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加州大学，读了一段时间的导演，兼修了编剧啥的。”
“你也想当导演？”
刘澈喝了口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主要是在剧组呆的厌烦，那些人聊天我插不进去嘴，就想着找点共同语言。”
“哦。”
王京和庄问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这是个学霸啊，因为这么朴素的想法就去了一所名校学习？
仿佛也读懂了众人的崇拜，刘澈谦虚的摆了摆手，“没啥，那些学校有钱就能进。”
众人顿时了然，刚刚升腾起一丝后浪推前浪的情绪也霎时间消失殆尽，搞了半天是个富家公子去体验生活了呀。
“有钱就能进？”
孙宏雷有点不太相信。
“差不多。”刘澈点了点下巴，“他们那的学校都是私立的，大多以盈利为目的，好一点的学校就像南加州，有校友捐款赞助的，能维持开销。要是经济能力差一点的学校，就只能通过一个名叫‘发展办公室’的部门来吸引投资。”
季云倒是知道些脉络，国内的很多大佬都喜欢往国外的高校捐钱，就是为了让他们扩招名额，能给自己的儿孙博个好学位傍身。
“一个教书育人的学校花钱就进去了？”
饶是刘澈这么解释，孙宏雷还是不愿意把那些辛勤的教师和商人这个身份摆在一起。“你这说的好像灰色产业链一样。”
刘澈笑了一声，“不是啥灰色产业，但是也不怎么白。”
“啥意思？”
刘澈又润了润嗓子，“我举个例子吧，喜羊羊与灰太狼这部动画片你们看过吧？”
“没看过。”众人齐齐摇了摇头。
刘澈十分满意，“那也没事，我接下来要讲得例子和这部动画片一点关系都没有。”
庄问强和王京全都皱紧了眉头，他们突然有种被傻子给戏弄了的错觉。
就面前这货真的能包揽飞云之下出品的所有电影的监制？
你们公司门槛也太低了吧？
刘澈对众人的反应毫无所觉，娓娓阐述道：“就是在青青草原上有两座羊村，一个村子里都是白脸羊，另一个村子里都是黑面羊。本来两个村子相安无事，结果这段时间里，黑面羊在市场上的评价高了许多，人们都说黑面羊的肉质松软可口，比白面羊要好吃多了。。。”
王京抱起了胳膊，他确定了，这个傻子就是把他们当大傻耍。
虽然孙宏雷听得津津有味，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打断，“这些羊和你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刘澈丝毫不恼，“你听我接着给你讲啊。。。”
第479章 我给他们捐了一座楼
“行，那你接着说。”
王京点着桌面，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在你是个富二代的份上让你畅所欲言。
“人们都说黑脸羊的肉质可口，所以白脸羊群里出现了一些羊，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去染染色，肉质变得好吃点，以后能在市场上有个好价钱。”
“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敲门砖，思来想去之下就把自己的羊毛薅下来做成毛衣送给黑脸羊。”
“等一下。”
听得兴致勃勃的孙宏雷举起了手，疑惑道：“这羊手还挺巧，为啥不直接送羊毛呢？还得给织成毛衣。”
王京白了他一眼，他算是听明白了刘澈话里暗藏的意思，解释道：“我也举个例子，你过年的时候去见领导，是送水果烟酒还是直接给钱？”
孙宏雷拍了拍脑门，顿时恍然大悟。
“这羊官僚习性也太强了吧。”
刘澈搓了搓手，继续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渐渐地，给黑脸羊送毛衣的白脸羊队伍就壮大起来了，它们就聚在一起，共同织毛衣。”
季云心头一揪，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咳嗽了两声，还是没有止住他接下来这句话。
“因为他们共同织毛衣，所以其他羊称之为共织羊，有渲染白象的，有渲染老鹰的，反正品种还挺多。”
“但是他们织着织着，就发现自己身上都秃了，再织下去全得成葛尤。所以他们就开辟了一个十分公平的通道，让所有的白脸羊都能获得拥有黑脸羊肉质的秘密。”
十分公平这四个字上刘澈还特地标了重音。
季云狠狠嘬了一口烟，这小子简直不能说的更露骨了。
就连身边的孙宏雷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一拍大腿，“哦！我明白了，你爸爸是葛尤！”
“呵呵。”
刘澈也不恼，“我爸爸是被葛尤薅羊毛的。”
他叹了口气，“学业这东西挺公平的，但是这个过程不公平，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打破这种不公平。”
季云突然觉得他的身形有些伟岸。
“你想怎么打破？”
“所以我退学了！”刘澈的表情义愤填膺，“我不能接受这种资源红利，应当从我自身起始杜绝，再说了，他们那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
“然。。。然后呢？”
刘澈眨了眨眼睛，“没有然后了呀。”
