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一下子脸色刷白,付晋阳那句“死基佬”太大声,好些人看过来,古古自尊严重受挫。裴飞烟的火气噌一下上来了,挡在古古前面,大声说:“你骂谁呢?”
“裴飞烟,你就是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才学坏了!”付晋阳一脸痛心疾首。
裴飞烟也很痛心,她不愿意和付晋阳吵架,可更加不愿意看着他鄙视自己的朋友:“付晋阳,你一大早跑来拦着我,难道就是为了气我?好吧,我认错,我错了,你不要这样行不行?”
她原以为自己认怂,付晋阳就会算了,然而她错了。
付晋阳索性拉着她的手腕,刷一下蹿到那个刚刚才被强势围观的公告栏前面,指着那一圈一圈被勾勒成彩色拼盘的对比图,痛心疾首看着她:“你自己看看,调色盘都被放上墙了,你还不知错?”
裴飞烟一眼看过去,脑袋“轰”的一下,变得比箩筐还大。
左右两幅极其相似的对比图,都被有心人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一一写明相似点,一目了然。
裴飞烟结结巴巴:“这……这是什么回事?”
古古在旁边生气地说:“它在碰瓷!那个首饰设计图,明明是我陪着你熬通宵画出来的,这张裴纯的又是哪来的?”
“你仔细看看,基佬,裴纯的发布图比裴飞烟的还要早半天!”付晋阳语气沉重,满脸恨铁不成钢,“裴飞烟,赶紧向组委会说明情况并且道歉,事情还可以控制!”
说明情况、道歉?
那意味着什么?
收回荣誉!永远失去参赛资格!身败名裂!
“不行,我没有抄袭,不能冤枉我!”
付晋阳见她油盐不进,只觉得她顽劣,痛心不已的甩开她,说:“小烟,你令我好失望!”
和付晋阳不欢而散,让裴飞烟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
到下午,事情进一步发酵。
“裴飞烟同学,麻烦到系办公室来一下!”
大学两年都没有见到过的辅导员,主动到教室找裴飞烟。
裴飞烟进来系办公室,发现教务处、系主任这些大佬们都在,顿觉不妙。迅速调整状态作乖巧状:“老师好!”
系主任皱着眉头,目光在她破洞牛仔裤和夹趾凉鞋上溜了一圈,尽量平心静气地说:“裴飞烟,你参加设计大赛的作品‘花似梦’被发现和裴纯同学的新作品多处雷同,造成恶劣影响,你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作品是我设计的,图纸是我画的,样品是我在实验室里一个配件一个配件手工做好的。如今有人拿了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图片圈两个圈圈就说我抄袭?主任,我觉得很委屈。”
系主任一听,顿时头痛:“你的口齿倒是伶俐。但是已经有多位同学作证你抄袭了,鉴于设计大赛是全国范围,你又是一等奖得主,事关重大。刚才我们和裴纯同学沟通过,她很识大体,表示荣誉可以不要,保全你的体面。系里希望你可以跟裴纯同学道个歉,把这件事在学校范围内解决了。”
裴飞烟一听,呵呵哒。
这图纸本来就不是裴纯设计的,如今倒成了她宽宏大量不计较了?
………………………………
6、她被泼了一身脏水
她柳眉一竖,冷笑:“老师,既然你们都已经有定论了,何必为难我?清者自清,我也有人证证明是我原创的。如果裴纯真的要告我,就尽管去告啊!”
系主任生气地说:“裴飞烟!你不要冥顽不灵了!裴纯是年级第一名,学业优秀,设计天赋有目共睹,这次你用黑马姿态拿了一等奖,我们本来就怀疑你了!结果果然是抄袭!现在大家给机会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裴飞烟寸步不让,面对权势年纪地位都比她高一大截的系主任,女孩黑亮眼眸熠熠发光地和他对视着:“好啊,既然这样,我等着学校处分我!”
系主任越发怒不可遏,跳起来怒吼:“真是太过分了!关禁闭!给我好好关禁闭!”
……
就这样,裴飞烟被关了起来,气得几乎要中风的系主任在离开之前恶狠狠的宣布: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出裴飞烟。
他下定决心,要把裴飞烟树立为设计学院里反抄袭的典型,杀一儆百!
这么一关,就从白天关到黑夜。
夜幕降临,外面喧嚣的校园渐渐安静下来,裴飞烟饿得咕咕叫,加上大姨妈痛,整个人情不自禁蜷缩成一团,就算难受得几乎要死掉,那小小的身子,还是倔强地挺着,不服输。
“可恶……可恶……可恶!”
