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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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腾年代--向南向北- 第1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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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大的腰?”张向北问二皮。
  二皮说:“我也不知道。”
  “他?应该是两尺五吧。”老板娘说。
  店里有尺,老板娘怕给二皮量,不过,凭经验,她也知道这家伙的腰,应该是两尺四五,她往大了报,肯定不会错。
  张向北说好,给他拿一条两尺五的牛仔裤,还有那个,带松紧的运动裤给他拿一条。
  挑完了这个再挑外套,老板娘指了指挂在角落里,外面套着塑料套,肩部已经落满灰尘的双排扣西装,问张向北:
  “这套西装好不好?”
  张向北转头问二皮:“喜不喜欢?”
  “给我?”二皮看着那套西装,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说:“喜欢,当然喜欢。”
  “这套也给我们。”张向北和老板娘说。
  买完了西装,接着买皮带和袜子,张向北想给他买黑袜子,二皮坚持要白的,张向北说,现在乡下人才穿白袜子,二皮嘻嘻笑着说,我就是乡下人,我最喜欢穿白袜子。
  还买了一双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旅游鞋,一盒四条装的看起来是“南极人”,实际是“南极大”,只是那一横短得近乎没有的短裤。
  把所有的这些都装进了一只很大的黑塑料袋里,张向北让二皮提着,他拿出手机,用微信付了款,问老板娘,这附近有没有旅馆?
  老板娘说有,出门右转,过了陇西大酒店,再往前走一百米,看到有一个牌子,上面写陇西宾馆的就是。
  “不过……”老板娘说着有点犹豫。
  张向北问:“怎么了?”
  “那个旅馆很破的,不像是老板你住的,老板你一看就是做大生意的。”老板娘很体贴地说,“不过乡里就这么一个住人的地方,你不是开着车嘛,还是去县城吧。”
  张向北说了谢谢,领着二皮出去,也没有开车,车就停在了这里。
  两个人沿着门口的这条路往前走,走了一百多米,果然看到路边一幢二层楼,门口挂着“陇西宾馆”的牌子。
  张向北走进去,里面是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前台,只是在上楼的楼梯口和一楼的走廊交叉处,放着一只玻璃柜台。
  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着香烟、毛巾、牙膏牙刷什么的,还有方便面和火腿肠、多味花生,玻璃柜台的上面,立着一个有机玻璃做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住宿登记”四个字。
  柜台里面,坐着一个小姑娘。
  张向北走过去问:“有没有房间?”
  小姑娘说有,高级房八十一个晚上,一般房间五十。
  “房间里可不可以洗澡?”张向北问。
  “高级房可以,一般房间不行,要去厕所洗。”小姑娘说。
  张向北说好,那给我一个高级房。
  小姑娘啪地把一张住宿登记单拍在张向北面前,让他登记身份证,张向北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登了记,交了押金,张向北问小姑娘,房间里有没有洗发液沐浴液什么的?
  “这里有。”小姑娘用手指笃了笃玻璃柜台,“要不要?”
  张向北说要。
  小姑娘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次性牙刷牙膏和压缩毛巾的组合装,接着去撕一包包的洗发液,问张向北要几包,张向北回头看看二皮,说:
  “整条都给我。”
  小姑娘把一条五包洗发液给了张向北,接着要去撕沐浴液,张向北说不用,你给我一块香皂。
  张向北接着又要了一个剃须刀,和二皮说,把脸上的毛给我刮干净了。
  从进了服装店,知道张向北要给自己买衣服,一直到这里,二皮一直就很乖,几乎是张向北说什么,他都说好,顺着张向北。
  酒店很小,楼上楼下总共只有八个房间,高级房在楼上,张向北把刚刚买的这些东西,都放进二皮装衣服的那只塑料袋里,把钥匙也给他,和他说:
  “你上楼去给我好好洗洗,洗完换新衣服,把身上这些都扔了,听到没有,你要是不好好洗,我把衣服都扒下来,让你光屁股。”
  小姑娘听着吃吃地笑,二皮早就急不可耐,他说好好,张大哥,我一定把自己洗的比啤酒瓶子还干净。
  二皮提着袋子上楼去了,张向北走去玻璃柜台对面的一张木头沙发上坐下,水磨石的地面上,好像还有痰迹,张向北小心躲避着,不让自己踩到。
  张向北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邮箱,看起了马琳每天发给他的报表。
  玻璃柜台里面的那个小姑娘趴在柜台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臂上,她盯着张向北看,看着看着突然问:
  “你是二皮什么人?”
  张向北一愣,抬头看了看她,反问:“你认识他?”
