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忍不住笑出声：“你练童子功，怎么改行当马夫去了？”
红眼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文哥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咯，文哥做这行的，难道我去卖粉啊。”
周瑜挑了挑眉：“哦~，所以你文哥进来了，你也想着进去陪陪他才搞出来这么大的事是吧。”
“sir，不是……”
周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死盯着他，表情冰冷：“李有才，死了三个，重伤二十九个，剩下的人人都带伤，你把西九龙当什么了？你把警队当什么了？想做地下皇帝？！”
第六十九章 你别冤枉我
红眼七一急，也跟着站了起来。
“坐下！”
周瑜紧跟着又呵斥了一声。
红眼七呐呐了嘴，又灰着脸一屁股坐了下来，热血上头的时候没想到那么多，现在听说死了三个，那就不是小事了。
又不是第一次进宫的人，不说案底一尺高，一本还是有的，对于打架什么罪，杀人什么罪清楚的很。
他的心思急转，这事绝对不能被赖在他的头上，他也清楚记得自己没杀人，他拿的是棍子，又不是刀子，除非打头，要不然哪那么容易死。
他急急的望向周瑜：“阿sir，我真没杀人，是别人杀的，这事你可不能赖我头上啊。”
周瑜神色不变，阴沉着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我现在不是问你杀没杀人，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你给我说明白了。”
红眼七咽了口唾沫讲起当天舞厅内发生的事。
“阿sir，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冲进来砍我，我就老老实实做着生意，就突然冲进来十几个人说让我把地盘交出来，那我当然不愿意了，这不是傻子么？”
“我们对骂了两句，我嫌他们耽误我做生意，就让保安赶他们走，他们立马就拿出刀啊，棍子什么的朝我们打来，阿sir，我们是被迫反抗，我们是无辜的。”
“你们无辜，哼哼…”周瑜冷笑了下，不过这只是一方的言论而已，不着急抠细节。
他用拳头扣了扣桌子：“那帮人什么来头？你们聊了这么久，总该知道吧？”
“谁知道那帮衰仔哪来的……要让我知道，我干他娘！”
红眼七古惑仔本性流露骂了一句，周瑜又是一敲：“好好想！”
红眼七缩了缩，皱着眉头回忆那天的话，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想烦了直接说道：“阿sir，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小弟接的，等我上的时候都直接开打了，我真不知道啊。”
“你说你这古惑仔当的，砍了半天人，你连砍的谁都不知道。”
周瑜嗤笑了下换了个话题：“那你就说说，那帮小姐哪里弄来的？”
红眼七想都不想直接否认：“什么小姐，我不知道。”
“李有才，好玩是吧。这么多家桑拿夜总会马榄都搜出了按摩小姐，你觉得这是你说一句不知道就能瞒得了的吗？啊！”
周瑜的脸变了，声线陡然拔高，前一个不知道还算你说得通，现在小姐你又说不知道，耍阿sir玩？
红眼七被他点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下，这么多家店都出事被查到，会不会有人把他爆出来？
那是肯定会有的了，这么多手下，还有这么多看场子的，不过可能也就一两个反骨仔，问题不大。
香江的法律精神，疑点利益归于被告，这一点他也懂，他又不是被当场抓住，他被抓是因为械斗。
他被抓的时候，他的场子小姐又没有在开工，卖银扯不上他，别的场子物业单位又不是在他的名下。
这么一想，怕什么，就是咬死了不知道，哪怕有一两个反骨仔咬他，即使罪名成立，不得比全承认好很多。
再花点钱请个好律师，说不定就无罪释放了，这么一想，他就稳定了，吓不到我。
红眼七的表情变得淡然，慢慢的靠在椅子上，伸出小拇指掏了掏右边的耳朵，还略显惬意的吹了吹，弹了弹。
好像是来拉家常的，不是来被问话的
“阿sir，你别冤枉我啊，什么桑拿夜总会，什么马榄，我做人很节省的，洗澡都是回家洗，这种地方我去都不去的。”
周瑜不由的皱了皱眉：“你自己场子里的那些呢？也不知道？”
红眼七一推二五六，漫不经心的回道：“阿sir，我打开门做生意，有人来玩不是很正常么，来的什么人，她们成没成年我怎么知道？”