大家都相信裴纯,只因为她穿得淑女、声音轻柔、长相文雅、笑容无害。
裴飞烟很委屈……
难道穿破洞牛仔裤的人,就不能设计出获一等奖的作品了吗?!
那件“花似梦”,可是她查了很多很多宋朝的头饰资料,参考了很多宋词名句,才苦心孤诣创作出来的得意作品啊!
口袋里的震动把她唤醒过来,裴飞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半昏迷过去了,她吃力地摸出手机,是个陌生来电号码。
是谁来找她?
她接通:“喂?”
手机那边传来低沉男声,倒也好听:“你在哪里?”
“你是哪位?”
“……”手机那头,颇为无语,似乎有几条黑线飘过,“付战寒。”
裴飞烟傻了:“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
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连忙脸红。付战寒什么人啊,想要拿个电话号码什么的,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付战寒果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没有保存我的号码?”
依稀记得,付战寒临走之前曾经给过一张名片给她,然而……裴飞烟完全没当一回事……
“呃……”
支支吾吾着,付战寒也不多问,回到之前的问题:“你在哪里?”
裴飞烟很不好意思地老实坦白:“在学校被关禁闭呢。”
“关禁闭?”
突然之间,头顶小灯泡亮起:这个挂名未婚夫,或许可能可以帮到自己!
裴飞烟眨眨眼睛,把语气放得尽量可怜巴巴地,说:“说来话长,我被人冤枉了,我为自己辩解,系主任不相信我,还让我关禁闭反省!”
听了这话,付战寒语气瞬间转冷:“这样的话,我要亲自来处理。”
音落,电话挂掉了。
他来处理?
他不是在海城吗?
算了,所谓的“来处理”,也就是和裴明道通个电话,让他惩罚一番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吧。
裴飞烟心想:哼,付战寒也和其他人没差别嘛。都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差评!
……
付战寒突然大驾光临G大,让学校高层好一阵忙乱。校长出了差,副校长亲自从家里飞车赶回,迎接付战寒。
“付先生,晚上好。”
礼节周到地隆重迎接,副校长心里还忐忑着。付战寒黑白通吃,各方面都有很深的背景,不打招呼过来也不知道好事还是坏事。好事也还罢了,坏事的话……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付战寒说:“我找设计系一个学生,姓裴。”
副校长一听,露出会意微笑:“哦,是裴纯吗?”
原以为怎么回事呢,白担心了老半天,原来又是一个裴纯的裙下之臣。
付战寒果断否认:“不是裴纯,是另外一个裴小姐,裴飞烟。”
“裴飞烟?”副校长没听过这名字,不由得一怔。但是付战寒要找,他少不免立马电召了设计系的系主任和辅导员过来询问:“你们系有一个叫裴飞烟的学生吗?”
系主任一听,有点儿发毛,直觉告诉自己付战寒就是来帮裴飞烟出头的。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裴飞烟是系里出了名的刺头,和她的妹妹简直形成鲜明两极对比,付战寒这种大人物,怎么可能为她出头?他硬着头皮说:“有。”
“马上叫她过来!付先生要见她!”
系主任支支吾吾,眼看瞒不过去,才说:“她今天刚刚犯了错,正在关禁闭呢!”
副校长一听,怔了,茫然抬头:“付先生,那个学生正在关禁闭,不知道您有没有找错人?”
G大关禁闭是仅次于开除、记大过之外的惩罚,这种学生,付战寒深夜来找,为什么?副校长以为付战寒会否认,没想到他毫不犹豫点头:“没有错,就是她。”
那还有什么说的,赶紧带路啊!
一群人簇拥着付战寒,浩浩荡荡涌向禁闭室。
沉重的大铁门推开。
付战寒一眼看到蜷缩在角落里,小脑袋一啄一啄钓鱼打瞌睡的小家伙。
不是裴飞烟,又是谁?
墨眸不可捉摸地变得深邃。
系主任没好气地敲打着铁门:“裴飞烟!醒醒!有人找你!”
“谁呀?”裴飞烟一天没吃饭,正梦见啃鸡腿呢,突然被叫醒,感到很不爽,“谁叫我?”
小丫头染成栗色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地飘散,白嫩嫩的脸上写满茫然,大眼睛底下染着两圈明显青紫,小脸明显凹陷下去。
付战寒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主动抱住自己的她,两条软嫩手臂柔若无骨,小猫似的气息喷洒在他身上,腻腻地挽留他:“别走……”
他原本坚硬如铁的心骤然收紧,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中。
………………………………
7、付先生:不如想想我们不能做什么?
