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瑜也伸出手握了下，似笑非笑的说道：“刚才还看到关一凡了，只不过他的情绪好像不太高啊。”
关礼叹了一口气，做足了一个父亲为儿子担忧的情绪：“一凡正在面临督察的考核，精神上紧张了点，你别怪他，说实话，他当时在学校被你踢了那一脚之后，心理上都有些阴影，有些怕你。”
周瑜一脸遗憾，关心的问道：“是吗，这么严重？当时只是一时在气头上，都已经过去了，他如果留下什么阴影，我会过意不去的，这样，我认识个不错的心理医生，要不我带他去看看？”
“那倒不用，已经看过了，现在好多了，只是骤然再看见你，想起那天的事，难免有点反复罢了，没什么事，缓缓就过去了，谢谢你的关心。”关礼点头致意，谦逊的很。
“那好吧，有需要可以开口的，我认识的心理医生真不错。”周瑜说着车轱辘话。
关礼笑笑：“真没事，谢谢了，倒是我刚才在电梯里看到你，就觉得有些眼熟，要不是一凡跟我说他看到了你，我都不敢认，周sir真是年轻有为啊。”
“一凡也不错啊，这就升督察了，以后有你这老爸关照，想来也能顺风顺水的上去，迟早的事。”周瑜说的轻飘飘的。
“呵呵，借周sir吉言，当日一凡有做错的地方，等他考完试，哪天周sir我空，我带着他登门致歉。”关礼的姿态摆的相当低。
周瑜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关sir严重了，他都已经受伤了，哪还需要道歉，而且这事早就过去了，别在纠结了。”
“阿瑜？你好了没有。”马帼英见周瑜半天没来，直接找了过来。
周瑜回头：“嗷，遇到个熟人，聊了几句。”
“你好。”关礼对着马帼英点了下头。
“你好。”马帼英微笑着点头回应。
“那好吧，不妨碍周sir了，有空喝茶。”关礼很知趣的送别。
“好啊，有空喝茶。”周瑜微笑颔首，和马帼英一起下楼。
关礼目送周瑜上了电梯，面无表情的驻足在原地，随后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号码接通，他笑着说道：“刘sir，我关礼，麻烦问下今天七楼的高级督察面试，主持面试的面试官是谁？……噢，噢，噢，好的谢谢。”
……
周瑜上了车，开车的还是马帼英。
马帼英启动车子出发。
周瑜琢磨了下，拿出手机打了出去，笑着说道：“叶sir，想请你帮个忙……帮我调一个人的督察笔试试卷。”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左手写字
“督察笔试试卷？你调这个干嘛…”叶sir接了电话一头雾水。
周瑜嘿嘿一笑：“叶sir，你还记不记当时在学校的时候，我把一个人的肋骨踢断了那事？”
“你说呢？怎么，和他有关？”叶sir琢磨出了个大概。
“嗯，那人要升督察了，今天我面试碰到他了。”周瑜说的很平静。
“唔…”
叶sir发出一声呓语，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手机回忆了下，这个人的成绩好像很一般啊，长什么样子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是校长，又不是直属班主任，一个成绩很普通的人当然不会在他关注的视野里，没那功夫。
不过这个人的情况他还真了解过，当时出了事，他就研究过具体的情况，好像还给他开了后门，让他顺利毕业。
是了，他老爸是高级督察，叶sir想起来了。
那家伙还没大没小的在他办公室里拍了桌子。
还不止一次。
有印象了。
“你是说他要升督察了？”叶sir诧异的又询问了一遍。
“对啊，稀奇吧。”周瑜笑笑，意味深长。
叶sir倒是没笑，这事可大可小。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他打个招呼，强行把那人的晋升路掐断就完事了。
但是这样就落了个以大欺小的名头，无根无影的也就罢了，好歹人家也是有个高级督察的老爸，也会有上司，也会有朋友，对名声不好。
周瑜没提这个，叶sir料想也是这个原因。
所以他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想通过笔试把他舞弊的事情挖出来？”
“嗯，这事情要是没猫腻，那这家伙就是成精了，一个警校不及格的都能通过督察笔试了，这让那些辛勤准备却又没有通过的人怎么想？”周瑜说的义正严词。
叶sir嗤笑一声：“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小子就是记仇。”
周瑜也不否认：“嘿嘿，叶sir，这父子俩在给我晋升的时候挖过不少坑，我实在没理由在知道他违法乱纪的前提下，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老爸一个高级督察，还是下面分区警署的……”
