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何先生。”
倪坤见怪不怪。
“老公,回来啦。”
楚韵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老公回屋,上前接过领带、西装,佣人则把拖鞋拿来,皮鞋收走,再给倪坤递上杯茶。家中对先生的照顾,多由几位太太进行,佣人只能在会客和老板身边人用点工夫。
一个家中若是事事都让佣人帮手,那就没有家的味道了。
“阿华呢?”
何定贤换上拖鞋,走进客厅,抬头没见到两个孩子不禁问道。
楚韵楠笑了笑:“同朋友去打球了。”
“还没回啊?”
何定贤问道。
楚韵楠给他端来一杯果汁,笑道:“就在雅宾道的球场,同邱家、霍家两个小子,应该也快回来。”
“行吧。”
何建华刚上小学,正在最闹的年龄,平时一个司机,两个佣人,加上三个妈都围着他转。就算不用考虑人手,开销,在耳边叽叽喳喳都烦的要死。
能够出门与同龄人玩玩,多少能家里清净点。
平时玩得最好的,应该是邱德更的独子,两个年龄差不多,可谓是“哼哈二将”,余下就与楚家几个亲戚的仔常在一起,与包钰刚两个小女儿算是青梅竹马。
霍家的小儿子也跟他们混在一起,但年龄稍大一点,算是一个带头人。
一群小屁孩总喜欢围着某个大佬转。
“爹地。”
小女儿何富真刚学会走路,正与罗彩云在后院玩仓鼠,听见爸爸回家,蹦蹦跳跳的回来欢迎。何定贤见到瓷娃娃一样的女儿,张开双臂要抱抱,连忙上前一把将女儿抱起:“阿真,在家有没有乖乖呀?”
“有乖乖的在想爹地。”
何富真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带有母族的混血特质。
虽然经过几代与华人的融合,导致她长相没有前两代混血一样有特色,更国人的温婉气质,搭点五官上小小的欧美特征。
幼时就能看出是个大靓女,长大得是仙女一样的人物。
“哈哈哈。”
“阿真的嘴真甜,爹地最爱阿真了。”何定贤毫不掩饰对小女儿的宠爱,在女儿脸上用力啜了一口,惹得女儿一脸嫌弃的用袖子擦掉。在陪女儿玩了一会之后,何建华穿着运动服,抱着一个篮球,浑身灰尘的跑回家。与妹妹比起来就是烂瓦和碧玉的区别,而且烂瓦还抢着要去抱抱碧玉。楚韵楠只能十分无奈的拉他去洗手,赶快坐下一起吃饭。
六点多钟。
何定贤吃饱喝足,陪家人一起在花园里闲逛,中途接到一个电话又出去一趟,再回到云咸街时已是晚上十多钟。
陆翰涛还是与傍晚一样,穿着长衫,乖乖等在门口。
既然大老板说不见人,就不会放人进去,如果每一个靠等都能等到何先生见他,那恐怕每天门口都得站一大群人。陆翰涛愿意等就等,何定贤并不觉得算什么。
可当平治轿车再次要驶入大门时,陆翰涛咬咬牙,却直接冲上跪在门前,挡住轿车喊道:“对唔住,何先生,陆氏做错了。”
倪坤抓着方向盘,见到有人拦路挡车,第一反应不是刹停,而是踩下油门,加速冲过。因为他与大老板经历过太多风雨,知道以大老板的身份,停下来的危险性比冲过去更大。
只听一阵轰鸣的引擎声响起。
“轰隆。”
陆翰涛原以为平治会停下,当看见车速不减,更加凶猛时,心中就知道自己赌错了。只见,倪坤一边加速,一边闪灯,希望前方的傻佬让开,免得脏了大老板的车。
陆翰涛却心脏砰砰狂跳,视线里的车头越来越大,宛如一头猛虎。
身体更是一片僵直,根本不能作出任何反应。
“砰!”
他眼前一黑,便感觉身体离地,天旋地转,旋即失去了意识。
“王八蛋。”
“在家门口也能撞到人,真是倒了血霉。”
“老板,干脆丢海里喂鱼。”
……
“算了,阿坤。”
“把人送到医院,让医院尽心救治,警务副处长撞死一个新界太平绅士,传出去也不好听。就当给他一个教训,下次别再犯蠢就行。”何定贤道。
两天后。
陆翰涛躺在伊丽莎白医院的VIP病房里,意识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见白色天花板,隐约记得听见几句对话,却压根就想不起对话内容。随之而来则是身体剧烈的疼痛,以及难忍的饥饿。
“大佬。”
“阿公。”
“涛哥。”
病床前,陆翰文、陆永富、陆金强几人站在医生旁,表情紧张,神情激动的大声喊道。医生戴着口罩,手上拿着记录本,写上清醒时间,瞥了旁边几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大喊大叫。但几个乡下人哪里人遵循医院的规矩,依旧各说各话,希望用语言确认族长的病情。
医生碍于病人的身份十分无奈,确认完情况后写下医嘱交给护士,便转身离开病房。
这时陆翰涛脑袋也逐渐整理出思绪,见陆翰文在身边便问道:“阿文,被抓的兄弟们保释出来没?”
