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鑫答应:“是!”
布置完这一切,白鹤宁回到楼下,却看见大家都忙成一团。白昊谦和王诚都不见了影子,古古愁眉苦脸地告诉她:“小烟失踪了!”
谁也没有发现,裴飞烟什么时候从热闹中消失的。等发现过来的时候,门口的佣人说她已经离开了十几分钟了。白昊谦没有丝毫犹豫就冲了出去,王诚紧接其后。
然后,他们都没有回来。
王恺担忧地说:“我哥心脏不好,不能走路太久。我要赶紧找他回来。”
白鹤宁也说:“我和你一起去。”
于是商量好了,留下古古和陈如心看家,王恺白鹤宁一人一车分头去找那三人。
……
裴飞烟坐在角落里,看着白昊谦那拉风的布加迪威龙疾驰而去,凌厉迅疾的引擎咆哮冲破天宇。她又喝一口辛辣的伏特加,这种高度烈性白酒味道单纯,就是单纯的刷刮着喉咙和食道,最终落入胃里灼烧。眼泪,也就被烧出来了。
然后她才把脸埋进膝盖中:“……”
王诚来到时,见到裴飞烟就是这副形容,他大吃一惊,赶紧来到她身边:“小烟,你怎么了……”
女孩被泪水纵横破碎的脸猛地撞入眼帘,王诚被彻底惊呆在原地。
然后,他顺着裴飞烟专注的目光,看到了那个蛋糕店。
已经有些年代了,不过装修还是很精致。橱窗里陈列着芒果流心、红丝绒蛋糕和榴莲芝士梳乎厘,香香甜甜的味道冲破橱窗而出。
王诚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目光转而为怜惜,轻轻拍拍女孩瘦小的肩膀。
有些话,明白了就不必说出来了。
倒是裴飞烟,因为这一拍,心底防线彻底坍塌,打开了话匣子:“那个蛋糕店……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
“那一年我8岁,那时候爸爸开始有钱了,在新买的别墅里过我的第一个生日。小伙伴们都来了,等着吹蜡烛……那时候我刚开始学网球,妈咪事先已经给我订了一个五磅重的网球场蛋糕,让佣人取了回来。那蛋糕长方形绿茵茵的,超级漂亮。可是店员忘记拿蜡烛了……我哭闹起来,家里乱成一团。英姐拗不过我,没办法打了我妈电话让妈妈快回来。妈咪就说她亲自去拿蜡烛再赶回家。”
“她没能回来……那时候清城的高架路和立交桥都没有建好,堵车比现在更厉害,她急性脑膜炎发作,吐了满车……一开始王叔叔还以为她晕车,后来发觉不对劲。我爸又一个劲的催她回家……王叔叔急了,违抗了我爸的命令,把她送去医院急救。所以,哈哈,王诚,我要谢谢你,让我重遇了王叔叔。你们家是我的恩人啊,恩人……”
王诚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低声说:“小烟,别说了,那都是应该的。”
没有当年王西园救了叶茹心的因,就没有裴飞烟后来帮助王诚的果。
他们两家人纠缠两代,早就超过了一般的主仆之情……
“……后来,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昏迷的她手里还捏着我的蜡烛。”
“我妈妈这一住进医院,就再也没能出院……一直到她去世……”裴飞烟低声说着,王诚看着她痛苦的小脸,只觉得心口一块大石狠狠堵住,闷闷的喘不过气来,他试探着想要去摸她的头发,女孩却低下头,比之前埋得更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吃这家蛋糕店做的蛋糕了。没想到它竟然一直开到现在,它为什么不倒闭,为什么不倒闭啊!”
深夜街角,女孩发泄般的哭叫声好像被摧残的猫在惨叫,抓心挠肺。
………………………………
162、付战寒……想要杀人
王诚扛着烂醉如泥的裴飞烟,静悄悄回学校宿舍。
幸亏住的特殊楼层,查寝不大严格,否则的话还得费一番口舌。裴飞烟醉得路都走不动了,只有嘴里还咕咕哝哝的,一时哭一时笑,王诚一手圈住她细腰,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头,走了这么一段,体质虚弱的他也气喘吁吁,有些喘不过气来。
刺眼的车灯就在这时候亮起,直勾勾冲着两人脸上照射,王诚下意识一眯眼,险些滑脱了裴飞烟。
车门打开,付战寒从车上下来,一身长款黑色毛呢大衣穿得很有模特儿的范,宽肩窄腰长腿完美得让人窒息,要是男人的表情不那么冷冽阴森,就是一幅绝美画面。
如今,他那嗜血的眼神为无暇画面平添几分恐怖……
王诚见到他,脸色一寒,一声不吭。
裴飞烟嘻嘻笑起来,指着付战寒的脸:“付……付战寒……嘻嘻,我、我这是幻觉吗?”