“现在他是总督察了，还调到了港岛总部。”周瑜默默补充。
叶sir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权力能改动督察级的考试试卷，假如让你去改，你能改么？”
“不能。”周瑜老实回答，他连试卷在哪都不知道。
“这不就结了，所以这事情里牵扯的必定会有警司一级的人，牵涉到考核这种大事，按照惯例，实际负责的是警司，挂名统筹的是助理处长那个级别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笔试的考核，审核的是鬼佬那边的人，你觉得你把这件事情曝出来，你收的住尾么？”叶sir说的挺严肃。
“哇，这么严重？”
周瑜皱着眉头捏了捏手机，信息缺失严重啊，导致他想少了。
晋升这条线，各方势力都会插手，这是肯定的。
特别是员佐级到督察级，这是阶级的提升，从小兵到中坚力量，正是培养嫡系手下，用来施恩的大好机会。
所以里面的利益纠葛一定不会少，这些周瑜都明白。
缺失的信息是他不知道审核的是鬼佬……
目前鬼佬的状态就是不想升职，只想捞钱，毕竟时间不多了。
还有挂名的助理处长，尽管只是挂名，哪怕他没有从中获取利益，一旦曝光，民众才不管你是不是挂名呢，那这助理处长不得恨死周瑜。
想少了。
周瑜一开始想的只是想把关一凡拉下来，最多再把他老爸算上，事情完全是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以内。
可捅出来以后，事情难保不被别人利用，事态一但扩大，牵连到了惹不起的人，他这个捅出来的始作俑者，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不好办啊，不能做这个出头鸟。
“严不严重那要看谁办，怎么办了…”叶sir神秘莫测的笑笑。
周瑜一听，有门，眼睛亮了，不过转念一想风险，迟疑道：“叶sir，还是算了吧，这事万一曝出来牵连到你可就不美了，无非就是个督察罢了，亏本的买卖咱不能干啊。”
叶sir嗤笑大刺刺的说道：“谁跟你做咱咱的，是你要对付人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敢得罪我。”
“那是，别说你现在出来了执掌O记，就是你还在警校当校长，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周瑜打了个哈哈，献上一记不要钱的马屁。
开车的马帼英扭头看了周瑜一眼，拍马屁的周瑜，很少见呐…工作中永远是一副雷厉风行，智珠在握的样子。
不过听起来是O记的大sir，嗯……那没事了。
拍马屁也是需要资格的，同样是O记，她连大sir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
周瑜看见了马帼英的目光，对着她微笑。
接着说道：“所以叶sir这事你就当我没说过，就此打住，光一个督察，不能把他爸一起撸了，这事办的就没意义，风险大收益小，不干了。”
升官发财，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小不忍就容易被在关键时刻捅屁股。
叶sir那边一时没回话，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小，周瑜刚才听见座机响，应该是叶sir在接别的电话，所以就静静的等了一会。
直到手机本身传来一些躁动，叶sir的声音重新出现。
这次他的声音沉了点，颇有点教训的意味：“闲话不说了，待会我还有个会，既然都已经碰上面了，决定了要做，那就得做，你不做，对方也会做，该果断的时候就得果断！”
周瑜皱起了眉，“是，我也明白，可是…”
叶sir一锤定音，声音有点冷，“没什么可是！刚才你的面试官打我电话了，说是有人通过鬼佬和他打招呼，想把你的高级督察摁下来，你现在还觉得，能不干么？”
“什么？！”周瑜都惊了，疑惑的问道：“我的高级督察是实打实的功劳上去的，这他都敢摁？他不怕我去告的嘛。”
这话听的马帼英当即踩了刹车，急停在路边，探着头看他。
叶sir冷笑一声：“人家有正当理由的，只要有一个地方有问题，想摁不是很简单？制度在那里，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崛起速度太快，时间不够。”
周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都被气笑了，没毛病，这功劳多了，反而被年限的问题卡住了，制度确实是这么说的。
人家这么说，也不是质疑他的功劳作假，只是让他缓缓再升，再等个半年的，这就够恶心人了。
“那我再想想办法，必须反击！”周瑜发了狠，他就不信想不出个办法来。