  “当然,我就是碾子沟村的,怎么可能不认识?”小姑娘说。
  张向北奇怪了,问:“你也是碾子沟村的?那怎么没看到你们打招呼?”
  “哼,谁要理他,这个臭流氓。”小姑娘说,“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没听到他叫我吗。”张向北说。
  “少来,二皮他娘,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爹我上小学的时候死的,他家就他一个人,有屁个哥哥……”
  小姑娘说着说着想起来了,她叫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宅鲜送’的张老板,我娘前面给我打电话说,村里要怎么怎么样,让我有时间回去一趟,还说,来了个大老板给他们开会,比向姐姐还要大的老板,一定是你,对不对?”
  张向北笑道:“你看我像不像?”
  小姑娘说:“看年纪不像,你比我才大几岁呀,不过,看你的样子很像,特别是做事情。”
  “我做事情怎么了?”张向北来了兴趣,站起来走过去问。
  “很干脆,说什么就什么,电视里那些大老板,不都是这样的吗。”小姑娘说,张向北哈哈大笑。
  “你是霸道总裁的电视看多了吧?”张向北问。
  小姑娘嘻嘻笑着,说:“你不像是霸道总裁。”
  “哦,哪里不像了?”张向北问。
  小姑娘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和张向北说:“他们的脸都是这样的,冷冰冰的,装出很酷的样子,你是——”
  小姑娘说着脖子一仰,学着张向北笑着的样子说:“你会这样笑,还有还有,你连二皮这样的人都会在一起。”
  “好吧。”张向北说,“我一点也不霸道,就像你们这里的房间,他们是高级总裁,我是很蹩脚的那种,才会和二皮在一起。”
  “有点。”小姑娘点点头说,“对了,你们到我们村里,到底要干什么?”
  张向北从刚刚小姑娘的话里,听说她娘都需要她回去拿主意,说明这小姑娘,在家里说话是管用的,他当即把她当作了可以争取的对象,详细地和她说起了他们准备公司化改造的事情。


第2161章 我的新衣服
  张向北把事情说完,小姑娘说:“那算我家一个,我家肯定参加,我这里先报名了。”
  “不用回去和你爸妈商量?”张向北问。
  “不用了,我爹娘都听我的,弟弟还是小毛头,没他说话的份。”小姑娘说,“对了,那我回去,是不是可以进公司?”
  “当然可以,怎么,你不喜欢这里?”张向北问。
  “不喜欢,这里哪里有家里好。”小姑娘说。
  “可是出来,不是可以见见世面?”
  “切,一个破乡里,又不是广州深圳,见什么世面,见来见去,都是二皮这种货色。”小姑娘不屑地说,“哎,你说这么多,是不是不想要我?”
  张向北笑道:“进了公司,干的可还是农活,我怕你吃不消。”
  “切,那有什么,我从小就会干,只是以前,干不出钱来,才跑出来打工,自从去年参加你们的‘随手帮’,我都已经在想着要不要回去了,这回村里有工资发,我还不回去,留在这里低三下四,看人家的眼色?”
  小姑娘口齿伶俐,一张嘴就像是自来水龙头打开,流个不停。
  张向北说:“好,那我现在就收了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的脸红了,犹豫了一阵,她和张向北说:“我要是告诉你名字,你不许笑。”
  张向北笑道:“好,我不笑。”
  小姑娘用手指指着他,眼睛瞪着他,张向北也学她,用手把脸一抹,严肃了起来。
  “我叫马头芹。”小姑娘说。
  “什么?马头琴?”张向北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不过马上止住了,和小姑娘说:
  “对不起,对不起,不过你这名字,确实有点怪。”
  马头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以为是可以弹的马头琴是不是?不是,我是芹菜的芹。”
  “怪的名字就一定有讲究,说说,你这名字有什么讲究?”张向北问。
  “屁哦,就是我娘生我的时候,地里的头茬芹菜可以收了,我爹就给我取了个马头芹,我后来问他,要是那天,正好家里的狗下崽,你是不是会给我取名马狗崽?”
  张向北再忍不住,哈哈大笑,马头芹举起手朝他不停地挥着,做着打他的动作,骂他:
  “还笑,还笑,你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就这个破名字,害我从上小学,被人笑到现在,你不许笑了。”
  张向北正色道:“好,我不笑了,不过,我觉得这名字挺好的,名字不就是让人记住他么,你这名字,我听一次就记住了。”
  马头芹看着他点点头:“你现在有点像了。”
  张向北纳闷了,问:“像什么?”
