还早。”
许信不只是谦虚,而是稍稍看到了这个行业存在的风险,心中有了敬畏。
“你这个情况,算是属于开始创业了?”
云芷枫说着,莫名的叹了口气,“我之前还说让你到你赵叔的公司上班,安安稳稳工作,结果转眼间,你就开始创业了。
从这一点来看,你比你赵叔年轻时候要强不少。”
听这话,赵晟虚弱的气机顿时变得不稳,干咳了两声,“差着辈分,你这么比较不合适!”
许信也是笑着谦虚道:“很多东西我还要跟赵叔学习呢。”
闲聊了许久,许恒强和许信父子告辞,步行回家。
赵晟和云芷枫站在家门口,看着许恒强、许信父子二人的背影逐渐走远。
晚风吹来,云芷枫裹紧了上身的羽绒服,眼神复杂,“许信什么时候开始创业?”
“几个月前,好像也没多久。”赵晟扭头看到妻子幽怨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迷龙谷金矿的事情,不骗你!”
“你跟我说说迷龙谷金矿的事情,我之前听谁说,好像经济价值几十个亿呢!”
“总体经济价值超过五十个亿吧,不过可采储量的经济价值,据说是三十个亿出头。”
“三十个亿也不得了!”
“你还说让许信跟着我做事,结果你现在看看,我哪能请得动许信这么大一尊佛。”
“这更加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我就看准了许信有出息!”云芷枫转念一想,忽然又担忧起来,“你说许信这么优秀,是不是得经受越来越多的诱惑?”
“别一天天净瞎想。”
“你是尾巴翘上天了,敢说我我瞎想,我这是替甜妮着想!”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们回屋,别把你冻感冒了。”
“你跟我仔细说说,迷龙谷金矿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件事情扑朔迷离的,外面流传着各种说法,我也没跟许信具体求证。不过,我打心底里是佩服许信的魄力!”
“你倒是跟我说说,都有什么传说!”
“我捋一捋,这件事情起始,许信从水利设计院那边得到了滃江改道的消息……”
夫妻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屋里走。
夜风冰凉。
许恒强摸了摸许信身上的衣服厚度,提醒道:“天冷了,出门穿厚点!”
“我还好。”许信觉得自己已经穿得挺厚了。
“我这边目前只能拿出来五百万,全部家底了。”许恒强已经打定了主意,“赵晟现在是火烧眉毛,我们不帮他,他的公司真的有可能撑不下去,要破产的。”
“是。”许信认同。
他们不知道赵晟的设备公司现在面临的困境到底有多严重,但赵晟能够在工作途中晕倒,想必不会简单。
“金钱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这事,我是没太大办法。”
许恒强说着,侧头看着许信,“你刚才说迷龙谷矿山那边要用设备,你看能帮赵晟多少?”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迷龙谷矿山是小型规模,赵叔的设备公司其实挺大的,我这边根本吞不下所有的设备,最多用得到三分之一,可能更少。”
许信也是愁苦,“我这边解决不了大问题。而且也是几个月之后了,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日期。
赵叔的公司现在设备闲置,每个月耗费几百万,我担心他的公司撑不到迷龙谷矿山使用设备那一天。”
“那怎么办?”许恒强挠了挠花白的头发。
“我留了红辰集团董事长周树青的电话,要不我打电话探一下口风?”
在市医院病房门口,许信听了何秘书的话之后,知道到找周树青解决赵晟的难题,可能要卷入红辰集团内部的矛盾旋涡,他心里就打退堂鼓。
可眼下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赵晟和云芷枫十年前给我们家的帮助,这份恩情沉重如山,我们必须要报答!”许恒强知道当年自己面临的难题有多大。
若不是赵晟的贷款担保,以及云芷枫的牵线搭桥,他拿不到银行五千万贷款,就等不到今天的翻身。
没准他现在还在大牢里进行劳动改造,孤儿寡母在外面不知要受多少罪。
“我打电话问问情况吧。”
许信只能说试一试,他是真没有任何把握。
毕竟他和周树青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
“实在不行,只能靠他自己硬撑了。”许恒强经历过艰苦岁月,知道其中的苦楚。
一边走一边聊,父子二人很快走到家门口,路程本就不远。
………………………………
135、内斗
时间不早,许信没有立即打电话打扰别人。
直到第二天一早上班时间,他才拨通了周树青的电话。
按照这些大老板的习惯,给别人留电话,基本是留秘书的电话。
不过之前那场足球赛之后,周树青知道了许信的具体身份,似乎也是很欣赏许信这个年轻人,给许信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直接拨通他手机的电话不多。
电话接通,周树青直言道:“许信,我听何秘书说起,你们昨天见面了。”
“是啊,昨天跟何秘书聊了一会儿。”
“我在足球俱乐部这边视察工作,你有空过来参观一下俱乐部吗?”
