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起身搓搓脸让自己清醒,“活该。”
余真皱眉,“真是你”
许戈起身,“我去洗把脸。”他塌着背出去。
余真提心吊胆,他不会为了替赵雪菲出头跟社会上的坏人扯上关系吧越想越乱,她觉得自己对许戈的关心似乎已经超越了对同学的帮扶,这个感觉有点可怕。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喊解散后他们班可以提前去吃午饭。
余真想找许戈问清楚,他接个电话就走了,她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姚圆圆邀余真去校外小饭馆。
两人才出校门,黑色宝马横在校门口,余真扫一眼车牌号僵住,“圆圆,我不能陪你吃饭了。”
“啊”姚圆圆看她,“为什么”
黑色宝马门开了,穿着灰呢大衣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四十开外没有一般中年人的发福,身材挺拔风度翩翩。
“真真。”余国良招手喊她。
姚圆圆张大嘴,“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爸爸,你爸爸好帅哦”
余真看上去有些紧张,“我下次再陪你吃饭,我先走了。”
余真低着头就上车,余国良宠溺笑一笑,“这孩子。”
车一直往市中心开,余国良边开车边看她,“瘦了,中午想吃什么告诉爸爸。”
余真低着头看衣角,“你怎么来了叔叔。”
余国良还是笑,“还不肯叫我爸爸”
余真不作声。
余国良也不勉强了,“你妈妈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的,那边的项目还没谈完。期中考是不是考完了”
余真掐紧自己手指,低低答了声,“嗯。”
“考得不理想”余国良问她。
“嗯。”
“考了多少分”
“580。”
余国良没再问,“先吃饭。”
正午的点饭店都人满为患,只有最贵的一家不用排队,余国良要了个包间。精致菜式上了一桌,余真没有食欲。
“都是你爱吃的。”余国良每一样给她夹一点。
余真低头吃。
“这次考不好没关系,下次好好考就行了,你姐姐也有考失误的时候。”余国良喝一口茶,笑着回忆,“那是一次月考,你姐姐带病上的考场,也考了六百多分,我们和老师都说很不错了,傻丫头还是哭了一晚上说考砸了。”
余真咬住筷子,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新学校还不适应,要不要我跟你们班主任打个招呼”余国良轻声询问。
“不用,下次,我会努力考好。”余真觉得这屋子里好难受,快要透不过气来。
余国良微笑点头,“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爸爸说,爸爸都会给你安排好。”
“嗯。”
余国良给一张卡她,“等会儿我要赶飞机,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和你的零花钱,你回去交给赵阿姨,需要用钱就让赵阿姨去取。”
“嗯。”余真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余真离开那间屋子深深呼口气,终于能透过气了。路过拐角的包间,从虚掩的门里传出年青的声音,听着耳熟。
“我不会再给钱你。”
余真脚步一顿,是许戈的声音。
“你不给钱我,我真的会死,这回是真的”男人的声音干涩苍老。
“你骗我多少回了,我还信你”
“这回是真的,我再不还钱,他们真的会打死我”
“我没钱。”
“我们有房子,别墅。”
“那房子没有我签字谁也动不了。”
“算是我求你不行吗,我给你跪下,跪下行不行”
虚掩的门缝里余真看见那个枯瘦如柴的男人真给许戈下跪,余真快走两步,因为她看见许戈起身要走,她不愿意许戈看见这种时候的她。
余真洗了把脸,返回路过拐角包间的时候,门是敞开的,人已经走了。她步伐沉重回去余国良在接电话。余真安安静静过去坐下,安安静静吃东西。
余国良挂了电话问她,“还想吃什么”
余真咬着筷子,“这些已经吃不完。”
余国良看眼手表,“你妈妈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马上赶回去。”
“我自己可以回学校,不用您送。”余真如释重负。
余国良又看眼表,“那你自己小心,卡收好。”
余真将装进荷包。
余国良一走余真觉得空气都轻松起来,她不知道未来自己还要活在姐姐的阴影下多久。也许等她能够真正独立的那天就可以结束了,所以为着这个目标她一定要努力,更加努力,考上最高学府。
回去学校的路上余真就饿了,她都没吃什么东西,校门口的红豆车轮饼,看上去很甜。
刚下公交车,她就看红豆车轮饼旁边枯瘦如柴的男人四处张望,找人。余真拿零钱买饼,“要两个。”
老板利落撑开纸袋装了两个,“小心烫。”
余真拿着饼从男人身边过,他看上去焦急又无助。