周瑜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啊，我就说有小姐，我可没说是未成年，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红眼七一惊想抽自己一嘴巴，嘴巴太快说漏嘴了，脑筋急转想到了说法，随后又一副无所谓的赖皮样子。
“sir，舞厅有未成年偷偷溜进来玩我也没办法啊，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我刚才说的是游客，可没说是小姐，你别唬我。”
周瑜也知道这点对他造成不了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才过了一堂嘛，也没有明刀明枪，不见黄河不死心很正常。
说白了，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人证物证这些，光靠吓唬就想让他甘心吃牢饭，凭什么，人又不傻。
“李有才，机会可给过你了，你不说，到时候上了法庭记录本上认罪态度良好可就没有了。”
红眼七笑了笑：“sir，不是我不说啊，我是真不知道。”
周瑜点点头，朝旁边作记录的壮丁说了声：“好，师兄，麻烦你，带另外一个人过来。”
壮丁师兄出门拉犯人去了，他倒了杯水喝着，静静的想着事情。
一会儿师兄回来了，也带来了另一伙人的领头羊……丧狗，一个看起来都有40岁的中年人。
这人应该就是当时第一批下车被几个手下拥促的那个大佬了，周瑜还是有点诧异的，疑惑扫了一眼。
“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还学年轻人打打杀杀？”
丧狗看起来是有点丧，丧和丧是不一样的，香江话的丧是形容词，用在外号上那就是‘非常凶狠’的意思，周瑜解读为非常凶狠的狗，也就是非常狗。
如果叫丧标的话，那就是非常标，很好理解。
至于下一个丧那就是真的丧了，沮丧的丧，一个一把年纪的人，放在大社团里即使不是爷叔辈，也得是个中高层吧。
结果亲自上阵去砍人还砍输了，输了还被关到局子里来了，这当古惑仔当的这么衰也是少见。
周瑜随意吓唬了两句，丧狗许是人到中年了，没红眼七那么轴，态度还是不错的。
“阿sir，我年纪也不小了，打打杀杀我哪拼得过他们年轻人，我只想有口安乐茶饭吃。”
周瑜挑了挑眉有点不理解：“你想吃口安乐茶饭，还带人上门去找事？”
丧狗叹了口气，神情更加的丧了。
“阿sir，我说我是被人摆了一道，你信么？”
第七十章 摆了一道
“摆了一道？”周瑜凝眉唔了一声点点头：“你详细说说。”
“这事要从前阵子说起，我们在旺角做点小生意做的好好的，也没想什么发财致富，就是大家伙兄弟有口饭吃，谁知道就来了一帮愣头青，喊打喊杀的抢了我们一半的地盘。”
丧狗说起来有点恨恨的，这是事情的起源，没这事，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屁事。
“什么小生意，说清楚点。”
周瑜敲敲桌子，这都是要记录在案的，模糊可不行。
“就是帮人家老板看看场子，洗洗车。”
丧狗捡轻的说，周瑜也明了，不就是收收保护费，顺便当个泊车仔嘛，谁还没干过似的。
“后来呢？”
“后来，那我们当然得拿回来了，人家老板请我们看场子，现在有人来捣乱我们得出力不是。”
“所以你们砍回去了？”
“哪能啊！”
丧狗当即否认，随后笑了笑：“我们是准备去是商量商量，把对方约出来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哼，老油条了，说的都是不犯法的，都是良好市民，周瑜也懒得掰扯这种事：“行了，甭讲废话，聊的结果怎么样？”
“没谈拢。”
想起这个，丧狗的脸色就有点阴沉，何止是没谈拢，当天都快要开打了，要不是酒楼的老板看情况不妙提前报了警，他们也不会散。
当时场上他被一口一个老不死的骂，在小弟面前脸都丢尽了。
“这是你们在旺角的事，你旺角的地盘被抢了，所以你就来尖沙咀了？”
这是周瑜的合理推测，没想到丧狗否认了。
丧狗摇了摇头：“当时我们回去商量了下，想着再多叫点有辈分的人来摆平这事，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我。”
“谁？”
“倪家老三。”
“倪家老三！”
这个名字让周瑜有点震惊，他一瞬间就如同被打通经脉，整件事的脉络通了！
倪家老三肯定是倪永孝派的，倪永孝让丧狗去找红眼七的麻烦，这就难怪韩琛会说红眼七得罪的不是他，是‘他们’了。
这一手用的妙啊。
周瑜印证着自己的猜测，继续问道：“你接着说。”
“倪家老三找到了我，说惹事的那帮小子有他倪家的人，让我看在他们倪家的面子上，不要再去找麻烦。”
“等等，倪家的人？谁？”
