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钟山的劝说,王学礼心情开朗了许多。下午参加了市里的一个会议,坐在电脑前写完新闻稿传给主任时,已经五点多钟了。想了想,下楼取了车,直奔师范学院,在大门口停好车,等待那桂芸的出现,也不能确定她此时有没有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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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六点的时候,他看到那桂芸背着那只单肩粗布包匆匆走出学校大门,忙打开车门迎上前去,拉起她的手就往车的方向走。那桂芸慌张地看了看左右,挣脱不掉他抓紧自己的强有力的手,只得顺从地跟着上了车。
王学礼把车开到青年公园旁边那家茶餐厅门前停好,又拉着那桂芸进到餐厅。“如意厅”已经有了别的客人,他们只得进到旁边的“吉祥厅”。王学礼胡乱地点了几道菜,就把服务员打发出去,拉起那桂芸的手说:“小那,你听我说,你今天看到的情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桂芸冷冷地说:“我想哪样了?”
王学礼又粗枝大叶地把与李雨田当年的感情瓜葛复述了一遍,接着把今天接听徐美玲电话去欧罗巴西餐厅的前后经过仔仔细细描述了一番。
万没想到那桂芸听罢,却冷冷地说:“王先生,您还真是高抬我了,我那桂芸白读了二十来年的书,真是孤陋寡闻,我的想像力也远没有您创造的现实生活丰富多彩。我成天恨渣男怨渣男骂渣男,原来我这么多年等来的,正是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渣男。你不用跟我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想让这些事情污了自己的耳朵。我们谁也不要耽误谁,各奔前程吧!”
王学礼一腔真诚换来了那桂芸一通不留情面劈头盖脸的抢白,气得手脚发抖张口结舌。那桂芸抓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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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倾诉衷肠(一)
心爱的女人甩袖子丢下他走了,王学礼呆呆地坐在原地,心里感到既窝囊又难受,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的家,他非疯掉不可。此时,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好哥们儿钟山。
电话拨打过去,钟山半天才接,说邱月月学校今晚有欢迎外宾的演出活动,他此时正在厨房给女儿做晚饭。王学礼说别做了,带小侄女儿来茶餐厅吧。钟山说毓儿还要早睡早起上学,不能在外面呆太久。王学礼说钟山你五哥现在都要憋闷死了,你再不来说不定明天就见不到五哥了。钟山说好吧,我把孩子送到她爷爷奶奶家,然后就赶去,你可千万要挺住别想不开啊!
钟山把女儿送到爷爷家,奶奶邹静之包的素三鲜馅水饺刚刚出锅,老两口还没有吃晚饭。见小孙女来了,老两口喜出望外,说正愁饺子吃不完呢,帮忙的就来了。钟山说有点急事要出去,孩子放在这儿给二老添麻烦了,明早他会开车过来接。邹静之说钟山你放心地去吧,孩子交给我们完全没有问题。
钟山推开“吉祥厅”的门时,王学礼一个人三瓶啤酒已经下去了,第四瓶也已打开。
钟山说:“五哥,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会儿,一个人喝上闷酒了?”
王学礼说:“你五哥我现在就剩下美酒这一个好朋友了。我听信了你的好主意,把李雨田的事儿都跟伟大的那教授摊牌了,其实以前我都跟她说过这件事,她当时并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情绪,也可能她光顾着想自己的事没听清我说的话。结果今天再提起这事儿,你猜换来了啥?换来了人渣的雅号。咱哥们儿这辈子最痛恨人渣,结果自己倒被称作人渣,还是被自己苦苦追求深深爱恋的女人,你说我窝囊不窝囊,伤心不伤心?”
钟山劝慰道:“谁说我五哥是人渣,都评上了全市的道德模范和见义勇为英雄,在全省宣讲的好记者,人渣能获得如此殊荣吗?你先别激动,我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误会,还有没说开的事儿。”
“还有啥事儿,金小满,十一期间跑我家求我帮着从局子里捞大金链子,你说倒霉不?恰巧被那桂芸撞上了,不过当时就解释清楚了呀。昨天给我家老爷子过八十一岁大寿,大家还都欢天喜地的。这次李雨田的事,明明就是个圈套,我都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了,结果人家还是不能原谅,拂袖而去。”王学礼边说边给钟山的杯里满上啤酒,两人撞了杯,一同干了。
王学礼又说:“说实话老七,这次,对于这个那桂芸,我真是动心了,也真是用心了,我这辈子也经历过几个女人,却从来也没有体会到初恋的感觉,跟那桂芸相处这阵子,我似乎找到了这样的感觉。可谁知道,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叫她这么一整,此时我真是更加怀念我那可亲可敬的庄姐姐了。她就从来也没在我面前使过小性子,确实总是像大姐姐一样宠着我。老七你能想像得到吗?我跟李雨田的事,她老早就知道了,却不动声色,不吵不闹,像没有这件事一样,一直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最后还是王硕戳穿了这个秘密,你说她有多可怕?”