  “霸道总裁啊,那些人不就喜欢和你这样胡说八道,什么狗屁事情,都说得正正经经,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马头芹说着,张向北哈哈大笑:“还是你说的有道理。”
  “喂,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马头芹冲着张向北身后叫,有一个人正从楼上下来,马头芹看着很面生,她坐在这里,也从来没见过这人上去,她因此问。
  张向北扭头一看,也愣住了,他不认识下来这人,但认识他身上穿的这套双排扣的西装,张向北叫道:
  “我去!二皮,不错啊,像个艺术家!”
  仔细地洗干净之后的二皮,看上去比实际的年龄要小一些,好像只有三十零点,脸上的胡子也刮掉了,那一张脸,看上去还有些清秀,原来一头蓬乱的长发,现在柔顺地披在头上,已经齐肩,看上去确实有点像艺术家。
  他里面穿着一件大红的T恤,外面是那套灰色的双排扣西装,西装的样式虽然早就过时,但还很合身,脚上是一双新旅游鞋,里面穿着白色的棉袜。
  二皮冲着张向北嘿嘿地笑,笑起来还有点羞涩,不过一张嘴,那一口的黄牙,马上把他拉回到了二皮。
  “你是二皮?”马头芹也不相信,看着二皮说:“这一下你就更像流氓了,流氓都是双排扣的西装,对了,你的头发要往后,来个大背头。”
  张向北说对对,还要涂上发蜡。
  两个人说完大笑,二皮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脸有点红。
  “还有衣服呢?”张向北问。
  二皮指了指楼上说:“在上面。”
  “去拿下来,我们走。”张向北说。
  “怎么,我们不住在这里?不是钱都已经付掉了?”二皮问。
  “笨蛋,开房就是给你洗澡的。”马头芹骂道,“你这个人,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水才能洗干净,不知道房费赚不赚得回来。”
  张向北和二皮说:“要么你住这里,我回去了,你明天自己回来。”
  “带走带走,这个流氓不要留在这里。”马头芹赶紧大叫。
  “我戳你娘的逼。”二皮骂了一声马头芹,走回去楼上。
  张向北退了房,站在楼梯口等二皮,等了好久,才看到二皮在楼梯顶上出现,从楼上一步一步艰难地迈下来,他两脚叉开,两只手平举着,右手提着那个黑袋子,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大”字。
  双腿的膝盖不弯曲,直直地移下来一只脚,接着再直直地把另一只脚从台阶上移下来,这才算完成一步。
  张向北看着大为稀奇,问:“你在干嘛?”
  “下楼梯啊。”二皮说。
  “你腿怎么了?伤到蛋了?”张向北问,只有伤到了蛋的人,才会这样叉开双脚走路。
  “屌毛。”二皮说,“这样走,衣服和裤子不会皱,你懂不懂?”
  张向北哈哈大笑,这才明白,原来他这个造型,关节不弯曲,是为了不让衣服和裤子产生褶皱。
  张向北说:“那你还是错了,你应该把衣服套在衣架上,然后你光着身子举着它们走,这样一点都不会皱,快点快点,你这样走到天黑,我们也走不到车子那里。”
  二皮嘿嘿地笑着,总算是恢复了正常,下了楼梯,张向北和马头芹挥手再见,马头芹叫道:“等我哦。”
  “等你戳逼?”二皮问。
  马头芹抓起柜台上的订书机就扔了过来,砸到了二皮的背上,二皮“哎呦”一声,张向北骂:
  “活该,嘴巴这么臭!”
  到了街上,二皮这一身簇新,很招人眼,大家都回头看着他们,这让二皮很得意,但同时又好像不知道怎么走路了,他一会儿背着手,一会儿挺胸正步走,结果走成了同手同脚,张向北在边上看着暗暗觉得好笑。
  张向北问二皮:“穿新衣服,高不高兴?”
  “高兴,当然高兴了,我十一岁的时候,我娘死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二皮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顺嘴说,张向北听着却心里一紧,有些酸楚,十一岁,那他妈妈死的时候,他比自己还小,十一岁到现在没穿过新衣服,那他过的是什么悲催的日子。
  “你爸爸不管你?”张向北问。
  “他就知道灌黄汤,喝醉了就拿棍子揍我,每天都揍,后来喝多,掉进露天的粪坑里淹死了,哈哈,我心里要多痛快就多痛快,看到人就笑,他下葬的时候,我还在他坟上痛痛快快撒了泡尿,村里人都说我没良心,屌毛,老子的良心早就被他揍没有了。”二皮骂骂咧咧的。
  两个人走到了陇西大酒店的门口,张向北看看手表,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张向北和二皮说:
  “我请你吃饭,我们吃了饭再回去。”
  二皮兴奋地叫着好啊好啊,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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