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王万钧怔住了，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对方怎么还当真了呢？
“你是怎么感觉到的？”王万钧问道。
“王主任，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别人不懂，你应该懂得。”徐杰说道。
王万钧嘴角儿一抽，这不是剽窃他的创意吗？
在座的人全都听明白了，敢情徐副主任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刚才王主任用在对方的招数，全部都还给王主任。
难怪刚才突然熄火，原来不是认输，而是在酝酿。
众人不禁放下心来，这才是徐副主任应该有的样子！
“王主任，你还别说，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一听就能感觉出节目方案的好坏，难怪你能感觉到秦艳和贾伟节目的不同，我现在终于能够感觉到你的感觉了。”徐杰认真的说道。
有人想笑，但又不敢，只能硬憋着。
还有的人笑点低，憋不住，只能深深的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桌子下面。
看来两位主任要进行一场第六感的巅峰对决了。
闲人勿近，容易误伤！
“是，是吗？”王万钧紧了紧拳头，看了眼一旁的姜兰，然后对徐杰说道：“可是我怎么感觉姜兰的节目不错呢？你会不会感觉错了？”
“不会，肯定不会，虽然我看过的节目方案少，过手的节目也不多，但是我做的每一个节目都是爆款，收视率在同时段遥遥领先，所以我的感觉是绝对不会错的，倒是王主任，虽然你做过的节目有很多，但在收视率上面好像都很一般，既然你想做好节目，那么听我的感觉就对了。”徐杰说道。
王万钧死死的咬着牙，可又无力反驳，谁让对方说的是事实呢？
他在卫视节目中心工作十多年，导演过很多的节目，虽然也有获奖的，但收视率都很一般，这件事也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而对方虽然导演节目没几年，但是每一个节目的收视率都非常的高，均收获过全国收视第一，作为前卫视节目中心副主任，他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节目好与不好这件事情上，他还真没法继续跟对方较真儿下去，既然都在凭感觉，那么自然是谁的过往成绩辉煌，谁的感觉就最准喽。
完了！
王万钧怎么都没有想到，刚才堵住对方的嘴，甚至还引以为傲的说词，现在却变成自己给自己挖下的大坑！
怎么办？
怎么说？
没法说！
说了就等于否定他自己，相当于自己打自己脸。
这时，徐杰又看向对面的贾伟，伸手指了指对方面前的节目方案，说道：“老贾，把你的节目方案给我看看，让我感觉感觉！”
“啊？”
贾伟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徐副主任这是神功大成，要在找贾伟算账呢。
给徐副主任感觉？
肯定感觉不怎么样！
贾伟自然也知道，所以绝对不能同意。
“徐，徐副主任，我的节目方案大家都已经认可了，就不麻烦你了。”贾伟说道，他刻意强调“大家”，以此提醒对方不要违背人民的意志。
“他们不行，连感觉都不会，一看就没达到那种境界，怎么能知道节目的好坏呢？还是让我来吧。”徐杰说道。
他怕得罪人吗？
不怕！
他连王万钧都敢得罪，还害怕得罪其他人？
“对，徐副主任境界高！”秦艳在一旁说道，一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样子。
“徐副主任，真的没必要。”贾伟苦着脸说道，同时转头看向王万钧，希望王主任能够替自己说句话，要不然自己一个普通员工，怎么能拗得过副主任？
王万钧看到下属求助的眼神，于是看向徐杰说道：“徐副主任，小贾的方案已经讨论过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王主任，那怎么行？事关文艺频道改版，这是大事，绝对不能马虎。”徐杰向贾伟伸出手，示意对方别墨迹，痛快点儿。
贾伟满脸不情愿，手中拿着本子，半天也没扔过去。
“贾伟，你倒是快给呀，怎么，徐副主任说的话你不听？”秦艳继续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她要把刚刚受到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贾伟咬着嘴唇儿，还是没有动，他赌有王主任在，徐副主任不敢硬抢。
徐杰心里冷笑。
你以为不把方案给我，我就没辙了吗？
太天真了！
徐杰突然再次闭上了眼睛，双手指向贾伟手中的节目文案，嘴里面发出怪异的声音。
“啊……喔……呃……咦……呜……”
众人又被徐副主任突如其来的行为震住了。
又怎么了？
这怎么还发功了呢？
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看起来竟然比王主任还邪乎！
有一位老家在嵩山的员工觉得徐副主任像是在念经，还有一位来自东北的员工觉得徐副主任像要跳大神，但最后还是一位师大毕业拥有硕士学历的员工破解了徐副主任的奇怪语言……
这分明是在读韵母表。