“小姑娘。”男人突然喊她,余真吓了一惊。男人忙解释,“别怕别怕,叔叔不是坏人。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高一年级的许戈”
余真没有回答问他:“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一听她这是认识,“我是他爸爸。”
余真惊讶,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差点给许戈跪下的男人是他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红包继续撒撒撒
第21章
男人问她:“你是不是认识许戈”
“他和我一个班; 我们是同学。”余真老实回答。
“那太好了,你能带我进去找他吗”三中是封闭式管理; 家长到校必须要先跟班主任联系,班主任许可了才能入内。
余真为难。
男人看上去挺着急; “叔叔有急事; 你能帮个忙吗”
“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急事,我才能判断能不能帮。”余真倒还机灵。
男人笑起来,“小姑娘警觉性还挺高。”他挠挠后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叔叔急需要用一笔钱想拿房子作抵押贷款; 户主写的是许戈的名字; 得要他签个字。很简单; 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余真想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就不会闹到要下跪了。
“你今天一定要见到他吗”
“当然,等着钱救命。”男人差点说漏嘴; “你带我去找你们班主任或者校领导都行。”
许戈还在留校察看期; 他这个所谓的爸爸不知会闹出什么。余真摸了摸荷包里的卡,弱弱问:“叔叔; 你需要多少钱”
男人一怔,“什么意思”
余真结结巴巴说:“你需要多少钱; 我; 可以借给你。”
男人懵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小姑娘你是喜欢许戈吧,那小子; 在女人方面随我,女人缘忒好。”
余真脸红,“我们只是同学。我们班已经有一个同学被劝退了,我不想”
“同学也好,女朋友也好,你一个学生能有多少钱”男人打断她,丝毫都不关心许戈的处境。
余真从荷包拿出卡,“这里面应该有五万,不知道够不够。”
“五万少是少了点不过也能顶一段日子,你真借给我”男人还不相信,这小姑娘也太天真了。
“嗯。但是,你拿了钱就不要再来学校找许戈了。”余真想了想又加一句,“你还要给我写个借条。”
“行。”男人冲进一家小饭馆撕了张溅了油星的点菜单,白纸黑字借条签名许怀鹏,还真是许戈的爸爸。余真一手拿借条一手交卡。
许怀鹏捧着恨不得亲两口,“有了这钱说不定连本带利都赢回来,我再也不用看那臭小子的脸色。小姑娘密码是多少”
“原始密码。”
许怀鹏拿了卡,亲儿子都不认了,只认赌桌。
余真手里的车轮饼已经凉透,她也没心思吃,揣着那张写着许怀鹏名字的借条回教室,心慌慌地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一下午余真都不敢看许戈,只要一和他对眼就心跳加速。连许戈喊她98的外号她也无动于衷,吴俊都看出她不对劲,“小真真,我许哥最近可听话可听话了,你还有啥不满意”
余真低头看书,“别跟我说话,我要看书。”
许戈到她边上敲敲桌子,“书拿反了。”余真还没反应过来,许戈伸手帮她把英语书翻正。余真窘得不行,幸好老师提前来教室,许戈回自己座位。余真摸了下荷包里的借条,烫手。
姚圆圆中午匆匆一瞥,对余真的帅爸爸好奇得很,一放学就过来找余真。
“余真余真,中午开宝马来接你的真是你爸爸啊”
余真收拾书,心里打鼓,许戈在后头还没走。
“你爸中午带你去哪里吃好吃的了”姚圆圆趴她桌上问她。
余真更慌了,“没去哪里。”
“肯定是去吃大餐,是去市中心吗”
余真骤然起身,“放学了,边走边说。”她不敢从许戈的后门走,往前门去,许戈比她快,长臂在门橼一拦,“你中午去市中心吃饭了”
余真不敢看他,“没有。”
“有没有事要跟我说”许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余真还是太单纯,心理素质弱爆了。
“没有,你让开。”
许戈堵着门没动,两人僵持了一下。姚圆圆眼睛在两人之间穿梭,去市中心吃饭有什么问题
“我最后问你一遍,真没事要跟我说”
余真握着拳头瞪他,“没有。”
许戈让开,余真一脚跨出去走得很快。
“诶,等等我啊。”姚圆圆追着跑。
晚上,余真洗了头又洗了澡换上heokitty家居棉衣,粉粉嫩嫩的。
吹头发的时候余国良来电话,她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才接起来,“喂。”
“睡了吗”
“还没。”
“晚上要早点休息白天才有精力上课。”