闻言,男人眉间皱得更深。
“看来生日派对玩得挺嗨啊。”
裴飞烟:“有、有两个付战寒?天啊,一个就恶鬼一样难搞了,怎么还来一个……”
王诚哭笑不得,只是死命支撑着不断往地板上滑的裴飞烟。
付战寒来到他面前,那俊脸黑沉得能滴出水来,架势好像能把王诚给撕成碎片。
王诚畏惧地向后退缩一步,喉结滑动吞了一大口口水……
付战寒低声说:“我的女人你也敢……”
咕咚一下,裴飞烟彻底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烟!!”
……
G大里住校的学生们至今还记得那个令人难忘的冬夜,全球为数不多仅有几辆劳斯莱斯幻影周年纪念版在宿舍楼下发出与天同响的巨大轰鸣,一辆女王出巡用的公务车硬是开出了F1效果,向大学城医院咆哮而去。
车上,裴飞烟悠悠醒转:“呃……”
车子开得虽快却平稳,她没有晕车,只是觉得心口和胃涨得难受。
本来就不善酒力,何况酒入愁肠?
“这是去哪里?”
“去医院。”
熟悉的冷冽声线……
医院的红十字在映红她的眼,裴飞烟神经被触动,猛地抱着头埋进沙发里:“不要!我不去!!”
付战寒拧眉:“小烟,你醉得很严重……”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医院里有她,有蓝莳萝!
她不要见到任何跟蓝莳萝有关的东西!!
失去神智的裴飞烟完全没有想起蓝莳萝所在的医院不是这里,她混沌的头脑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要见到医院、不要见到蓝莳萝、不要、不要、不要!!
付战寒见她反应这么激烈,竟也妥协了,车头在医院门口硬生生转了个180度,冲着槿园而去。
转弯动作太激烈,裴飞烟胃里顿时闹腾起来,捂着嘴巴拼命摇车窗。
清城河边上刺骨的冷风钻心刮骨的灌进来,好像千万把刀子冲人的眼睛脖子脸蛋狠命乱扎,付战寒没有皱得愈深,沉声低喝:“小烟,你别乱来!”
“呕——”
裴飞烟半个脑袋伸到车外,一阵搜肠刮肚的狂吐,黄白混杂的秽物迎风吹散,其中的八成结结实实糊在劳斯莱斯幻影那精工烤漆的车门上!
付战寒顿时闭嘴,脸色发青。
踩着油门的动作不知不觉越来越深,几乎踩到最底,直到时速表迅速爬升到200。
裴飞烟头发被吹成拖把乱飞,几乎被风甩着回到座位上,顿时整个人委顿在座椅上。
车子好像一把利刃切开黑夜,直接冲到槿园正屋门口停下。
辛伯领着佣人们慌慌张张列队冲出来,也算他们反应快,这么短时间竟然都穿戴妥当了。然后他们见到付战寒横抱着裴飞烟下了车。
“先生!太太!”辛伯见裴飞烟满脸通红,昏昏沉沉的睡着,大吃一惊。
再看到那精彩纷呈的车身,更加表情精彩。
这洗车费用可都价格不菲啊!
付战寒大步流星走过,掠起一阵冷风。
“准备葡萄糖针剂!”
裴飞烟腾云驾雾,飘飘然地在半空中升腾。四肢百骸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不自禁挨向身边唯一热源,挨挨擦擦;热的时候又拼命推开那火炭源头。
等她终于放下来,猛然失重状态好像坐在飞船里上了天,喉咙再次痒痒起来:“呕——”
这会儿可算有个垃圾桶兜住那些脏东西了。
付战寒见她没个安分的时候,要生气也气不起来,要笑更加笑不出,神情复杂又扭曲,别别扭扭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往外挤:“裴飞烟,你这家伙……”
女孩吐完了,小猫一样可怜蜷缩在被窝里,惹得他动了恻忍之心,说不下去。
“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辛伯领着两个家庭护士,推着小推车哐当哐当的闯了进来。小推车上放着淡黄液体,里面是高纯度营养液。
付战寒沉声:“拿来!”
裴飞烟吐完之后迷迷糊糊地,只胸口和胃火烧火燎的难受,听到耳边有动静,眼睛睁开一条缝,顿时挣扎:“不,我不要输液!”
她拼命挣扎,很难相信醉成一坨的人竟然还有那么好的体力。家庭护士猝不及防,握在手中针险些扎歪到她骨头里,惊得面如土色:“太太,别乱动!”
“我不要输液,不要!”裴飞烟充满恐惧地盯着半空中晃晃悠悠的瓶子,大眼睛写满绝望,“不要!”