但是他又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跟着念：吁……哎……诶……喂……
说着说着，徐杰停了下来，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点点头说道：“我感觉完了，你的节目也不怎么样。”
“……”贾伟无语。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
“唉，今天四个节目，没想到只通过了一个，看来大家还要加倍努力呀。”徐杰叹了一口气，说道：“秦艳、贾伟、姜兰，你们回去之后再重新写一份节目方案拿来给我看，记住，要用心，如果我感觉不好，可别怪我让你们再回去重写。”
“是，徐副主任！”秦艳听见后大声的说道，不过她看起来非但没有因为重写而郁闷，反而非常的高兴，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就像徐杰说的不是重写名单，而是获奖名单似的。
而另两位贾伟和姜兰却是一脸苦相。
王万钧已经被气的满脸通红，血压蹭蹭的往脑盖儿顶。
学他也就算了，怎么还准备把“感觉”发扬光大呢？
“王主任，王主任？节目方案也议完了，今天的会议是不是可以结束了？”徐杰看向王万钧说道。
“结束吧！”王万钧站了起来，步伐沉重的走出了会议室。
他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果然当领导的如果没有特别突出的成绩，很难服众。
特别是遇到刺头！
唉，看来自己太草率了。
徐杰收拾好笔和本离开会议室，走着走着突然停在走廊里，他转身回头望了望，在看见贾伟之后，大声的问道：“老贾，你什么意思？”
“我，我怎么了？”贾伟一脸无辜的问道。
自己只是在正常走路，怎么就突然被怼了呢？真是人在路上走，锅从天上来，躲都躲不掉。
“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徐杰皱着眉头。
“没有啊，徐副主任，冤枉啊，我怎么敢骂你，再说，我刚才没说话，不信你问他们。”贾伟指向周围的同事。
周围人也是满脸茫然，走廊里面非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何况刚刚开完会，走廊里面这么多人，谁敢公然说领导坏话？
“我感觉你在心里骂我！”徐杰解释道。
“啊？”贾伟沙雕了，心想：主任，不带你这么玩的，人家王主任只是感觉节目方案好坏，你怎么还能感觉到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呢？过分了！
其他人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徐副主任是在找贾伟麻烦，谁让贾伟刚才在会议室那么积极呢？
得，之前想批谁，还得找个理由，现在想批谁，连理由都不需要了，直接感觉就行了。
“是不是因为我否定了你的节目方案，你非常的不满，所以在心里骂我？”徐杰冷冷的冲着贾伟质问道。
这是一个警告，而警告的对象不仅仅是贾伟，还有那些帮助王万钧摇旗呐喊的人。
听王万钧的话，没关系，但是跟他作对，不行！
后面的陈金昌和姜兰瑟瑟发抖，直接转身向回走。
“没有啊，真没有！”贾伟赶紧说道，其实他真的在心里骂了，但是这种事又怎么能承认呢？
“别解释，我知道你骂了，我的感觉不会错！”徐杰说道。
“……”贾伟想恨眼前这个人，但是又恨不起来，毕竟是王主任先提的感觉。
王主任呀王主任，我被你害惨了！
……
第五百九十四章 感觉信心不大
文艺节目中心。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因为一部分人要制作新节目的缘故，所以另一部分没有新节目压力的人则需要承担起更多的工作。
公共办公区一角。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商量节目方案。
“姜兰，咱们这个节目是重写，还是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一下改进？”节目编导陈颖问道。
“我记的徐副主任说的好像是重写。”记者白亮说道。
“写什么写，再写多少遍也没有用。”摄像刘英辉说道：“现在的问题出在徐副主任那里，你们没看见徐副主任跟王主任又杠上了吗？”
“徐副主任和王主任杠上，跟咱们这个节目有什么关系？”一旁的记者王长峰问道。
“你说呢？”刘英辉反问了一句，随后看向一旁的姜兰说道：“兰姐，你就别参与徐副主任和王主任之间的事了行吗？你都快成炮灰了。”
“这能怪我吗？今天你们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说，徐副主任还不是找我的麻烦？”姜兰不服气。
“兰姐，你那是什么都没说吗？又附和王主任的话，又替王主任辩解，你没看出在王主任否定秦艳的节目方案之后，会议室内的气氛就变的不对劲儿了吗？”刘英辉提示道。
姜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今天的会议，貌似、好像真的说了些什么，可她却并不认为自己是在附和王主任。
“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兰姐呀兰姐，你要还是如此，咱们这个节目别说这个月了，就算今年也别想通过。”刘英辉摇头说道。
