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等着。”简国曙不准备让他听了。
周瑜知道也就算了，让万晞华知道，万一坑他怎么办？
“yes，sir。”邱励杰没的选，只能出门。
周瑜接过手捏了捏，很普通的纸质，就是街边最廉价复印店出产的那种一发上千张的名片纸张。
重点在于名片上面的一行字：“凭此名片，首次租车尽享五折优惠。”
周瑜差点一股老血喷出来，五折，靠！
“我就想着能省省一点嘛，你知道现在削减经费，选哪家不是选啊…”简国曙轻声的说，还带点委屈的苦笑。
“你还真会过日子。”
这还没当上nb的家呢，就想着开源节流了。
周瑜拿着名片扬了扬：“这几家是最优惠的？”
“可能吧…反正是最新的，我有个名片盒子，这种名片我都按顺序放的，新的在上面，老的在下面，老的可能倒闭了，你说是不是？”
简国曙说完无辜道：“但你说我有做错么？虽然现在想来这优惠力度是大了点，但他们又不知道我会用私家车运毒品，没理由算的到啊。”
周瑜顿了顿道：“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叫做潜意识暗示，一个东西，有节奏的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的潜意识就会记住它，可能你自己都没感觉。”
“对方不断的发名片给你，让你记住了租车行，还有五折的优惠。
你可能就在想着怎么销毁毒品的时候，又收到了一张名片，潜意识突然灵光一闪，哎，用私家车运送是个不错的方法。
结果你就用了，掉入陷阱不自知，你还觉得是个高招。
甚至于对你来说，你是有前车之鉴的，别人只要一调查你这个负责人的过往，就能查出你在旺角被劫的事，私家车的概率又多了一层。”
“有那么玄乎么？”简国曙像是听天书。
“你是负责人，他们想要劫这批毒品，不知道具体谁负责，不知道具体哪天销毁，接近你就是掌握信息的最好办法，从你入手，就一定不会错。”
简国曙皱了皱眉：“可这只是个概率，我很有可能不用私家车，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做这么多事，就为了赌一个可能？不太可能吧？”
周瑜靠坐了下来，的确，这是一个疑点，这个计划并不保险。
除非山狗他们就是赌概率，要不然应该还有后手保障。
“你还有没有遇到过其他的事？”周瑜问道。
“没有了。”简国曙果断摇头。
“想仔细点。”
“真没有了。”
周瑜不问了，看简国曙的笃定表情就知道他怕了，真要查出来什么，这锅背定了。
就算简国曙真想起什么不寻常，恐怕也不会说了。
“走了。”周瑜也不纠缠了。
“哎，阿瑜。”简国曙拉住他：“我就租个车，这不能怪我吧？再说了这些都是猜测，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啊，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关键时期……”
“我心里有数。”周瑜拍了拍肩膀，走人。
“哎，茶叶没拿呢？”
“算了吧，被人知道还以为我收你好处，传出去你就更说不清了，留着下次喝吧。”
“好，有空来喝茶。”
周瑜返回o记。
简国曙说的有一点没错，一切都只是猜测，或许简国曙这边出问题的概率最大，但最终还是要看证据。
周瑜把名片递给指挥室的文职：“查一下这两家租车行，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yes，sir。”
这两张名片都差不多，一张五折，一张五点五折。
如果真是简国曙这边中招，那包括用出去的那一张名片，这三家租车行应该都有问题。
一个小时后。
“查过租车行的背景，车行开了都有些年头，正常做生意，老板没案底，但是有一点一样，三家租车行都有员工失踪，准确的说是不告而别。”
女文职把档案递了过来：“而这失踪的三个人，除了游秉高，有两个都已经死了。”
“死在了上次的枪战里？”周瑜接过没看直接问。
女文职点头。
周瑜打开确认下，又合上，照片一致，就是伏击他的那两个人，那就通了。
尚梓没问题，邱励杰没问题，纰漏就出在简国曙那里，被人设计的明明白白。
简国曙啊，简国曙，怎么说你好？
这妙招可真妙。
可对方又是怎么确定简国曙会用私家车呢？
还是只是赌概率？
简国曙那边不用问了，问了也白问，现在更不会说了，想要知道答案，只有一条路可走。
找到逃走的游秉高。
“游秉高有线索么？”周瑜问道。
女文职耸了耸肩，努嘴摇头：“我们根据监控找过他的住宿地址，事发后没有回去过，我们也查过他老妈，但是没找到这个人。”
按道理说像游秉高这种外出做事的人，他老妈不可能跟他住，游秉高老妈年纪挺大了，60多了。