“昨天就保释出来了。”陆翰文来到病窗前看着堂哥,咬牙切齿的道:“何定贤开车撞车,差点没把你撞死,新界人一定要报这个仇!”
陆永富搬来一张椅子让老豆坐好。
陆金强眼神瞄向旁边换药护士的包臀裙,感觉裙里一定是个很过瘾的水蜜桃。就是那双白色的丝袜有点碍事,肯定得撕烂,扯破,用力扒开!
陆翰涛则面露疑惑,不解的道:“何先生开车撞我?”
“大佬,你不会失忆了吧?”陆翰文十分震惊,陆金强一把就抓住护士,大声喊道:“快点叫医生,我家阿公失忆了。”
护士给吃了豆腐,见到陆金强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吱声,匆忙说道:“陆先生中度有脑震荡,忘记一些事很正常,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
随后,护士换上药便离开病房,陆金强还是一脸荡笑。
陆翰涛则在片刻后,缓缓回过神来,颔首道:“想起来了,我去求见何先生,跪在门口拦路被何先生的车给撞了。”
“这一撞直接吓破了四大姓的胆,四大姓不仅把今年的丁权全部低价卖出,还卖出了往年囤积的丁权。”陆翰文道:“陆氏为了把兄弟们保出来,也不敢拖延,我在祠堂开了宗族大会,也把手中的丁权全部出售了。”
陆翰涛松了口气:“阿文,你和叔伯们的决定没错,要把陆氏的族人保出来,陆氏还有未来。至于丁权将来还可以再收,但是找何先生报仇的事千万别提了。”
“如果陆氏还跟何先生作对,我就算白白被车撞一回。”对陆翰涛而言,只要没死,都是好事。能被车撞一撞,总比被剁成烂肉喂狗更好。陆翰文听见大佬的话,长叹口气,心中十分感慨。陆金强、陆永富等年轻人连何先生的面都没见过,更没什么插嘴的资格,可心里却种下对何先生的恐惧。
1973年11月29日。
市政局议员钱世年、黄梦花及新界太平绅士司徒华三人共同倡议成立“港岛教协”,宣称是一个为港岛教工争取福利,为港岛教育添砖加瓦。其实,“港教协”是一个非政治性的工会组织,专门用来吸纳港岛教工,进而洗脑学生,毒化教材。
在欧美早就是类似于“教协”的机构,而且往往是十分重要的票仓。因为,教协不仅能吸收教师,干涉教育界行政,还连接着最广大的学生。
任何国家、地区,学生都是数量庞大的群体,象征一个城市的未来。而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学生接触最多,最信任的人则是讲台上的老师。偏偏在象牙塔里的老师们,又极少与社会、政治接触,在学生的尊敬,服从下,非常容易养出自傲,偏执、反叛的毛病。
只要嫁接一点国外的先进思想,就极容易跟控制傀儡一样,控制着老师、学生群体。部分学生还有活跃的思考能力,能够明辨是非。相当部分老师却自负、偏执惯了,在政治上比学生更为幼稚。
12月,司徒华以格洪量校友会长,及公立观塘学校校长的身份当选为教协首任主席。
这个当前港岛没有掀起半点波澜的政治新闻,在报纸上却引起了何定贤的重点关注:“司徒华什么时候成校长了?港岛教协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阿雄。”
何定贤用电话喊来手下的心腹干将,将报纸递给他道:“查一查这个教协什么来头。”
“yes,sir!”
颜雄大声领命。
第520章 瓦解
一周后。
颜雄带着一份资料,来到办公室,将资料放在桌面,出声道:“何sir,教协内部的权力构架已经查清,主要负责人是司徒华,政治工作由钱世年在做。”
“黄梦花担任副出席,负责与各区的教职人员接触。”
何定贤接过文件,打开来道:“这么简单?”
“是。”
“教协是一个注册过的工会,法律上讲没问题。不过,钱世年是华工会主席,声誉一向很差。”
华工会是鬼佬发起的部门,名义上为港岛华人总工会,实际上根本没人承认。
或者说,华工会从来不会以团结华人为目的,而是为瓦解华人团结,统治华人服务的组织。
“看来司徒华只是一个出来站台的工具人,背后还是以钱世年为首的那班祸港份子。”何定贤蹙起眉头,继续看着文件。颜雄在听见祸港份子四个字后,眉头猛地一跳,连忙道:“要不要把人抓回来?”