“五哥我看你是真喝多了,一会儿说怀念五嫂,说五嫂宠着你,一会儿又说她可怕,哪里是可怕,那叫包容,是大女人的生活智慧。”钟山说。
王学礼说:“老七,我就羡慕你跟邱月月两个,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真的是一对神仙眷侣。”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外人看的都是表面的光鲜,日子是靠自己一天天过的。我这辈子也有对不起的女人,大学同学方静,因为我跟她提出分手而在感情问题上放任自流,上个月我回学校参加毕业三十年聚会,听说她受到‘一指没’贪腐案的牵连,正等待组织处理。再说林美惠,她出轨在先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不假,可是在与她结婚之前我不也移情别恋伤害过她吗?还有就是徐美玲,我确实没有接受她的追求,可是酒后也曾有过越轨的行为。这些年跟月月在一起生活,我发现她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所以一些话不敢跟她直说,我怕她知道了会无法接受。”钟山喝了几杯酒,话也多起来。
“你小子,自己的做的事不敢跟老婆坦白交待,却让五哥去投石问路,这回好,五哥栽了吧。”王学礼郁闷地说。
“谁叫你点子那么准,一个金小满,一个李雨田,都让那桂芸给碰见了,即使是事先约好的也没有这么准时准点儿啊!我看你明天去摸彩票得了。”钟山和王学礼开着玩笑,又说,“你也别借酒浇愁了,酒大伤身啊。这样吧,我回家后让月月从侧面打听打听,看看你到底这回又碰到了这位那教授哪根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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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倾诉衷肠(二)
两个大男人坐在茶餐厅的包间里互相倾诉衷肠,那桂芸与邱月月参加完演出活动后,也坐在师范学院门外的小茶馆里一边喝着普洱茶吃着干果一边说着闺蜜间的体己话。
今晚,那桂芸原本准备先回家给母亲做晚饭,然后回学院陪外国学者观看音乐会。被王学礼“劫持”到茶餐厅,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想着在家里焦急等待的母亲,那桂芸心里同样焦急万分。王学礼与李雨田的婚外情,他国庆假期那天晚上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她当时也听得明明白白。婚外情,俗称“找小三儿”,原本在那桂芸的价值体系中是难以接受的,可是这件事情发生在王学礼身上,他又能主动坦白,而且想到自己又何尝不是扰乱师兄家庭的第三者?她原谅了他的过失。今天中午,见王学礼刚有新欢却又与旧爱藕断丝连,她当时心里确实非常生气,可是听他晚上一番解释,也就释然了。所以,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不是她拒绝王学礼的主要原因,根本原因还是她母亲的态度。
昨晚哭到半夜后,那桂芸已经想明白了,母亲对她的婚事百般挑剔,其实潜意识中就是不想让她嫁人。父亲去世后,便把母亲的魂魄也一同带走了,她变得像孩子一样敏感多疑无理取闹。儿子不在身边,母亲唯一依赖的就是这个女儿,女儿有了意中人,母亲不就成可怜的“孤儿”了吗?所以昨晚那桂芸就已经暗下决心,只要母亲还活着,她就不再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反正已经耽搁了,就先这么耽搁下去吧,好在她可以做自己热爱的学问,精神有所寄托,也并不感到十分孤独寂寞。作出了这样的决断,正不知该如何向王学礼宣布自己的决定,今天上午就撞见了在她当时看来极其不堪入目的一幕。她想,无须再跟他说别的什么理由了,现成的台阶摆在这里,两人正好就此拜拜。所以,她违心地骂了他一句“渣男”,扬长而去。
邱月月听了那桂芸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表现出十分惊诧。沉默半天,说:“芸芸,以前我听过一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又有一句话叫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是不是我们心目中的好男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坏呢?不是有一位名人也有过婚外情,还留下个私生女,也说过这样的话,说自己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这样说来,王学礼做的这些也许并不为过,也只是天下男人都会有的过失。”
那桂芸说:“我是可以原谅他曾有的过错的,更何况我也有过类似的过失。我母亲这边才是个巨大的阻力,父亲不在了,我生命中的亲人还有谁呢?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我才认识到,谁都有可能背叛和抛弃你,可是父母双亲永远不会。我今天故意跟他说出那番狠话,骂他是渣男,是希望他对我失望,彻底忘掉我,开始新的恋情。”
“可是芸芸,父母之爱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啊!你为了这个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生,而不能活两辈子,你不觉得你这样的选择,是一种不完整的人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吗?”邱月月语重心长地说。