“养老院呢？”
“查了一半了，还在查，但我估计希望不大。”
周瑜碾着手指想了片刻，把文件递了回去：“继续查。”
“yes，sir。”
一个孤寡老年人，失踪…不可能，周瑜想到了万晞华，游秉高是她的卧底，她那里或许知道点什么。
就是不知道万晞华肯不肯张这个嘴。
周瑜出门拐弯，走到万晞华办公室门口，抬头敲了敲房门。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大胆想法
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周瑜就干脆打了电话。
“madam，游秉高的老妈住哪你知道么？”
“你问这个干嘛？游秉高的事情你不需要插手。”
“哦，我知道，我不查游秉高，游秉高后面不是还有个营长么？我是在想，营长知道了游秉高拿货逃走的事情后，会不会对他老妈下手？”
“不会。”
“madam这么肯定？”
“我说了不会就肯定不会。”
“我觉得madam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盯着点比较好，万一呢，你说是吧？”
“我不知道地址。”
“madam，你是他联络员，你会不知道他妈住哪？”
“以前知道，不过这次行动后游秉高把人转走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人在哪。”
“这样啊…行吧，那我自己查吧，打扰了。”
女人啊，嘴里没一句实话，周瑜撇撇嘴收了手机。
还好留了个心眼，先问会不会，再问知不知…
现在他能肯定万晞华一定知道。
可想不通的是，知道又不肯说，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想自己去盯着，不让他参与进来分功劳？
不对，话语中能判断出来的信息就是…营长肯定不知道地址，又或者说营长肯定不会对游秉高他妈下手，所以万晞华能得出很安全的结论。
前者，万晞华怎么知道的营长不知道？
后者，万晞华怎么知道的营长不会下手？
人生三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洞过房。
山狗是营长的属下，一起在越楠当过兵，现在又一起贩毒，关系肯定很铁。
游秉高身为卧底，不管融入的多好，一定是外人。
不管是按照当兵的还是按照毒贩的谨慎心理，山狗一定会上报查背景，虽然查到的是个卧底假身份，但营长那边肯定知道游秉高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媒体报道了三个人的死讯，一个在逃，外面的人不知道跑的叫什么名字，但营长一定知道。
那万晞华知道‘营长不知道’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游秉高转移他妈妈之后的新地址，万晞华不仅知道，还知道这个地址很安全。
要不然她得不出营长不知道的结论。
而如果是后一种可能，万晞华确实不知道游秉高妈妈的新地址，但她又能知道营长不会下手…
那也只有一种可能，游秉高和营长达成了一种默契，比如汇合了，山狗的死营长不怪游秉高了。
那么万晞华要得出这个结论，她就要知道这件事。
不管是哪一种，两者合一，都是一个答案…
万晞华和游秉高还有联系！
“呦，面壁思过呐？”韦世乐路过，看见周瑜沉思状的站在madam门口，顿时笑嘻嘻。
周瑜哧的一声，白了一眼：“你才面壁思过，我那是在参禅悟道。”
“悟的哪一招…人伦大道？”
“…我就该拿个录音机给你录下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我佛不杀生。”
“对你，那叫降妖除魔。”
“众生平等，魔也是生，还是不能杀。”
“权力在我，杀不杀那要看你有没有用了。”
“说吧，在所不辞。”
两个人边聊边走到了周瑜办公室。
一进门，韦世乐就开始鼓捣柜子上的珍藏茶叶，周瑜坐在沙发上，给他说了下事情经过。
“你居然能从几句话里分析出这么多内容？”韦世乐惊叹道：“你果然悟道成功，我看电视上修炼有成都会脑后冒烟，你会不会？”
“喝茶还堵不住你的嘴。”周瑜瞪眼。
韦世乐嘿嘿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这样说的话，游秉高其实还是卧底，万晞华在山林里又布了第二次局，指挥游秉高接近营长，所以她才不肯告诉你。”
“那一枪怎么解释？”周瑜问道。
“故意制造现场？运气不好打中尚梓？”韦世乐猜测了下，一拍手掌，明悟状：“我知道了。”
“这次的事情其实山狗方计算的很隐蔽，如果只是单纯的nb运送，他们肯定已经得手了。