虽然,他从来没听过祸港份子这个词,但不妨碍他理解这个词汇的意义。
大佬既然用这么严厉的词来定义几人,自然是最先需要斩除的目标。
“这三个人里面有两个市政议员,一个太平绅士,立法议员,不是说抓就能抓的。”何定贤摇摇头:“无凭无据将三人逮捕,只能给港府加以攻歼的机会。”
“要是引得立法会集体反感,会给警队发展带来很大阻碍。”
不说是否用立法攻击警队,光是以后卡一卡警队的立法申请,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麻烦。
“先抽调重案组、情报科、反贪部的精锐探员,成立一支调查组,查一查三个人是否有涉及权钱交易,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抓捕。”
“yes,sir!”
颜雄肃声答道,不敢怠慢。
曾经,司徒华、钱世年、黄梦花就靠着“港岛教协”插足政坛,成立“港岛市民志愿民主运动联合会”及“港岛民主同盟”。这两个都是实打实的祸港政党,窝藏有一大批蟑螂,亲英人士。
如果说作为一个政党,不管好坏,活跃于政治活动中好歹是合理的,那为什么港岛教协,乃至于港岛各大学校的学生会都能参与社会运动呢?要知道,港岛学生会可是祸港运动的中坚力量。
各种反叛言论,示威游行,大多都是学生会组织。
有些大学就连校长都被学会生打,就连校董都不敢惹学生会的主席。
因为,港岛教协从一开始成立就是奔着政治活动来的,先通过“注册工会”套一层合法外衣,再通过教协绑架教职工。当经过长达十年,二十年的积累后,全港教职工都是教协的人。
那时教协一个动员,一个政策就能撬动整个教育界。
不管排名多高的大学校长、校董们都离不开教师,更害怕教师搞事。
因为,教师是一所学校的主要价值,不敢惹教师的各大学校,更不敢去惹教协。教协只要再通过与学生会直接对接的方式,就能用金钱,学位腐化学生群体,赋予学生会权力。
所以,别笑港岛大学烂,包庇祸港学生会。其实,烂的不是学校,是学校当中的教师们。校长、校董、教师们一个服务于管理,一个服务于经济,一个服务于学术。
他们徒在高位,政治影响力早已被教协窃取。
而年轻人,学生群体向来是社会运动的爱好者,是一个不争取,就被敌人争取的重要阵线。可以说鬼佬能够想到利用教协,间接操控港岛的年轻人群体,确实是一个非常高明的办法。
这个计划中还有一环,则是利用教职工、新界人的选票,将教协里的人物推上议员宝座,通过把持立法会一步步维持鬼佬影响力。司徒华正是借教协刚成立时,缺少基层影响力才获得重用。别看港岛还在总督府的统治下,可鬼佬最清楚港府的权力正在流失。
他们不仅要为争夺港岛主权做准备,还得为港岛回归之后,怎么继续影响港岛做准备。
甚至由于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后者的排序还在前者之前。
教协还可以通过两个政党给予表现杰出的学生仔从政机会,让学生仔们心甘情愿的卖命。未来,司徒华就靠着新界选票成为立法会教育功能组成员,凭借立法会的权威进行教育界毒化。教育一直也被称为祸港的政治堡垒,而击垮一个堡垒的最好时机,就是堡垒刚修建时。
……
新界。
屯门。
司徒氏宗祠门口,上百张木桌摆开,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流水宴。
整个新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了,甚至有多名市政局、立法会议员到场。每桌上面都摆着一大份盆菜,里面有猪头、牛肉、鸡肉,还有白菜、生菜、金针菇。
总之,就是一份港式大杂烩。
司徒氏年轻力壮,正得重用的后生仔们,纷纷一脸骄傲,与有荣焉的跟在族长身后。一些旁支晚辈见到族长前来敬酒,连忙起身,端着酒杯道:“华叔,恭喜啊。”
“恭喜华叔当选教协主席。”
他们望着司徒华道眼神都充满崇拜。
几年前,司徒家还是一个乡下宗族,短短时间,族长就成为太平绅士,立法议员,如今又是港岛教协的主席。虽然,人人都知道几个头衔没有实权,但是,放在乡下也足够镇人。
“多谢。”
“多谢。”
司徒华则穿着西装,肩头挂上一条红带,上面写着“胜选教协主席”六个字。打扮土是土了点,可放在眼下却十分合适,最能赢得乡人尊重。
连续与几桌同族敬完酒后,又与几个大姓的话事人饮完酒。
“各位。”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朗声道:“我阿华担任教协主席是受新界同乡,还是市政局的各位议员支持。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