如此僵持五分钟,双方都无可奈何。
眼看着针头要过期了,付战寒失去耐性,威严下令:“给我!”
护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手足无措地停在当地。付战寒夹手夺过她手里针头,大手一伸,已经把裴飞烟死死摁住。他的体力比裴飞烟强得多,她再怎么用力挣扎都动不了了。
“不想多吃皮肉之苦的话,就乖乖躺好!”
男人平时说话已威严十足,何况如今那染上冷冽的严肃语气,几乎没有把周围空气冻成冰渣子!
裴飞烟果然不敢动了。
辛伯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果然一物降一物啊!
………………………………
163、辛伯说:先生,太太晕过去了
女孩闭着眼睛好像等待上刑,手是不能动了,身子其他地方抖得筛糠一般,小手背上肤色因为极度紧张白得成了透明,露出隐隐约约的青筋……
几乎没有感觉,付战寒说:“好了!”
咦?
这就好了?
裴飞烟睁开右边眼睛,看到头顶输液瓶子开始一滴一滴滑落……
再睁开左边 眼睛,看到自己手背上扎了一支银光闪闪的针头,上面的纱布绑成漂亮的蝴蝶结……
裴飞烟:“啊——”
她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付战寒:“辛伯,太太怎么了?”
辛伯还真伸出手去试探裴飞烟鼻息,最后说:“先生,太太醉酒加上惊吓过度,晕过去了。”
付战寒:“……”
……
第二天一早,眼光把裴飞烟从睡梦中唤醒。
头顶的点滴瓶子已经被拆掉,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架子。
手背还带着点滴完毕的微微痛楚,上面包好了纱布。
裴飞烟动动右腿,圆转灵活,醉酒的木讷感已经消失。
又动动左腿,碰到一个光滑的、温暖的、结实的……
腿?
很长很长的腿,她机械地往左边侧脸,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付战寒沉睡的面容。这么近的距离看,他眼睫毛长得惊人,她敢肯定它们超过了一厘米,标准的鼻梁,薄唇如纸,哪怕在睡觉当中也紧紧抿着,似乎在思考……
裴飞烟轻轻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已经尽量放轻了,结果还是惊醒了他。
四只眼睛交织在一起,竟然无话可说。
“对不起……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女孩不好意思地抓抓已经很蓬乱的长发,这么一抓让她看起来更加像只野猫了。加上那双琉璃猫眼,简直让人想要把她立刻拆掉吃下肚内。
男人唇角勾起弧度:“呵呵,你还好说……”
昨晚的醉酒,可真经典啊!
裴飞烟懊恼地把脑袋埋在膝盖上:“我怎么会回到槿园来的?”
最后的记忆,她应该在宿舍楼下,王诚扛着她才对。
哦,不,印象中,那时候她还看到了太阳……
“对了,太阳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断片之前有太阳,如今又阳光灿烂的,她一下子脸色惨白起来,该不会自己睡了好几天吧?那不成了酒精中毒了?!啊啊啊,喝酒误事啊!!
付战寒缓缓坐起,看着她表情瞬间已经变了几十次,无语得很:“什么太阳,那是我的汽车车灯!现在才第二天早上!”
“哦……”
裴飞烟松了口气,一阵冷风吹来,催催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这刚喝醉酒再醒过来的热身子被冷风吹了,果然不得了啊!
付战寒慢条斯理起床,把她按回被窝里:“乖乖躺着,不然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裴飞烟怎么觉得,这家伙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
好的不灵丑的灵,到了第二天,果然鼻塞声重,喉咙疼痛得说不出话来——她,重感冒了。
付战寒下班回来的时候,裴飞烟声线已经沙哑得赛过男低音。他脸皮一阵抽搐之后,下了禁足令,而且吩咐四姐煮了苦得不能再苦的所谓甘和茶,亲自喂她喝。
裴飞烟一喝,顿时捏着鼻子惨叫:“这不是甘和茶!怎么跑出这个味儿来了?!”
“哦,我让四姐放了紫苏。”
某人语调平静。
纳尼?!感冒茶里面还放紫苏?!难怪这个味儿!
她要吐了!
只可惜,付战寒不会允许她糟蹋自己精心准备的药。他几乎捏着她的鼻子灌了下去,然后盖上被子让她睡觉发汗。
如此这般折腾了三两天,裴飞烟身体底子本来就不错,很快就痊愈了。
与此同时,也迎来了寒假。
付战寒根本没有让她有回学校的机会,让邹云琦和辛伯领了几个人去把她宿舍的东西收拾收拾,该打包打包回来该盖起盖起留待明年,然后也就把这学期的事情了解了。
裴飞烟在邹云琦口中了解到,王诚和王恺也在她醉酒后第二天提前回了家,原因是王诚需要住院做复查,王恺也就跟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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