“嗯。”余真捏着手机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
“银行卡记得给阿姨,你还小拿着不安全。”
余真感觉背心开始出汗,“银行卡丢了。”
“怎么丢了你有没有事”余国良一点儿都没有责备的意思,第一时间问她人有没有事。
“我没事,可能是中午我回学校的路上不小心掉了。”幸好是通电话,要是面对面余真绝对漏馅。
“人没出什么事就好,我再重新打钱到阿姨帐户。”
“对不起。”
“好了,早点睡。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事都不用管,丢的银行卡我会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
“叔叔”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余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慌起来,她说谎会不会被发现叔叔会不会查到许戈爸爸要是许戈知道会怎么样她当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许戈的事不能再惊动校方,鬼使神差就那样做了。越想越慌,头发还是湿的她也没心情吹。
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余国良,看都没看接起来,“叔叔。”
“你还有这癖好,喜欢叫叔叔”许戈的声音随着嘈杂的气流传过来,三分挑、逗,七分阴沉。
余真捏紧手机,“我以为是我叔叔。”
“我在你家楼下,出来。”许戈直接说。
余真不相信,推开阳台的门,楼下银杏树边有烟火闪烁,人影修长塌着背。
“你,你要干嘛”
“想见你,你从阳台走下来出门三分钟够了,我就等你三分钟。”
“许戈,你别这样欺负人好不好。”余真的声音有点儿恼听着却像撒娇。
“你不下来,我进去。”许戈挂断电话。
余真要疯了,下楼,幸好阿姨已经睡了。余真一口气跑出院子,许戈看眼时间,“刚好三分钟。”
“你要干什么”余真喘着气,月光下呼出的都是白雾。
许戈没回答她,喊了声,“车开过来。”
蓝色i缓缓从月色中滑出来,车窗降下程前探出头来,“小真真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这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富人区。”
余真鼻尖渗出细细汗珠,看许戈,“你们干什么”
许戈拉开车门,“上车。”声音比月色还凉。
余真后退,“你再不说找我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许戈盯着她,“你不知道我找你什么事”
余真心慌慌,嘴硬,“不知道。”
“还敢装傻。”许戈手指一动余真转身就跑,哪里跑得出他的手掌心,后领一拎直接把她按进车里。余真扎挣,许戈四点支撑,压住她膝盖手腕。前面程前吹了声口哨,“这姿式,我下次也要试试。”
余真又羞又怕,“许戈,你,不能这样。”
“我能,只要我想。”车窗玻璃上都起雾了,光线照不进来,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眼睛里跳跃的火星。
余真害怕,声音都变得可怜,“你压到我膝盖上的伤口了,好痛。”泪光闪闪。许戈放开她关严车门,她缩起膝盖在座位上抱成一团,粉粉的heokitty衬得她红红的眼睛楚楚动人。
许戈暴躁说了声,“开车。”程前发动车,知道他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安安静静。
“不是放开你了吗,还哭什么。”许戈没好气给她递张纸巾,余真不要,脸埋进臂弯让衣服吸干眼泪,闷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说呢,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许戈听上去火气很大。
她做了什么他知道她借钱给他爸爸了一定是知道了。余真慢慢把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我今天,是去市中心吃饭了,还看见,你”
街边的路灯透过爬满白雾的玻璃,像融了的碎金子。许戈手臂穿过她后颈捂住她左耳对她右耳说:“现在才交待,晚了。”
车停下,程前回一回头,“到了。”
许戈开门,“下车。”
余真看一眼车外,简陋的门头,旁边灯箱上“住宿”两个字被风化得只剩下“住日”,玻璃拉门里透出取暖器的红灯,粗俗又暧昧。
许戈手搭着车门弯腰看她,“大小姐下车要用抱的”
余真怕他,怕这样的许戈,“你到底要干什么”
许戈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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