男人眼眸如冰,忍不住开口:“谁把她关起来的?她犯什么事了?”
语气隐隐透着不善,副校长顿时看向系主任,系主任看向辅导员。辅导员年轻,还不知道厉害,说:“她的设计作品涉嫌抄袭,已经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她不肯承认,根据学校制度……”
官腔打到一半,系主任看着付战寒越来越阴森的脸色,连忙打住:“够了!”
付战寒表情平静,眼神愈发深邃:“学校又不是执法机关,有什么资格扣留学生过夜?”
辛伯在旁边,恰到好处地加插一句:“怕是被打了招呼,狐假虎威吧。涉嫌抄袭,那就是连定论都没有就把人关起来,没想到赫赫有名的G大竟然做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的话……”
不用辛伯说下去,副校长已经一背脊白毛汗。
要是传出去,尤其被付战寒传出去的话,只怕自己连同今天在场这一串,饭碗都得丢掉!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没想到这女孩儿背景这么硬,狠狠瞪一眼给自己惹祸的系主任和辅导员,厉声道:“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放了!”
校警上前去打开禁闭室的门,裴飞烟在里面委顿着,几乎虚脱。校警们正想要把她扶出来,高大身影一晃,付战寒硬生生挤了过去。
“裴飞烟。”
小小的禁闭室因为付战寒的到来显得格外逼仄,裴飞烟听见声音,虚弱地抬头。
她看着付战寒,张了张小嘴,嗓子沙哑:“你来了。”
付战寒看到被他吻过的粉唇如今苍白开裂,冷眸中顿时掠过冷凝。
弯腰,打横抱起委顿不堪的小野猫。
她的体重比一只猫重不了多少……被他抱进怀里之后,明显放松下来,下意识地把小脸埋进他宽宽的肩窝里。
不知怎的,付战寒柔声在她耳边加了一句:“没事,有我在。”
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一个异性。
辛伯揉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威重令行,拥有帝王威严的先生吗?!G大的那几个,则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又悔又恨。
付战寒就那么公主抱着裴飞烟,径直出门,临走之前不忘留下一句:“我会追究到底。”
不管走了之后副校长怎么事先追究系主任和辅导员,付战寒抱着裴飞烟一路健步如飞,上了自己的黑色劳斯莱斯。
宝贝地想要把她轻轻放下,却没能成功。付战寒低头一看,女孩纤细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抓住了他的阿玛尼高级定制西装领子。
那双小手抓的仿佛不是他的衣领,而是挠在他的心尖尖,小猫挠过似的又疼又痒。
男人尽量放轻柔语气,“放手吧,没事了。”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语调是多么的柔和宠溺。
裴飞烟没有放手,她愈发放肆的把眼睛使劲往付战寒怀里钻,她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哭腔:“他们都不相信我,他们都冤枉我!”
心口传来一片濡湿温热……
她在哭。
所有伪装的坚强在付战寒抱着自己的瞬间土崩瓦解,裴飞烟知道自己很丢脸,然而还是越哭越厉害,哭到不能自已,全身发抖。
付战寒叹了口气,自己这件衬衫算是毁了,他轻轻拍着裴飞烟的背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
辛伯在前面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嘴巴再次张大成“O”形。
付先生……严重洁癖的付先生……竟然任由裴小姐把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部擦在身上……
天要下雨,地球要倒着转,太阳要从西边出来啊!
辛伯风中凌乱了……
艰难熬了十分钟,辛伯听到后面声音小了,战战兢兢回头:“付先生……”
“嘘。”
付战寒把食指竖在唇边。
裴飞烟,已经挨在他怀里睡着了。
“给我通知邹云琦,查一查这件事。查不出来的话自己卷铺盖走人。”
邹云琦是付战寒的贴身秘书,非常能干。
“是!”
……
裴飞烟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雪白的窗帘一尘不染,陈设简单,仅有的几件必备家具也充满冰冷生硬的后现代气息。唯独这个被窝温暖又柔软,高级绸缎被子裹着她的身子,舒服得要融化掉。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裴飞烟福至心灵,知道这是谁的房间。她躲在被窝里暗暗吐槽:“不是吧,又洗澡?”
每次见面之前都洗澡,她很怀疑付战寒是不是重度洁癖(她怀疑对了)。
很快,付战寒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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