那桂芸说:“这道理,你作为一个过来人懂,我母亲也应该懂的啊,可她为什么对我交的男朋友百般挑剔呢?还没等见一面就投了反对票。经她这么一说,我的满腔热忱全被打压下去,也觉得这个男朋友处得没什么意思了。”
邱月月说:“芸芸,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我觉得阿姨这就叫自私,把你当成了拐棍,用得顺手了就不愿意扔掉。她并不只有你一个孩子,为什么不去找另一根拐棍也拄上一拄呢?或者,你照顾了她的饮食起居,她也该建立起自己的精神世界,不应该在精神上无休无止地缠磨你呀!怎不知,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姑娘,活得其实也是挺苦的。”
那桂芸被邱月月的一番话说得失声痛哭起来。“月月你不要说了,我就是这个命,父亲不在了,母亲不体恤我,自己遇到的又都是渣男。”
“可不要这么说,要相信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命运最终还是抓在自己的手中。而且,我觉得你因为自己的原因想摆脱王学礼,就称人家是渣男,这对他可不太公平。”邱月月说。
“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他解释吧。时候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妈会不睡觉一直等着我。”那桂芸边用纸巾擦眼泪边说,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
邱月月喊服务员买了单,两人走出茶馆。
邱月月打车到自家小区的门口时,钟山也正从另一辆出租车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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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又闻来电
王学礼回到家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钟。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情绪平静了许多,擦干身体钻进被窝,第一个习惯动作就是翻看手机上的信息。见有“芸格格”的微信来,心里一阵激动,点开,竟然是4000元微信转账,显然是要退还庄家和王家两位老太太的红包,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就是分手的意思。王学礼不点接收,一天后这笔钱自然又会回到那桂芸的账户中,转账无效。王学礼刚刚平静的心绪又泛起波澜,伤心地关掉手机,关闭床头灯,蒙头倒下,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往事又像走马灯似地在头脑中浮现。
好像刚刚迷糊着,就见庄月梅回来了,穿着跳广场舞的那件绿袄,坐在他的床边,也不说话,就是一直在嘤嘤地哭。
王学礼问:“老婆你哭什么?我都已经跟李雨田分手了,你不用担心王硕没有爸爸了。”
庄月梅还是哭。
王学礼又说:“爸妈也挺好,我一直替你照顾着,你不用惦记。不信,我这就给他们打个电话,你听听他们怎么说。”
刚说到这里,自己的电话却响了。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王学礼想接电话,手机却怎么也抓不到手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竟然真的是有电话打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来电号码,是岳父家里的座机电话,立即紧张起来,接听,岳父在电话里语调低沉地说:“学礼,你妈怕是不行了。”
王学礼一下子彻底惊醒过来,说:“爸你慢慢说,怎么回事儿,要叫救护车吗?”
岳父说:“我看,叫也够呛。”
王学礼说:“您在家等着别动,我这就叫救护车,然后马上过去。”
打通120叫了救护车,王学礼慌乱地套上衣裤下楼,天还没有亮,空气中弥漫着深秋清晨的寒冷。王学礼一路小跑出了小区大门,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狂奔驶向南山小区。
出租车到达岳父家楼下时,救护人员已经从楼上下来了,问老人的情况,对方摇了摇头,说:“急性心梗,人已经故去了,没有抢救意义。你赶紧通知殡仪馆的车过来拉人,准备后事吧。”
王学礼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二楼,进到屋里,见岳母静静地躺在床上,像是在安睡,岳父站立在床前的地中央,神情哀伤。
见王学礼进屋,岳父平静地说:“你妈走了,好在没遭啥大罪。昨晚她说想吃红豆稀饭,小张就给做了。吃过饭后,你妈就说胃不舒服,还怪小张的红豆做得有点硬。小张尝了一口,说哪里硬了,我吃着挺软乎的,两人为此还闹得有点不愉快。今天早晨我起来上厕所,看到你妈睡得一点动静也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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