“好啊,”许信正是想着跟周树青见面谈,没想到对方如此善解人意,主动对他发出了邀请,“什么时间你有空?”
“你现在就过来吧,从幸福市来到这边,只要一个多小时,我今天都会在这边。”
“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许信跟老爸说了用车,直接就驱车前往省城。
红辰足球俱乐部目前还没有自己的比赛场馆,之前几年的华超比赛,都是租用省城的体育场。
俱乐部总部位于省城北部的郊区,那里有完善的训练设施。
许信开车顺利进入了俱乐部内部,在专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训练场旁边的健身房,见到了周树青。
周树青在撸铁,挥汗如雨。
难怪他四五十岁年纪了,有一身健硕的肌肉,离不开对健身的爱好。
“实在抱歉,让你跑这么远过来见我。”
周树青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许信露出歉意的笑容。
“为什么不在你们集团总部办公楼见面?”许信看似问得莽撞,其实是故意的。
这是在质疑他在集团内部的地位?
周树青把毛巾丢在一旁,毫不避讳道:“在集团总部,我是许多人的眼中钉。”
在休息区坐了下来,窗外就是绿茵训练场。
十一月末了,各项赛事进入了休赛期,球员们都已经放假,训练场上空空荡荡。
周树青补充了一点水分之后,直入主题道:“赵晟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叔。”许信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
“你今天过来,就是替赵晟解决问题?”
“我可没那么大的能量。”许信的头脑很清醒。
周树青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沉吟道:“赵晟通过我们集团工程师胡吉兴找到了何秘书,何秘书找到了我这里。
设备租赁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集团正在研究的一部分工作。
我的意见是同意赵晟的公司跟我们集团合作,也跟集团管理层打了招呼。”
“在这里,我得替我叔跟你说一声谢谢。”许信诚恳道。
“事情没成,道谢就不必了。”
周树青似乎是把事情敞开了说,“胡吉兴以前是我们集团技术部总监,这几年被撸下来了,因为许多人都觉得胡吉兴是我的人。
对了,我们集团内部,往往都一个说法,存在两个派系,一个派系以我为首,另一个派系以我的长兄周树山为首。”
“我叔设备租赁的事情,最终就是被周树山否决?”
“是的。”
周树青的十指交叉,徐徐道:“这件事情不单纯是合作的问题,而是牵扯到集团管理层的一些斗争。
周树山这么做,不是针对赵晟,而是针对我。
他希望我尽快辞去董事长的职务。”
这是别人集团内部的家事。
许信肩膀耸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也希望周树山尽快离开集团。”
周树青看着许信问道:“你知道最终跟集团签订设备租赁的是哪一个公司嘛?”
“嗯?”许信等着对方接下里的话。
“旺财设备公司,法人是一个偏僻山村的老人,实际控制人就是周树山的老婆。其实所谓的旺财设备公司,也只是一个皮包公司而已,最终提供设备的,有可能是赵晟,也有可能是其他二包企业。”
“嗯。”许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把这件事情说得这么详细。
“不只是设备租赁这一块,每年外包的工程,以及跟集团合作的各企业,基本都跟周树山一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说你熟悉的一块业务,矿产勘查技术,每年在汞矿山上投入的勘查技术费用,都是数千万!”
周树青说起集团内部的斗争,没有愤青似的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很是淡定,像是说起别人的故事。
就在昨天,许信刚刚知道一件事情,周树山的儿子周润蛰就是红辰集团副总经理。
如果周树青刚才的话没有掺假,那么可以说周树山一家齐上阵,给红辰集团薅羊毛。
想必周树青还没到炉火旁打盹闲话家常的年纪,他说了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必有所指。
看到许信思索的眼神,周树青没有隐瞒自己的最终想法,“我想要夺回集团的控制权。”
“你高看我了,这件事情,我完全帮不上忙。”许信甚至觉得自己在企业管理方面都还是门外汉,更别说这些尔虞我诈的斗争了。
“我需要一个说法,或者说是一个导火索,能够挑明双方的矛盾、立场,然后快速正面解决这件事情。”
周树青显然已经有了计划,在他的计划中,给许信安排了一个类似炮灰的角色,“我们红辰集团的业务主要就是汞矿山,矿产资源是消耗品,随着时间推移,资源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会枯竭。
近些年来,在周树山的领导下,集团对汞矿资源的开采力度加大,但利润却逐年下降。
不单是我有意见,其他股东也已经是怨声载道。
在董事会上,我认为我是得民心的一方。”
许信在思考对方的话。
很多东西都超出了他理解的范围,甚至难以辨别其中每一句话的真假。
他不认为周树青一定就是站在道德或者正义的高点。
利益立场不同,就会产生矛盾。
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是掌握真理的一方。
看着许信沉默不语,周树青拿起水瓶喝了一口水,沉默了许久,又缓缓开口道:“我以前兼任集团总经理,负责集团运营大小事务,后来……你知道为什么我权力旁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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