果然，季云刚刚被调动起来的热情顿时消散，“您还是歇着吧。”
对季云那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刘澈挺直了腰板，“这次的我可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瘦骨嶙峋，逗比之气，他这段时间的学习根本没让季云发现什么实质性的变化。
“我学东西了呀，虽然饭没正经吃，但是东西我认真学了。”
“你要考研啊？”
刘澈瘪了瘪嘴，“考什么研，我都快烦死了，这下可轻松了，现在的我多了一道护身符，至少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庄问强忽然感觉有些心烦，这边首映仪式的事还没解决呢，又来了这么个活宝。
若是平时自己还有心思和这些年轻人欢闹一番，可是眼下自己的心血就要以这种方式败北，却是让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埋着头，努力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做出思想者状，但是脊梁却异常的松塌，好像压力都已经化为实质一般让他不堪重负。
王京看到他那副模样，哪还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此刻心中的纠结。
不只是他，这次无双也是自己的一次赌博。
前两年的香江电影日薄西山，是自己不间断的开机拍出一部部烂片养活了大批电影人。
他没想着能让所有人夸赞，毕竟自己也是个俗人，见钱眼开。
观众们的不理解情有可原，可同行们的讥讽却让他无法接受。
整个香江人才济济，为什么要把重担放在我的身上？
好不容易自己有了一次翻身的机会，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接到了无双的剧本，又有了足够的资金做起了大魔都的掌镜人。两份快乐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能带来更多的快乐。
得到的，本该是名声回转，一片称赞，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两个老男人的陡然变脸让侃侃而谈的刘澈有些摸不着头脑，低声凑到季云耳边，“他们俩怎么这么难过，好像死了老爸一样。”
季云给了他一拳，“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是电影上映时出了点问题。”
刘澈一皱眉头，“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季云叹了口气，“咱们拍的电影马上要上映了，公布了首映时间和地点，结果被竞争对手给截胡了。”
听到这些，刘澈脸上没有半分沉重，甚至还有些窃喜。
“怎么样，我就说公司没有我不行吧。”他得瑟似的拍了拍季云的肩膀，“我才走了多久啊，你就这么拉了，都让人骑在脖颈子上拉屎，真丢人。”
“滚蛋。”季云没心思和他闲扯淡，现在他正寻思着怎么托关系能把这事解决好呢。
“你找我啊，我帮你解决。”刘澈拍了拍胸脯，顿时大包大揽起来。
公司的人怎么评价的来着？
顺境看闻栋，逆风靠季云，绝境还得指望我刘澈！
他这么说着，各自沮丧的庄问强和王京都抬起了头，满汉期待的望着刘澈。
庄问强颤抖着嘴唇，“你能托到关系，让他们把位置让出来？”
季云嗤笑一声，这孙子在圈里就跟那些长得好看的群演熟，一个人也不认识，就会用钱砸，他一个人的财力还能比得上人家一个公司？
刘澈摆了摆手，“怎么说话呢？我的字典里就没有“让”这个字，让我给你们抢回来不就得了么？”
庄问强顿时丧气，眼前这位也是个眼高手低的主。
抢回来？说的好听，人家一个知名院校，还能坐视你这番土匪行径？
“季云，首映式的主办方是哪个？”
季云抬了抬眼皮，“北师大，你去抢吧。”
“害！北师大是吧，这个我熟悉。”
这句话刚撂下，他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喂？老刘？对，我退学了。。。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学了！
你骂我也没用，他们那的东西太简单，我都学完了。
跟你说个正事，我兄弟季云的首映式。。。对对对，就是那个无双。。。
什么条件？回去上学不行，我看着明年能给你找个儿媳妇吧。。。
成交！”
放下电话，刘澈道：“搞定。”
“这么轻松？”庄问强甚至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这个傻子不会是在哄骗自己吧？
“你怎么解决的？”
“哦，我给他们捐了一座楼。”
第480章 千种思绪，一笑而终
有时候有钱和特别有钱之间的差距是挺远的。
刘澈他爸上世纪就是个平凡的工人而已，场子大规模倒闭之后才走出老家，出门闯荡。
像他这批人骨子里就少了一份偏安一隅的想法。
有了钱，就想着赚更多的钱。
东北的重工业厂房林立，可愿意做风投的他们公司还是头一茬。
眼看本行做不下去了，刘擎便及时转变思路，开始搞起了房地产开发。
并因为和季云合作的关系，就连明星代言这种事也轻松了许多。