出问题就出在o记和西九龙重案参与的情况下，你如果站在营长的角度去看是不是这样？”
“是。”周瑜点头。
“那就对了，为什么o记和重案会出现？营长一定会考虑这个问题，最终的所有疑点就会回到唯一的活口，游秉高身上。
山狗和营长是铁杆，山狗都死了，游秉高却还活着，他出卖山狗的嫌疑很大，甚至，营长直接就会怀疑他是卧底。
这样一来，游秉高想要接近营长就没戏了。
所以madam故意设计了这一出戏，又是开枪，又是带走毒品的，就是为了增大游秉高不是警察的可能性，好让营长放心…”
“乃至于…”韦世乐放下杯子，眯了眯眼沉声道：“乃至于开枪打一个警察，好彻底洗清游秉高的卧底嫌疑！”
周瑜心头一震，这个猜测，很大胆！
望着水杯里的青翠叶子，慢慢喝了一口。
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如果这样做，要游秉高配合，还要madam自己愿意。
她就算和山狗那帮人有仇，想要抓了，甚至杀了那帮人，可游秉高为什么要配合他？这可是会万劫不复的。”
“可能有恩呢？可能madam激怒了他，又或者达成了什么协议，谁知道？”韦世乐双手一摊，靠躺了下来。
“她说那一枪是为了震慑她，是意外，你信么？意外，哼！”
“杀你她不敢，杀我他也不敢，杀了我你还不盯死她，只有杀尚梓，最安全。”
周瑜沉默不语，韦世乐因为尚梓的事，把人往坏处想，可以理解，确实不管是谁，都很难相信那一枪是意外。
最让周瑜迟疑的事，以万晞华在海边抓捕行动中，表现出的对卧底生命的冷漠，这种事她不是干不出来。
为了给儿子报仇，这女人真就能不管不顾。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女人可就太狠了
“我觉得事实真的是这样。”
韦世乐沉声道：“你想上次，那女人是知道山狗要抢毒品的，有通知nb么？没有。
我们是派了车跟在nb后面，有状况随时能支援。
但是她可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单枪匹马的开车过来，后面一辆车都没跟。
我都怀疑，你要是不跟她说邱励杰在前车，她都不一定会冲上去。
她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山狗抢完毒品，然后来个一网打尽，既报了仇，又出尽风头，这种人，她根本没有在意手下的性命。”
越听越有道理。
周瑜感慨道：“你站在她仇人的角度，分析的我都无言以对。”
“因为这就是事实。”韦世乐笃定道。
“想法可以大胆，但求证必须小心，我们是警察，一切讲证据。”
周瑜深出一口气，站起来走了走，想了想有了决定，扭身道：“这样，你亲自去盯着她，别用手下，不保险。”
韦世乐笑了：“没有上头命令，盯一个总警司很大罪的。”
“那你盯不盯啊？”
“盯！我不仅盯，我还想在她家里装监听器，最好连监控都装上，连卫生间都不放过，我盯死她。”韦世乐现在是恨的咬牙切齿。
周瑜摆摆手：“别瞎搞，盯人有一万种理由解释，用偶遇都行，上了监控被她发现，反咬很麻烦。
万晞华不是普通人，一个女人做到总警司，经历多少风雨，盯归盯，必须小心为上，不能被她发现。”
“随口说说嘛，我还能不知道？放心啦。”
第六百一十五章 监听
晚上下班，周瑜回到家洗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了。
周瑜走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看了眼，韦世乐打来的：“喂。”
“老板到了东九龙这里，看起来是个住宅单位，你觉得有没有问题？”韦世乐看着左侧的大厦问道。
“一个人？”
“一个人。”
“这么晚回来，又出去，够忙的啊……”
万晞华住湾仔，这周瑜是知道的。
至于东九龙，住宅单位的可能性太多了，安全屋，看亲戚，看朋友，甚至是调查案子，又或者收租金。
“地址发我，我过去看看。”不管怎么说周瑜总得核实下，有杀错，没放过。
“你来回太麻烦了吧，要不我等她走了，上去问问？”
“不用，我马上出发。”
周瑜挂了电话，韦世乐也就随口一说，要不然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他上去的时间，意味着万晞华不在视野，也许就这么些时间，她和游秉高就见了面，风险不可控。
“老婆，我出去下。”周瑜丢了浴巾，套了身t恤便装。
“回来打给电话给我，我给你做个宵夜。”
“不用了，你早点睡。”
周瑜一个飞吻，出门。
过海的隧道晚上还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