“好像是叫什么阿仁，反正不姓倪，奇奇怪怪的，以前没听过，估计是倪老头以前在哪个女人肚子上留的种。”
周瑜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这事饶了一圈，倒头来，居然是陈永仁惹的祸。
看样子要不是这小子去抢了丧狗的地盘，丧狗也不会无家可归。
周瑜偷偷摸摸的调整了下神情：“你没这么听话吧，所以倪家老三是给了你什么好处？”
丧狗红了眼：“就是倪家老三算计了我，他说尖沙咀文拯出了事，地盘空了出来，拿两间迪斯扣补偿我，就当交换了，让我不再纠缠那小子。”
周瑜点点头笑了笑：“所以你是觉得尖沙咀的两间迪斯扣比原先的收收保护费，泊泊车好多了，你就动心了。”
丧狗想起当时的贪念，现在悔恨万分，举起手掌抽了自己一巴掌。
看的周瑜神经都跳了跳：“喂！老实点，别动手动脚，打自己也不行。”
丧狗哭丧着脸：“阿sir，你说这样的条件换做你，你能不动心么？”
周瑜可没兴趣和他讨论人性，换做自己，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了。
“继续说，后来呢，怎么打起来的？”
丧狗继续说道：“我也怀疑过这事，但一想着，倪家本来就是尖沙咀混的，没理由拿自己的地盘骗我啊，二来文拯也确实被抓了，这三要是变骗了，大不了我们再回来抢那小子就是了。”
理是这个理，就是现在地盘没了，好好的出来，人也回不去了。
“于是我就带了几个兄弟，想着先去看看，进去没说两句，就被骂了，还让我们滚蛋。”
周瑜皱了皱眉，问了下：“你没说是倪家老三让你去的？”
“说了啊。”丧狗嗓门大了几分：“我说了是倪家让我们接管的，那帮人就骂我们老糊涂，痴心妄想，倪家的地盘怎么可能给外人。”
“我也就想吃口安乐茶饭，我就告诉他们，等我们接手了，大家都是倪家的，是一家人，他们就赶我们走。”
“十几个人围过来，骂我们几只臭鱼烂虾就想吃天鹅肉。”
“我们当时就去了几个人，他们十几个，嗓门都比我们大，我就寻思第一次见面，怎么也得表现出我们的实力，就让一个小弟打电话去叫人。”
这就对上了，周瑜微微点点头，难怪是先来几个人，后面又来了一堆人。
他问了下：“那你们怎么打起来的？”
丧狗当即叫屈：“阿sir，我们是去谈判的，结果那帮人死命的推我们，我们在好好说话，结果他们棍子啊，刀啊，都拿出来了，我们为了保命不得已才反抗的。”
“哦~，不得已。”
周瑜笑了笑点点头，轻声细语的说道。
“你也不得已，他也不得已，我得已好不好？这刀啊剑啊不知怎么它就拉着你们碰到了一起，你看案卷上我是不是要这样写？”
“嘿嘿。”丧狗卑微的笑了笑出了个主意：“阿sir，不是还有一人么？倪家老三，抓他，整件事是他撺掇的，他是主谋。”
“行了吧，丧狗！”
周瑜一拍桌子，收敛了笑容：“你说倪家老三是主谋，你有证据么？你是把他谈话内容录下来了，还是他让你去砍人了？”
“按照你自己说的，倪家老三也就是让你去看看场子，他让你去砍人了？这三个人是他杀的？还是你能证明这店是他的。”
“丧狗，我告诉你，就我听到的整件事，械斗案跟倪家老三扯不上任何关系，他就是说了一句话，你自己信了，如果他说让你去一哥府上住几天，你是不是还想当家做回主了。”
周瑜冷着脸手指不断的点着桌子。
“现在死了三个人，重伤轻伤无数，你别想一句不得已就过去了，我劝你一句，你小弟里谁杀了人，你让他们自己站出来。”
“要不然……”
周瑜眯着眼睛看着丧狗。
“要不然搞不好，这杀人的罪名…可就要落你头上了。”
第七十一章 还能这么操作
“审讯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
周瑜坐在黄志诚的办公室里，汇报着械斗案的案情。
黄志诚不置可否：“你的看法呢？”
周瑜笑了笑说道：“从审讯的结果初步可以看出，丧狗是被摆了一道，这件事应该是倪永孝做了一个局，利用文拯的迪斯扣，一举摆平了丧狗和红眼七两波人马。”
黄志诚闻言有些感慨：“当时倪坤死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手下的几个老大会造反，抢夺话事人的位置，谁知道当天就被他摆平了，到现在几个老大都是乖乖的听他倪永孝吩咐。”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倪永孝不好对付，不过他的做法我们还是满意的，没有火拼，和平交接。”
“可现在虽然他自己没有下场，造成的结果确实这么多人伤亡，这就超出了我们的底线，必须敲打他一下，适可而止。”
周瑜点头认可，这事抓不住倪永孝任何的把柄，人家连手都没动，只是动了下嘴。
不过他们是正义，没证据抓你，搞得你恶心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