“哎呦，现在急了。”叶sir调笑了声，施施然的说道：“办法不用你想了，我替你想好了，既不用你出面背锅，而且一劳永逸，除掉这两位…”
“顺便打一下这帮鬼佬，手伸的太长了。”
叶sir的语调越说越冷，周瑜记得，叶sir好像在鬼佬手上吃过亏，应该没错。
而且他面试的事情摆明了是叶sir专门打过招呼的，这又被插手，新仇加旧恨啊。
不过这些先放一边，对于叶sir的办法，周瑜很好奇，于是问道：“什么办法？”
“警校没教你跨部门合作嘛。”叶sir点拨了一句，意有所指。
跨部门…
周瑜一时没想到。
“找老廉啊，开会去了。”叶sir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
这一句话，周瑜茅塞顿开。
叶sir，牛逼！
周瑜笑出了声，这雷让廉政公署去趟，真的是再完美不过了。
让廉政公署插手，直接去调查关一凡和他爸的行贿证据，闹的天翻地覆都不关他的事。
只要匿名检举。
警廉冲突已经由来已久，双方不来电，这事就这么办了。
周瑜心中有数了，此事风闻言事是不行的，太慢了，容易被搁置。
而且关一凡的简历漂亮，看起来无懈可击，说不定一调查就被糊弄过去了。
得给廉政公署一个切入的锚点。
那就是他在警校期间的成绩，每一次测验的成绩都是有记录的，只要调阅督察笔试的试卷，双方一对比，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
周瑜带着笑容，马帼英就看的太奇怪了。
一会皱眉一会笑的，周sir被打击的有点不对劲。
她迟疑的问道：“阿瑜，你还好吧，你的高级督察……”
“我没事，开车，去找家便利店，我要买些写举报信的材料。”周瑜笑着点头。
“举报信？”马帼英奇怪的问了下，然后启动了车。
“来而不往非礼也。”周瑜摇头晃脑意味深长。
随便找了家店，买好了信封，纸，笔。
车上。
“来，你来帮我写，用左手。”周瑜把东西移了过去。
“左手？”
“左手。”
马帼英也不再问，照着办就是了。
接下来，周瑜说一句，马帼英写一句，很快一封公允的检举信就完成了。
“呐，你看看，是不是这样？”马帼英递了过来，就是表情有点奇怪。
周瑜接过，露出个笑脸，嗯，不错！
信纸上，字迹变扭，毫无章法，正斜不一，忽大忽小，看得人不由得心中来气。
老廉除了能判断出这是一个女人用左手写的字，想要知道其他的信息绝不可能。
周瑜点头赞叹道：“madam，你左手写字的功夫深得我心，一个字，漂亮！”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人生大事
“你知道ICAC有什么胆子肥点的调查主任么？”
在去廉政公署的路上，周瑜看向马帼英问道。
“胆子肥？”马帼英被戳中笑点，笑的方向盘都抖了抖，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
稳了稳心神，她思索了下：“听说过一个，好像是叫张…张国标，对，他年轻，出了名的不怕得罪人，以前O记有个高级督察就是被他办的，从办公室直接被他带走的。”
“很好，我看行，就他了。”周瑜一锤定音。
等到了廉政公署不远的地方，周瑜让马帼英补了收件人，戴着帽子口罩走路过去，直接把信投到了廉政公署专门的收件信箱，这样能节省一点时间。
回了办公室。
周瑜往沙发上一躺，小憩了片刻。
叮铃铃，叮铃铃。
“喂。”周瑜接了起来。
“周sir，我国平啊，不知道调动的事情怎么样了？不是催你啊，就是我这实在是有些心急。”林国平谦卑的说。
“国平啊，我正要找你呢，你直接申请调过来，等过两天调令就会到你那，你准备下。”周瑜思索了下说道。
“好好好，谢谢周sir，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林国平欢喜不已，神清气爽。
“嗯，先这样。”直接挂了电话，周瑜起身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关一凡父子俩的事不过是额外的事，既然交给了廉政公署，那就由廉政公署去办。
卧底的事横在那里，迟早要处理，不打算拖了，趁现在手上空出来点时间。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林国平，既然赶着送死，那就满足他。
他活动了下身子，随后去办公室巡查了下一些案件的办案进度。
磨刀不误砍柴工，正经的活也不能落下。
下午茶时间，这帮人抓住过来的周瑜就开始以预祝周sir通过高级督察的晋升为理由，骗吃骗喝。
没办法，周瑜只能笑着帮这帮大爷伺候上，喝着鸳鸯陪他们聊了一会。
“好了，你们先忙，sir还有事，先下班了。”周瑜给了个笑脸，一边插着口袋，一边吸着奶茶出门。
“今天头怎么这么早就走了，都还不到下班点？”凌心怡有点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