老刘也敞亮，这几年起的每一座小区都给季云他们盘下了一间。
然后就发了。
大发特发的那种。
但是身为直接受益人的刘澈却没有感觉生活出现了什么变化。
只不过是专属零花钱的那张卡上多了两个零而已，反正都是花不完。
庄问强和王京俩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恨不得给刘澈搞一个金身塑像放在家里日夜参拜。
他们这时候才明白，这人身上的一连串头衔都是虚职。
季云这是请了个财神爷到公司啊。
唉！我怎么就没有这么个朋友呢。
望着报纸上峰回路转的消息，庄问强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现在大魔都剧组那些人肯定忙的抓耳挠腮，一想到这，他的笑容就更加灿烂。
现在，就等着首映式开始了！
。。。。
“文叔，有空来啊？”
江文端着酒杯，甩给了季云一个大大的白眼，“不会写信就不要写，下次给我打电话就行，写的那词那叫一个腻歪。”
季云尴尬的摸了摸手臂，他的文笔确实不怎么样，想要附庸风雅一回还被人家损够呛。
旁边的周昀笑着道：“你别听他瞎说，接到你信的时候显摆好一会呢，说是弟子出师了。”
“哼！”
季云也挂上笑容，“您先吃着喝着，我先去张罗张罗。”
江文用鼻子重重的嗯了一声，望着季云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
“你看什么呢？”
周昀有些摸不清江文神色的含义，掐了掐他的胳膊询问道。
“你看他像不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江文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
周昀又绷不住笑容，“你年轻时哪有这么帅啊。”
另一边，季云又开始招待起前来助阵的诸多明星。
庄问强和王京俩人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人脉自然是四通八达，很多电视上的熟面孔，生活中的生面孔一一呈现。
“包国安老师！”
季云三两步凑了过去，跟上那人的身影。
包国安转过身，望着季云，笑容渐渐展开，“我这刚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和我的老朋友聊聊天你就过来了。”
“包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身体还成，还能跟你们这帮年轻人多玩闹两年。”
“那我以后可得多找您合作了。”
“行。”包国安欣慰的点点头，“赶紧招呼别人去吧，跟我说这么多干什么。”
“诶，那包老师您多休息。”
这次的排场闹得挺大，不光有了红毯献礼，甚至还多了个按手印的环节。
为了增加曝光率，飞云之下还搞了许多观众也可以参与的抽奖活动。
包括和明星合影，免费赠送电影票和公司一日游。
没啥新意，但是北师大的学生还是很给面子的从礼堂门口一直排到了篮球场，参与度满满。
招呼完了诸多明星，季云也终于松了口气。
倚在角落里，屋中形形色色的人群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氤氲。
甚至有些不真实之感。
猛然地，季云突然回想起上辈子自己舔着脸和那些三流导演的毛遂自荐的时候。
也是像现在一样，不管对方何种态度，自己都要努力的挂着笑容。
那时候自己的脸并不好看，就算是笑着，也只能迎来对方眼中的一丝鄙夷和嫌弃。
可是他还得这么笑着，仿佛失去笑容的那一秒，他就丢掉了所有的底牌，也会让努力留存在那些导演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看到这个荧幕上大杀四方的大反派了么？
他此时正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往事种种涌上心头，季云喝下一大口酒，有点淡。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某人抓住了。
好像还放下了自己的酒杯。
这感觉是真实的，下一秒，那人的一句话就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又在喝酒！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季云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万倩正捧着自己的双手，捂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此刻脸上的笑容简直能抹去季云两辈子的阴霾。
他脑子里又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两人拍摄心花路放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一身婚纱，美艳不可方物。
那。。。是几年前来着？
“这就不凉了吧。”
“人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