“不可能，到时候文艺频道改版不成功，他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姜兰问道。
“改版又不是徐副主任的主意，他负哪门子的责任？”
“呃……”
姜兰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嘘，徐副主任来了！”陈颖小声了说了一句，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她心里很清楚，跟姜兰在一起，肯定会受到连累，徐副主任现在连王主任都敢怼，还是少惹为妙。
其他人也纷纷回到工位，低头假装工作。
徐杰来到办公区，眼睛扫视了一圈，然后严肃的说道：“我感觉咱们现在的工作气氛十分不好，注意力没有集中在工作上，而是放在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这样能出成绩吗？”
“……”
众人谁也没说话，不过不得不感叹，徐副主任的感觉真灵，王主任今天这事明天那事，搞的大家都很疲惫，根本没心情专心工作。
“还有，我感觉最近有些人非常的不安分，我劝你们好自为之！”徐杰冷冷的说道，过了一会儿才离开办公区。
其实他的警告充满了善意，因为他的目标只有王万钧，并不想因为王万钧而伤害到其他人。
当然，如果有人刻意跟他作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歹他也是文艺节目中心副主任，绝对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
办公区一片寂静。
姜兰偷偷的抬起头看向过道的方向，在没有发现徐副主任之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觉得自己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徐副主任刚才的话明显带有威胁之意，而她作为王主任的先锋队排头兵，必然会首当其冲，只怕到时真像刘英辉说的那样，还没成为文艺频道一姐就先成为炮灰了。
她想了又想，找徐副主任解释肯定是不行的，墙头草的行为是最被人痛恨的，而刘副主任貌似又不想掺和进这件事，现在看来，还是得找王主任。
想到这里，她掏出化妆盒，对这镜子打扮了一下，然后向主任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当当当！”
“进来！”
姜兰推开走了进去，然后把房门关好。
“王主任，新节目方案到底怎么办？我重写还是不重写？”姜兰问道。
“再重写一份吧。”王万钧听见后说道。
“可是徐副主任再感觉不好怎么办？你是没有看见，刚才他又去办公区感觉了，还劝我们好自为之，你说我们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姜兰不满的诉着苦。
王万钧的脸色立刻阴沉的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放下吧，下次不会了。”
他已经想好了，下周一开会，直接让秦艳的节目方案通过，相信到时候徐杰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姜兰看着王万钧，这话他可不止一次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过，然而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被徐副主任怼的死死的。
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满，同时也开始后悔起来，不应该那么快就投靠新主任，至少应该好好观察一阵子才对。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王万钧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陆副总编办公室的号码，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就像看到希望之火一样，赶紧抓起电话。
“陆总编，我是王万钧，请问有什么指示？”
王万钧并没有让姜兰走了，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告诉对方，他在电视台也是有背景有靠山的人，跟着他混，不用怕徐杰。
而姜兰也确实如王万钧想的那样，一听到是王主任的老领导打来的，双眼连连放光，刚才的不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想看来陆副总编还想着王主任。
“万钧，带上你们文艺节目中心的副主任，十分钟之后到卫视节目中心会议室开会。”话筒里传来陆宏的说道。
“陆总编，不知道会议内容是……”王万钧小声的问道。
“说一说卫视频道下半年的计划，还有各个部门的要求和任务。”
“好，我明白，我马上带人回去。”王万钧放下电话。
“王主任，什么事？”姜兰好奇的问道，电话声音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